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玫瑰的名字 >

第30章

玫瑰的名字-第30章

小说: 玫瑰的名字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我深深懊悔,我承认那解释使我不无一点得意。但我没有说话,让我的导师继续往下说。

  “这个丑陋的老人必定有机会可以到村子去和农人交易,可能是为了与他职位有关的目的。他一定晓得怎么让外人进出修道院,也知道厨房里会有颗牛心(也许明天大家会以为是厨房门没有关上,所以某只狗入内把内脏吃了)。最后一点,他必然有些经济头脑,并且不愿让厨房有较贵重的损失,要不然他会给她一块牛排或是精肉。现在我们这位陌生人的形象已被描绘得很清楚了,这一切特性都和一个人吻合,我敢无愧无畏地说,这个人就是我们的管理员,瓦拉金的雷米吉奥。或者,假如我弄错了,那就是神秘的萨尔瓦托无疑了——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和本地人交谈,也知道如何劝服一个女孩做他想要她做的事,要不是你碰巧撞见了。”

  “您猜得很对,”我信服地说,“可是我们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没什么太大的用。”威廉说,“这件事不一定和我们所调查的罪行有关。另一方面,如果管理员是个多尔西诺信徒,那就可以解释这一切了。现在我们晓得,入夜后,这所修道院里有许多怪异的事件。谁能说我们的管理员和在黑暗中行动自如的萨尔瓦托,所知道的事不比他们说出来的更要多得多呢?”

  “可是他们会告诉我们吗?”

  “不会。假如我们态度宽容,不追究他们的罪恶,他们就不会说。但是如果我们真想知道什么事情,我们会有办法说服他们说出来的。换句话说,必要的话,管理员和萨尔瓦托就是我们的了。愿上帝原谅我们的欺瞒,既然他对其他许多事情也都加以原谅。”他说着,狡猾地注视我。我没心情对他这些俏皮话表示什么意见。

  “现在我们应该再去睡一会儿,再过一个小时就是晨祷的时间。不过我看你还是很不安,可怜的阿德索,仍然为你的罪感到害怕……再没有什么比得上教堂的一道好符咒更能使人精神镇定了。我已经赦免了你,可是谁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得到了真正的赦免。去问问天主吧。”他拍了我一下头,也许是表示他的父爱,也许意味着宽容,或者也许(那时我竟然这么想着)是一种温和的嫉妒,因为他是个渴望各种体验的男人。

  我们前往礼拜堂,走的是平常那条秘密通道。我闭着眼睛仓促地跟在后面,因为那一堆堆枯骨不断地提醒我昨晚是多么愚蠢,竟为我的肉体感到骄傲。

  到达本堂时,我们看见主祭坛前有个人影,我以为那大概又是乌伯蒂诺,结果却是阿利纳多。最初他也没认出我们,他说他睡不着,所以整夜在这里为那个失踪的年轻僧侣祈祷(他甚至记不得那个名字)。如果那年轻人死了,他为他的灵魂祈祷;如果他只是一个人病倒在什么地方,那他就为他的身体祈祷。

  “死了太多人了。”他说,“死了太多人了……可是《启示录》上写得明明白白的,第一声号响就会有雹子,第二声号响海的三分之一变成血;你们在雹子中找到一具尸体,另一具浸在血中……第三声号响警告会有一颗燃烧的星星落入江河的三分之一和众水的泉源里。所以我告诉你,我们的第三位兄弟失踪了。只怕还会有第四个,因为太阳、月亮和星夜的三分之一将被击打,以至日月星的三分之一黑暗了……”

  我们由教堂外翼走出时,威廉思索着那老人的话是不是有几分真实性。

  “但是,”我对他指出,“这是假设有一个被恶魔迷惑的人,用《启示录》作为导引,安排了三个人的消失,同时也认定贝伦加已经死了。然而正相反的,我们知道阿德尔莫是自杀而死的……”

  “不错,”威廉说,“但那可能是同一个邪恶或病态的心灵被阿德尔莫的死所启发,以象征的方式安排另外两个人的死。果真如此的话,贝伦加的尸体应该是在河流或泉源中。修道院没有河流或泉源,至少没有能够溺死人的……”

  我灵机一动说:“只有澡堂吧。”

  “阿德索!”威廉说,“你知道,这可能是对的——澡堂!”

