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商离(参商永离,伊怀永伤)+番外 作者:空山鹿(晋江2014-10-19完结)-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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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处流淌下来的鲜血霎时打湿了我的衣衫,我就那样讷讷地看着他,身子“嘭”地跪倒在了地上。
是啊,他多么了解我。即便是此时此刻,他将锋利的匕首刺入我的心脏之际,我都不愿意相信,是他害了我,是他想要置我于死地。我花了那么久才学会去相信的一个人,我花了那么久才学会去爱的一个人,为何要这样害我?
为什么……?
他冷冷地瞧了我一眼,如同瞧一件什么肮脏到不能再肮脏的东西,决绝地转身离去。
喉咙似被一双小手狠狠地扼住,从中摩擦出几个单调破碎的音节,我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掀起一地尘土。它们飞扬了一阵重新跌落在了黏稠的血迹上,和着一行清泪,不堪地归于尘埃。
是谁在望着我,是谁在唤着我?我不晓得。模糊的视线中凝出一个且只有一个身影,这才恍悟,原来我爱他已爱得入了骨髓心血,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无法将他放下、无法将他从心上抹掉。因为他早已深深地深深地扎了根。
我忽而感到无边的悲哀。
我最后看见的,是无边重墨中的一豆纯白,遗世独立,孤形吊影。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
虽然文冷没人看,但是还是得对各种读者说一声:抱歉。(鞠躬)
我姑姑,几十年的糖尿病患者了。前一阵子血糖实在太高,正常人的血糖值3。9~6。1mmol/L,她能一下子飙到十几,所以决定住院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她一下子瘦了很多,体检的时候查出了甲亢。又查出肾动脉上长了一颗4×4的肿瘤。
她住院的时候我还没有放假。我姐姐,也就是姑姑的女儿现请了一个月的假,从美国飞回来陪她。据说那段时间她走两步心脏就不行了,还是各种瘦。总之状态非常不好。
姑姑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五十出头还像三十多岁一样,非常漂亮,对我也非常好。在这里不得不自私地对大家说一声抱歉,得有一段时间不能更文了,还望大家谅解。
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年纪这么小,就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6月9号注册的JJ,第二天上午,刚发了第三章,编辑蓝烟就来找我签约了。实话说,我并没想过编辑会来找我签约,当时很兴奋,后来怎么稀里糊涂地签了都忘了。
所以我一直觉得现在没有很多人看我的文是因为,它太早被编辑看到了。
╮(╯▽╰)╭文很冷,没几个人看。可是我不在乎这个。我没什么特别远大的理想,也没指望这个挣钱。我只是想把我想写的故事写出来。
《烟萝》本来是一篇短篇,还是之前写另一个文写到瓶颈的时候开的头。写着写着就多了,于是干脆放下手头的一切,着手为我的烟萝姑娘写字。现在这篇文已经快十万字了,再有几万字就可以完结了。可是抱歉我的姑娘,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说的东西挺多,但是摸着键盘的时候就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了。
最后的最后,世事难料,愿所有人平安喜乐,身康体健。
空山鹿
2014。08。11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如是坚牢住(1)
若非这一阵雀喧鸠聚的吵闹声实在扰人安神,不晓得我究竟于何时才醒的过来。
低头瞧了瞧自己,除却一身的狼狈血污与胸前衣襟上骇然的一个刀口,我定无法想起,我曾被自己最爱的人,以匕首插/进了心脏。
抬眸环顾一番,黑洞洞的天黑洞洞的地,如同一个密封的山洞,与我想象中的魔渊的样子差不离,很是有魔渊的风范。只是那不远前隐隐约约的光芒似乎格格不入了些。我艰难地撑起上身,只觉得正正迎着我的那光将我晃得十分不适,不禁抬了胳膊遮住前额。明泽处传出的声音仍源源不断,我静下心来细细地听。
听得出是一男一女在对话。
女子的声音中搀了丝讨好的味道,兴许是在撒娇:“我今日已书完五张字,可不可以出去荡秋千了呢?”
