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畜生的青春往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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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分界。
　　我已经绝望了，绝望到甚至闪过了认命的念头。我又绝望又悲愤，我去你妈XX酒店，你他妈就不能用点儿平易近人的锁吗！我X你妈董事长，我X你妈总经理，我X你们酒店所有人！
　　我一边慌乱的开门一边咒骂，可突然间，我被一种濒临绝境的恐惧笼罩了——我听不见鼾声了！
　


日期：2009…1…7　0：18：48

　　我心跳都快停止了，一面回头，一面拼命的拧门锁。快啊！快啊！！快啊！！！我这时已经看见他从床上探了半个脑袋出来，想必刚才睡得迷迷糊糊，一时还没记起之前发生的事。
　　我吓得心裂胆破，头发都根根直立了起来，疯了一样又拧锁又晃门。
　　就在我看见他已经迈了条腿到地上的时候，突然身子摇晃了下，扭头一看，我X，真他妈千钧一发，真他妈置于死地而后生，门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开了！
　　我半秒都没浪费，甩开门直接冲到走廊，撒丫子拼了命往电梯跑。
　　之后一面死命按电梯，一面紧张的回头看。
　　在我听见“当啷”一声之后，才彻底放了心，禽兽显然很清楚走廊上有监视器，再饥渴也不会冒着名誉被毁的危险冲出来追我这个“骚货”。
　　我坐电梯到了楼下。
　　六月初的北方，晚上还有些寒气，走在街上被风一吹，之前的酒汗，吓出来的冷汗，都变得冰凉，整个人像被用酒精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擦过了一遍，冷得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哆哆嗦嗦。
　　我抱着胳膊缩着脖子漫无目的往前走，人真是到了安全的环境才会矫情的怜惜自己，我到这时候才突然感到之前撞在床头柜上的脑袋疼得好像要喷出脑浆，伸手出来看看，被禽兽掐过的胳膊也隐隐作痛。
　　我真不明白一向慈爱宽厚的干爹怎么会突然下得了狠手，只因为他以为我骗了李南？
　　我忍着头痛把这些年和他有交集的所有片段都认认真真想了一遍，然而，不想还好，越回忆越恐怖。
　　我真他妈是头猪，是蠢货，是白痴！以后谁要骂我是傻逼，我绝对老老实实领了不还口！
　　我才发现，在最近这一年里，有很多事情都不对劲，可我却次次都视而不见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如果不是今天差点儿被强暴，我他妈还不会醒悟呢。
　　他之前出国总会帮我买衣服，回来之后，都会很巧的等干妈外出午睡看电视的时候，跑来拿给我，然后笑眯眯迫不及待的要我当下就换上。我每次还想，干爹真是有可爱的一面，小孩子是有了新衣服无论如何也要第一时间穿在身上，他是给别人买了新衣服一定要人家也第一时间换上。我于是每次都又好笑又感动的在卫生间又脱又穿，很多次都能看到他一直站在磨砂门外，我还想，这也太可爱了吧，连几分钟都等不及，还要守在门口等我一出来马上看效果……操，没想到人家在门外早把我看光光了！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我偶尔也会小困惑一下，可马上就会否定掉，觉得自己思想真是肮脏，人家当我是女儿才这么疼爱和坦然，我居然还狼心狗肺以自己狭隘龌龊的思想去怀疑别人，真是太小人了。
　　也许我真的对如何和父亲相处很没有经验，也许我真的非常真心的当他是亲人，也许我真的做了一些事让他对我的行为有误解，让他以为自己发出的信号，我都全部接收也明了了……
　　他口中的“我骗李南”其实只是个借口，导火线，之前的一切他做得已经非常明显，是我太蠢没发现而已。
　　如今，我不仅对他失望，我对自己更加失望，如果我这个臭鸡蛋不是自己有缝，又怎么能吸引到苍蝇。
　　整件事里，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干妈，她是真心疼爱我关心我，可没想到自己引狼入了室，引来我这么一个犯贱的臭鸡蛋。
　　我又冷又累在街上走了会儿，不知要去哪儿，身上没钱也没证件。
　　我发了会儿呆，又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酒店。
日期：2009…1…7　10：53：27

