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许]无限a-01-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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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吴哲合上笔记本，“三多，上次有样东西我忘了给你。”
“什么？”许三多疑惑道。记得配线和电源都没缺啊。
“是人形电脑专用清洁护理液。”吴哲将笔别回白大褂上的口袋，“虽说现在的机器人抗磨损能力强，但为了延长外部硬件的使用寿命，最好还是定期用护理液擦拭一遍。”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现在护理液都是做成沐浴乳瓶装形式。找张干净帕子或毛巾，把他衣服全脱了，沾着护理液，前后上下，里里外外仔细擦拭一遍即可。”
吴哲讲得很详细，对面两人却听得各自显出不同表情：许三多又红了脸，袁朗则露出得瑟的猥亵笑容。
“喂喂，你俩这是什么表情啊。”吴哲指了指两人，“这是护理人形电脑的正常程序，干嘛想歪？正经点儿，我这是纯学术性的。”
“三多。”袁朗拍了拍许三多的肩，笑得如沐春风，“我期待着回去后的‘纯学术□流。”许三多噎得呛了一声。
吴哲看了看两人，站起身：“护理液在隔壁试验室，三多，你跟我过去拿吧。”说着便看向袁朗，“你在这儿等着。试验室还有其他仪器，要是被你的感应系统影响就麻烦了。”
袁朗微眯了眸子，没多说什么，侧身让开，静静看着许三多随吴哲走出房间。
吴哲领着许三多走进长廊对面的研究室，反手将门关上，从玻璃柜中取出两瓶看起来像沐浴乳的护理液，顺手拿了个袋子装上，然后递给许三多。许三多接过，拿出一瓶仔细读着说明。
盯着小表弟那看似永远不会变的娃娃脸瞧了半晌，吴哲突然出声：“三多啊，你也别太纵容A…01了。”
许三多一愣，抬头看他。
“你性子好，对人宽容，对机器人也这么包容。虽说这没错，可也别委屈了自己。”吴哲注视着许三多，认真道，“‘Arbitrary’系列的变数大，性格和思维上也解除了对机器人的某些限制，他们比一般机器人更忠实于自己的欲望和目标。”顿了顿，“特别是这个A…01，他比我想的更具侵略性，虽说这种性格在市场上确实是一大卖点，但如果碰上你这样性格太老实的主人……”说着，眼神带上了些担忧，“你老让着他，恐怕今后他还会向你要求得越来越多。表哥很担心你会勉强自己去配合他。”
许三多想了想，看向吴哲，同样地认真：“表哥，也许在你们看来，我可能是太烂好人了。不过，你们不必太过担心。我心里有自己的‘度’，并不会一味迎合别人。”
吴哲微怔，继而摇头笑笑：“说得也是。你都大二了，我们也不该老把你当小孩子看。”
许三多也笑了：“表哥，别担心。袁朗他其实挺好的，这一周我和他相处得很顺利。”想起某些令他心跳的细节，许三多也不知道那是否算作‘过于纵容’，但至少他不讨厌那样的接触，而且算到底，受益的也是自己。
“……那就好。”吴哲其实仍有些不信，许三多这‘主人’在袁朗面前显得太没‘领导地位’，不过人家目前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还能劝个啥？索性拍了拍许三多的肩，“总之，以后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千万别心软，也别一味纵容。如果解决不了就立刻告诉表哥。”
“嗯。”许三多呲出招牌白牙，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
吴哲摇头笑笑，拍拍许三多的肩，领他出了试验室，向另一屋走去。
……
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吴哲乘电梯送二人一路出了研究楼：“我找辆车送你们去地铁站吧？”