  “可是一定有人查看过那里了。”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今早我看见仆人在搜寻,他们只是打开澡堂的门,往里面随意看了一眼,并未深入调查。他们没料到会有什么东西被藏在那里,他们找的是个躺在某个戏剧性地点的尸体,就像维南蒂乌斯的尸体在那缸猪血里……我们去看看吧,反正天还没亮,我们的灯也好像仍快乐地燃着。”

  于是我们走至紧临着疗养所的澡堂,轻而易举地将门打开。

  第四天

  是她,

  是我所相信的那个女孩,

  她也看见我而且认出我,

  迫切而央求的一眼,

  让我有股上前拯救她的冲动……

  第二十三章

  晨间赞课

  威廉和塞维里努斯检查贝伦加的尸体,发现舌头发黑,不是溺死者的正常现象,然后他们讨论剧毒的毒药及失窃的可能

  我不再详述我们怎么通知院长,整幢修道院的人怎么在礼拜时刻前醒来,惊恐的叫声,每张脸上流露出的恐惧及悲伤,以及这消息怎么传遍整所修道院。仆人们喃喃默祷,深怕被恶魔所扰。我不知道那天早上的第一节礼拜仪式是不是照例进行,又有哪些人参加了。塞维里努斯叫仆人把贝伦加的尸体裹起来,放到疗养所的一张诊疗台上。我就跟在威廉和塞维里努斯身旁。

  院长和别的僧侣都离开之后,那个草药师傅和我的导师才有机会检视尸体,像医师那么冷静漠然。

  “毫无疑问,他是淹死的。”塞维里努斯说,“他的脸发涨,腹部绷紧……”

  “可是并非别人把他溺死的。”威廉观察道,“因为在那种情况下,他会反抗凶手的暴力,然而每件东西都干净而且整齐,似乎贝伦加先烧了热水,把水倒进澡盆,自己再躺进里面去的。”

  “我并不惊讶。”塞维里努斯说,“贝伦加有痉挛的症状,我经常告诉他说热水澡能够使人身心舒缓。有好几次他都要求我别把澡堂的炉火熄灭。所以,很可能昨晚……”

  “前晚。”威廉打岔道,“因为这具尸体——你也看出来——在水里至少浸了一天了。”威廉对他说了前一晚的一些事情,但他并未告诉塞维里努斯说我们曾偷偷潜进写字间,并且隐瞒了不少细节,只是说我们追逐一个神秘的人影,而那个人从我们这里拿走了一本书。塞维里努斯知道威廉只对他说出部分真相,但并未进一步追问。他只说如果贝伦加就是那个神秘的窃贼,那么他可能因心神紧张所以想借沐浴使自己平静下来。他说贝伦加生性敏感,有时心一乱或情绪变化时,他就会浑身颤抖,冷汗直冒,眼睛鼓出,然后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不管怎么说,”威廉说,“他到这里来以前,一定先到别的地方去了,因为我在澡堂里并没有看见被他偷走的那本书。因此,我们假设他先到别处去,然后,为了平缓情绪,也许也为了避开我们的追寻,他便溜进澡堂,浸到澡盆里。塞维里努斯,你想他的病会不会使他失去知觉,因而溺毙呢?”