　　我突然想到个严重的问题，房卡还在外套口袋里……
　　我边走边发愁，难道，还得去敲禽兽房门要外套？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我走回酒店，在大堂傻坐了会儿，心虚的跑去和前台说房卡丢了。
　　服务员让我说了身份证号，和入住时登记的资料核对了下，就让人领着我上去开门了，靠，原来这么轻松。
　　进了房间，我给一起上来的人看了身份证，也赔偿了房卡钱，之后，终于可以安静的坐下来好好想想接着该怎么办了。
　　过去那恐怖一小时，现在想起来，好像完全不是发生在我身上。其实说到这个，我还真挺感激禽兽摔我到床头柜上，又不遗余力的掐我，他要没这么尽心尽力的让我头痛欲裂胳膊淤青，以我这种白痴，难保明天早起不会只以为做了场噩梦，搞不好还会在回去的车上和他抱怨没睡好。
　　我躺在床上想了会儿，始终觉得继续呆在这里不安全。隔壁就是定时炸弹，还是颗老奸巨猾的炸弹，他要怎么炸，什么时候炸，我根本玩儿不过他。而且，现在只要一想起这人来，我满脑子都是他那张狰狞扭曲令人作呕的肥脸，如果我留下，明天还得忍气吞声低眉顺眼要他带我回去……这也太摧残人的意志了吧。
　　一想到这些，我立马一骨碌翻起来——现在就得走！

　　我拿好包，打开门，小心探了探头，然后飞快的冲向电梯，丫已经把我操练成惊弓之鸟了，只要他在这附近，我都得踮着脚尖一溜小跑。
　　冲到酒店门外，我拦了辆车，想了想，和司机说去火车站。
　　这会儿已经将近晚上10点，上次出来时街上还人来人往，现在都冷清了。我窝在车上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半睡半醒的还想了很多事，可突然间，一个念头像冲击钻一样嚎叫着钻进了我脑袋，我一个激灵完全被吓清醒了。
　　完了！刚才一门心思只想着远离禽兽，根本就没想接下去的问题，我不但不知道下一趟去XX的火车是什么时候，我甚至连有没有到XX的车都不知道！
　　我垂头丧气的傻坐着，真是沮丧啊，之前只想着要跑要跑，可连车都没有的话，大半夜能跑去哪儿呢。
　　我唉声叹气发了会儿愁，突然发现一个让我惊讶的现象。半夜，一个人，陌生城市，无处可去，这些惨事儿集合在一起，我竟然没有惊慌恐惧，反倒心情还越来越平静，这在以前是绝对没可能的。
　　我于是暂时先把“没车怎么办”这问题丢到了一边儿，专心研究起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反常心态。我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分析了半天，终于发现，是因为经历了之前的大风大浪，我才变得对什么都不在乎无所谓了，换句话说，已经彻底的听天由命。
　　这就好像，我不幸出了车祸，不得不截掉一条腿，我当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了，肯定大哭大闹，骂人骂天骂猫骂狗，抓起东西就摔，见人走路就嚎啕大哭；可让人没想到是，还没过多久，我竟然又倒霉出车祸了，这次失去的是一只胳膊，不用说，这肯定更绝望了，上天真他妈残忍，真他妈偏心眼，人家都能好好生活，凭什么我就要缺胳膊少腿！我不想活了！生无可恋，我要离开这个世界！；可生活就是有这么多“意料之外”，我还没来得及把“不活了”的念头付诸于行动，就又中奖了！这次可好，利索了，一剁剁去两个，胳膊，腿全没了，我就只剩个毛茸茸的脑袋和光秃秃的躯干。我会怎么样？接着去自杀吗？开玩笑，当然不会了，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说深刻点儿，我已经绝望到听天由命了，天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爱怎么剁就怎么剁。这心态是不是比之前好很多？不哭不闹不自杀，偶尔还会和照顾我的人开开玩笑：你看我光秃秃又不能动，还一个劲儿长头发，其实完全可以把我当颗柳树来养。

