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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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候志达简短地回答,他的声音带有一些哭腔。
候志达在电脑上打开电子邮箱,一幅形貌恐怖的照片赫然呈现在眼前。那正是杨小桃的照片,与他们第二次到土垄岗去时所看到的情形大体一致,显然面部已经擦洗干净了,但并未出现其他任何更为明显的腐败迹象。再注意看看那尸体头部的周围,似乎是盛放在一个巨大的箱子中,好像是一个大冰柜。
完了!如果那尸体被盛放在冰柜中,即使是再过几年也不会腐败!看来,那敲诈者打算敲诈一辈子了。候志达绝望地仰面靠在转椅上,望着天花板。
“看来,上次他跟踪我们到土垄岗后,立即就把尸体盗走了,并且一直藏在这个大冰柜里,他打算长期敲诈下去呢!”候文敏说道。
“他是把我当成他的提款机了,只要我不死,就要永远听任他的摆布,作他的奴隶。如果知道他是谁就好了,干脆面对面谈判,要多少钱一次性解决。可是现在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我将永远在黑暗与恐怖中等待!”
“他这样做,万一由于不小心而被别人发现,岂不是也有杀人嫌疑呢?”
“最大的嫌疑人是我,因为在杨小桃的腹中有胎儿,而如果进行DNA检测很容易查明那胎儿的父亲是我,我又如何逃得了干系呢?正是由于这一点,敲诈者才有恃无恐呀。”
“不行!我们必须查出他的真实身份。他这次又要多少钱?”
“今天上午又收到一封信,要我再汇20万。”
“这笔钱只好按照他的要求汇给他了,小不忍,乱大谋。这次汇钱后,估计有一段时间不会再要钱了。我们可以集中精力调查他的真面目。”
“可是我们毫无头绪呀!”候志达沮丧地说。
“不必气馁,总会有办法的。您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把那个敲诈者查清楚!”
候文敏安慰道,他的声音是坚定的。
候志达听了堂侄的许诺,总算有了点信心。他握住堂侄的手,感动地说:
“全亏你了!一切都拜托你了。若不是你,我这次是死定了!”他的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他差点儿就要跪下了。
“您是我叔叔,并且在我走投无路时帮了我,我又岂能知恩不报呢?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尽力的。”
第六章
不久,城东那条环城马路的扩建工程即将招标,本市的几家工程公司都在忙碌着准备有关数据和材料。但是,天都公司的老总潘得旺却是不慌不忙,从容不迫。他对于商场上的那些泛泛之辈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他深切地明白一个道理,若是想在商海博弈中稳操胜卷,是需要大气魄、大谋略的。比如像招投标这种事情,就必须按照孙子兵法上所说的“以正合,以奇胜”,才可能脱颖而出。其中的“以正合”是做做样子的,而唯有出奇制胜才是致胜法宝。
十几年前,他原是街道上的一个小混混,由于偶尔的机缘而认识了一个包工头王大富,从此便成了王大富的马仔。别看他身材瘦小,相貌丑陋,但是狡诈过人,深受王大富的赏识。在建筑工程这个行业中,由于进入门坎甚低,因此竞争非常激烈,若是没有机敏的头脑和非凡的手段,则很难长期立足。潘得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在业内竞争中屡出奇谋,为王大富争取到一个又一个项目,而王大富也由一个普通的包工头变成了天都公司的老总。王大富有一个特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吃河豚鱼。四年前,王大富在本市的云海大酒楼吃河豚鱼后不幸中毒丧生,潘得旺理所当然地成了接班人。
潘得旺接手公司后,立即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他深知,在眼下的商海中,要想独占鳌头,首先必须要有广泛的人际关系。因此,他一改公司以往单一经营的做法,决定多元经营。他首先从银行贷款,新开设了两家酒楼和一家夜总会,并且招聘了一批年轻美貌的农村姑娘作为女招待。因为他深知,自己要想做大做强,首先就必须尽量满足那些对自己有用的人士的喜好。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投资并没有白搭,他在这四年中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天都公司已不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了,而成为本市建筑业的前三强。
对于这次环城马路扩建工程,他早已成竹在胸。半年以前,他把杨小桃拱手送与候志达,并豁免了她欠下的所有债务,便布下了第一颗棋子。杨小桃虽已成为候志达的二奶,但某些大事仍须听从潘得旺的指令,这是豁免她债务的先决条件。两个月前,当他得知杨小桃怀孕后,就曾严格指令杨小桃不得打胎,必须把孩子生下来,那便是他的第二颗棋子。只要把孩子生下来,他手中便掌握了候志达的把柄,还愁候志达不听自己的使唤?到那时,候志达也只不过成为自己的一颗棋子而已,还愁拿不到什么工程?
