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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后巷说百物语-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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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破了岛上的诫律——老人神情痛苦地说道。

    【拾参】

    正当百介在石阶上与又市和德次郎重逢,听闻两人道明原委后,稍稍安了点儿心时……百介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又市悄悄探出身子,示意别再出声。

    「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先生。」

    闻言,百介的不由得紧绷起身子。

    似乎是宝殿内起了什么骚动。

    「混帐东西!」

    只听到甲兵卫咆哮道:

    「你们为何不忤逆本公——?」

    甲兵卫如此怒骂着,气冲冲地跑出了回廊。

    百介赶紧躲进柑桔林中。

    德次郎也躲到了石阶下头,又市则是潜身蛭子泉旁。

    只见甲兵卫手持一把看似宝剑的刀子,从头到脚都因气愤而涨得通红,奉公众则是紧随其后。只见这四名头戴颜色不同的乌纱帽,身着的神官装束的男子直喊着主公息怒、主公息怒,但甲兵卫对四人却是丝毫不理会,一走到回廊的台阶前便停下了脚步,朝柱子上猛力一踹。

    「为什么?为什么不忤逆本公——?」

    甲兵卫再次咆哮道。

    奉公众们连忙绕到了台阶下,跪地叩首。

    「此乃……」

    「此乃……」

    「此乃……」

    「此乃本岛之诫律是也——」

    四人一致回答道。

    甲兵卫先是迟疑了半晌,接着才又抛下一句:

    「诫律?」

    旋即又继续说道:从今以后,你们都不许再听本公的命令。尔后,这才是诫律。懂了么?依旧不敢平身的奉公众们反覆说道:

    「此乃诫律是也——」

    这下……

    甲兵卫突然朝正中央那头戴蓝色乌纱帽的奉公众脑袋上一踩。

    「是么?那么……」

    他眼神茫然地说道:

    「若是『命令你们忤逆本公』,你们要怎么做——?」

    忤逆本公,本公命令你们忤逆!甲兵卫接连朝奉公众们踢了又踢。四名奉公众先是忍耐了好一阵子,最后,跪在最右端、头戴红色乌纱帽的奉公众突然抬起头来说道:

    「求主公勿再作弄奴才——」

    这名奉公众如此说道。

    这下甲兵卫半眯起眼,宛如梦呓般的反覆说着:作弄?作弄?接着便使劲殴打起头戴红色乌纱帽的奉公众。

    「滚!快给本公滚!」

    闻言,奉公众们一言不发地退下。

    甲兵卫怒不可遏地走进庭园中,高声大喊寿美!寿美!亥兵卫!亥兵卫!

    不出多久,寿美便抱着年幼的亥兵卫,在吟藏引领下现身。

    虽然三人随岛主召唤火速赶来,但吟藏、寿美、乃至年幼的亥兵卫,神情却丝毫没有任何异状。寿美!寿美!给本公过来!甲兵卫咆哮道。抱着亥兵卫的寿美随即挤开吟藏,走进了庭园。

    甲兵卫粗暴地将年幼的次任岛主一把抢来,将他朝蛭子泉旁一搁。

    接下来,他两眼睁得斗大,朝神态毕恭毕敬的寿美端详了一阵后,旋即粗暴地一把将她给搂起。

    秃头的岛主嘴里直嚷着寿美,寿美,不断吻起她的颈子、脸颊、和嘴唇,同时还朝她身上上下其手地爱抚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如此调戏,吟藏依旧是面无表情。

    只见——甲兵卫活像个哺乳中的幼儿般紧抱着寿美,磨蹭着她的肌肤、捏揉着她的身子、抚摸着她的秀发。

    刹时。

    甲兵卫以双手捧起寿美的脸颊,定睛凝视起她那张神情依然不变的脸庞。接着便仿佛抛球似的,将她猛然一抛。

    寿美步履蹒跚地跌坐在地上。

    接着,甲兵卫又冷冰冰地朝站在回廊等候差遣的吟藏抛下一句:

    「无趣至极——」

    是,吟藏毕恭毕敬地回道。

    主公请息怒,寿美跪地叩首,诚惶诚恐地致歉道。

    「哼。」

    甲兵卫一屁股坐向跪地不起的寿美身旁,一把拉起她的脸庞,目不转睛地端详起她那张白皙的脸孔。只见寿美这张在月光映照下的脸庞依旧是毫无表情,只晓得默默回望着甲兵卫那对血丝满布的双眼发愣。

    「看什么?」

    甲兵卫先是低声骂道。

    「你是在看什么?」

    「你这是什么神情——?」突然间,甲兵卫以几乎要扯破嗓子的嗓音咆哮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时时刻刻都是这种神情?本公命令你们,别老是用这种神情看本公!真是教人作呕。一看见你们这种神情,本公就胸口发闷!」

    这是命令!甲兵卫咆哮道,并一把揪起寿美的衣襟,将她给拉了起来,这下却突然换个温柔的口吻说道:

    「喂,寿美。」

    「奴家在。」

    「想必你应知道该做些什么罢。寿美——做点最令本公厌恶的事儿来瞧瞧。」

    闻言——寿美大感困惑。

    虽然神情依然没变,但百介还是看得出她心中必定是一阵猛烈的困惑。

    「来罢。来,做点令本公厌恶的事儿。」

    「这——」

    寿美以细细的嗓门犹疑道。

    什么?你难道连这都不会!甲兵卫怒斥道,一把拔出了手中的刀。

    情急之下,寿美连忙抱起呆立于热泉旁的亥兵卫。

    「噢。原来——你不想让这孩子死?」

    甲兵卫将刀刃凑向寿美的咽喉。

    「甲、甲兵卫大人,请息怒。」

    吟藏说道,并快步跑下石阶。

    「请息怒。」

    「什么?」

    甲兵卫一身长棉袍翻动地转过身来,怒目瞪向吟藏问道:

    「吟藏。你不想看到寿美——自己的老婆死罢?不想是么?吟藏,快给本公回答!」

    「并……」

    吟藏跪向甲兵卫脚边,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并非如此。奴才乃担忧亥兵卫大人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恐将殃及全岛。故此——恳请主公息怒。」

    「什么?」

    甲兵卫以血丝满布的双眼狠狠瞪着自己的儿子瞧。

    「奴才恳请主公收刀平怒。」

    「哼,你——是想忤逆本公么?」

    「奴才不敢。甲兵卫大人至为重要,但亥兵卫大人亦是同等重要。倘若亥兵卫大人有个三长两短——戎家血脉恐将就此断绝,故此事万万不可发生。维持戎家之血脉于不辍,乃本岛之——诫律是也。」

