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畜生的青春往事-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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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跟着坐到了地上，让她把脑袋枕在我腿上。赵火爆这会儿可真听话，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一点儿臭毛病也没有，可我却还好像一下不习惯她装得这么柔弱，难过的一个劲儿噼里啪啦直偷偷掉眼泪。
　　人的生命怎么可以这么脆弱，之前还活蹦乱跳蹲在门口吃山竹，几个小时之后就虚弱的瘫在我身上，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撑不下去。
　　赵火爆可能感觉到我腿一直在抖，还转了下脑袋和我笑了笑，“老婆”。
　　“傻样儿吧！”我把她头扳回去，弯下腰抱住她，把脸贴在她脸上。
日期：2009…04…10　10：15：34

　　我这会儿才突然发现，赵火爆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甚至比吴棠汪洋陈畜生，比所有人都更重要，我根本没法想象失去她我还有什么勇气再继续生活。
　　我攥着她手，一直不停的说话。
　　我说，老公，嘿，我这阵儿遇到个黑社会，四十来岁一壮年男性，超酷，根本都不屌我，你说酷不？
　　赵火爆还真给面子，“酷”。

　　我说，老公，告诉你个密码啊，你不一直想撮合我和陈畜生吗。其实我早就喜欢他了，就是没机会说。你赶紧好了帮我把他抢回来，好不好？
　　“好”
　　……
　　我真自私，为了让自己安心，一直不停要赵火爆和我说话。虽然她只会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可我一点儿都没嫌弃她。
　　赵火爆的手变得越来越冰凉，一开始还微微握着我，没一会儿就已经握不住了。
　　我抱着赵火爆坐在血泊里，眼看她渐渐虚弱下去，气若游丝，可我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过了没一会儿，无论我说什么好笑的事儿，赵火爆都不吭声了。我叫她，羞辱她恐吓她，可她居然现学现用，和中年黑社会一样屌都不屌我！
　　我气得抱着她嚎啕大哭，这贱人太他妈不够意思，自己倒下什么都不管，把我吓得和狼似的大半夜拼命嚎叫。
　　过了有几个世纪那么久，天煞的救护车才过来。
　　一个女医生下来看了眼，轻描淡写说了句，“休克了”，就让人用担架把赵火爆抬上车了。
　　我跟着上去，差点儿没把那女医生胳膊卸下来，一个劲儿拉着她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那女医生估计成天见生离死别都司空见惯了，询问了两句后，又轻描淡写来了句，“看着像宫外孕，具体情况还得去医院检查再说”。

　　……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女医生突然一抬头和另一人说，“测不到血压了”。





日期：2009…04…12　09：34：16

　　我懵了！
　　呆看着一身是血的赵火爆，哭都忘了哭。
　　赵火爆死了？！妈的，丫晚上还忽悠我说下次要给我买雪莲果吃，丫这么快就死了？！我操，赵火爆，你丫个没良心的！你丫个大烂人！
　　我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哇”一嗓子哭了出来，还把那女医生吓得一哆嗦。她回头厌嫌的看了我一眼，“吓死我了”。
　　操，吓死你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边嚎啕大哭边回想起赵火爆和我走过的这些年，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片段好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飞快闪过，欢快的，伤心的，感动的，甜蜜的，每一个片段上，赵火爆的脸都那么清晰美丽，不论是笑是哭，通通鲜活生动。可是现在，那张脸好像石头一样僵硬的面无表情，一抹一抹全是血。

