丐妻妖娆 作者:冷木帧(纵横女生网2013-10-31完结)-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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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碧仁伸出手来,然而因为无力,竟没能够到薛浅芜,就那样悬在了半空,有些颤抖。
薛浅芜咬着唇,把手递了过去,两人握在一起。
薛浅芜在车外站着,东方爷在车里卧着,她垂着眼往下看,他仰着面朝上看。高高在上的东方爷,或许一开始和她相遇时,就注定了她在上他在下。烟岚城的怡园,那次凌空一扑,她在三楼顶层,他在底院茶楼,她骑坐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尴尬居在下,扎着马步举手端扶着她的腰。单就地理空间位置来说,她总是处在上,纵使众生眼中,他是如神祗般的东方爷。
东方碧仁的指关节有些苍白,亦如他的脸色,带了不自然的病态,那样让人心疼。
想要开口问候,喉咙犹如堵着,怎么也发不出声来。该问他的身体,还是该问他的新婚生活?
东方碧仁用力把她的手往怀里拉,想要放到他的心口处来,究竟是有阻隔,距离心口三分远的地方,薛浅芜的手臂已拉伸至极限。
“离我再近一些。”东方碧仁温和而又固执地道。
薛浅芜难拒绝,抽回了手。打开那马车门,弯身进去。
容了两个人的马车,显得有些狭隘。却未必不是件好事。东方碧仁揽过了她,让她的头伏在他的胸膛。她怕他病体不堪重,只把头停靠了,身子却侧躺着,不想让他承受全部重量。
东方碧仁显然不依,一手搂过她的脖颈,另一只臂环过她的腰身,让她整个压在他的身上。仿佛这样的质感,才能平抵一些心中潜在的慌。生怕自己的存在感不够,那抹时常起浮的缥缈幻觉,让他难以踏实。
薛浅芜乖乖地安静着,看着他的面庞。完美如月,只是为何有些憔悴疲惫。
他因何病,她不用问,多少是懂得一些的。东方爷这种人,或许正如绣姑姐姐所言,病的绝非身体。心倦而怠,心烦而乱,心忧而思,是故病也。
薛浅芜的眼泪,不觉间涌出来。那么大的几滴,落在了东方碧仁耳畔。
他的身子一僵,于一瞬间,忽似聚集起了气力,那副恹恹之态全然不见,翻了个身,已把薛浅芜置在了怀抱下方,深情地凝视着,温润的唇向薛浅芜眼上吻去。
薛浅芜思维停滞,脑袋结块,如搁放了好几天的浆糊,半点儿反应不过来,只温顺地闭了眼,睫毛上还挂着荷露似的泪痕。
东方碧仁的吻,在她闭着的眼睑上,轻轻游走。那样柔缓,却又软到了骨子里,让人醉得忘语的同时,身魂共颤。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仅可以放飞那些明亮的幸福和忧伤,还可以看清蓬莱仙境的风景。薛浅芜眼是闭着的,然而吻的触觉,从眼直通到了心里,如同刀刻镂雕,经年难忘。薛浅芜的双臂,亦抱在了他的腰间,两人纠缠一起。
吻干薛浅芜的泪痕,东方碧仁的唇,继续攻掠着游走,在她脸颊、耳垂、纤颈上,落下印痕。薛浅芜的呼吸越发局促,伴着轻吟之声响起。东方碧仁好似很久没品尝过这种美妙的感觉了,竟是不肯停止,那吻密密麻麻如同绵柔雨点,在薛浅芜的心湖上砸响,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和他的丐儿,仿佛又回到了在新府度过的那些夏夜,吻得不知世事,吻得颠倒错乱,吻得喘息粗重,吻得一个几乎瘫软一个却越发来劲儿。
本来病着的东方爷,竟能释放如此大的张力,是相当让人吃惊的。世间常有吻能减压忘忧之说,却没听过吻能治病健体,东方爷的例子,真真堪称是奇迹了。
薛浅芜的肌肤,在汗水浸润下,越发显得白嫩细腻,陶瓷一般泛着亮光。他们两人在狭隘空间里,憋屈蜷着身子,依然紧紧抱着翻滚。吻得契合是好,然忽略了一个事实,此时他们在马车上。
车身剧烈震晃,使车轱辘有着不堪负重的脆弱感,来来回回往前往后地移动着,吱扭扭以示着反抗。马也有些受了惊吓,耳朵竖着,焦灼不安徘徊,好像在下一秒,就要扬蹄飞奔起来。
外面的人,估计是听到了动静,赶紧过来看看是怎么个状况。只见车身晃荡得不成样,车门处垂着的帘子,因被里面的气流冲撞着,波涛一般起伏汹涌。但是终不曾掀开了缝儿,似乎在替里面的人儿苦守着秘密,尽了所有力量防止隐私外露。
喘息/娇/吟交织在了一起,实在是有些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大家远远站着,都傻了眼。蓉儿年龄最小,还不太知人事,瞪着纯真的眼问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荆岢懂得稍微多些,却是个口无遮拦的,实话答道:“就是抱在一起,来回翻滚。”
蓉儿又道:“在马车内,有什么好滚的?能滚得开吗?”