  塞维里努斯怀疑地说:“这是可能的。”他又检查了尸体的双手,半晌后又开口道,“有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那一天维南蒂乌斯的尸体礼洗净后,我也检查了他的双手,注意到维南蒂乌斯右手有两根指头的指尖发黑,好像是某种黑色的物质弄黑的。你看见没有?——就像贝伦加的这两个指尖。事实上,现在在第三根手指上还有点痕迹。本来我以为维南蒂乌斯是在写字间里沾到了墨水……”

  “很有趣。”威廉深思地说,更仔细地检视了贝伦加的手指。

  快破晓了,室内的光线仍幽暗,我的导师显然为缺少眼镜而苦恼:“很有趣。”他重复了一次,“但在他左手上也有一点痕迹,至少是在拇指和食指上。”

  “如果只有右手,那么就是握着某件东西的手指,这东西体积不大,或许长长细细的……”

  “例如尖笔,或者某种食物,或是一只虱,或一条蛇,一个圣体架,一根手杖。东西太多了。但既然另一只手也有迹象,那很可能是个酒杯,右手稳稳地拿着,左手辅助,力量用得较轻……”

  塞维里努斯轻轻搓死者的手指,但那黑色痕迹并未消褪。我注意到他戴上了一双手套,那很可能是他在处理有毒物时才戴的。他嗅了嗅,却没闻出什么:“我可以对你列举出许多会留下这种痕迹的蔬菜和矿物。有些是致命的,有些却不然。图书装饰员的手指上有时会有些金粉……

  “阿德尔莫是个图书装饰员。”威廉接口说,“我想,由于他的尸体摔得伤痕累累,你大概没想过要检查他的手指。但这两人说不定碰过阿德尔莫生前所有的某件东西。”

  “我真的不知道。”塞维里努斯说,“两个死人,手指都发黑。你由此推测出什么呢?”

  “一无所有。这两件案例必然顺应同一条规则。例如,一件存在的物体,谁摸了它就会弄黑手指……”

  我抢着完成他的推论:“……维南蒂乌斯和贝伦加的手指都发黑,因此他们都摸过这件物体?”

  “很好,阿德索,”威廉说,“只可惜你的推论并不成立,因为在这个推论中,中项并非概括性的。那是我们的主要前提并未选好的迹象。我不该说所有摸过那件物体的人都会弄黑手指,因为可能有人没摸过那东西,但手指却是黑的。我应该说所有而且只有那些有黑色手指的人,必然摸过一件既定的物体,维南蒂乌斯和贝伦加等人。由此我们对第一个论点就会得到极佳的第三论式。”

  我高兴地说:“那我们就有答案了。”

  “ 啊,阿德索,你太相信理论了!我们所有的,只不过是个问题而已。那就是,我们提出维南蒂乌斯和贝伦加摸过同一件东西的假设,而这个假设无疑是很合理的。然而我们虽已认定有个物体存在,造成这个结果(这仍有待确证),我们仍然不知道它是什么,他们又是在哪里找到它的,以及他们何以要触摸它。而且,你别忘了,我们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所摸过的这件物体造成他们死亡的。想象有个疯子想杀掉所有摸过金粉的人吧,我们能说杀人的就是金粉吗?”

  我很困惑。我一直都相信逻辑是一种通行全球的武器,现在我才明白它的有效性还得看它所适用的方式。甚且,自从我和我的导师在一起之后,我愈来愈认清逻辑在你已提出它而又撇下它的情况下,格外地有效。

  塞维里努斯可不是什么逻辑学家,他以自己的经验为基础而思索着。

  “毒药领域正如自然界的奥秘一般纷繁。”他指着整齐放置在靠墙架子上的瓶瓶罐罐,说道,“我先前就说过了,这些药草中有许多只要用量或调配不当,就会成为致命的毒药。那边,颠茄、毒胡萝卜,它们可以造成昏倦,兴奋,或两种作用都有。只要谨慎服用,它们都是良药,但服用过量就会造成死亡。”

  “不过这些物质都不会使手指留下什么印记吧?”

