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许]无限a-01-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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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袁朗离开寝室，锁上门，乘电梯下到4楼，行至4112寝室前，抬手按了门铃。
铃声响过三遍，门开了，成才的人形电脑‘梦露’站在门内，冰山美人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袁朗。
“嗨。我是许三多的专属电脑，袁朗。”袁朗倒是不甚在意地冲她笑笑。
“知道。”梦露淡淡开口，“主人最近常用你的名字练习骂三字经。”
袁朗摸摸鼻子，笑而不言。
“有什么事么？”梦露一点也没有想跟‘同类’闲聊的意思，“主人现在不在家。”
“知道。”袁朗也学她的口气吐出这两个字，接着笑了笑，“所以我来问问，他带着我们家三多上哪儿去了？”
梦露淡淡瞥他一眼：“恕我无可奉告。”
袁朗笑意依旧：“是特别针对我无可奉告吧？”
梦露退后一步，准备关门：“你明白就好。”
看着即将掩上的门，袁朗忽然出声：“——你对成才怎么想？”
关门的动作顿住，梦露直直看向袁朗：“什么意思？”
袁朗迎上她的目光，懒懒笑着：“你我都是高端电脑，我想有些话不用挑明，大家也都明白。”
梦露皱眉，却没有关上门。
“我无意窥探你的想法，只是，我的立场很清晰。”袁朗敛了顽色，一字一句道，“我喜欢许三多，我要他成为我的人。”
梦露眉心一凝。
“所以，我不能任由任何把他带离我身边的事发生。”袁朗似又恢复了那个轻松的调调，耸耸肩，“即使我们是电脑，但‘机器人扩展原则’也允许我们在不伤害人类生命的前提下积极谋求自己的权益。”语调平静，目光却未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我要的，只要有一丝可以得到他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说着，伸出一只手，凭空划出一道直线，“就像电脑程式，一个微小的细节变化……”手指忽然向下划去，“——都将改变最后的结果。”
在梦露冷冷的注视下，袁朗唇边勾起浅浅弧度：“你，不想得到你想要的么？”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梦露就这么冷冷看着袁朗，手开始移动，关门。
袁朗笑容未变，只是一直定定看着她。
“——他们去了督院街的SEVEN CLUB参加联谊。”最后门即将阖上的刹那，梦露低声道。
“谢谢。”袁朗脸上笑意扩大，看着门在自己眼前完全阖上，转身离开。
第 9 章
初冬的夜，寒冷亦抵不过霓虹光彩，督院街融在一片摇曳的异色灯光中，流转的蓝调，隐隐可闻的重金属摇滚，各家PUB外，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公关们笑意嫣然地招揽过客。
今晚联谊的地方，SEVEN CLUB，是年轻人里极有名的聚会场所，整体深红色调，如酒一般香醇醉人。还未到8点，这里已经热闹非常。许三多跟着成才战战兢兢走进SEVEN，他的穿着引来不少人好笑的新奇目光，许三多只得低了头，紧紧跟在成才背后走。
“——嗨。”包厢门一开，里面早已坐满了来参加此次联谊的人。一看见成才，众人立刻笑着招呼，却在看清成才背后还跟着个‘小熊猫’后愣住。
“成才，这位是……？”刘佳，新闻系的系花，也是本次联谊的主办者，虽有疑惑，却也礼貌地迎上前来。
“许三多，我发小。”成才大力搂了搂许三多的肩，冲在座的人笑着介绍，“他从没参加过联谊，我这次带他来见识见识。多一个人玩儿，大家不介意吧？”
