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许]无限a-01-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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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那个背影微微一滞，然后低头朝着刚才翻窗进来的地方快速跑去，本想帅气地一跃而出，却被窗框绊了一跤，撞出“咚！”地一声闷响。
　　“成才？”许三多担心地站起身。窗外那人却像是听到加速跑的号令一般，瞬间就跑得没了影儿，只留下一串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许三多怔怔地站在礼堂内，顶灯有些过于刺目，他抬起手捂住眼睛。
　　“——啪。”电灯开关转换的声音，顶灯暗了，随之而亮的，是礼堂两侧的一组壁灯，柔和温暖的光辉，让人感到宁静平和。
　　许三多转过身，惊讶地看见阶梯型礼堂的最后一排，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袁朗？”许三多愕然，“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袁朗笑着叩了叩身后的大门：“要打开这种老式门锁，对于无限公司的高端人形电脑来说，实在太简单。”
　　许三多咬着唇，紧紧盯着袁朗，眼眶还有点儿红。
　　在这灼灼目光注视下，袁朗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叹气：“好吧，我承认。我没遵守‘游戏规则’——这段时间……其实我常常会跑到学校来偷偷看看你。”
　　许三多愣了下，想起这段时间自己魂不守舍的难过样子全都被袁朗偷偷瞧见了，一时心里五味杂陈，红了脸，忿忿地死盯着袁朗。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行为很像变态跟踪狂的怪叔叔。”袁朗连忙赔个笑脸，“可是……”顿了顿，目光转为温柔——
　　“三多，我不是自大狂，也不是对什么事都能淡定不惊慌的人。”
　　“虽然那晚我好像走得很坦然，说得也很大度。可其实呢，我心里很怕。怕我这决定是错的，怕我一放手你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知道这么偷偷跑来看你的行为很蠢，但……”袁朗爬梳了下发荏，无奈地笑笑，“不管是人还是机器人，在面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时，什么逻辑啊思考的都不管用了，当你回过神来时，你已经做了以前看来很犯傻的事儿。”
　　许三多使劲儿眨巴两下眼睛，热气又开始冲得眼睛难受。
　　“三多，抱歉，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袁朗有些尴尬，“我不是故意跟着你们的，实在是……机器人听觉系统能捕捉到的声波范围太广。”
　　许三多失笑。
　　二人一时有些沉默。
　　“咳咳。”半晌之后，袁朗咳嗽两声，“三多啊，你刚才说的，既适合相爱又适合一起生活的，是指我嘛？”
　　许三多愕然，继而忍不住大笑。才刚感动了没多久，却又被对方的臭屁样子给逗乐了。
　　可是……袁朗，你猜对了。
　　“不过，后来啊，你又说机器人和人不一样，只有主人这一根救命稻草。”袁朗故意皱起眉头，抱臂看向许三多，“三多啊，你不会是因为同情才选我的吧？”
　　多此一问，其实心里早已明白，却想听他说出那个答案。
　　许三多先是怔了下，然后眼中忍不住漫上笑意。在柔和灯辉中，他注视着前方那个忍不住泄露几分紧张期待的男人，相识以来的种种回忆在脑海中走马而过……
　　唇角牵起同样温柔的微笑，许三多轻声开口——
　　“我想我爱你，袁朗。”
　　然后，许三多看见那个总是带着淡定自信神情的男人怔住，接着，唇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却又带着些不敢置信的小心翼翼，袁朗一步一步，缓缓走向许三多。
