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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后巷说百物语-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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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某天,两人于山腰袭击一名飞脚。

    此举乃是为了夺取飞脚所持之书状。想必是往昔人称密书一类的东西。

    唉,其实,两人仅需撞倒飞脚夺取信函,便可完事交差。毕竟飞脚的性命与书状的内容本就毫无关系。

    但当两人费了一番工夫,终于追上这飞脚时,其中一人竟举刀一挥。

    从身后来个袈裟斩(注:剑道中将人体由上至下斜切的刀法),一刀便毙了这飞脚的命。另一人见状大惊,此行仅需夺取书状,何须取人性命?

    并严斥同侪为何做无谓杀生。

    哪知另一人竟如此回答:

    既是杀生,哪有有益、无谓之分?

    既是人命一条,哪有飞脚、武士之分?

    又哪有武士可杀,飞脚却不可杀之理?

    听闻这番辩解,另一人本欲辩驳,孰料竟找不出任何理由。一如这同侪所言,杀生本属无益。不论是出于什么理由,杀生绝无有益之理。

    两人就此决裂。

    一人径自下山,从此放下屠刀。

    另一人则遁入山中,杀害了一名无辜女子。

    唉。此女不过是个碰巧路过的山民之女,还带着一名年方八岁的可爱女娃儿。两人碰巧行经飞脚丧命之处,这下可就是在劫难逃。

    没错,此女当然是吓得魂飞魄散,更何况,还带了个娃儿。

    两人屏气潜藏,但终究还是教凶手给寻获。事到如今,仅有遁逃山中一途。

    穿越竹林、踩过藤蔓,此女抱着娃儿死命窜逃。山中本难行,尤其是连山路都没有的深山,当然教一介弱女子跑来连连跌撞。

    不仅衣裳被划得稀烂,手脚也伤得鲜血直流,尽管如此,此女仍死命奔逃。

    毕竟背后有个提刀男子执拗追赶。

    唉,最后还是教凶手给追上了。

    讽刺的是。

    此女遇害处,竟是那风神石像旁。

    此时,此男已丧失理智,先是轻挥一刀,划破女子的衣带,衣裳随刀褪落。男子便将浑身是血的女子压倒在地,当着,嚎啕大哭的娃儿的面……

    唉。

    逞了兽欲。

    如此凶残,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泄欲后,男子便将女子乱刀斩死。

    并将娃儿推落悬崖。

    实在是禽兽不如。

    这下。

    突有一阵风吹起。

    风中还有个声音问道:

    为何如此残虐不仁——?

    男子高声回道:

    反正横竖都得杀,下手前奸之为乐,有何不可?若未淫便杀,难道就是无罪?

    吾人曾发愿祈求酬志。今日此举,乃为酬志所为。

    若有任何不妥,尽管告知。

    然神明未作任何答覆。

    因此事已是对此人的惩罚。

    事后,此人将原有壮志悉数抛诸脑后,屡屡淫人、杀人,受害者不计其数。

    另一人则有感自身罪孽深重,就此放下屠刀。心中苛责,自此不再蓄积。至于另一人……

    则是一见女子,便感到一阵风吹拂。而眼前之女,悉数化为与当日奸杀于山中之女同一样貌。

    如此一来,除了将之奸杀,别无他法可忍。罪业与日俱增,终教此男无法承受。原本尚有壮志抚平心中痛楚,如今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虽然如此,每见年轻女子,仍感觉有轻风吹拂,薰心色欲亦随此涌现。

    因此。

    即便精神、心灵早已是残破不堪,此男——

    仍仅能任凭这阵风恣意摆布。

    【玖】

    话及至此,突然有阵风自众人背后吹入房内。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碰撞声。

    接下来。

    国枝慧岳突然站起身来,高声嘶吼。

    慧岳推倒了身旁的屏风,接着再度嘶吼起来,并转身大步向前踢倒青色灯笼,紧接着又朝百介的方向跑来。

    ——这就成了。

    百介心想。想必慧岳,不,喜左卫门业已失去理智。

    听见百介所述竟是自己的犯行,岂可能放过对这秘密知之甚详,并于众人面前加以暴露的百介?