可是,这次候志达一改他以往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格,坚决要求杨小桃打胎。杨小桃起初也曾按照潘得旺的吩咐,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但后来在候志达的威逼和金钱引诱下,她似乎有些犹豫。如果她同意打胎,那么潘得旺的这一系列精心安排就将付诸东流。
不行!自己的宏伟计划绝对不能付诸东流,一定要把候志达变成自己的一颗棋子!在潘得旺的面前,从来还不曾有过什么东西难倒过他。就在这关键时刻,他打电话给杨小桃,凭那三寸不烂之舌,力劝杨小桃最后再努力一次,以口服安眠药来威胁候志达,这次候志达一定会心软,同意她把孩子生下来。他告诉杨小桃,他已搞到一种从外国进口的安眠药,对孕妇和胎儿都没有毒性。他还答应杨小桃,如果她成功地生下孩子,他将为她母亲换肾提供一切费用。在这种情况下,杨小桃终于同意口服安眠药。
然而,潘得旺内心清楚地知道,候志达是决不会允许杨小桃把孩子生下来的,因为这次候志达是在付市长的职务和私生子之间作选择,天平的重心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偏向付市长一侧。于是,他果断决策,在4月23日下午,派王强送了一瓶药给杨小桃,让她在第二天傍晚服下。杨小桃只当是安眠药,又岂知那是一瓶致命的毒药呢?
当候志达与候文敏抛尸于土垄岗时,王强一直跟踪在后,并且把整个过程全都拍摄下来。王强本是潘得旺的得力干将,但由于某种特殊缘故,近四年他不曾在本市露面,而是担任了天都公司驻省城办事处主任。这次由于事关重大,特地把他调了回来。对于候志达而言,这几张照片便是致命的威胁。到关键时刻,潘得旺只要稍作提示,候志达就必须俯首听命。因此,那环城马路的工程必将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第七章
候志达这几天的心情异常沉重。一方面是因为杨小桃的尸体敲诈没完没了,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不久之后环城马路扩建的招标之事。
这次的环城马路扩建工程是一块肥肉,中标者能获得巨额利润,因此有十几家公司前来投标。其他的公司他倒不放在心上,但是其中的三家公司令他心烦意乱。其中的一家便是天都公司,按理说,该公司的老总潘得旺与自己交情不错,理应给与照顾,况且他又知道杨小桃之事,现在岂敢得罪他呢?但是,另两家公司也颇具实力,一家是阳光公司,是王付市长的小舅子开的,岂是可以轻慢的?还有一家是澳海公司,虽说是港资,但其资质甚优,去年全省评比名列第三,省交通厅还专门嘉奖过的。倘若自己胡乱把工程交与天都公司或是阳光公司,澳海公司一旦闹将起来,也是不好收拾的。
到底让谁中标呢?候志达简直烦透了,他宁可自己立刻大病一场,躲到医院里去,管它三七二十一呢!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大概又是什么人为了投标的事来说情的吧?他很不情愿地拿过电话机。
“喂,是谁?”
“局长大人吗?”从电话那头传来慢吞吞的声音。
“你什么事?”候志达没好气地说。
“关于环城马路扩建工程投标的事,请务必帮忙。”
“你是什么人?”
“我自己并不想投标,只不过想用您的标底换些钱花花而已。现在有不少人都希望得到您的标底呀!”
“莫名其妙!你到底是什么人?” 候志达虽然满腔怒火,但在这非常时期,也只好耐住性子,先探探对方的底细,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人可能与抛尸事件有关。
“我是一个知情人,知道土垄岗某些事情的人。嘿嘿。”
“你说什么?”候志达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了。他的直觉没有错!
“四月二十四号,你把杨小桃抛到土垄岗,难道你忘了?我可是目击者,并且拍下了照片。请打开您的电子邮箱,我已经把那照片发给您了,谨供欣赏!一个小时后我还会打电话来的。”说毕,对方挂断了电话。
候志达连忙把候文敏叫来,关上房门,打开电子邮箱,几张照片赫然出现在眼前。其中有三张是他们叔侄二人抬着尸体上山的照片。虽说不太清晰,但可以看出大体轮廓。还有一张是他的奥迪车停在土垄岗山坡下的景象,连车牌及周围的景象都很清晰,看样子是打开闪光灯拍的。
“打电话的人与上次敲诈我们的人有什么关系吗?”候志达疑虑重重地说。
“上次的敲诈者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们把尸体扔在何处,所以投石问路,然后再盗走尸体。而这次发照片的人明明是目睹我们抛尸,理应是另一路人。”
“此人既已拍照,为什么等到现在才露面呢?”
“他的目的是中标,所以……,哎呀!”候文敏突然恍然大悟。
“你怎么啦?”
“我明白了,杨小桃或许就是他这一路人害死的,他与杨小桃必有关系!”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懂呢?谁与谁有关系?” 候志达木然地问道。
“我总算明白了。杨小桃如果果真吃了安眠药是根本不会死的,即使死也不会那样快的,但是她几乎是立刻死了,必是有人做了手脚。那人一定认识杨小桃,才有可能把安眠药换成毒药。他既已作了手脚害死杨小桃,就必然会跟踪我们到土垄岗,并且拍下照片为证。其目的就是为了中标。因此,这一系列事情都是有预谋的,有计划的。但他与盗尸者并非同伙。”
候志达闻听此言,恍然大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他已全然没有了主张。
“等他再打电话来时,约他见面,查清他是谁!”候文敏果断地说。
心心咖啡厅的一间包厢里,候志达与一位陌生人对面而坐,他仔细地打量那人。那人大约三十余岁年纪,四方面孔,身体甚是壮实。左眼外侧有一颗黑痣。候志达想来想去,以前确实不曾见过此人。他到底是谁呢?