荆岢看白痴似的看她一眼,说道:“滚水在哪儿都滚得开!不仅在大锅里能滚开,在茶壶里也一样!”
绣姑早听不下去了,脸红着瞪了两人一眼。秦延的表情怪极了,眼神似在绣姑身上,口中却想不通地喃喃自语道:“还真不要命了!嫂子太不知道体贴人了,爷都病得成那样了,她还不肯放过!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回去后我该如何交待啊?”
绣姑听得不满,啐他一口,冷声说道:“怎么就是丐儿妹妹的问题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东方爷乐意呢!”
秦延登时听得哑口无言,很久才重复道:“对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却说车中,薛浅芜已喘不过气儿了,东方爷这次却不肯怜香惜玉,抵死的缠绵着,有好几次,两人撞在了车壁上,把马惊得癫出好远。他们仍旧浑然不知的样子。
秦延、绣姑等人看得心惊胆战,面面相觑,听得面赤腮烧,尴尬不已,然而也不好上前去,提醒车中人停歇一会儿。可怜了那匹马,承受着忽疾忽缓的震动,惴惴难安,不时地勾回头,巨大而清澈的马目,懵懂未知地瞅一眼那神秘的车厢。
直到丐儿嘤泣声起,娇艳的小嘴来回躲闪着,再也不能被东方爷堵下去时,他才恋恋不舍离开了她的唇,沿着脖颈一路绵延下去,拱进了薛浅芜的衣领内,吻上了她肩膀。
全身酥麻之时,那道刀伤带着撕魂裂骨的被惊醒般的痛,卷席了薛浅芜,她不由得“啊”的尖叫出来。
外面懂事的人,脸色俱变。绣姑的心咯噔一声,丐儿妹妹好是草率,以前那些次都勉强熬过了关,这次竟没防守住吗?还是在马车中!旋又想起东方爷挂名的妻子还在宰相府里住着,更担忧薛浅芜会后悔了去,于是满脸忧心忡忡,急得几乎站不住脚。
却说东方碧仁,被这吃痛惊叫骇得停住,温柔地道一句“怎么了”,同时把她衣服退至了肩膀下,眼光看向她的肩背肌肤。那道如蛇状的粉色痕迹,瞬间击中了东方爷的神经。他的脸色阴沉起来,眼里闪过深痛怜惜,夹杂了愠怒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弄的?什么时候?谁弄下的?”
薛浅芜的眩晕幸福感,早被这骤然来的痛惊得退却。她的理智从涣散中清醒起来,赶忙答道:“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树枝,挂伤成这样的!”
东方碧仁的眼,紧紧地盯着她,晃着她道:“不要瞒我,快给我说实话!”
薛浅芜咬牙忍痛道:“我说的本就是实话!”
东方碧仁出现了怒容道:“这明明是刀伤!”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别告诉我,你是拿着菜刀玩,不小心砍到了背上!”
薛浅芜心惊着,怎么话没出口,就被他堵死了?于是嘿嘿笑着,好奇地咦了声道:“你是怎么猜得到的?”
东方碧仁此刻,胸腔嗡嗡震着,极力压制着怒火道:“不要再用这些拙劣谎言,来骗我了!对于刀伤箭伤这类,在我面前,你永远处在穿着开档裤的小屁孩水准!只看伤口,我就能大致估摸得出来使刀人的功力深浅,以及路数!从你肩膀这道刀伤来看,此人刀法虽称不上精湛,却也是受过严谨训练的,绝非你这种乱砍歪砍的人,能比得上的!”
