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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穿越事件簿-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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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借脸上的鬼脸印记,他们应是认出了大盗的身份。而大盗之所以不再掩饰他的真正面目,是因为——是因为此刻的他……已什么都不在乎了……
  
  岳清音走上前来拉了我回房,留下季燕然与大盗在院中相对而立。我无力去思考他们会说些什么,说什么都不可能避免无人受伤害。像具断了线的人偶般坐在床上,任由岳清音替我针灸,扶我躺下,盖上被子。
  
  我闭上眼睛,虚弱得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止。我就要消失了。
  
  再见,狗官,你可知道……我其实,其实很早就对你动心了呢……对,就是你在虞渊河边钓鱼时,你知道那天我为何要问你的生辰八字?嗳……不过是想很三八地找个算命先生问个卦,看看……看看你我是否真的有缘,你猜结果怎样?那先生说:“伫灵匹于星期,眷神姿于月夕”,七月初七,灵歌的生日,又叫作“星期”;八月十五,你的生日,又叫作“月夕”。先生说,这是一年中集爱情与亲情最为美好的两个日子,若成婚配,必会白头到老,恩爱一生。只可惜……我那时忘记了,我是穿来的,这身体的本质已然改变,那算命的结果自然做不得准。事实证明……我只能负了你的情深义重,狼狈去了。
  
  再见,大盗,我永远的另类英雄,黑马王子。你可知道我有多心疼你?每每抱着你,就想能像母亲一样多给你些温暖和爱意,可我,我也是缺少母爱的,我不清楚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少一些没有双亲的空虚忧伤。你总装着放荡不羁的样子,其实你像我一样敏感脆弱。你迟迟不给我看你的真面目,是怕我因此而嫌弃你、放开你……你这个傻瓜,我有什么好,最终不还是放开了你变了心么?所以你正好可就此忘了我,回到你海阔天空的生活中去,夜间御风畅游时,也许会在谁家的后花园里再遇到一位姑娘,温柔可爱,善良痴情,愿意跟随你海角天涯,娶了她,建立一个你期待已久的小家庭,生许多像你一样英俊潇洒,像她一样可爱漂亮的宝宝。你的后半生定会非常的美好、非常的幸福、非常的圆满的,我用我的灵魂作保!
  
  再见,哥哥……我的好哥哥。我明白你正如你明白我。只怕世间没有哪对兄妹会像你我这样今天吵明天合,生起气来相互伤害,动起情来又心照不宣。我没有过亲哥哥,所以我并不知道亲兄妹间应该如何相处才是正常的,我只知道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最亲的人,如父母如兄姊,如知己如爱侣。我喜欢对你撒娇,因我前世从不曾在父母面前有过这样的机会。我喜欢被你训斥,因我前世从不曾获得过如此的关爱。我喜欢让你宠溺,因我前世从不曾对此有过一丝的奢望。今世得遇你,是我三生有幸。遗憾的是……我不能亲眼看着你找到那位比我更幸运的命中女子,只希望她能懂得你,契合你,陪伴你,代我珍惜你一生一世。
  
  ——再见,这个时空的一切,我这个匆匆过客就要离去,带走了记忆,带不走痕迹。
  
  意识渐渐模糊,呼吸慢慢停止,死亡,向我伸出了冰凉的手掌。
  




放手·傲气

  ——灵歌……坚强些……不要放弃……你要活着,你要好好活着……
  
  ——让我去吧……我没有勇气看着身边的人如此痛苦,我给不了任何人幸福,我只能一个人逃掉……
  
  ——你什么都不用给,只要你活着,就是给爱你之人最大的幸福了。
  
  ——活着又能怎样?相互折磨,生不如死。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活着,这心结还有解开的一天,你死了,这结便成了死结,拴住的不止是你一个人,还有所有爱你的人。
  