    话一说完。

    刀锋便抵向了吟藏的颈子上。

    「诫律?」

    甲兵卫两眼狠狠瞪着吟藏,一张脸因盛怒而涨得通红,连额头都是青筋暴露。而吟藏原本就惨白的脸庞,这下是更失血色。

    「诫律——诫律、诫律、诫律。什么狗屁诫律!」

    本公就是诫律!甲兵卫先是握刀深深一刺,旋即使劲抽刀。只见大量鲜血自吟藏的颈子喷泄而出,四溅的血花被月光映照得闪闪发亮。

    也没等到吟藏的身子向前扑倒,寿美便护子心切地紧拥起亥兵卫。

    断了气的吟藏,脸上不带一丝笑意。

    虽不带任何笑意,但这张脸仍是和生前同样毫无表情。

    这下,这张脸是再也不会笑,也再也不会哭了。这一辈子,吟藏这张脸终究没能展露过任何神情。

    至于寿美。

    则是面带和吟藏一模一样的神情紧拥稚子。

    「为何要保护他?为何要庇护他?你是不想见到自己的孩子被杀,抑或——」

    也是为了维护诫律?甲兵卫高声咆哮道,并朝寿美冲了过去。

    凶刀贯穿了寿美的身躯。但寿美并未因此放开孩子。甲兵卫握刀使劲一拧,依然将孩子抱在怀中的寿美便像挨了撞似的倒向蛭子泉旁。

    「诫律?什么狗屁东西!全给本公死,全都给本公死丨」

    甲兵卫将刀自寿美身上抽回,边咆哮边胡乱挥舞。

    数名世话众和奉公众闻声赶来。头戴乌纱帽的四人奔向寿美,但奉公众们欲救助的并非寿美,而是亥兵卫。一察觉奉公众的意图,甲兵卫便走向寿美,自她怀中将孩子给抢了过去。

    「甲——甲兵卫大人。」

    寿美护子心切地伸出了手。

    「谁希罕这种东西!」

    甲兵卫竟然……

    将亥兵卫朝热泉中一抛。

    这涌泉的水——是滚烫的。

    百介哑然失声地站了起来。

    奉公众们也吓得呆立不动。

    就在此时。

    甲兵卫——望向寿美,浑身僵硬了起来。

    只见一滴被月光映照得闪闪发光的泪珠自寿美脸颊上淌下。甲兵卫仿佛崩溃似的朝地上一坐,捧起寿美的脸庞,抚摸着她的秀发,吮去了她的泪珠——

    「你——果然不想,是罢?」

    甲兵卫说道。

    「甲兵卫大人。」

    「甲兵卫大人。」

    「甲兵卫大人。」

    一看到这可怜孩童的尸骸自滚烫的涌泉中浮起,头戴乌纱帽的奉公众们便将甲兵卫给团团围住。

    「甲兵卫大人自己破了诫律。」

    「什么?」

    「甲兵卫大人杀害了亥兵卫大人。如此一来,戎家血脉将告断绝。」

    「什么狗屁诫律——」

    甲兵卫抛开寿美的尸骸,抬起头来仰望四名正俯视着自己的奉公众。

    「什么狗屁诫律!哪有什么好希罕的?本公说的话才是诫律,而你们的职责就是服侍本公。

    给本公闭嘴!」

    「非也。」

    「非也。」

    「非也。」

    「非也?你们之所以活着,不就是为了奉行本公的命令?」

    「并非如此。」

    头戴红色乌纱帽的奉公众以毫无抑扬的语调回答道。

    「吾等所维护者,乃众人均须奉行甲兵卫大人命令……」

    之诫律是也——众人语气冷洌地如此说明道。

    闻言,甲兵卫是满脸不解。

    吾等所维护者,乃诫律是也,依然俯视着甲兵卫的奉公众们再次异口同声地说道。诫律?谁希罕这狗屁诫律?甲兵卫虽如此怒斥,身子却往后退了几步。

    「诫、诫律这种东西,改了不就得了?」

    「诫律至为崇高,甚于一切。」

    「有违诫律,罪不可赦。」

    「即便贵为岛主——亦应奉行不讳。」

    「如此以往,恐将惠比寿脸孔转红。」

    本岛亦将随之湮灭。

    「这说法——不过是个无稽的传说罢了!」

    全是无稽之谈!甲兵卫高喊道:

    「神像的脸孔哪可能转红?这不过是个迷信罢了。你们竟然还相信这种迷信?神像是木头做的,不过是堆木片罢了,哪有可能转红!」

    这不过是个迷信!甲兵卫再度高喊,却被奉公众给揪住了衣襟。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甲兵卫使劲挣扎。但奉公众们一把夺下了他的刀,便联手将甲兵卫给抬了起来。这下甲兵卫——脸上明显浮现出恐惧的神情。