  “我相信都不会的。有些物质只有摄取之后才会造成危险,然而也有些却是敷在皮肤上才会起作用。一个拔起黎芦的人,会因触摸它而呕吐。白藓和薄荷开花时,会使摸到它们的园丁产生麻醉现象,仿佛喝醉酒似的。黑黎芦,光是碰到它,就会引起下痢。有些植物造成心悸亢进,有些使人头痛,还有的会令人变成哑巴。看见有人把毒蛇液涂在狗的大腿内侧,靠近生殖器的地方,不久那条狗便痉挛而死,四肢逐渐僵硬……”

  “你对毒药的所知真是丰富。”威廉的声音好像流露出一丝敬佩。

  塞维里努斯直视他的眼眸好一会儿:“我所知道的都是一个医生,一个药草师,一个学人类健康科学的学生必须知道的。”

  威廉沉思了半晌。然后他请求塞维里努斯打开死者的嘴,看看他的舌头。塞维里努斯的好奇心大增,他拿了一根细长的压舌片,遵照威廉的话撬开尸体的嘴,他惊异地喊了一句:“舌头是黑色的!”

  “那么,”威廉低声说道,“他用手指握住某件东西,并将它吞下……这就消除了刚才你所说的那些涂在皮肤上就能致死的毒药了。但这并不会使我们的推论更为容易,因为现在我们必须假定他和维南蒂乌斯都是自愿的行为。他们握住某件东西,再将它放进嘴里,知道他们自己在做什么……”

  “是可以吃的东西吗?还是可以喝的?”

  “也许。也说不定——谁晓得呢?是一件乐器,譬如一根笛子……”

  “太荒谬了。”塞维里努斯说。

  “当然是很荒谬。但我们绝不可轻易否决任何假设,不管这假设有多么牵强。现在我们再回头谈有毒的物质吧。假如有个和你一样对毒药十分了解的人闯进这里来,用了你的某些药草,他可不可能制出一种致命的膏药,会在手指和舌头上留下那些记号呢?可不可能把这毒药混入食物或饮料中,涂在一根汤匙上,或某种会使人放进嘴里去的物品?”

  “是的。”塞维里努斯承认道,“可是会是谁呢?再说,就算我们接受这项假设,这个人又是怎么把毒药施用在我们这两个可怜的兄弟身上的?”

  坦白说,我自己也难以想象维南蒂乌斯或贝伦加肯接受某个人给他们的神秘物质,而且不疑有他地吞食下去。但是威廉似乎并不为此而困扰。

  “待会儿我们再来想这一点吧。”他说,“现在我希望你先试着想有没有什么先前你没有记起来的事。例如,某个人曾问过你关于药草方面的问题;某个人可以很容易地进入疗养所……”

  “等一下。”塞维里努斯说,“很久以前,有好几年了,我在那其中的一个架子上放了一瓶极有威力的物质,那是一个曾到遥远的地方游历过的兄弟送给我的。他也没法告诉我那是什么做的,很多种药草,不过都是很少听说的。隔着瓶子看,它有点黏糊,带点黄色。可是那个兄弟警告我不要去摸它,因为那东西要是触到了我的唇,不用多久我就会没命。那兄弟告诉我,即使只摄取了一点点,不到半个小时它就会引起极度的虚弱无力,接着四肢麻痹,最后就是死亡。他不想带着那东西,所以就把它送给我了。我将它保存了很久,总想找个时间好好研究它。然后有一天这里受了一场大风暴的侵袭。我的一个助手,一个见习僧,忘了把疗养所的门锁上。于是飓风扫过我们现在所站的这个房间,把这里肆虐得惨不忍睹。瓶子破了,液体倾到地上,药草和药粉撒了一地。我费了一整天才把东西收拾好,全是我一个人整理的,只叫我的助手把破瓶子扫掉。后来我才想到刚才我对你提起的那个小玻璃瓶子不见了。起初我很担心,后来我认定那瓶子一定是摔破,混在别的垃圾里了。我仔细清洗过疗养所的地板,还有架子……”

  “在暴风来袭之前,你还看到那个药瓶吗?”

  “是的……哦,想起来也不尽然。它是放在一排瓶子后面,小心地藏了起来,我并没有每天来查它……”

  “因此,据你所知,它可能在暴风来袭前被偷走,而你却没发现?”

  “仔细想想,是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