薛浅芜听得又钦佩又汗颜,竟不知道该怎样答他的话儿。因为若说谎言,会被拆穿;若说实话,又使不得。
且不要说证据不足,有离间人家母子感情的嫌疑,就算能证实是梅老夫人幕后指使,让东方爷陷入痛苦的作难中,也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因自咬了牙关不语。
“你不说是吧?”东方碧仁猛地挑开帘子,一字一顿地道:“那我去问绣姑姐姐!”
薛浅芜吓一跳,她可不想那么多人知道此事!于是拉住了他手臂,以哀求的语气道:“不要再问这个,好吗?永不要再提及此事,你看我不是好鼻子好眼地逃过一劫,重活了过来吗?”
东方碧仁久久地看着她,深沉眼眸带着悲伤、怜悯,他自责道:“我没能保护得了你……我没资格过问……”
薛浅芜忙捂了他的嘴道:“你不要这样说,你不也受了很多苦?”
东方碧仁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坚定地道:“我会查清楚的!”
薛浅芜着急了,以东方爷的断案能力,若想彻查一件事情,估计不在话下,只是这件事儿……思绪辗转混乱之际,对东方爷再恳求道:“不要查了,忘了好吗?”
东方爷摇头道:“若不查出,我不放心!砍下这么狠的一刀,此人绝对是想要置你于死地!你侥幸活下来,隐患却在!”
薛浅芜道:“都过去了,说不定砍下这一刀的人,已经遭了报应,比我提前入了地府……那人也很悲剧……”
东方碧仁看她伤感起来,不忍再说这个,只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听你的,还不好吗?但你以后身边没侍卫跟随时,断断不要私自出去!”
薛浅芜点点头,不禁又咬了咬唇。
东方碧仁再凝视她的伤,眉毛舒展了几分道:“处理得还不错,不然会埋下多少患!”说完,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玉色瓷瓶来,说道:“这是专治外伤的药,现在你的伤口虽长着了,但涂抹上一段时间,能使疤痕淡到无有……”
薛浅芜接了药,打开瓶塞闻闻,清凉香气扑鼻而来。想起东方爷不再追查这事了,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儿。
东方碧仁健朗跳下马车,然后回转过身,伸开双臂,接薛浅芜下来。看他抱个女子如同抱布娃娃似的毫不费力,秦延绣姑的眼,睁得比铃铛大。这销魂祛病药,也太灵验了吧?
第一三九章 似金屋藏娇,看巴掌怒烧
看到东方碧仁奇迹般地康复,众人俱都欢喜。眼见天色不早,他暂不好在这儿留宿,秦延担心梅老夫人遣人来催,也在一旁提醒,于是只得准备回了。临行之前,东方爷对绣姑道:“延弟脚上的情侣鞋,看着着实不错,若能双宿双飞,就更当完美了!”
绣姑不解其意,却又隐约体味出了一些,脸色如桃,垂下眼道:“东方爷若喜欢,我为你和丐儿妹妹设计一对更漂亮的就是,还盼鸳鸯好梦,莫要辜负了人!”
这话亦是若隐若现。绣姑怎能舍着脸皮说出,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迷我妹妹芳心,欺我妹妹痴傻?
东方爷的形象固然是好,但是绣姑暗下比较他的前后区别之大,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装病。不然为何毁了丐儿妹妹不说,还有精神来牵她和秦延的线?
送他出门,秦延问道:“让嫂子在这儿住呢,还是回新府去?”
东方爷忖思了一阵儿,说道:“她欢喜住哪儿,就住哪儿!不过照我看来,还是新府好些,她一个人,闹翻天也省得!鞋庄里才人多,她帮不上忙,反添乱子。”
还不是为了多创造些机会?绣姑颇是善解人意地道:“那就让她住在新府好了!”说完,不禁加重语气补充一句:“要多暗派些人,守好她的安全才是,她平日里出门,哪怕是来鞋庄,也要有人随着……”
东方碧仁忖这话里有话,想起薛浅芜肩膀上的伤,那股子追查到底的念头又起来了。尽管同意了薛浅芜,永远不提此事,但是没有道理让他闷在葫芦里,毫不知情吧?