一听是成才的朋友，众人连忙笑着说不介意，然而那眼里的讯息却很明显：这么一个和联谊气氛格格不入的人，成才为什么要带他来？
“成才。”许三多暗暗拉了成才一把，有些恼地低声问他，“你根本没跟他们说过我要来？”是肯定的语气。
“嘿嘿，不那样说，你会来？”成才倒一点也不在意被拆穿，一副‘反正你来了就走不掉’的样子，硬是揽着不自在的许三多走到众人中间坐下。
众人刚开始还能假意和许三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到了后面便失了耐心。成才也玩开了，拉着K歌的、喝酒的、玩牌的，都顾不上许三多了。许三多一个人坐在角落，喝着可乐，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喧闹景象，明明身在其中，却觉得自己远远在外，并不属于这里，也并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酒过三巡，大家情绪都有些HIGH过头。许三多望着对面时钟，看着时间越来越晚，正有些着急地算着该怎样告辞离开，却忽然闻到一阵香水混着酒味扑鼻而来——
“诶，你叫……许三多，是吧？”女孩二十多岁，穿着薄薄的羊绒衫和皮质短裙，端着酒杯往许三多身上靠，深V字领里的阴影若隐若现。
许三多红了脸，眼睛盯着手中杯子不敢乱瞄，慌张地点了点头。
“其实……刚才我一直在看你。”纤细手指在玻璃杯口缓缓摩挲，女孩醉眼迷蒙地看着许三多，“你……蛮可爱的。”
“啊？”许三多愣得一侧头，目光撞上那深V领，又立刻低下头去，脸上更红。
看着许三多红红的侧脸，女孩眼睛发亮，调笑似地感叹了句：“像你这么纯的已经不多了诶。”
“什么？”包厢里太吵，许三多没听清，想要再问，那女孩却已笑开了，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拉住许三多：“别光坐着啊，来，跟我们一起玩嘛。”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许三多红着脸微微推拒，完全不知所措，求救地看向成才，成才却早已喝酒划拳得忘了形，完全没注意到许三多的目光，反倒是他身边的几个女生看到这边的动静，端着酒好奇地围了过来：“秦茵，你们在聊什么？”
名叫秦茵的女孩拉着许三多不放，像发现新奇宝贝似地向其他姐妹展示：“呐呐，仔细一看，你们不觉得他很可爱么？”
其他几人也有些醉了，纷纷在许三多身旁落座，打量的目光让许三多更加不安。半晌之后，另一个女孩轻呼一声：“真的诶，我第一次看见联谊会上脸红成这样的。”
此话一出，其他女孩也有些兴奋。许三多却烧得脸更红，又不知该怎样摆脱眼前的窘境。
“哎，你跟成才一个学校的吧？别害羞嘛，跟我们一起聊聊呗。”几个女孩七嘴八舌地围着许三多，顺手拿了空杯子，到满酒后便往许三多手里塞，“来来来，大家都成年人了，还喝什么可乐啊，喝酒，喝酒。”
“真、真不用了。”许三多急得连连推拒，“我不会喝酒的。”
“哈哈，不是吧！”女孩们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兴致更高，“大学男生不会喝酒？唬人的吧！”
“不是，是……真不会喝。”许三多不知该怎么解释，似乎在这个场合，不会喝酒是非常丢人的一件事儿，成才难得带自己来联谊，自己会不会给成才丢脸了……？
“我不信～”，“我也不信～”女孩们交叠着修长双腿，醉态娇嗔，“许三多啊，今儿晚你可一定要跟我们喝一杯，不然……不，让，你，走哦～”说着，秦茵握住许三多的手，硬是把酒杯往他嘴边送，其他几人则在一旁起哄。
女孩的软玉温香就这么压了过来，许三多僵直了身体，根本不敢推她，耳边嚷嚷着的全是女孩的嗲音，他何时见过这种阵仗，被逼的没办法了，只得就着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