    「主公请起。」

    「主公请起。」

    「主公请起。血脉万万不可断绝,主公须另添一子。」

    「事不宜迟,主公须另添一子。」

    「若不另添一子,必将导致神像脸孔转红。」

    「必将导致惠比寿脸孔转红。」

    「倘若脸孔转红——」

    本岛亦将随之湮灭。

    【拾肆】

    这场骚动并未持续多久。

    但吟藏先生、寿美小姐、以及年幼的亥兵卫大人,悉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丧生。

    的确是一桩令人痛心疾首的惨剧。

    唉。不过老夫认为,甲兵卫大人想必也是同样痛心罢。非得亲手犯下这桩惨绝人寰的惨祸,甲兵卫大人方能体验到这种痛楚。

    只是,这代价未免也太庞大了。

    四名奉公众就这么架着甲兵卫大人,将他一路拖回了宝殿。

    不,四人并未杀害甲兵卫。其实杀害吟藏先生与寿美小姐之举,并无丝毫违反诫律之处。

    是的。

    甲兵卫大人所犯下的罪仅有一个,就是杀害了戎家的下任岛主亥兵卫大人。

    这下戎家已不再有任何承袭其血脉者继后。因此,甲兵卫所犯下的可是个滔天大罪。

    是的,甲兵卫大人被带进了闺房。

    是的,正是老夫初次面见甲兵卫大人时那间宽敞的座敷。没错,正是那间祭坛前方铺有地铺的厅堂。

    夜伽众的姑娘们个个被剥得一丝不挂,成排躺在闺房内。

    是的,这正是为了——催甲兵卫赶紧再添个子嗣。既然杀害了原有的,就得赶紧再生一个补上。

    唉,说来还真是惨绝人寰,惨死的亥兵卫生就这么被扔在蛭子泉里。

    看得实在是于心不忍,又市先生与德次郎先生只得将遗骸给捞了起来,同吟藏先生与寿美小姐的尸首摆在一块儿。

    对奉公众而言,维护诫律要比什么都来得重要。而甲兵卫大人也有点儿年纪了,因此,奉公众们便分坐于房内四隅。

    唉。

    口中直说着早生贵子、早生贵子地催促着。

    四双眼睛也悉数瞪着甲兵卫,直嚷嚷着:违反诫律,恐将导致惠比寿脸孔转红。

    倘若脸孔转红——

    本岛亦将随之湮灭。

    甲兵卫大人则不断骏斥这说法不过是个传说、是个迷信,即便破了诫律,也不可能有任何灾厄降临。

    没错。即便这仅是个迷信,一个身为此迷信之象征的六部子孙,竟然亲身否定了这个迷信。不过,噢,之后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毕竟老夫和又市先生一直藏身于内庭。唉,后来甲兵卫大人突然暴怒,推开了姑娘们,并将四名奉公众给痛殴了一顿——接着便……

    夺门而出。

    是的,就这么逃离了宝殿。

    旋即有人敲响了半钟(注:遇火警等紧急情况时敲的警钟),世话众们全数奔向海岸,沿途不断高喊:甲兵卫大人逃走了、甲兵卫大人逃走了!听闻这警讯,全岛岛民们悉数自窝身处倾巢而出。

    个个都戴上了惠比寿的面具。

    每个人手上也都高举火炬。

    是的,那光景还真是吓人。

    十分吓人——

    也比什么都要骇人。

    是的,正是如此。头戴笑容满面的惠比寿面具的群众,有气无力地在这怪异岛屿上四处徘徊。诫律分明严禁点灯,这下却处处是灯火通明——

    是的,两百五十名看似幽魂、衣衫褴褛、毫无干劲的惠比寿神,就这么成群结队地在宛如恶鬼般四处窜逃的甲兵卫大人后头紧追不放。

    怎么看都不像这世间应有的光景。

    是的,是的,不出多久,甲兵卫大人就被大伙儿给找着了。毕竟这不过是座狭小的小岛,而且甲兵卫大人他——窜逃途中还不断惨叫,这哪能躲得了多久?

    是的。

    可知他为何惨叫?

    乃因……

    整座岛上……

    惠比寿像的脸孔……

    是的,岛上每一座惠比寿像的脸孔,悉数被——

    抹成了红色。

    是的。全都成了一片鲜红——

    【拾伍】

    甲兵卫后来如何了?剑之进询问道。

    「是否为——岛民们所杀?」

    正马则是如此问道。

    且慢且慢,揔兵卫说道:

    「正马,难道你是认为——岛民们正好藉此一雪经年积怨?但应不至于如此罢。就老隐士所言听来,岛民们即便境况如此凄惨,却未心怀任何不满。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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