“四月二十四日晚,你一直在跟踪我吗?”候志达首先开口,打破沉寂。
“我是受人之托,还请原谅!”那人嘻嘻笑着。
“此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了,您尽管放心!只要您给我标底,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
“否则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我报警,警察立即就会在土垄岗找到尸体,那可就麻烦了。”
“那么就请你报警吧,那尸体已经不在那儿了。”候志达若无其事地说。
“你把尸体转移了?”
“若是我转移就好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被谁盗走了。我正烦着呢。”候志达苦笑了一下,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起身缓步走出咖啡厅。
这下轮到那陌生人大惊失色了。
陌生人随后也离开了心心咖啡厅,出门叫了一辆出租车,向东驶去了。
就在那辆出租车后,另一辆出租车紧跟着,其中坐着候文敏。前面那辆出租车不紧不慢地开着,转了几个弯,最后来到了四平路。这条路上全是写字楼,并无旅馆,他这是往哪儿去呢?候文敏正感到纳闷,前面那辆车突然停下了。那陌生人下了车,径直走进了路边的大楼。候文敏紧随其后,也进了大楼,只见那人进了电梯,电梯上的数字闪烁着,停下了,是六楼。候文敏连忙走到大厅侧面去看那物业指南,在六楼那一栏里赫然写着:天都公司。
潘得旺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秘书来报告说,王强来了。左眼外侧有一颗黑痣的人出现在潘得旺面前。
“我曾经告诉过你,轻易不要直接来找我,你怎么又来了?”潘得旺斜睨了王强一眼,满脸不高兴的神色。
“因为情况有些儿变化……”
“什么变化?”潘得旺不在乎地问道,他连头都没有抬,仍在打游戏。
“候志达好像不在乎我们报警。”
“什么?”潘得旺大声叫道,他立刻跳了起来。
于是,王强把与候志达见面的一切细节都向潘得旺作了汇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居然不怕我们报警!杨小桃已经死了,一条人命哪!他为什么毫不在乎呢?难道那尸体已被他们转移了?他们为什么要转移尸体呢?难道他们发现有人在跟踪、拍照?或者正如候志达所说,的确被别人盗走了?又是谁盗的呢?盗尸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也是为了拿到工程?
“你好好想想,四月二十四日晚上,你跟踪拍照时被他们发现没有?”
“不可能!我非常小心,他们不可能发现我。我一直躲在暗处,等他们走很远后才出来的。是不是他们在路上遇见其他什么人,他们自己疑心生暗鬼,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又悄悄地去把尸体转移走了。”
“你在跟踪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人也可能在跟踪呢?”
“我怕跟丢了,一心一意只盯着他叔侄二人,所以没注意其他方面。”
潘得旺满面怒色。突然,他双眼逼视着王强问道:
“你刚才来这儿时,没被跟踪吧?”
“跟…跟踪?”王强慌了。
潘得旺立即出门,奔向大楼的监控室,王强则诚惶诚恐地跟在后面。回放的录像显示,候文敏一直跟踪到大楼的一楼大厅里。
“饭桶!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对手是谁了,都是你干的好事!”
沉吟片刻后,潘得旺说道:“既已如此,也别无它法了。但你今晚必须再到土垄岗去查一下,看看那尸体究竟还在不在那儿。”
“还要我去?”王强有些犯怵,但他看了看潘得旺那严厉的眼神,乖乖地退出了。
翌日清晨,潘得旺坐在自家花园的长椅上抽烟。他昨天一夜几乎没睡,昨晚十二点王强打电话来报告说,土垄岗已找不到杨小桃的尸体,这就意味着,他的夺标计划将要宣告失败,环城马路扩建工程即将落入他人之手。那尸体到底到哪儿去了呢?可能是候志达与候文敏他们自己转移走的,但他们为什么要转移,又转移到哪儿去了呢?像抛尸这种事情,如若不是已经被别人发现,按理说他们不会再去转移的,否则就会增加暴露的风险。既然王强肯定地说,他不曾被他们发现,因此他们自己移尸的可能性不大。既然如此,就不能排除是被别人盗走的可能性。因为,在现在这关键时刻,谁掌握了杨小桃的尸体,谁就能拿到工程,这是多么巨大的诱惑呀!必须查清这一切,才能把工程再抢回来。但是,怎么样才能查清呢?他也曾想过用金钱收买候文敏,让他说出所有秘密。但是,他到底会不会被收买呢?从表面看,他与候志达的关系很亲密,连抛尸、移尸这种事他都肯做,看来是不会背叛堂叔的。那么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呢?一定有办法的,这许多年来,多少艰难险阻都被自己一一克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