袁朗笑了笑：“不用了，我抱他走，一会儿就到了。”说着，看向许三多，“反正来的时候也抱过，还挺方便的，是吧？”
许三多红了脸，在吴哲面前无比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吴哲却一拍脑袋，无比自豪：“瞧我，自己设计的汽车速动系统都给忘了。三多，这代步工具还好用吧？”
许三多脑袋继续向下埋，小声回答：“好、好用。”
吴哲满意地点了点头。袁朗话不多说，直接将许三多打横抱起：“那我们先走了。”
“路上小心。”吴哲摆摆手，目送袁朗抱着许三多疾驰而去。
直到小表弟半埋在袁朗肩头的红脸蛋儿再也看不见，吴哲收回目光，喃喃道：“……有人陪，真好碍……”抬起头，望向12楼的研究室，若有所思。
第 8 章
“——成才哥？！”文史类书架前，许三多刚选了两本，无意间向旁边一瞟，竟瞧见了从不来图书馆的成才，不觉惊讶出声。
成才那神色似乎正在找谁，一看见许三多便双眼一亮，立刻快步走过来，揽住许三多的肩膀就将他往角落里带。
两人走到靠窗的角落，成才站在外侧，一手撑着书架挡住他人目光，神神秘秘地左右探视一番：“你那人形电脑没跟来吧？”
“没。”许三多莫名地看着成才，据实以告，“袁朗下载了《家常菜烹饪大全》，这会儿去学校后门菜市场买菜去了。”
“那就好。”成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今晚没什么事儿吧？——不，就算有事也得给我搁下。”看着许三多愈发疑惑的样子，成才眉毛一挑，嘴角一翘，梨涡显形，“今儿晚上，成才哥带你去联谊。”
“——联谊？！”许三多惊得提高音量反问了一句，立刻被成才捂住嘴。
狠狠眨眨眼，示意许三多噤声，成才回头冲听到声音望向这边儿的几人笑笑，“没事儿，没事儿。”说完，回过头来，压低声量道“没错，就是联谊。”
待成才放了手，许三多也学他压低音量，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带我去联谊？”顿了顿，“你……不是从不带我去联谊么？”
“咳咳，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成才咳嗽两声，搭着许三多的肩，神情透着大彻大悟后的悲悯情怀，“一个青年男性的健康成长怎可少了联谊的滋润？以前是成才哥没好好照顾你，才导致你现在半条腿儿迈入歧途。”
“迈入歧途？？”许三多更加不解。今天成才说的话，他每一个字都能听懂，可为啥组合在一起就不懂了呢。
成才见‘暗喻点拨’不起作用，再也没了耐心，一拍许三多后脑勺，咬牙道：“我是说袁朗。”
“袁朗？袁朗怎么了？”许三多摸摸被拍的地方，无辜而茫然。
话都挑明了，没想到许三多还是脑子转不过弯，成才气得一翻白眼：“你不觉得，你跟机器人的相处模式有些过头了么？！”
许三多一愣。
“虽然现在都宣扬什么机器人也是有思维有感情的，可照我说，那不过就是一堆零件和程序在起作用？”成才压低声音，靠在许三多耳边进行‘思想教育’，“机器人哪能跟人类比啊，只有那些空虚又自闭，社交没能力的家伙，才会把机器人当朋友、当伴侣。”
许三多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刚一张嘴，就见成才比了个‘停’的手势。
“别急着反驳。你成才哥接触的人广了去了，眼界那叫一个开阔，想问题会没你有深度？”成才昂着下巴，瞪了许三多一眼，接着又大叹一口气，“可我这些年来就顾着自己的成长发展，没能带上你。导致你现在也迷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去了。”
许三多咬唇不语。他承认自己是没成才见识广，可在机器人的问题上，他一直都有自己坚信的观点——十多年前，外婆去世时，一直照顾外婆的人形电脑在床前掉了眼泪，将许三多送回父母身边后，选择了‘自我销毁’——‘机器人扩展原则’允许人形电脑在主人过世后，选择跟随新主人，或者启动‘死亡程序’将自己的系统数据全部格式化，再由指定代理人将他的‘尸体’送回工厂进行销毁……如果只是一堆零件和程序在起作用，那为什么机器人会掉眼泪？为什么会依据与主人的感情深浅而作出不同的选择？在趋利避害的自我保护程式作用下，为什么宁可选择‘死亡’也不愿再跟随新主人？