　　这一刻，许三多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像是踏着迎接幸福来临的鼓点。
　　走到许三多面前，袁朗站定，就这么深深注视了他良久，然后伸出手，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温柔的吻落下，印在额头，印在眼角……最后，像是一个约定般，郑重地覆上他的唇。
　　热气涌上双眼，却不再是酸涩的味道。许三多在袁朗的怀中，也伸出手，紧紧回搂住他的男人。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完完全全地真心向你许下同样的承诺——
　　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我的，无限A…01。
　　第　26　章
　　
　　
　　五年后。
　　海南三亚，今天仍是晴空灿烂，碧海波光闪耀。
　　遮阳伞下，吴哲躺在沙滩椅上，一手拿着稿纸，一手晃着笔杆，望着不远处在海边戏浪的人群，喃喃自语：“蓝天……白云……灿烂的阳光……大海多美啊……为什么老子却只能窝在这里构思设计图？”说着，忿忿地狠咬了一口笔杆。
　　本来么，他是带着齐桓、三多、外加捎带拖油瓶袁朗，来三亚享受黄金周的，可昨晚BOSS一个电话敲过来，说让他想想有什么新的开发计划可以应用在机器人进一步‘类人化’发展上，黄金周一结束公司就会开个大型会议，讨论新一轮的市场竞争策略。
　　“——表哥。”吴哲回头，看见许三多穿着T…恤、短裤走了过来，“还在构思设计呢？”
　　“可不是么。”吴哲幽怨地闷声道，“真羡慕你们情报部能悠闲过黄金周啊，三多。”
　　——当初大学毕业后，成才回老家继承了家族企业，据说他爹聘了个叫高城的很厉害的秘书管着他，让成才逐步收心、逐步成长。而许三多则又读了两年半的研究生，然后便应聘进入无限公司情报部工作。虽然年纪尚轻、资历尚浅，可其绝佳的记忆力和整理归档各类竞争情报的能力，却让众人刮目相看，加上性格温和有礼，做事细心认真又有耐心，大伙儿都很喜欢这个新进公司的小师弟。
　　说起来，许三多曾经的志愿是留校任教。可最终为了尽快偿清买下无限A…01的分期付款，还是选择了这份收入更高的工作。
　　吴哲曾问他，为了袁朗而放弃自己的梦想，是否会后悔。
　　许三多当时笑了笑，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但是，却不会后悔。虽然作老师曾是他最大的梦想，然而当决定和袁朗在一起后，为他俩那个温暖的家而努力，已成了他现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人这辈子总会有很多梦想，却不可能全部实现。有所选择必有所放弃。我们能做的，就是认清哪一样对我们而言最重要。
　　吴哲看着许三多走到遮阳伞下，在自己旁边那张沙滩椅上坐下，不禁挑了挑眉：“怎么，今天还是不下水？”
　　许三多脸上微红，尴尬扯了扯T…恤，却遮不住颈侧可疑的红点：“我……那个……”
　　望着那像是昭示所有权的嚣张吻痕，吴哲摇摇头，夸张地叹口气：“三多啊，你别太惯着袁朗了。告诉那个禽兽，我是带你们来感受蓝天白云大海和灿烂的阳光的，不是让他换个地方继续对你逞他的□的！”
　　许三多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蓝天白云灿烂的阳光，‘大海真美啊’先生，你的设计图画得如何了？”齐桓从小摊贩那儿买了两颗插着吸管的椰果，走回来，递给吴哲和许三多一人一颗。
　　吴哲接过椰果，‘沉痛’地看着齐桓：“齐桓，你嘴巴变坏了。”
　　齐桓站在吴哲身旁，仍旧一脸严肃：“可能是跟你朝夕相处学来的吧。”
　　吴哲气结。这人形电脑的学习能力就是强，自己平时总爱在言语上逞能，可这齐桓不愧是无限A系列的二代机器人，真是有样学样，时不时也冒出几句惊人之语，偏偏又仍是那张诚恳坦然且万年不变的棺材脸，反倒更让人无奈加气闷。