酒一进嘴，辣味儿冲着鼻子直往上冒，呛得他眼睛都疼了，却换来周围一片起哄的叫好声，接着又换了另一个女孩过来，同样贴着身体压上来，说是给他敬酒，旁边几人又闹着说不喝就是不给面子。许三多拗不过，只得再度咽下。
一杯未完，一杯又斟满了在后面等着，同样的情景不断重复。唇边是硬压上来的玻璃杯，酒直往他嘴里送，不敢乱动，一动就贴上女孩柔软的身体，耳边闹哄哄的根本听不清在说啥，许三多只觉脑袋发胀，两边太阳穴疼得厉害，根本什么也来不及想，只觉胃都在烧……
“——咚，咚。”两下几乎淹没在K歌声中的敲门声响起，喝得醉歪歪的男生去开了门，然后，屋里突然整个安静下来。围着许三多敬酒的女孩们奇怪地朝门口望去，接着全部傻眼——
包厢门口站着一个魁梧的高个儿女人，看起来年近四十，一头烫成□浪的棕红卷发，还配着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最流行的‘凤头鸡’刘海；古铜色脸庞上两陀浓重腮红，鼻梁上则架了副大方框墨镜；对女人来说显得过大的嘴也涂成了‘烈焰红唇’；金色羽绒服内罩一件黑色亮片连衣裙，深色丝袜几乎裹不住那健硕的小腿，硬是给撑成了‘渔网袜’；脚上却奇怪地搭配着一双野战靴。
——人妖？变装癖？问题是……为什么会到我们这儿来？众人愣愣看着这个奇装异服的家伙，却在他/她开口说话时再次吓住——
“我们家许三多在嘛？”甜美纯真的少女嗓音，惊煞众人，真正是‘天使的声音，魔鬼的外形’。
未等回答，女人已经瞧见了被女孩们围在角落的许三多，一瞬间，屋里气温似是陡然下降了好几度。
女人撩了撩棕红卷发，昂着头，霸气十足地朝这边走来。围着许三多的女孩们不自觉地让开，远远退到一边，才稍感安全。
走到许三多面前，女人弯下腰，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脸：“三多，许三多？”
早已醉晕的许三多，迷迷糊糊睁开眼，疑惑地看向对方。女人微勾唇角，压低墨镜，露出双眸冲许三多一笑。许三多倏地睁大眼，刚张开嘴，却见女人比了个“嘘”的手势，连忙噤声。
“还走得动么？”女人架回墨镜，低声问。许三多略撑起身，苦笑了下：“麻烦你帮我一把。”
“你醉酒的酒品还不错嘛。”女人低笑了下，伸出手，猛地将许三多打横抱起。转过身，向早已‘石化’的众人点头笑笑，“时间太晚了，我先接他回家去，大家慢慢玩儿啊。”说罢，抱着许三多，从容不迫地走出了包厢。
听着女人沉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众人也渐渐从僵硬状态中回过神来，而后便低低私语八卦了开来。刚才灌酒的女孩们还有些不敢置信：“……看他长得那么老实，没想到‘口味’这么重。”，“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联谊会主办人拍了拍成才的肩，斟酌着用语：“那个……我想……我们‘这样’的联谊会，似乎不太合你朋友的‘口味’，以后还是……别勉强他来了吧？”
成才手上还拿着K歌话筒，脑子里因酒精作用一片迷糊：没想到除了机器人，三呆子还交了个大妈级的女朋友？！
女人抱着许三多出了SEVEN CLUB，在街角拦车。好几个司机看见她这打扮都没敢停，最后终于拦着一辆，便赶紧坐上后座。
跟司机说了目的地后，女人拉过许三多，让他靠着自己肩膀，侧头一看，小家伙居然睡着了，脸上醉着两抹酡红，憨然可爱。女人唇边浮起一抹温柔笑意，低头，在许三多唇上印下一吻，一抬眼，正从后视镜里对上司机的目光，笑了笑。
“啊，没事儿，你们继续，继续。”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眯眯眼胖男人，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淡定地挥了挥，“我就突然想起我老婆了，当年她可也是镇上一枝花啊，后来跟了我这不帅又没钱的家伙，不知吓傻多少人。”
女人拥着许三多，笑着应道：“大叔，你们过得不错吧？”