  ——……说得对……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这么软弱……我,我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待,我回馈不了他们给予我的幸福,但至少,至少我得给他们去寻找另一个幸福的理由,我得亲手给我自己一个了断。
  
  ……
  
  ……汹涌的热流由背心处向全身散开,一双大手揉捏过我的身体和四肢,让已经僵冷的我的躯壳逐渐软化。有人在给我度气,温暖的气息顶入喉咙,令几近半死亡状态的五脏六腑缓缓地恢复了生机。
  
  我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纸暖暖地晒在身上。推被坐起,身上有着大病初愈般地轻飘感,见自己只着了中衣,周身是淡淡地草药味。
  
  房内没有人,一只药锅在炭盆上冒着水气。我翻身下床,趿了绣鞋,披上搭在椅背上的岳清音的一件外袍,轻轻地推开门来到外间屋。桌旁坐着的是正在翻查医书的岳清音,听见动静抬起头来,起身过来扶我。
  
  “哥,我没事。”我冲他一笑,蓦地发觉自己已能发出声音来。
  
  “灵歌,”岳清音立刻望住我,“能听到为兄说话么?”
  
  “能……能了,”我虚弱地笑,这意味着我必须去听去说去面对了,在桌旁坐下,望着岳清音满是血丝的双眼,哑声道:“又让哥哥辛苦操心了,我已没事,哥哥赶快休息去罢!”
  
  岳清音在我旁边椅上坐下,伸手过来替我把脉,沉着声道:“你身体仍然虚弱得很,吃些东西便还回床上趟着去,莫要多思乱想。可听到了?”
  
  “哥哥,我还有些事须即刻解决,待解决了再好生养病,成么?”我望住他。
  
  “你大病初愈,情绪不宜激动,有事为兄代你去办。”岳清音断然否决。
  
  “哥哥,这事必须得灵歌自己解决才行,”我苦涩地笑笑,“一刻也不能拖。”
  
  岳清音望了我半晌,沉声道:“告诉我你的决定。”
  
  “快刀斩乱麻,”我一字一字地说着,心中虽如刀割,却早已痛到感觉不出痛来,“无论选择谁,留给另一个人的除了‘失去’之痛还会有‘背叛’之痛,失去了还可以再得到,背叛了却是一生也无法抹煞的伤痛。所以,所以两痛相权取其轻,我宁可让他们承受失去,也不要让他们承受背叛——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
  
  岳清音望了我良久,慢慢地道:“你确信自己已做好准备面对这决定所带来的后果了么?”
  
  “没什么要准备的,哥哥,”我幽凉地笑,“现在已是比死更甚,还能有什么后果较之更难接受的?”
  
  岳清音盯着我皱眉不语,显然他并不赞同我这个决定。我垂下眸子回避开他的目光,起身进房洗漱更衣。当我再次来至外间时,见季燕然已经从衙门回来了,负手在窗前立着。岳清音已然离去,房内只剩了我们两人。
  
  望着他因高大而略显孤独、因挺拔而微带傲气的背影,心痛再一次铺天盖地地迎面袭来,令我几乎站立不住,只好靠在门框上喘息。
  
  “大人,”咬牙熬过心中那阵疾痛之后,我艰涩开口,他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淡淡的,远远的,静如深海。他用黑眸望住我,早有预料般地等着我挥起匕首将他一刃封喉。
  
  “我……”我狠狠地皱起眉,逼自己残忍、冷酷、不容反悔地道:“我已做了决定——天龙朝律法规定成亲满一年后方能休妻,因此,不改变你我一年的约定,一年后,请大人休书一封,以无法产下子嗣为借口将我休回娘家——人言可畏,您是知府,又倍受皇上器重,若在这些方面落人口舌,于您很是不利。一年后您再休妻,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如此既不会令大人为难,也不致使季岳两家背后招人闲话。望大人……同意。”
  
