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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玫瑰的名字-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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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稣基督,帮助我们吧!”杰罗姆喊道,“如果我们不能以他们死后立刻会被送入地狱来威胁犯人,那么我们怎么对他们说呢?”

  “我们都受制于一个疯子。”乌伯蒂诺说,“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主张……”

  “整个宽容的教义都要随烟雾飘逝了。”杰罗姆抱怨道,“以后就连他也别想做生意了。一个犯了兽欲之罪的僧侣,为什么要付那么多的金币来逃避这么遥远的惩罚呢?”

  “并不那么遥远。”乌伯蒂诺坚决地说,“那时刻就快到了!”

  “你知道,亲爱的兄弟,但是一般人并不知道。事情就是这样!”杰罗姆似乎已不再享用食物了,叫喊道,“多么邪恶的想法,那些传教的兄弟却必须牢记在心……啊!”他摇了摇头。

  “可是为什么呢?”迈克尔又问道。

  “我想不出有什么原因。”威廉说,“那是对他自己的试验,一个高傲的举动。他只想成为决定天上及尘世事物的人。我知道这些议论——奥卡姆的威利写信跟我说过。我们就等着看到最后是教皇得遂其愿,或是神学家的理论驳斥了他,毕竟那是整个教会的主张,是上帝子民的愿望,主教们……”

  “哦,在教义的事情上,他甚至可以让神学家附和他的意愿。”迈克尔悲哀地说。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不尽然。”威廉回答,“我们这时代,研究神圣事物的学者们并不怕指责教皇是个异教徒。那些神圣的学者就是基督徒的代表。现在就连教皇也不敢和他们对抗。”

  “那反而更糟了。”迈克尔惊悸地低喃道,“一边是疯狂的教皇,另一边是上帝的子民,即使透过神学者的话,他们只怕很快就会任意解释《圣经》了……”

  威廉问道:“为什么?你在佩鲁贾的人有什么不同的主张吗?”

  迈克尔好像被刺了一下似的惊跳起来:“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和教皇会面,假如他不妥协,我们根本无能为力。”

  “我们等着瞧吧。”威廉的语调令人费解。

  我的导师确实有过人的洞察力。他怎么能预见迈克尔后来会决定支持帝国的神学家,以及谴责教皇的人呢?威廉怎么能预见,四年之后,当约翰首次宣布他那荒谬的教义时,所有的基督教世界便兴起了一次暴动?如果欢快的形象因此而延后,死人怎么为活人说项?对圣徒的赞美又会变成如何呢?将会公开谴责教皇是麦诺瑞特修会,而奥卡姆的威利是反对最力的人之一,义正词严。这场冲突延续了三年,直到约翰在临死之前做了部分的修正。1334年12月,当他出席红衣主教会议时,他已是八十五岁的风烛残年,看起来比以前更形枯瘦矮小,脸色苍白。他说(这只善于玩弄文字花招的老狐狸,不只破坏了他自己的誓约,而且否定了他的顽固):“我们承认并相信灵魂与身体是分开的”而且已完全的净化,在天堂上与天使、耶稣基督同在,他们清清楚楚,面对面的,看见上帝和他神圣的本质……”他顿了一下——谁也不知道这是由于他喘不过气来,或是他借此表示反对最后一个句子的欲望——然后又说:“使这些孤立的灵魂达到心满意足的状态。”

  次日早上,礼拜天,他躺在一张长椅上接见枢机主教们,主教们吻过他的手后,他便死了。

  但我又一次离了本题,说着我不该说的事情了。不过话说回来,餐桌上的谈话并不能使读者更加了解我正在叙述的事件。麦诺瑞特修士们商妥了第二天所要站的立场,他们一个个地评估他们的敌手。听到威廉宣布贝尔纳德·古伊也将到达的消息,他们都很关切。对波吉托的伯特兰主教将带领阿维尼翁代表团的消息,他们更评论不休。两个裁判官未免太多了,这显示他们计划以异端的争论和麦诺瑞特修会对抗。