他要心中有数。哪怕查出之后,不把事实公诸于众。
要想查明,需从绣姑着手。然而丐儿亦在跟前,无论他与绣姑姐姐明谈还是暗询,都会引起她的猜疑,必须有个声东击西的策略才是。
东方碧仁看看绣姑,再瞧一瞧秦延,然后说道:“关于延弟,我有一些外话告知!与姐姐密切相关的。”
绣姑一怔,觉得这话突然而来,有些蹊跷,却又观东方爷不像是八卦的,莫非真有什么隐秘不可告人之处?心中虽然疑虑重重,极为好奇,嘴上却道:“他的事情,与我什么相干?”
东方碧仁笑道:“这个就不方便当众说了。姐姐若是想听,咱俩就到那边的亭子里说去!”
薛浅芜好奇了,他这是卖什么关子?难道秦延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然而秦延得罪了他,他要对绣姑姐姐告私状?
秦延也糊涂了,急得面红赤耳地道:“爷有什么不满,小的哪儿做得不合格了,只跟小的说就成了……干嘛要对她说?”那个“她”字,说得情思万状,别有趣味。
东方爷瞥他一眼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担心我编排你不成?我只透些内幕给她。”
话说得越玄妙越高深,效果也就越好,秦延越急,就越容易瞒得过丐儿。东方爷果然行,几句话下来,秦延就难安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绣姑看了秦延的窘,淡笑一声,对东方碧仁道:“爷请先行。”
东方碧仁潇洒背着手儿,往那亭台踱去。绣姑跟上,留下秦延和薛浅芜,一个焦躁,一个纳闷。
秦延急得走了几步,对东方爷喊道:“爷您口下留情啊!”
八角亭下,绿藤蜿蜒,几张白色的理石凳,更显衬得质地细腻。昏沉的夜幕降下来了,笼着两人的背影。站在门口的秦延和薛浅芜,竟看不清了他们立在何处。
绣姑先道:“爷还得赶回宰相府呢!有什么话,拣紧要的说吧。”
东方碧仁刚才逗秦延的那几分调侃态,此时全然没了,面容严肃凝重,对绣姑道:“我只想姐姐能详实告知我,丐儿肩膀上的伤,是如何落下的?你们失踪的这些日,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绣姑此时才明白了,原来东方爷是为丐儿妹妹而来的!
心里忖着,他既然来问她,想必丐儿妹妹定是瞒着他的。如果从她这儿说出,丐儿妹妹会怎么想?于是答道:“这个你不能来问我。”
东方碧仁道:“不仅是你,其实我也答应她不再追究的。但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受的伤,是人有意为之,如不找出源头,下次估计就不是受伤了。”
话中意思,绣姑自然听得明白。她也这样忧过,只是苦于找不到预防的办法。可这能对东方碧仁道吗?
东方碧仁看出她的顾虑,打保证道:“我绝对不再问此事,也会放过伤害丐儿的人。但要让我有防备,知底细,从而见招拆招,保得丐儿安全。”
绣姑一阵犹豫,东方爷是个守信的,既如此说,想必能做得到。爷的心思,难道不是她的心思?若能不把事情弄到公众化的程度上,又能使丐儿妹妹免受害,何乐而不为呢?
问题的关键是,事情涉及到的是梅老夫人,东方爷的母亲。说也不是,不说也为难,就对东方碧仁打隐语道:“丐儿妹妹来京城后,几乎不与外人交涉,遵照爷的嘱托,素日在新府和坎平鞋庄之间往返。这样安分守己,能得罪谁?能与谁结下怨,招致这般杀身之祸?”
说完这句,绣姑又道:“这么恨丐儿妹妹的,定是触及到了他的利益!但不可能是生意结下的,鞋庄由您支持而成,谁会说什么呢?世间利益分为两种,不仅有物质上的利益,还有感情上的利益!东方爷只需要分析这一环,就不难猜测了。你新婚前那天,我和丐儿妹妹回家,走到一处胡同,遭到了三五个刺客追杀!所幸丐儿妹妹机智,拿言语分了他们的神,又趁其不备,以枣核钉喷其面,这才得以逃脱,至于后来被人所救,就不必细说了……”
东方碧仁听罢,眉头凝成了个疙瘩,很久才道:“照丐儿和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