“别跟我犟。”成才在许三多脑门儿上弹了一下，“你要多接触真正的‘人’，才会发现‘人’和‘机器人’的区别。联谊会上好女人多得很，哪个拉出来不比一个机器人强？何况你家那个面相还那么显老。”
“可是……”许三多望着成才，下半句话终是没能说出来：——可是我想跟你联谊啊。
“嘿。我真搞不懂你在犹豫个啥！”成才抱着手臂，歪着脑袋不满地打量许三多，“以前我不带你去联谊，你一脸怨气。现在我说要带你去，你怎么还是一脸怨气啊？”
许三多低头看手里的书，不说话。
“哦，我知道了。”成才忽然一弹响指，弯下腰冲许三多嘿嘿一笑，“你害羞，是吧？”看着许三多怔愣的样子，以为自己猜对了，便豪气地拍拍许三多的肩，“别紧张，你就当是跟着我去玩儿就对了。联谊会很棒的，你去了就知道。”说着，按着许三多的肩，眯了眯眼，“我难得邀你一次，你不会说不去吧？”
“我……”许三多有些犹豫，他着实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一起热闹。
“不管，反正就这么说定了。”成才没什么耐心继续耗，索性霸道地打断许三多，“我都跟他们说好了你要去。你这儿占了人家一个名额，要是不去，岂不是让我跟主办人闹僵？”
许三多惊讶地睁大了眼，对成才的‘先斩后奏’有些无奈，但为了不让成才难堪，只得最终应了下来：“……好吧，我去。”
“呵！早答应就好了嘛，还浪费我这么多口水。”成才松了口气，“既然答应了，你就不能不去哦。今晚7点在学校北门集合，咱俩一起打的过去。”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拧着眉头道，“别让你家的人形电脑知道了啊。我一看那家伙就不是什么安生的主。要是知道你去联谊，我怕他会闯来砸场子，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不会吧。”许三多皱皱眉，却也有些不确定，“袁朗应该还是……有分寸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成才不耐烦地挥挥手，“总之，你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明白么？！”
许三多只得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啊。”成才摸摸胳膊，夸张地抖了抖，“这儿阴沉沉的，闷得人心慌。要不是为了挑个避开袁朗的机会找你，我才不来嘞。”
许三多苦笑了下，看着成才迅速溜走没了影儿，这才转回身，重将目光定在书架上，一想到晚上要去和一群陌生人联谊，便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
从图书馆回到寝室，一进门，便见袁朗正往桌上端菜，腰间系着许三多大一入校时许妈妈留在这儿的小碎花围裙，衬着一大老爷们儿，颇有喜感。
“哟，回来得正好，这饭菜刚弄完。”袁朗冲许三多笑笑，回头又进寝室的附属小厨房拿了碗筷出来，“洗个手，开饭吧。”
“……嗯。”许三多在电脑桌旁放下书，看了袁朗一眼，转身走进卫生间。
自上次擦护理液的事件过后，他俩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在这个时代，和自己的人形电脑做些‘性趣’相关的事儿，就如同使用家电产品或私密物品般，可算极为普遍，然而袁朗问他，他俩之间是否有些不同，这个问题便如一颗种子在许三多心里生了根，只可惜那嫩芽还过于幼小，无法让他厘清这‘不同’为何，但却就这么扎了根儿地向外生长，让他再也无法忽视……然而袁朗的态度一如往常，所以暂时想不能明白的许三多也选择继续装鸵鸟。