  “那真不妙。”威廉说,“我们只有把他们当异教徒一样对待了。”

  “不,不行,”迈克尔说,“我们还是要慎重进行,绝不能危及任何可能的协议。”

  “就我所见,”威廉说,“虽然我也希望这次会议会有圆满的结果,你也知道,迈克尔,但我不相信那些阿维尼翁人老远到这里来是为了达成任何肯定的结论。约翰要你只身到阿维尼翁去,而且没有任何保证。但是会议至少有一项作用,使你明白这一点。假如你在得到这次经验之前便贸然前往,那就更不堪设想了。”

  迈克尔苦涩地说:“这么说来,你辛辛苦苦地工作了几个月,只是为了要促成你认为是徒劳无功的一件事而已了。”

  “我是奉了皇帝和你的请求。”威廉说,“再说,使你对敌人有多几分的了解,也不算是徒劳无功的事。”

  这时他们来告诉我们,说第二个代表团也已到达修道院了。

  麦诺瑞特修士们都起身走出餐厅,去会见教皇的人。

  第二十七章

  第九时祷告

  波吉托的枢机主教和贝尔纳德·古伊及阿维尼翁的其他人到达修道院,然后每个人都做了不同的事

  彼此认识已有一段时间的人,彼此不认识却听过对方大名的人,在庭院里和善地互相寒暄致意。波吉托的伯特兰主教站在院长身侧,行动犹如一个习惯于权势的人,仿佛他自己就是第二个教皇,对每个人——尤其是麦诺瑞特修士——展露真挚的微笑,争论第二天会议的程序,并表明了约翰二十二世对安宁和和善的希望(他故意借这个声明,和圣方济格修士表示亲近)。

  当威廉和善地介绍我是他的抄写员和学生时,他对我说:“好极了。”然后他问我知不知道波隆那,对我盛赞它的美丽,它可口的食物和它闻名于世的大学,并邀我到那个城市去探访,免得有一天满脑子空空地回日耳曼,和“使我们的教皇饱受痛苦的日耳曼”在一起。然后他伸出手让我亲吻他的戒指,又展现他那个千篇一律的微笑。

  我的注意力立刻又转向最近时常听他们说起的人:贝尔纳德·古伊;法国人这么叫他,别的地方的人称他贝尔纳德·古伊罗尼。

  他是圣多明俄修士,年纪已七十了,瘦削挺立。他的灰眼目光炯炯,我觉得它们常常闪出一种暖昧的光芒,精明的隐藏思想和热情,却又故意表露出来。

  在大家寒暄问候的当儿,他并不像别人那么热情,只是淡淡的谨守着礼貌。当他看见他已认识的乌伯蒂诺时,他十分谦敬,但他的目光却使我感到一阵不安的震颤。当他向切泽纳的迈克尔致意时,他的笑容神秘难解,冷淡地说:“你已经等了好一阵了吧。”我听不出他这句话中有渴望的暗示或嘲讽的阴影,若不是命令,就是一点兴趣的表露。他会见威廉,当他知道他是什么人了,便以礼貌的敌意注视他,我确信并不是他的表情泄露了隐密的情绪,而是他故意要让威廉感觉他的敌意。威廉以夸张的热诚和微笑回报他的敌意,说道:“你的大名我已久仰,你的名声是我的训诫,同时也影响了我一生中许多重要的决定。”对不知内情的人而言,这诚然是一种赞美,甚至是阿谀。可是贝尔纳德很清楚威廉一生中重要的决定之一,就是放弃裁判官的职务。根据我的推测,如果威廉乐于见到贝尔纳德锒铛入狱,贝尔纳德必然乐于见到威廉惨遭意外而死。由于那时贝尔纳德负责指挥武装的卫兵,我实在有点为威廉的性命担忧。

  院长一定已把修道院里这几天的罪行对贝尔纳德说过了。事实上,贝尔纳德假装并未听出威廉话中的尖刺,说道:“由于院长的请求,也为了履行我对圆满达成这次协议所负有的任务,看起来我势必介入某些显然含有魔鬼恶臭味的可悲事件了。我对你提及这件事,是因为我知道在不久之前,当你和我地位较相近时,你也曾和我一样,在善恶势力相对的领域中奋战。”

  “不错,”威廉沉着地说,“但是后来我加入了另外一边。”

  贝尔纳德接下了这一击:“对于这些罪行,你能否告诉我一些有所助益的事实?”