　　“哦，对了。”齐桓浑然不觉地继续火上浇油，严肃地阐述一个事实，“学术界都说初代机器人的性格多多少少会和研发者相似。”
　　吴哲炸了毛：“喂喂！你意思是说袁朗那禽兽劲儿是像我喽？”
　　齐桓不语，只指了指自己昨晚被蹂躏得红肿的嘴唇。
　　许三多惊讶地看看齐桓，又看看吴哲，那清澈纯真的目光仿佛在说：表哥……你‘下嘴’好狠啊……
　　吴哲难得地红了脸，咬着笔杆闷不吭气。许三多咬着椰果吸管憋笑。齐桓则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不远处的海边，一个潜水的男人终于浮出水面。他拨弄了两下湿漉漉的头发，上了岸，朝许三多这边走来。
　　男人身姿挺拔，只穿着一条三角形紧身泳裤，勾勒出某个雄伟的部位。古铜色的肌肤，顺着肌理下滑的水珠折射太阳的光芒。算不得十分俊朗的面容，却因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痞痞笑意而显得有些魅惑……男人一路上收获不少爱慕或偷偷打量的目光，却始终噙着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就这么注视着许三多，缓步走来。
　　吴哲嘀咕了一声：“禽兽来了。”许三多则红了脸，却移不开目光：“袁朗。”
　　袁朗笑着走到沙滩椅前，靠着许三多坐下，一把将许三多揽进怀里：“来，手伸出来。”
　　T…恤被男人身上的水珠浸湿，许三多觉得有些热，脸上更烫，低着头，放下椰果，伸出右手。
　　两颗白色的小贝壳，被放到了许三多的掌心。其大小几乎一样，只比拇指指甲盖大一点儿，在阳光下能看出细细的淡紫色纹路，十分特别。
　　许三多有些惊喜地看着手中的小贝壳。以前他曾跟袁朗说过，小时候住在外婆家，外婆家临海而居，他那时常常在海边玩儿，最喜欢的，就是找这种有着淡紫色纹路的白色小贝壳……虽然袁朗平时总爱闹他，可却把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想到这里，许三多不禁有些感动。
　　可许三多还没感动完，袁朗就做了件十分煞风景的事儿——他拿起两颗小贝壳，手从许三多上衣下摆探进去，直接摸到胸前的红点处，将贝壳往上一盖——
　　“——看，像不像小人鱼的胸罩？”
　　吴哲爆笑出声！齐桓还是那副棺材脸，表情却因忍笑而有点扭曲。许三多气红了脸，啪啪两下拍掉袁朗的狼爪，背过身去不理他。袁朗巴着许三多的肩膀，一脸‘诚恳’地做着没什么实质差别的解释：“我的意思是，这个贝壳大小刚好可以‘罩’桩胸’前两点，所以我一时口误简称它为胸罩了……”
　　“禽兽啊禽兽～禽兽啊禽兽～”吴哲敲着笔杆儿，有节奏地哼着，“你说作为一个机器人，怎么能如此禽兽又猥琐尼？”
　　袁朗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调侃，老神在在地回过去：“就算我再禽兽，再猥琐，三多也还是很爱我。”说着，倾身凑到许三多耳畔，暧昧地呵气，“对不对？”许三多没理他，却也没摇头，耳根子通红。
　　吴哲沉痛地摇头：“禽兽是如何炼成的？？就是这么惯出来的啊！”一回头，却看见齐桓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吴哲挺挺胸：“看我干嘛？”
　　“一定要说么？”齐桓神色有些为难。
　　“爷叫你说你就说！”吴哲端出管教自家老婆的恶霸样儿。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初代机器人真的会和研发者性格相似呢。”齐桓坦诚地看向吴哲，“因为去年来三亚，你喝醉了酒，也是拿起两片贝壳在自己胸前这么比划来着。”
　　此话一出。袁朗和许三多同时回头看向吴哲，一脸的错愕，接着便转为忍笑的痛苦！
　　皮厚如吴哲也不禁红了脸，指着齐桓，指尖颤抖：“你……你你你你你……”齐桓一脸无辜：“不是你非要我说的么？”
　　“好……好好好。你们一个二个都联合起来要翻天了是吧？”吴哲将草稿纸往桌上狠狠一拍，“你们给我等着！老子马上就来打击报复！”说着便伏案疾书。
　　齐桓与袁朗、许三多面面相觑，忍不住围过去看吴哲在画什么。
　　“哼……哼哼哼……”吴哲一边画着草图，一边狞笑，“我终于知道我该设计什么样的机器人新系统了。”