“那是，和我老婆感情好着呢。”司机骄傲地挺了挺腰板儿，“过日子毕竟是两口子的事儿，又不是跟外人过，别人看你俩不搭又如何，又不是跟他们过，关键还是自己过得开心最重要。”说着，从后视镜里看向女人，诚心劝慰道，“叔是个直肠子，不会拐弯抹角，说了你别介意啊。看你俩这外形，估计比我和我老婆当年更曲折，不过只要能坚持，挺过来，几十年后还在一起，就该轮到你们嘲笑当初笑话你俩的人了。”
女人安静听了，笑着点头：“谢谢，我明白。”
司机有些高兴，将广播音量关小，坐正了继续注意路况。女人看着枕在自己肩上的青年，掀开羽绒外套给他裹上，眼含笑意望向窗外夜色。
……
许三多迷迷糊糊睡了会儿，快醒的时候觉得自己像坐在湖上小船里轻轻地晃，努力睁开眼，触目所及是一片棕红色□浪卷儿，向上一望，却是漫天星斗——原来，‘某人’正背着自己往宿舍方向走去。
夜色已深，学校北区小路上已不见其他人影，许三多搭着‘女人’的肩，向前探头看对方：“……袁朗？”
一手托着许三多屁股，一手摘了墨镜挂在衣领，袁朗侧头看向许三多：“醒了？”用音波控制器模拟出的声音，已恢复了正常状态。
“嗯。”晃了晃仍然发胀的脑袋，许三多有些疑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商业机密。”袁朗低笑，他可不打算泄露这条‘情报路线’，说不定以后还用得上呢。
许三多以为他是有什么高级定位寻踪系统，也没细想，好奇地伸手拨了拨那棕红色假发：“你……怎么会打扮成这样？”
“放心，旧货市场淘的，行头不贵。”袁朗笑了笑，“今天成才悄悄带你去，目的就是避开我，对吧？”
许三多哑然，因被拆穿而脸红。
淡淡瞥了许三多一眼，袁朗轻声开口：“要是我直接去，关系恐怕会闹得更僵，你夹在中间也不好处吧。”虽然是情敌，可那小子毕竟是许三多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他也不希望许三多太过左右为难。另一方面么……他承认，也有私心，故意打扮得如此惊悚，还佯装和许三多关系匪浅，就是意图借此机会让那些家伙不会再想找许三多联谊。
许三多低下头，不说话，手里还揪着那假发发丝。
“……好吧，今天是我自作主张了。”袁朗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有点儿没底气，“这是你第一次参加联谊会，我没先问你意见就这样去把你带出来……抱歉。”
许三多微微一怔，默然半晌，轻声道：“其实，我很高兴你能来。”见袁朗略显诧异地侧头看他，许三多苦笑了下，“也许是我性格太闷吧，其实……我并不喜欢去那种闹哄哄的地方，也不太喜欢和不熟的人一起玩乐。她们灌我酒时，我都没办法了，心里其实很后悔……后悔瞒着你偷偷去联谊。”说着，声音转小，“所以……看见你来接我时，我真的很高兴。”
袁朗沉默了会儿，两手将许三多往背上托了托，继续向前走：“三多啊……适应这个社会是必要的。可是，在生活的其他一些方面，比如自己私下日子该怎么过的这个问题上，就像买鞋，不过是选尺寸适合自己的穿。成才有他的休闲方式，今天你所遇到的也是跟他有相同爱好的人，所以你不必觉得应该勉强改变自己去适应他们。”说着，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适合你的人，并不在他们中间，也许还没出现，也许……就在你身边，你却没有发觉。”
许三多怔了怔，再度沉默：其实不是没有想过，也许只是不愿承认，今晚的联谊，让他再一次明白地看到……自己长久以来对成才的感情，也许就像一个人瞧见了一双好看的鞋，不管合不合自己的脚，只执拗地想要穿上。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如果仍然想要这双鞋，那么‘削足适履’是否值得？就算伤了自己、勉强穿上了想要的鞋，继续向前行走时，难道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