　　我给自己讲了这么个不好笑的故事，其实只是想说，听天由命根本就一种深度绝望，我已经绝望到不能再绝望了，所以干脆也看开了，无所谓了。有人会在地下室坠楼吗？显然没可能。我也一样，已经跌到最底层了，再惨还能惨哪儿去啊。
　　所以，我比之前还要安心的倒在后座上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日期：2009…1…7　10：54：59

　　等再一睁眼，司机已经停了车，我往窗外一看，靠，这哪儿是火车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黑灯瞎火乌漆吗黑。

　　妈的，难道被人拐了？接下来准备怎么样，把我扛去中年老光棍家换钱？操，安的什么心，人都潦倒到要拿钱买媳妇了，你还害人家！
　　我故作淡定的问：“不是去火车站吗？”
　　司机很不耐烦，“这就是！”
　　靠，这哪儿是！我压着火继续问：“那火车呢？”

　　“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一开出租的，我还得帮你找火车？”
　　我也爆发了，“我说了去火车站，没火车你拉我来这儿干吗啊！”
　　司机一听，转过来气冲冲的说：“大站正翻修呢，这是临时站！”
　　“临时站也得有火车啊！”，我不依不饶。
　　司机终于郁闷了，“你自己睁眼看看，那边儿是不是火车站，有没有人！这车只能开这儿进不去了，你不是还指望我给你拉站台去吧！”
　　我往远处一看，哎，是好像有些人，还好像有点儿光。
　　我这才放心，交了钱，灰溜溜跳下车。
　　这临时站小得根本算不上个火车站，连候车室都小的几乎装不下什么人。大部分人都呆在室外，有的在地上铺了塑料布，借着昏暗的光吆喝着打扑克；有的直接四脚巴叉倒在地上睡着了；有的聚在一起大声说些我听不懂的方言，边说边猥琐的大笑；还有人甚至在墙根儿下旁若无人的小便，边尿还边像灌溉一样到处喷洒……

　　我小心的从这些人中间穿过，听到了无数口哨声，还听见有人说：“美女，穿这么少啊？”“美女，想不想玩玩儿？”“妈X的，假正经，不是婊子能现在穿成这样吗！”，然后一群人哄然大笑。
　　我低着头一个劲儿飞快的往前走。
　　到了唯一的售票窗口，我问有没有去XX的车，里面的中年妇女见我半夜露着肩膀，鄙视的白了我一眼，“最早明天早上五点。”
　　“那之前呢？”我还不甘心。
　　“都说最早了听不懂啊！”中年妇女不耐烦喊了句。
　　我走出两步，无助的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那些东倒西歪猥琐恶心的人，心里又害怕又难过，从现在到明天早上5点，我就要一直呆在这种环境里了。
　　我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发现一个挂着“休息室”牌子的大厅，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冲过去。可一到门口，我就被里面的烟味霉味汗酸味脚臭味食物腐烂味给熏了出来。

　　这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成了泡沫，我既忍受不了外面那群恶心的人，也无法忍受这一屋子恶心的味道。
　　我站在休息室门口的小灯下，突然非常非常想陈畜生，每一次我只要一有困难陈畜生就会像超人一样及时出现，把我救出去，帮我善后，即使我闯了再大的祸，受了再大的委屈，他全都有办法替我摆平
　　我真的好想他这时候也能突然跳出来，表情很贱嬉皮笑脸的大喊：“surprise！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专门来接你了！”
　　陈畜生总会做些我想不到的事儿，也许这次他真的来了呢。我试着眼睛闭上，数了三下，又睁开……没有。我坚持试了很多次，闭上，睁开，闭上，睁开……可陈畜生一直都不肯出现，这回我真的生气了，我都已经着急成这样了，他还故意躲着让我找他，真幼稚，一点儿也不好玩！
　　我气呼呼给他打电话，我一定要好好骂他！我才不管有没有理，我就是想骂他！我就是不讲理！
日期：2009…1…7　10：56：01