  “不幸的,不能。”威廉谦恭地回答,“我不像你在罪行方面有那么丰富的经验。”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从那一刻起,我便和每个人都失去了接触。威廉和迈克尔及乌伯蒂诺又说了几句话后,便退回写字间去了。他请马拉其去替他找些书,但我没听清楚书名。马拉其怪异地望着他,却不能拒绝他的请求。奇怪,那些书却用不着到图书室里去搜寻,它们都已放在维南蒂乌斯的书桌上,一本也不缺。我的导师立刻浸润在阅读中,我决定不在一旁打扰他。

  所以我下楼到厨房去,却在那里看见了贝尔纳德·古伊。他可能是想了解修道院的地面区划,到处走走逛逛吧。我听见他以当地的方言询问厨子和别的仆人(别忘了他曾在意大利北部当过裁判官)。他似乎是在问收成的消息,以及修道院里的工作组织。

  但即使是在询问最平常的问题时,他也是以凌厉的眼神注视对方,然后猝然提出另一个问题,使得他的受害者脸色发白,支吾其词。我推论他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在进行一项调查,利用每个裁判官所拥有的武器,他人的害怕——来推展他的工作。因为每个人受到询问时,由于害怕受到怀疑的缘故,通常会把他们所知的一切告诉质询者,好让他去怀疑别人。

  那天下午,我在修道院闲逛时,就看着贝尔纳德以这种方式着手进行调查,不管是在磨坊里或在回廊中,但他几乎从不质问僧侣,只找仆人或农夫。到目前为止,这是和威廉正好相反的策略。

  第二十八章

  黄昏晚祷

  阿利纳多似乎提出了极有价值的情报,威廉显示他经由一连串无可置疑的错误,得到一个可能揭开事实真相的方法

  后来威廉从写字间下楼来时,心情很愉快。我们等待晚餐的当儿,在回廊碰到了阿利纳多。我还记得他的请求,前一天曾在厨房里抓了一把埃及豆,见到他便拿给他了。他向我道谢,把豆子塞进无牙、淌着口水的嘴里:“你瞧,孩子!”他说,“又有一具尸体躺在书里所说的地方了……现在就等第四声号了!”

  我问他何以会认为这一连串罪行的关键是在《启示录》中。

  他望着我,惊讶地说:“约翰书里包含了每件事的关键呀!”他又皱眉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从很久以前我就这么说了……你知道,是我建议院长……那时的院长……尽可能搜集许多《启示录》的评论。我本来是要接任图书管理员的……但是后来另一个人选设法让自己被派到赛洛斯去,他在那里找到最好的手稿,带着那些非凡的战利品回来……哦,他知道到哪儿去找,也会说异教徒的语言……所以图书室便交给他管理,而不是交给我了。但是上帝惩罚他,使他提早沉入了黑暗的领域。哈哈……”他大笑几声,失去了老人的安详沉着,就像个天真的孩子。

  威廉问道:“你所说的僧侣是谁呀?”