紧接着一个男子甚温和却甚肯确地这样道:“不行。你明明答应我隔一日书五张字,但前日却趁我有事未能来瞧你写字而擅自将那五张字给荒了,可有此事?”
一阵窸窣。
趁着这阵窸窣,我那混混沌沌的脑子很是费力地转了一遭,才分辨出那两个声音的其中之一属于自己。又兀自恍惚了一阵,才识出另一个是缙川的声音。继而仔细回忆了一番,却如何都无法将这个从前发生过的事情原原本本前前后后地忆明白。许是这个事发生了太久,偏生那个时候的我脑子又不是很好罢。
我的声音停了一会儿,盖是未能想到自己耍的小聪明竟被毫不留情地拆穿,良久才很是没骨气地嘤嘤撒起娇来:“少主我错了嘛,我明天,哦不,明天的明天多写五张,我写十张,十张行不行?”
本该答复的人却没了声响,我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泛出他假意皱着眉头,嘴角含笑的模样。
抚了抚额角,觉得里头微微的痛。
“十……十五张!十五张行不行呢?”
那边依旧没声响。
我这边亦没了声响,难不成是在僵持?少顷才听得我委委屈屈道:“十八张,就十八张,我也是个有尊严的,不能再多了。”
噫!忒没骨气了些!我的铮铮傲骨是被狗吃了吗?
那边轻声一笑:“成交。”
就方才那段话来看,定是我被缙川救出藏经阁后,安置在燎沉西殿的那段日子里发生的一个稀松平常的事。可我并不记得清楚这个事了。
嘴角不由地挂起一抹微笑。彼时我年幼无知,亏得他教导有方,无论是读书习字,还是修炼舞剑,皆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然,任从哪方面来看,我都不是个合格的学生。好在他脾气好,耐心足,二十来年下来,我也算是有了点本事。
那二十六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
回忆这个东西太汹涌,想着想着便有些无法自拔。我晃了晃脑袋,头依旧沉重得紧,眼皮亦然。昏迷了不知多久,算起来这还是我头一次醒来。面前的光芒适时地弱了下去,我试探性地撤了撤手,双眼触及少星芒泽,确定并未感到多么不适后,才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胳膊。
一颗心猛然砰砰狂跳起来。
开初耀目的那处果真暗淡了许多,但那微弱光芒依旧将前头盘腿而坐的男子背影勾勒得一清二楚。男子颇为瘦弱,衣裳也不大合身。他并未束发,一席如瀑墨发随意地倾泻下来,被柔光抚摸出一丝温柔的味道。我看得有些痴。
我初初醒来,脑子不大灵光,先前只是听到了些声音,但那一段实则淡出了我的记忆,故而我并未将这个对话放到哪个曾经的场景中去联系。待我看清眼下这一处明泽中嵌着的竟是渐渐暗下去的我与缙川时,脑袋才很是及时地清明了起来。
他在看我的心!