　　我像一个水位已经严重超过警戒线的水库，准备逮住他，好好泄洪一下，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这贱人竟然敢临阵逃脱——关机转留言。
　　我更气了，怒气冲冲打他固定电话，准备他一接，我就劈头盖脸狂风暴雨先骂一顿。可刚拨出去，我就想起来了，他前一阵为了躲个女人的骚扰，把固定电话给撤了。
　　我突然慌了神，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试过找不到他，在我印象里，他应该是随时候命的，只要我想，任何时候他都得出现，绝对没种躲起来。
　　我又气又慌张，再打他手机，恶狠狠留言：贱人！你胆儿肥了居然敢关机！老娘找你！
　　其实我也不知道找他干什么，我就是想在电话里听见他说话，然后狠狠的骂他。
　　我站在昏黄的小灯下冷飕飕的小风里，一直盯着手机，生怕漏掉了电话或者短信。
　　我还担心是不是我手机欠费或者这里信号不好，于是给自己发了无数个短息，打了无数个查询余额的电话。
　　不一会儿，手机收件箱里就躺了十几个显示自己号码的“啊”“啊”“啊”短信，以及手机拨出列表上一溜的1860。
　　可陈畜生的电话一个也没来，连短信都没有。
　　我又给他留言：贱人！一开机马上回我电话！你看看我掐不掐死你！
　　留言3：我操！你他妈平时上女人不也都开机吗，今天上的什么女人这么重要还至于关机！给老娘回电话！
　　留言4：你真够贱的，居然还不开机！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见！贱人！大贱人！
　　留言5：快开机吧，快开机吧，呃……这话怎么这么黄……你笑完了赶紧给我回电话啊！
　　留言6：陈…陈畜生…啊…啊……我不行了，好疼啊，急性阑尾炎，赶快，快…快送我去医院！
　　留言7：我X你妈陈畜生！我阑尾都割了孩子也顺便生了，你他妈怎么还不开机啊！今天吃药了干那么久！

　　留言8：陈驴，你真行，今天这时间已经超出平均水平了，绝对超常发挥！靠，你不是连着上了俩吧！
　　留言9：陈畜生，人家很冷很害怕啊，你怎么还不理我，都是我自己在这儿自言自语你也听不见。
　　留言10：陈帅哥，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我发誓，你快理理我啊。
　　留言11：陈畜生！我警告你！三分钟不开机不回我电话，我就永远也不理你！

　　留言12：一新哥哥，我错了，我刚才逗你玩儿呢，我就上杆子喜欢理你，追着理你，你是不是稍微也来点儿回应啊？
　　留言13：一新哥哥，你最帅了！人又帅又有钱工夫又好，全世界女人都爱死你，所有男人都嫉妒死你啦！
　　留言14：一新君…亚美爹亚美爹……啊啊……哦……嗯…哦哦……啊…克莫其…克莫其……
　　留言15：唉……我都叫那么投入了，你好歹也回个电话咱俩交流交流啊，我还会说好多呢。
　　留言16：回电话啊……回电话啊……回电话啊……

　　留言17：我死了……
　　我给陈畜生留了17条言发了19条短信之后，终于放弃了。
　　我正拿着手机站在灯下发呆，忽然有个人过来问：“去XX吗？”
　　“嗯？”
　　“桑塔纳，四个人拼车，每人90，今天晚上跑最后一趟了，再不走可没车了。”
　　我一听能回XX，又一听是最后一班车，忙不迭的点头如捣蒜，生怕他反悔把我甩下。

日期：2009…1…8　13：04：47

　　我跟那人走过去，是辆又破又旧的小白车，前面已经坐了个男人，后面有俩小夫妻，抱着小孩。司机见我没上去，就说：“不上今天可回不去了啊。”我一听，再一想车站那群恶心人和休息室那股恶心味儿，立刻一屁股塞进了车里。
　　一路上，司机和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