洗了手后，许三多走出卫生间，在桌旁坐下，接过袁朗递过来的盛好饭的碗，米香扑鼻，桌上菜色更是令人食指大动，活像菜谱上的原图直接成真，不得不感叹机器人做事的精准无误。
“好吃吧？”袁朗也没谦虚，坐在一旁看许三多挟菜刨饭，自信地问。
许三多点头，龇着白牙笑。袁朗也笑了，拍拍许三多的肩，起身去厨房收拾。
喝了口汤，许三多偷偷瞄向厨房里哼着小调的男人：机器人只靠充电维生，无需进食，倒算是节省开支，不过若是当作家人生活，毕竟还是少了同桌吃饭的乐趣。无怪乎自从法律承认人与机器人的婚姻后，研发者总在不断想要将机器人变得更接近人类……
吃过饭，许三多帮着袁朗将碗筷收拾到厨房。袁朗洗碗，许三多就站在旁边接过洗好的放进消毒柜。
“……袁朗。”看着男人的侧脸，许三多终于出声，“那个……我晚上和同学出去吃，不用准备晚餐了。”
袁朗关了水龙头，直起身：“和成才？”
“嗯。还……还有其他同学，我们一起。”许三多有些心虚地转过身，将洗好的筷子放进消毒柜。
“何必出去吃呢，外面馆子不比得家里干净。你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做啊。”袁朗擦干净手，“川菜？粤菜？还是湘菜？炸鸡薯条虽然不够营养，但只要网上能下到食谱的我都可以做。”
“不，不是。”许三多手搭在消毒柜门上，没底气转身，“主要就是……大家聚聚。”
“哦——”袁朗拖着漫不经心的长长调子，缓步走到许三多身后，搭住青年肩膀，俯身凑到他耳边，暧昧低语，“那……能携‘家属’出场么？”
许三多耳根发热，也忘了反驳袁朗自称‘家属’的说法，直觉回道：“不，不行。就、就咱们同学聚会。”
袁朗眯了眯眼，又旁敲侧击了会儿，许三多虽然答得不够利索，可硬是没让袁朗问出什么。
口风挺紧的啊……袁朗起身，扳着许三多的肩让他面相自己，接着微微一笑：“好好玩儿，玩儿得尽兴。”
见袁朗没有继续追问，许三多悄悄松了口气，却因他那句“祝福”自己玩儿得高兴的话而莫名心虚。
……
“我……出门了？”下午6点40，许三多站在寝室门口，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袁朗，征询老公意见似地开口。
“嗯。”袁朗波澜不惊地坐在桌边，闭着双眸，“去吧，我转入待机模式休息会儿。”
“那……回见。”许三多又看了袁朗一眼，这才关了门，心跳有些快地直向电梯走去。
寝室里，袁朗睁开眼，静静望着阖上的门，手指轻轻叩着桌面。
十二月初，刚过六点便暗了天色。夜风有些冻，许三多拉高衣领，将下巴窝在暖暖的羊绒围巾里，快步赶向学校北大门。
北大门前，成才正在看表，听见脚步声，抬眼瞧见许三多，便立刻朝他挥了挥手。等到许三多走近，成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不满地摇摇头：“你就穿这样儿去联谊啊？”
“诶？”许三多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鞋尖儿，疑惑道，“这样不行？”
“联谊最重要的就是第一印象，你不打扮帅点儿、时尚点儿，那些女生怎么会关注你？”成才用看着‘悲剧’的眼神看着许三多的穿着，“你看你，都快把自己塞成个熊猫了，圆滚滚的，我真怕待会儿人家还要查你身份证呢。”
“成才哥，我们是要去什么地方啊？还要查身份证？”许三多有些紧张，觉得好像上了贼船。
“SEVEN呗。”成才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不对未成年人营业的。”
“SEVEN又是什么？”许三多更加不解。
“——你连SEVEN都不知道？！”成才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没想到许三多‘闭塞’成这样儿，连自己认为的‘大学生必备玩乐知识’都不知道。翻翻白眼，推着疑惑的许三多就往外走，“算了算了，你去了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