一咕噜爬了起来,双手颤巍巍地扶住了自己的下巴。
这,这个人,是在当着我的面偷窥我的隐私?!他又是如何做到的?!早听说魔渊中关着些不得了的魔物,虽然我暂时还未看出来这里头的哪一个是个了不得的,但我面前这个,定是个分外了不得的。眉心微蹙,忽而记起孟章神君曾无意间同我说过的一句话,我凝着那正盘着腿悠悠然坐于地上的身影,唇齿间滑过一个模糊的名字。
难道他便是……我被这沉甸甸的二字唬了一跳,按着心口不敢出声。
前头倏然又是一亮,继而,入眼的画面如实惊呆了我。因为正瞧见的这个画面,我不仅记得,且记得清清楚楚。
本应是漆黑一片的魔渊被这一处光耀得极为亮堂。面前赫然更替了画面,我与缙川的身影消失不见,浮现的出了正共饮合卺酒的缙川殿下与连痕王妃。
上头的二人琴瑟和鸣,低下头的这人看得津津有味,皆使我一个头顶两个大。也不晓得他究竟晓不晓得我已晓得了他正偷着我的记忆看。纠结地咕嘟咽了口吐沫,非也,实非“咕嘟”,而是“咣当”。且说我咣当咽了口吐沫,这人总算被这巨大的动静砸得有了些反映,也不转身,就这么轻飘飘道:“你便是烟萝罢。”
我点了个头,忽而瞧见他披着柔顺墨发的后脑,被他面前的光亮映得甚好看。方欲开口补一句“没错,我便是烟萝”,他却率先抢了我的话,继续轻飘飘地来了句:“小丫头,你同缙川那娃子,感情很好罢。”
这才反应过来,适才这人说的那一句话,根本不是个问句,而是个陈述句。
我实则不晓得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索性垂了头不语。
他也不甚在意,自顾抬头看了会儿那于我而言刺目无比的画面,良久幽幽道:“小丫头,睡得可好?”
起初他话中的重点在别处,我自然也未在意他对我的称呼。傻愣愣地四下寻了寻,发觉周遭实在没有什么旁的东西能唤作一个“小丫头”,才略有些迟钝,不,才忒迟钝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默默啐了口反应变慢了的这个事实,犹犹豫豫地开口道:“那个,请问,是在唤我么?”
这一开口,才觉出自个儿的声音是有多么沙哑。
那边嗖地飞来一个什么物什,我骇了一跳,这是甚么情况,难不成因为人家声音难听就拿东西打人?这世道,在魔渊都受欺负,呜呼哀哉!所幸我是个砸不死的,临着那东西飞近时,便怨念且怂包地闭上了眼睛。
“咚”的一声,那不知何物稳稳地停在了面前。我偷偷岔开指缝往外这么一瞧,原是只杯子,里头是满满的水,奇的是飞了这么老远,竟未洒出来一滴。我感慨一声,此人功夫委实高深。
喉中紧得厉害,眼前这杯水实如甘露,也不管有毒没毒,捞起来便一口气倒入口中。我这个人天生便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即便杯子里的是毒药,此刻我也要拜这位大神一拜,谢上一谢,解了我的渴。
一杯水被我喝得一滴不剩。
咂咂嘴,甚满足。刚搁下杯子,却见那位本背着我坐的大神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转了过来,他后头的光源将他耀得金光发亮,如同一尊大佛。他坐得并不大远,那光却晃得我看甚么都不清。
他语气轻快,问道:“可还感到渴?”
我心中感动非常,这位大神,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大神,一眼就能看出我此刻正渴得厉害。于是忙不迭点头点头再点头。
他亦点了点头,和善地再飞来一杯水,长眼睛似的稳稳地落在我的手中。
来不及道谢,又是一仰而尽。
“小丫头,莫急,慢点喝。”
大神十分温和地提醒道。我更是感慨。魔渊其实并不如外界所传那样可怕,你瞧我在这里头遇见的第一个人,就如此这般温良恭俭让。
连灌了两杯水,肚皮鼓得老大,我眯着眼睛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感觉魔渊的日子倒也不错。满足够了睁眼这么一瞧,嚯!大神又趁我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地挪了位置,这回是直接挪到了我眼前。
我“唰”地瞪大了眼睛。
这精致的眉目,可口的脸蛋……啊呸,可爱的脸蛋……
他微笑道:“小丫头,你瞧我作甚?”
小……小丫头?
等等,他唤我什么?小丫头?我猛地晃了晃脑袋,按下心头的汹涌澎湃,艰难道:“你确定……你是在唤我?”
我看起来,比你大了几千岁还不止吧?难道魔渊里头的计数方式与魔界不大一样?