  “灵歌,”季燕然浅浅地笑起,“我明白。你的心思,你的决定,我都明白。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丫头,当初你与‘他’的分离并非出自你二人本身的原因,而是为外力所迫。你的心境随着周遭事情的发展而产生了变化,可他却没有,他由死到生的这段时间里,因是独自一人,避人避世,心境自然始终如一,他对你的情意丝毫未变。所以,你不能让无辜的他去为你的改变承担后果,你不能让他去面对你心里所谓的‘背叛’的结局——对我亦然。你想用自己的孑然一身换得我与他心中好受,你想斩断与我二人间的千丝万缕以便让我和他死心绝念另觅良人——对么?”
  
  我默然垂眸,他的每一句话都说中了我的心,这么淡淡地悠悠地说着,仿佛谈论天气一般轻松。从他的眼睛望进去,除了平静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掩藏得密不透风,他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远远地站开,站到尘世的彼端,不让任何人看到他伤得有多深。
  
  “灵歌啊灵歌……”季燕然仰天笑着,“你这傻丫头为何总想独自一人来承担一切呢?男人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值信赖、不值依靠么?!”
  
  “我要的是平等,”我蹙起眉,咬牙道:“平等的付出,平等的收获,可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回报我所得到的,不仅如此,我反而还会给彼此带来痛苦,我的犹豫不决,我的思前想后,无一不证明我对感情的忠贞不够!我看不起自己了,我不可能再厚颜无耻地去享用别人的付出!我……我无力承当……”
  
  “你太好强了灵歌!”季燕然苦涩又宠溺地望着我,“你希望平等,是不想让自己爱得比别人少,可你衡量得出怎样的情感付出才算多、怎样的才算少么?在我看来,只要你展颜一笑便是给我最重的情意了,而你在大盗坠崖时亦曾追随他慨然赴死——你已做到了极致,为何还要如此强求自己呢?你现在之所以犹豫不决、思前想后,恰恰证明你是个有血有肉之人,若面对曾经情深义重的恋人再度出现而不为所动,依然若无其事同我洞房花烛,那不是铁石心肠是什么?事情演变至此,并非人为,而是天意。既是天意,每个人就都应该承担自己的那一份痛楚,你没有必要将别人应承担的揽于自己身上,你要做的,仅是让自己幸福就足够了,灵歌!”
  
  “我不想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任何一个人的痛苦之上,”我像在说服他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地硬声道,“虽然眼下你我三人都很痛苦,但总有一天它会过去,这痛苦里没有背信弃义,没有移情别恋,没有旧爱复燃,我不必受良心的谴责,你们也不必同一个满心歉疚的女人过一辈子——这样每个人都能痛快!”
  
  “当真能痛快得了么,灵歌?”他叹声问我。
  
  “不痛快,就痛死。”我颤抖着道。
  
  季燕然笑着偏开头去,不让我再看他的眼睛。
  
  两人默然而立,这样残忍的安静令我的呼吸愈来愈困难,我靠在门上喘息,心脏急剧地膨胀又收缩,我听见季燕然唤了声“灵歌!”正要过来扶我,忽然屋门被人从外面撞开,田幽宇出现在我已近模糊的视线里,手臂一扬点住了季燕然的穴道,使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田幽宇两步迈过来,一掌抵上我的后心,热流缓缓由他的手掌传递到我的体内,方才那股几欲死去的不适渐渐褪去,未待我摇晃着避开,便被他伸臂揽进了怀内。
  
  “傻丫头,怎就把自己折磨成了这副鬼样子?!”他低下头来瞪住我。
  
  “田公子,事已至此,你还不肯放过我么?”我抬眼迎上他的目光,“执着过了头,就是执迷了。”
  
  “几时换你教训我了,臭丫头?!”田幽宇扶着我坐到桌边椅上,轻轻捏起我的下巴令我仰脸看着他,“你道你成亲前一晚是如何能回去自己房内的?”
  