　　袁朗挑眉，许三多好奇，齐桓仍然面无表情。
　　“喝！告诉你们！”吴哲将草图一抖，“老子即将开发一种可以让机器人也随时间变化呈现出外表逐步衰老特征的系统！几十年后，你们将会和咱们一样，全都变成牙缺嘴瘪的老头子，看到时候谁笑话谁！”
　　三人错愕。
　　“哼哼哼……放心吧。我当然不会把这个邪恶的计划就这么公布于众。”吴哲继续狞笑，“我会给它披上一层有着浪漫名号的外皮……”说着，转身，豪气万千地指着天空上耀眼的太阳，“我将给这种系统命名为——‘Oh，亲爱的，我要陪你慢慢变老’之白头偕老系统！”
　　一时场面鸦雀无声。
　　大概是觉得自己指着太阳的姿势有点蠢，说的话也有点冷，吴哲抱着手臂，咳嗽两声：“如何，让你们和我们一样会变老，怕了吧？”
　　场面仍旧鸦雀无声。
　　怔愣半晌，袁朗忽然开口：“吴哲，谢谢你。”
　　吴哲挑眉看他。
　　袁朗将许三多拉进怀里，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唇边漾开温柔的笑意：“其实我一直都希望……能和三多一起慢慢变老。”
　　——和心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不仅是人类，机器人同样如此渴求，而那曾是最遥不可及的梦想。
　　吴哲张了张嘴，本想继续抬杠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抓抓发荏，摆摆手：“不必谢我，崇拜我就可以了。”
　　袁朗和许三多都笑了。
　　“三多，你今天还没游泳吧？”袁朗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冲许三多笑得像只围着小鸡打转的黄鼠狼，“咱们住的旅馆里，不是可以包场小型游泳池么？我们回去租一间来游一个小时吧。”
　　望着袁朗那暴露出淫X欲望的目光，许三多惊恐地预感到了自己接下来将延续昨晚的‘悲惨遭遇’，正要说不，却猛地被袁朗打横抱起！
　　开什么玩笑，他现在腰都还在发软呢！许三多正要挣扎，袁朗却忽然贴到他耳边，温柔又有些兴奋地低低笑了——
　　“三多，这下我们可以真正地‘白头偕老’了。”
　　就这么一句话，许三多忘了挣扎，又红了脸，心里却漫出无法言喻的幸福感——去年许三多研究生毕业的那个暑假，他和袁朗在老家举行了婚礼。当时大哥说祝他俩‘白头偕老’。这曾是一个过于遥远的祝福，然而现在，却终于能够成真。
　　于是，趁着许三多感动发呆的当儿，袁朗毫不拖延地抱着许三多奔回旅馆去进行某项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了。
　　看着某禽兽就这么抱走了自己的表弟，吴哲摇摇头，夸张地叹口气：“哎，三多果然还是年纪太小，不够成熟呐。就这么一句话，就被人家给‘降服’了。哪像我——”
　　“——吴哲。”齐桓站在吴哲身后，双手轻轻按住吴哲的肩。
　　“嗯？”
　　“刚才我没插上话，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
　　“什么？”
　　齐桓按着吴哲的肩，俯下身，贴到吴哲耳侧——
　　“其实，我也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说完这句话，齐桓看见吴哲的背影彻底僵住，可疑的红晕却瞬间从耳根泛滥至锁骨。
　　“……切……切！”半晌，吴哲终于找回语言能力，他没有回头，硬生硬气地回道，“你说你这人，能不能有点儿追求啊？就这么点儿梦想？”
　　齐桓不语，眼中却是笑意。
　　吴哲拿笔像小学生似地戳着稿纸——
　　“既然你这么没有追求，那你下半辈子就全跟着我这个最有追求的人混吧！”
　　齐桓终于笑了，伸手，将吴哲整个揽进怀里。
　　“喂，你庄重点儿，注意下公共场合的社会形象成不？。”吴哲口头上这么训着，却红着耳根窝在齐桓怀里没动。
　　唇边笑意扩大，齐桓将吴哲搂紧了些，抬眼远望——
　　蓝天，白云，和灿烂的阳光。大海真美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