  他茫然若失地望着我们:“我说的是谁?我记不得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上帝处罚他,使他变得毫无价值,上帝甚至使人遗忘他。许多骄傲的行为都是在图书室里发生的,尤其是在它落入外国人的手中之后,上帝仍在惩罚……”

  我们问不出更多话了,于是便离开他,留下他一个人去胡言乱语。

  威廉说他对这次谈话很感兴趣:“阿利纳多的话是值得一听的,每次他说话时都会说出有趣的事情。”

  “这一次他说了什么呢?”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阿德索,”威廉说,“解开一件神秘的事,和由最初的原则推论是不同的。那也不是只要收集一些特定的资料,便可以推得一般性的规律。事实上,那是面对几项表面上看来毫不相关的资料,试着想象它们是否可能代表一个一般性规律的许多例证,而这个规律是你还不知道,也许也从未发表过的。确切地说,正如哲学家所说的,如果你知道人和马和骡子都没有胆汁而又很长寿,那你就可以提出没有胆汁的动物都很长寿的原则。但是以有角的动物这个例子而言,为什么它们有角呢?突然间你意识到,所有长角的动物上颌都没有牙齿。这是个很好的发现,只是你又想到,有些上颌没有牙齿的动物却不长角,例如骆驼。最后你知道,所有上颌没有牙齿的动物都有四个胃。嗯,然后你可以假设,不能将食物咀嚼很烂的动物一定需要四个胃,好帮助它消化食物。可是角又怎么说呢?你再试着为角想象一个具体的原因,例如,缺少牙齿使得动物的骨质过剩,必须在别的地方显现。可是这是个充分的解释吗?不是,因为骆驼上颌没有牙齿,有四个胃,却不长角。所以你必须再想出最后的原因。骨质以角的形态出现的,只有在那些没有其他防御方法的动物身上。但是骆驼的后腿十分有力,并不需要有角。所以这个规律可能是……”

  “可是角和这一切事情又扯得上什么关系呢?”我不耐烦地问道,“为什么你会关切有角的动物呢?”

  “我从来没有关切过它们,但林康的主教对它们很感兴趣,研究亚里斯多德的一项概念。坦白说,我不知道他的结论是不是对的,我也没有检查过骆驼的牙齿,以及它有几个胃。我只是想告诉你,在自然的事实中找寻解释性的法则,往往是很不容易的。面对一些难以解释的事实,你必须试着想象许多一般性原则,和你的事实串连起来。然后突如其来的,在意外产生的一个结果,一个特定情况和一个原则中,你认出一条合理的线,似乎比其他的更令人信服。你试着将它运用到所有类似的事例,利用它来预测,发现你的直觉是对的。但在你推到最后的结论时,你才会知道哪项预测是合理的,哪项则必须推翻。这就是我现在所做的。我列出许多不相关的因素,并提出一些假设。我所提出的假设中,有许多都是非常荒谬的,我甚至羞于告诉你。你瞧,在布鲁纳勒斯这匹马的事例中,当我看见那些线索时,我猜测过许多补充及矛盾的假设:那可能是一匹逃跑的马,可能是院长骑着那匹骏马下了山坡,可能在雪地上留下足迹的是一匹马,布鲁纳勒斯,在矮树丛上留下鬃毛的是另一匹马,法维勒斯,树枝说不定是某个人折断的。我不知道哪个假设是正确的,直到我看见急着找寻马儿的管理员和仆人,我才晓得惟有布鲁纳勒斯那个假设是对的。我又对那些僧侣说话,试着证明我是对的。我赢了,但我也有可能输。其他人之所以认为我很聪明是由于我赢了,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我也曾在许多事例中出过丑,他们也不知道在我获胜之前的几秒钟,我自己也不确知是否会输。现在,我对修道院的事件已有许多假设了,但并没有明显的事实可以让我认定哪一项是最好的。所以,为了避免出丑,现在我还是不要自作聪明。今天我不愿再想了,等到明天再说吧。”

  那时我才明了老师的推理方法,和哲学家先找出原则,再寻求解释的方法比起来,显得很奇怪。我只知道,当威廉找不到答案时,他就提出许多假设,每一个都各不相同。我还是困惑不解。

  “可是……”我说,“你还是没有得到什么解答……”

  “我隐约有个解答,”威廉说,“可是我不知道是哪一个。”

  “因此对于你的问题,你并没有一个特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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