    若是在普通状况下,或许仍能装傻赖帐,但这回身处的乃言语化为实像的百物语会场,况且时逢可能将故事化为现实的百物语之最后一则。

    这下看来,慧岳将杀了百介。若百介死于慧岳之手……

    这就成了。

    如此一来,慧岳必将遭逮捕,毕竟此时有内务省警视局的巡查在场。而与会的知名艺人、画家、及华族若是目睹有人遇害,也绝无可能放任不管。

    这就是百介的复仇。一场称不上高明的局,一则仅为激怒对方而罗织的拙劣故事。

    自己已是个枯瘦老头,只消一击,便注定命丧黄泉。

    百介阖上双眼。

    忆起自己所见识的首出又市的局,也是场百物语。

    如此结局,是否能为阿蔺、阿银报一箭之仇?是否能抚平小夜的忿恨?

    熟料。

    这一击,竟迟迟没有降临。

    百介睁开双眼——

    望见大厅正中央有团黑影不住蠕动,同时还发出阵阵嚎泣:

    我错了,饶了我。

    突然间,眼前被映照得一片雪白。回过头来,只见仓田正马手持蜡烛为自己照明。

    眯起双眼把头回过,只见国枝慧岳已蹲在被踢毁的灯笼散落一地的大厅中央。颈子教涩谷揔兵卫给牢牢掐着,而矢作剑之进也伫立一旁,望向他双手紧抱的脑袋。

    「慧岳法师方才所说,可是实言?」

    「饶了我,饶了我。确、确是实言。那老头所述,也是句句实言。」

    剑之进一脸困扰地说道:

    「若是如此,在下必须将法师绳之以法。」

    「绑、绑罢。要、要绑就快。我早已痛苦难当。若,若要承受如此折磨,还不如将我给捉拿正法。拜、拜托大人为我定、定罪。」

    好让我赎罪罢,国枝慧岳紧抓着这妖怪巡查的衣摆嚎泣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活像是教狐狸给唬了。

    完全弄不清情况到底是如何了。

    百介赏了自己一个巴掌。完全料想不到这场理应玉石俱焚的局竟能顺利奏效。

    不消说,百介这招乃是依又市的技俩设下的陷阱,但事前仅能赶鸭子上架地仓促筹划,毫无可能如又市般布出精致的局。虽说是惊天动地,但充其量不过是将经纬据实叙述,试图借此激怒对手自暴其罪罢了。

    原本百介已作好在挑拨、激怒对方后,旋即牺牲自我的准备。

    孰料——

    竟逼得凶手惊惧惶恐、嚎啕大哭,还主动将一切全盘托出。

    难道有人在同时设了另一个局?

    ——百介睁大双眼,环视房内。

    只见以圆朝为首的众人,个个惊讶不已。

    由良公笃似乎也是一脸困惑。

    至于公房卿——

    由良公房卿的神色,竟与其他人截然不同。

    只见公房卿是一脸镇静,两眼茫然地望向百介身后——也就是纸门那头。

    百介回过头去。

    望见笹村与次郎正站在敞开的纸门外。

    就在此时。

    百介听见微微一记铃响。

    接下来。

    ——御行奉为。

    没错。

    当时,山冈百介的确听见了又市的嗓音。

    【拾】

    真是弄不懂,揔兵卫说道:

    「那场百物语称不称得上圆满落幕?总感觉到头来变得一阵混乱。与次郎,你有何看法?」

    「虽是一阵混乱——但也圆满落幕。」

    至少,与次郎所设的局是圆满落幕。

    因此,理应认为这结果堪称成功。

    「倒是,该怎么说呢,最后那异象,还是妖怪什么的,究竟有没有现身?」

    「妖怪不是就逮了么?一个连新政府也拿他束手无策的大恶棍,三两下就将罪状全盘托出、束手就擒。难道这称不上异象?」

    敞开衣襟露出胸脯,手中不断扇着扇子的揔兵卫嗤鼻哼了一声。一脸鄙视地瞧他看了一眼,正马又开始翻阅起《东京绘入新闻》。

    「到头来,又成了咱们巡查大人的功劳了。虽不知里头究竟在写些什么,但这回的事儿可又见报了。」

    报上还真有绘有妖怪巡查立大功的锦绘。

    画的是个犹如弓削道镜(注:奈良时代僧侣。七六一年因替女皇孝谦天皇医病而受宠幸,自七六四年起参与政事。后因听信神托觊觎皇位而于七七○年遭贬,卒于七七二年)般的凶恶僧侣,被一名巡查捆绑双手的光景。上头的标题则为:「秘密怪谈会稀世杀人狂就法」。

    「喂,制止那踢倒屏风朝庭院窜逃的臭和尚,还掐住他的颈子加以制伏的,可是我哪。剑之进那家伙不过是呆立一旁罢了。这幅恶徒遭捆绑图,画的应该是我才对。」

    这种事儿就别在意了,正马漫不经心地说道:

    「到头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依然参不透。」

    「其实,乃因小夜小姐现身使然。」

    什么?闻言,剑之进、假洋鬼子、过气武士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小、小夜小姐现身?当时小夜小姐不是根本不在场?」

    「在场。是我邀来的。」

    「邀、邀来?为何要邀小姐来?」

    「好让——公房卿把梦给作下去。」

    没错。

    话完百则时现身的鬼怪,并不一定是为恶的。

    鬼怪虽超乎人知所能想象,但不尽然是骇人为恶的。

    与次郎推测——公房卿欲举办这场百物语,或许是为了再见已不在人世的生母,即那青鹭的化身。

    孰料……

    见过小夜这长相的,似乎不仅公房卿一人。

    一白翁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与次郎无从得知。但从老人当时叙述的第一百则怪谈推测,当年奸杀小夜之母阿蔺的真凶,似乎就是国枝慧岳。

    想必正是因此,老人才要吩咐与次郎邀请慧岳与会。至于邀来后打算如何处置,与次郎则是完全无法参透。

    不过。

    老人语气平淡地叙述慧岳的罪状。

    而小夜就在故事行将结束时,拉开了纸门。

    门一开,风就吹进了房内。

    同时,慧岳也清楚瞧见自己当年杀害的女人,竟然就伫立眼前。

    这教慧岳吓得失声惊叫,并高声呼喊——你不就是我当年杀害的女人?

    接下来,便边呼喊着自己的罪业边往庭院窜逃,却为屏风旁的揔兵卫所阻,并一跃而上将之制伏。

    当时,正马手持蜡烛照亮了一白翁的脸孔,脸上表情与次郎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老人脸上是一副出乎意料的神色,看来事态发展似乎是超乎其预期。

    话完这第一百则后,并未起任何异象。

    但至少与会者的其中几名,是目睹了鬼怪现身。

    一人做了场梦,另一人则是看见了绝望。

    但我还真是不解,正马说道:

    「为何一见到小夜小姐现身,那和尚就要吐实?笹村,你该不是隐瞒了些什么罢?」

    没错没错,揔兵卫也说道:

    「与次郎,近日你常单独行动,该不会是和小夜小姐……?」

    「没这回事儿。」

    与次郎苦笑道。有些事儿,是万万不可透露的。

    「只要结局完满就成了。其他事儿又何须追究?」

    毕竟那和尚还真是大恶不赦呀,正马说道。

    可是杀过许多人?揔兵卫问道。

    「不,实际能证明遭其毒手的,似乎仅有两人,但这乃是因为前幕府时代的旧帐业已无从追算。即便没杀,也诳骗、勒索、奸淫了无数人。据说其无边法力什么的,也全是靠诈术捏造的。」