　　我想起这些年，无数次，我伤心难过都是她和陈畜生陪在我身边要我勇敢的走下去；我出了事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土里什么都不理时，是他们帮我出头帮我解决，事无巨细全部包办。
　　现在，陈畜生已经离开了我，可连赵火爆这烂人居然也狠心丢下我不管！我很气她，气得快要晕厥过去。还说什么好朋友，说什么一辈子在一起，什么以后宝宝要认我当干妈……全部都是屁话！这么轻易就分别还算什么好朋友！
　　我很想扑上去抽醒她问问，是不是真这么绝情留我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界上。
　　我想让她告诉我，没有她，今后我该怎么生活！再没有人会在我伤心胆怯时鼓励我，给我勇气；也再没有人傻乎乎执着的要帮我抢回陈畜生；没有人关切的强行给我检查胸部；没有人再穿着浴衣敞开怀笑嘻嘻在我面前遛咪咪；也不会再有人看我胃疼笨手笨脚熬了几天的皮蛋瘦肉粥逼我喝，其实我一直都想告诉她，很难喝，真的很难喝，可已经来不及了。
　　我想这就扑上去抽醒她，使劲抽，使劲抽，可两条腿一直是软的，试了几次完全使不上力。
　　我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我想告诉她，她头发真的很好看，浓密的好像海藻，之前我说像墩布根本是嫉妒她；我还想说，我以后再也不叫她文盲了，上次在她面前炫耀的《伊斯坦布尔》其实我自己也没看过；我还要和她坦白，我前一阵连做了几顿的鸡蛋羹根本不是我和她说的“鸡蛋有助好心情”，而是我气她要我喝了那么多天的皮蛋瘦肉粥；我还得承认，她那次满脸起大包我才是罪魁祸首，是我弄洒了她的化妆水又神不知鬼不觉兑了点儿自己的进去，没想到她会过敏，之后我忙东忙西关切抚慰也完全不是我有情有义，而是我干了坏事太心虚……

　　我还要告诉她，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她是隐藏在我内心深处不敢张扬的另一个我，说我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做我想做却没勇气做的事。我已经习惯了她在我生活中频繁出现，一起吃早餐，一起逛街，一起说人坏话，每天道了晚安才睡觉。她于我来说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好朋友那么简单，我爱她，像珍惜我自己一样珍惜她。
　　可这所有的一切，道歉和告白，我都再没有机会亲口告诉她。
　　我呜呜哭的像个动物。
　　赵火爆走了，我的世界也塌了。
　　我很想她现在能坐起来“嘿嘿”两声和我说，“老婆，别哭了啊，你一哭我怪难受的”。
　　可我把心都快哭碎了，她还铁石心肠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像真的狠下心来不再管我，一个人洒脱的置身事外。
　　赵火爆她变坏了，她以前不会这样的，从来都不会看我哭的这么伤心不理我。
日期：2009…04…14　05：51：38

　　就在我已经哭的快要窒息时，那女医生又转过来不耐烦的说，“别哭了！”
　　我讨厌她这种冷漠的态度，即便见惯了生离死别也用不着冰冷的这么明显。
　　我没理她，继续放声大哭。
　　我不能没有赵火爆，我甚至觉得赵火爆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爱我的人。现在她走了，再不会有人真正关心我爱我，也再不会有人真心替我操心为我打算。
　　可这显然激怒了那医生，她大声呵斥我，“你哭什么！人又没死！”

　　“都测不到血压了！”我讨厌她！恨死她了！没救活赵火爆还理直气壮，现在居然又开始胡说八道！我突然有种冲动，抡起旁边一箱子狠狠朝她脑袋砸下去！
　　不过赵火爆一定不希望看到我单枪匹马和人打架，我从来都笨得要死，只有挨打的份儿。她不能起来帮我，心里一定得急坏了。
　　可随后那医生又说了句话，把我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抱着她使劲儿亲！
　　她没好气的说：“又不是测不到心跳了！”
　　……
　　也就是说赵火爆还活着？！还有希望？！
　　我立刻闭上嘴一声都不敢吭，生怕医生因为讨厌我不好好救赵火爆。
　　到了医院，我交过钱再跑去时，赵火爆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我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一开始还有一两个护士跑进跑出，再后来，整个走廊就只剩下我一人，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我觉得很冷，想把大衣展开披在身上，可这时候才发现上面全是赵火爆的血，湿漉漉冷冰冰。

　　我再摊开手一看，手上也全沾满了赵火爆的血，红的触目惊心。
　　我掏出纸巾哆哆嗦嗦擦手，不停擦，用力擦，可怎么都不干净。
　　我害怕得要死，一直给陈畜生打电话，可他还是没开机。
　　我留言：
　　畜生，赵火爆出事了，你开机了赶紧给我回电话。
　　畜生，赵火爆流了好多血，现在在抢救。我一个人在这儿很害怕……全是血……