  “……是田公子你?”我望进他那双锐利眸子里罕见的一丝温柔中去。
  
  “你这傻丫头当时昏过去,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全是血,我若再同那个家伙纠缠不清,便连畜牲都不如了!”田幽宇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垂下薄薄的单眼皮,倔强地不肯流露他一向瞧不起的儿女情长,“我说要带你去找岳老大治疗,那人便未再阻拦,等我从岳老大房间里出来时他已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竟内伤得那般严重,然而若非如此也不能令田幽宇打消将我带走的念头,只怕这一回他应当明白了我是不可能易情于他的,但愿他能就此放手。
  
  我望着他,见他眼中神情复杂,忽而似是将心一横,咬着牙道:“丫头,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除非有人能强得过我,否则我不会将你拱手让出。”
  
  我点点头,等他的下文。他从牙缝里挤出字道:“我输了。”随即又恨恨地捏住我的脸蛋,用那对既恼火又有些无奈的眸子剜住我:“——却不是输在男人的手上——是你这个丫头!你这个死心眼儿的蠢丫头!到死也不肯觉悟!看你这副鬼样子!真气得我想狠狠抽你!”
  
  我笑起来,笑得极其难看,哑声道:“谢谢你……”
  
  “哼……”他嗤笑了一声,面色忽然阴沉下来,沉声道:“你无须谢我,若不是心颜的死,我也不会知道女人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有多痛苦!我认输不是因为我想放弃你——只是不想看到你嫁给我后一辈子不开心——我低估了女人犯傻的能力,心颜傻,你比她更傻!”
  
  “你,知道了心颜的事?”我低声问他。
  
  田幽宇目光瞬时变得森冷,周身杀气勃发,咬牙狠绝地道:“这两日我去找过贺兰慕雪,可惜他被朝廷派出去公干,等那混蛋回到京城的时候,明年此时便是他的祭日!”
  
  由此看来,田幽宇也仅知道田心颜生前曾受过贺兰慕雪的虐待,而对于她出家一事丝毫不知。……就这样吧,知道她还活着也未见得是件好事,在此时的我想来,能抛下一切尘缘便已是最大的福气了。
  
  “田公子,可否替季大人解开穴道?”我站起身。
  
  田幽宇偏脸望了眼被他点在原地的季燕然,重又回过脸来望住我沉声道:“丫头,我放手并不意味着从此后便与你形同陌路——你若敢乱来,我会重新考虑将你纳为己有,管你有没有嫁人!你最好给我乖乖儿的!老老实实和姓季的过日子,那个什么大盗自身都难保,你若跟了他除了吃苦受罪就是提心吊胆!别再冒傻气——听到没有?”
  
  我垂眸笑笑,点了点头。
  
  他便转身过去走到季燕然的面前,冷冷瞪住他的脸,道:“姓季的,你都听到了——我把丫头让出只是因为不想令她不开心,你若敢不好好对她,妄动半个指头,小心我回来敲碎你全身的骨头!那时别怪我二话不说带了丫头走人!”说着伸手在季燕然的身上点了两点,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门去。
  
  季燕然望着田幽宇的背影自嘲一笑,道:“殊不知所有这些人中,唯有田公子才是活得最痛快的人……”
  
  ……事情似乎就这样决定了。
  
  第二天一早,我穿了新衣,画了新妆,以使自己看上去尽量精神一些,跟着同样换上新衣的季燕然一起回了岳府。
  
  不明真相的岳明皎一直以为我是因成亲累着了大病一场,是以才未在第三日回门儿。远远赶来祝贺的岳家亲戚们早已各自回去,府门上的喜字仍然鲜艳如新。
  
  在正堂正正式式地敬过岳明皎和岳清音酒后,季燕然改口唤岳明皎为“爹”,岳明皎喜不自胜,拉住他一阵说,提及我时只道这丫头年幼不懂事,请他多担待、多谦让,季燕然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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