    原来如此。即便昔日的犯行将于今后逐一曝光,小夜之母一事也已是无从追究。不仅因那已是前朝旧帐,也因为阿蔺是个缺乏身分的转场者。不过,慧岳竟然就栽在这桩无从追查的罪业上头。

    真不知是为什么,正马有气无力地说道:

    「咱们剑之进不过是个一遇事便找老隐士求援的蠢巡查,为何老是教他给抢尽了锋头?」

    虽说让他上九十九庵,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正马将报纸略事折叠塞入怀中,继续说道:

    「倒是涩谷,到头来,孝悌塾那群家伙是如何看待这件事儿?」

    「据说众人均信服并无异象。」

    「噢?」

    「眼见什么怪事也没发生,未待公笃先生训谕讲评,众人便主动承认世间果然无鬼神,想来这些家伙还真是窝囊呀。这些蠢才,就连大名鼎鼎的圆朝都没能认出来。」

    果真是愚蠢至极。没脑袋的家伙就别学什么儒学了,该来学学剑道才是,揔兵卫说着,将榉木的树枝给踢得老远。

    一行人拐了个弯,进入小巷内。

    突然间,云层飘离,一道夏意盎然的阳光射了下来。

    「已是夏季了?」

    与次郎心想。

    或许不过是心理作用使然。

    不过才这么一想,竟然就传来阵阵蝉鸣。矮树墙已是近在眼前,可望见小夜正在庵前洒水。

    一瞧见与次郎一行人,小夜便抬起头来,露出一脸灿烂笑容。

    「小夜小姐。」

    正马挥手致意道。

    看来她变得更是开朗了。

    「上回——劳烦小姐熬夜至天明,真是辛苦了。」

    与次郎向小夜低头致意道。该说声谢的是奴家,小夜笑着说道:

    「还得感谢与次郎先生如此安排,让奴家得以一偿夙愿。不过……」

    可千万别让百介老爷知道,小夜突然凑向与次郎耳边低声说道。

    「噢,百介先生尚不知情?」

    「老爷当时背对纸门而坐,当然没察觉奴家也在场。」

    喂,与次郎,揔兵卫打岔道:

    「你是在耍什么诈?为何要和小姐交头接耳的?」

    「噢?没什么没什么。老隐士——可是在小屋内?」

    为了避免误解,与次郎急忙抛开两人,遁入庵中。

    屋内是一片漆黑。

    或许是因屋外过于明亮使然。

    门前与走道被阳光映照得一片雪白。看来夏日果真降临了。

    铃,此时,传来一阵风铃声。

    与次郎穿过走道,步向小屋。

    地板被踩得嘎嘎作响。在冬日,这声响听来干燥无味,此时却是如此柔和悦耳。

    不出五、六步,与次郎便走到了小屋纸门前。

    「老隐士在么?与次郎求见。」

    未传出任何回应。与次郎拉开了纸门。

    堆积如山的书卷、尘埃与纸张的气味、再加上一股蔺草的香气,朴素狭小的屋内,一切一如往常。

    纸窗扇扇洞开,一道夏日艳阳射向地板,将榻榻米映照得异常明亮。

    艳阳映照下。

    只见老人正横卧地上。

    「老隐士,一白翁。」

    与次郎一脚踏入屋内。

    艳阳洒得个头矮小的老人一身,身旁散乱着一堆书卷簿册。

    只见身形枯瘦的老人在书册包围中闭目含笑,看来活像个天真娃儿。

    桌上摆着一只铃、一张纸头。看来,这应是老人常在故事中提及的陀罗尼符罢。

    「百、百介先生——」

    但老人是动也不动。

    山冈百介……

    竟然业已断气。

    与次郎见状大惊。煞那间,突然瞥见洞开的纸窗外有个白色人影。

    但随着一阵轻风吹入窗内——

    这白影旋即消失无踪。

    〈后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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