　　畜生……
　　……
　　我不停给陈畜生留言，好像那次半夜在xx的临时火车站。可难过的是，这两个让我绝望，濒临崩溃的时刻，陈畜生都无一例外的关机。
　　留到最后，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呜呜的哭，一遍又一遍。我幻想陈畜生正在那边，我说的话，我所有的恐慌痛苦，他全都知道，也正和我一起等待面对。他只是不能吭声，不能跑过来陪在我身边。
　　我也给周琪打了很多电话，可他一样关机，还不能留言。
　　我一直在想，如果赵火爆这不是宫外孕该多好，她一直都想当妈妈的，周琪也一定会因为赵火爆有了宝宝跑回来和她结婚。
　　可现在呢，一切都不一样，周琪找不到人了，赵火爆生死未卜。
　　我一个人坐在走廊上虔诚的发了很多誓。
　　如果赵火爆这次没事，我一定要去xx寺上香，初一十五吃全素；以后会心存慈悲，在街上见到乞丐要给钱，定期会给红十字会捐款，遇到流浪的小猫小狗要领回家好好照顾直到帮它们找到新家；再也不浪费食物，饭即便馊了长毛了也洗洗接着吃，水果只要没烂到心一点儿都不碍事；我也再不会欺负赵火爆，不会嫌她做的皮蛋瘦肉粥难喝，只要她这次能平平安安和我回家，她以后就算每天骑着我下楼遛弯儿都行；为了她，我也要好好照顾我自己，不要她什么都替我操心，我甚至愿意为她拼命把陈畜生抢回来。

　　只要她能挺过去，任何事我都愿意做。
　　等了不知道多久，我煎熬了好像有几百年，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我蹦起来冲过去，心跳的好像快要飞出来，这个宣判生死的时刻对我来说甚至比之前的等待还要煎熬，如果可以，我宁愿捂上耳朵不要听。








日期：2009…05…05　23：55：20

　　汪洋连忙换上副殷勤表情，阿姨长阿姨短的叫上了，平常怎么没见他和我这么嘴甜！
　　趁着汪洋去卫生间洗手，干妈还和我解释，“你说我怎么把李南要带汪洋回来这事儿给忘了，真是人越老越糊涂。”
　　其实我也糊涂了，李南怎么把汪洋给领回家了，我还正想集中全部火力来攻打陈畜生呢，这一见汪洋，居然又开始心猿意马了。
　　可我酝酿了半天也没捞着多和汪洋说两句话，他刚从卫生间出来就被李南给揪进屋里打游戏去了。

　　等吃饭的时候，干妈居然一个劲儿问汪洋的个人情况，一开始我还以为老太太纯是好奇，可后来才发现敢情是想给我俩撮合在一块儿呢，人还说了，“以前就认识的好，知根知底儿！”
　　李南忍不住了，“妈，你别费劲儿了！汪洋女朋友还是苏澄给介绍的，对了，记得我说过啊，我俩还是她介绍认识的！”
　　干妈一听，特失望，一脸好不容易能把我送出去结果临近脱手又泡汤了的沮丧，看得我还挺惆怅。
　　汪洋最可恨又最可爱的地方就是能在每个人面前变成那人喜欢的样子，恰到好处，不留痕迹。
　　一顿饭工夫，他就把干妈哄得心花怒放，看那样子巴不得丫是个小姑娘，赶紧张罗着让李南给办了，好生米煮成熟饭成天驻扎在他家。
　　饭后，汪洋又被李南火速拉进屋里办事儿去了，干妈在客厅接她老同学电话，我在厨房收拾东西。
　　没过一会儿，老禽兽居然挪进来了，也没说话，莫名其妙拿了块儿抹布东擦擦西擦擦。