“不然呢?”他歪了歪头,一派天真烂漫,直瞧得我心花怒放,只见他嘟着嘴道:“这里难道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我流着口水五迷三道地喃喃道:“没有了,没有了,嘿嘿……”
他拍了拍手,十分高兴的模样:“那就好,那你陪我看戏吧,好不好?”
“好,好……”我被小小花美男萌得晕晕乎乎,他都已兴高采烈地开始往我俩前头的石壁上投影了,我才反应过来,嘴角的口水还未揩净,茫然道:“可是……我们这是看什么戏呀?”
光源处映出两个人影,一男一女,一黑一白。男子握着女子的手,细细教她作画。他们的身后是无尽的黑夜,如同打翻的浓墨,衬得两人愈发金相玉质。二人低头作画,默默无语,气氛却出奇地融洽。男子引着女子的手,渐渐画出一对惟妙惟肖的鸳鸯来。
“阿萝可知,人间有句诗写得颇妙,‘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大意即是,若能与平生所爱厮守一生,宁可死去也心甘情愿,宁做凡人也不羡慕神仙的逍遥日子。”
阿萝……
怎奈我那时还参不透当中意味,只沉浸在新的天地中无法自拔,却忽略了身旁的人。如今早已为时已晚。而我,也依旧这样傻。我的眼中忽然便泛起了泪意。
“这回你晓得我在看什么戏了吧!”小娃娃一样精致无双的人转过脸来笑眯眯地瞧着我,语气软软地,好似多么地无害。他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笑意盈盈地望着我,认真道:
“我呀,在看你的心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如是坚牢住(2)
我将魔渊的各个角落踩了个遍。
一旁正大光明窥探我隐私的人依旧正大光明地窥探着我的隐私。我也无暇与他计较了,任由他将我的心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其架势,比我摸索魔渊的架势还认真彻底上几分。
他看得兴味盎然间不忘远远赏来一个白眼,抱着袖子轻飘飘道:“不用看了,前些日子我刚进这破地方时,几乎将它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寻见什么好玩的东西。”
唔……前些日子?刚?
我从书本上瞧见过些当年魔渊的各大战事,可算有些了解。魔渊可是许久未开了,往最保守了说,至少也是十万来年有余。从他口中轻轻松松道出的这个“前些日子”,不知到底能追溯到哪个日子,总归他不大逍遥的那些个日子里,我还不晓得是哪一粒尘埃,在哪一处逍遥呢。于是又凭着这点款学寡闻与眼前所见,擅自笃定了一番起初的猜测。
即便我的想法是对的,自作聪明却永远都不是个好事。再则,我向来也都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怎么说我也得与他相处一段甚长的日子,以后的事,谁都无法知晓,只能顺那自然二字。我与他,与世上千千万万的旁人一样,谁都不同那西天梵境的诸位佛祖一般,通晓宿命通。若是时机到了,他自会亲口告诉我,若他不想,我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其实我大可以掏他的心来读一读,可我毕竟没他那份不经人允许就做这种事的敬业的精神,在我看来,到底是不大道德的。且他心通这门心法,本也是不大道德的。
我不再搭理他,兀自没头没脑地摸索着。
那位年事破高却保养得当的大神似乎对我的无视行径颇为不爽,与稚气脸蛋并不相符的声音中搀了丝不大爽利的情绪,嚷道:“喂,我同你讲话呢。”
我直起身来,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我听见了。”
他小小地皱了皱眉头:“那你怎么不回答我?”
我叹了口气,祖宗,你这么难伺候,天皇老子都不晓得该如何回答你。
“啪嗒”一声,一滴掉落的水珠正正滴在了我赶忙闭紧的眼皮上。以袖子将眼睛上的水珠抹去,稳稳地退后一步。又是“啪嗒”一声,这次垂下来的水珠并未砸到我,而是敲在了脚下的岩石上。可听那声音,似乎又不是滴落在岩石之上的声音。我低头瞧了瞧,觉得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此时我正走到魔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