　　我也没理他，自己哼着歌在水池前洗碗。
　　可洗了会儿，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了，丫怎么没动静了呢！
　　我猛一回头，我靠，差点儿一头埋那老混蛋身上！操，丫正紧贴着我居高临下往我衣服里看呢！
　　我顿时火了了！把碗往池子里一扔，推上门压低嗓子冲丫吼道，“李总！我尊敬你叫你声干爹，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是谁啊！你瞅你干那些欠抽事儿吧，你配人尊敬你吗！甭说你刚刚贴在后面看不着什么，就是真看着什么了，你丫用得着这么兴致盎然吗！你摸着了还是怎么着我了，得大便宜了？！可不可笑啊！
　　我告诉你，去年那事儿我还没忘呢！我后来一直当你是喝多了，没稀罕和你计较，怎么着，你觉得你还能再来一次是不是！以前是我没看清楚你，把你丫当成一好东西了！你别美，你丫也长了双狗眼没看清楚我！你以为我真特温顺呢，我靠，瞎了有些日子了吧！
　　我还真没别的优点，就是命贱胆儿大，这事儿要是捅到干妈李南那儿去反正我是无所谓，你看是谁玩不起吧！现在你最好记清楚了，是你有把柄在我这儿，你得过得心惊胆战夹着尾巴做人，不是我！”
日期：2009…05…06　00：25：32

　　我慷慨激昂的突突突说完这些之后，一抬头，看见老混蛋居然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还冲我笑了笑，镇定的把抹布放下冲了下手，和我说，“你还小，有些事你不理解我不会怪你，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

　　说完，慢悠悠打开厨房门大摇大摆滚蛋了。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滚到转角处消失，半天都没回过劲儿了。
　　这事儿让他一说怎么这么别扭！我还小不懂事儿？妈的，我还真是搞不懂中老年人的世界里吃窝边草怎么就这么刺激！
　　我出头丧气的糊弄着把碗洗完，一头冲进李南房间和汪洋说一会儿还有事，得走，问他要不要一起。
　　汪洋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拖着我和干妈道了个别就没心没肺蹦跶走了，全然不顾干妈在后面像看儿媳妇一样眼巴巴瞅着他离开……干妈八成是想儿媳妇想疯了，李南那丫也不把苞米领回家让老太太乐呵乐呵，真够缺德的。不过，也不知道干妈这一平凡人能不能受的了浑身都是艺术细胞的苞米，别再给吓出个好歹来。
　　我和汪洋下了楼，谁也没提要坐车，俩人肩并肩一声不吭走在马路上。
　　走了一会儿，我先开口，“旺财，刘欣欣还在你们那儿实习呢？”

　　“啊？啊，是啊，不过下个月就不来了。你怎么想起问她来了？”
　　“……”
　　“你也挺喜欢她？”汪洋笑笑，“小姑娘还真挺好，特热心，谁有事儿都帮忙，还好脾气，从来说话都细声细气的。陈一新真没找错人！”
　　本来前面那些我听着还都不觉得太刺耳，可这最后一句却像把刀一样结结实实扎在我心上。
　　我笑得和朵花儿一样死撑了会儿，最后还是抑制不住红了眼睛……我还真他妈矫情脆弱又傻逼。
　　我低着头揉了两下，汪洋问，“进沙子了？”
　　我含糊的“嗯”了声，汪洋居然突然转过身两只手抱住我脑袋……
　　不是吧，强吻？！这丫不是最近没给吴棠交公粮给憋坏了吧！搞得这么情欲，还真是深得我心！
　　我于是一边忧伤着一边风骚的闭上眼睛等他像个禽兽一样粗暴的来蹂躏我……可嘟着嘴等了老半天，却听见汪洋嗤嗤嗤笑上了，“你不睁眼我怎么帮你吹沙子啊？”
　　我靠！
　　我尴尬的睁大眼，看着汪洋一点点凑近，然后温柔的吹了又吹，好像身边徐徐穿过的风，在这个春天的傍晚把我挑逗的越来越忧伤。

　　我在这一刻居然突然认真思考起一个深奥的问题，有关人生，有关自省，有关救赎，
　　我在想：我这傻逼的青春啊，拿什么来拯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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