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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玫瑰的名字-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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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的情况下,没法把书页分开。我应该把手套脱下,将手指放在舌头上沾湿,就像今早我在写字间阅读时一样,也因此我突然明白了那些神秘的死亡。我应该像那样翻阅,直到我吃下相当分量的毒药。我所说的毒药,是你在很久以前的某一天,从塞维里努斯的实验室拿走的。也许当时你便感到忧虑,因为你在写字间里听到有人好奇地谈到了‘非洲之末”或是遗失的亚里斯多德那本书,或是两者都说到了。我相信你把毒药保存了很久,计划在你察觉到危险的时刻使用它。几天以前,当维南蒂乌斯又提及这个话题,同时轻率、虚荣的贝伦加为了讨好阿德尔莫,不惜触犯保密的禁令时,你觉得危险的时刻来临了。所以你便到这里来布下陷阱——可以说是及时的,因为过了几夜后,维南蒂乌斯进来了,偷了那本书,热切地翻阅。不久他便感到很不舒服,所以下楼到厨房去求助,而他就死在那个地方。我说错了吗?”

  “没有错,再说下去吧。”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剩下的就很简单了。贝伦加在厨房里发现了维南蒂乌斯的尸体,为了怕人询问,揭露了他把书拿给阿德尔莫看的秘密,便把尸体抬了出去,丢到那缸猪血中,以为这样一来每个人都会相信维南蒂乌斯是溺死的。”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经过的情形呢?”

  “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当他们在贝伦加房里找到那块染血的布时,我看见了你的反应。那个愚蠢的人把维南蒂乌斯的尸体投进猪血缸后,便用那块布揩拭双手。但由于贝伦加失踪了,想必他对那本书也起了好奇心,所以那本书必然在他那里。你期盼他会在某处被发现,不是被杀害,而是中毒而死。其余的就很明显了。塞维里努斯找到了那本书,因为贝伦加为了避开别人,先跑到疗养所去看书。受你煽动的马拉其到实验室去杀了塞维里努斯,然后回到这里,想探查使他成为杀人凶手的禁书究竟包含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结果他也死了。这样所有的尸体便都有了解释……真蠢……”

  “谁?”

  “我。因为阿利纳多的话,我相信了这一连串的罪行是遵循的《启示录》的七声号响顺序而发生的。阿德尔莫和雹子有关,但他是自杀而死的;维南蒂乌斯死在血海里,那却是贝伦加奇怪的想法;贝伦加自己淹在水中,说起来也是巧合;塞维里努斯的死使三分之一的天象毁损,那是因为地球仪是马拉其顺手拿起的武器;最后马拉其在临死前提到了蝎子……为什么你告诉他说那本书有一千只蝎子的力量呢?”

  “那是由于你的缘故。阿利纳多跟我说过他的想法,后来我又听某个人说起你觉得这说法很可信……我也相信了是有一个神的计划在导引着这些死亡,所以责任不在我。我跟马拉其说,假如他也变得好奇,依据同一个神的计划,他也会遭到不幸,果然他就死了。”

  “这么说来……我设想了一个错误的模式,解释犯罪者的动机,使犯罪者也落入这个模式。然而,也是这同一个错误模式使我追查出你的。这会儿每个人都对约翰《启示录》发生了兴趣,而你却是想得最多的,一则因为你对假基督的思索,二则由于你的家乡以制造最好的《启示录》而闻名。有一天某个人告诉我说这间图书室里最美丽的古抄本都是你带来的。然后,又有一天,阿利纳多嘀咕着一个被派到希洛斯去找书的神秘敌人(当他说这个敌人太早返回黑暗的领域时,引起了我的好奇,最初我以为这是指他所说的那个人英年早逝,但显然他是指你眼睛瞎了)。而希洛斯靠近布尔戈斯。今天早上,在目录里,我找到了一连串在你接任或将要接任里密尼的保罗那段期间里,所获得的新书,全部都是西班牙文的《启示录》。在这一组新书里,也包括了这一本书。但是直到我获悉被偷的那本书是以亚麻纸制成的,我才肯定了我的推想。然后我记起了希洛斯,便更加确定了。自然,当这本书和它有毒力的概念逐渐成形时,《启示录》模式的概念也开始崩溃了。虽然我不明白何以书和号响的接续都指向你,但我对那本书的内容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因为在《启示录》模式的引导下,我不得不一再地想到你,以及关于‘笑’的辩论。所以,今晚,我已不再相信《启示录》模式了,却坚持监视马厩。而在马厩里,很偶然的,阿德索使我想到了进入‘非洲之末’的关键。”

  “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佐治说,“你骄傲地对我说明了你如何遵循你的推理而追查到我,然而你又说你是依照一个错误的推理才到达这里的。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呢?”

  “对你,我无话可说。我只是将计就计罢了。不过那并不重要,反正我现在在这儿就是了。”

  “上帝发出了第七声号响了。而你,即使在错误中,仍听到了这号声的回响。”

  “昨天傍晚你在训诫中便提到了这个。你想劝服自己相信这整个事件都是依据一个神的计划进行的,以隐藏你是个杀人凶手的事实。”

  “我没有杀死任何人。他们每个人都是由于罪恶的命运而死的,我只是工具。”

  “昨天你说犹大也是工具。那并未使他免于堕入地狱的厄运。”

  “我接受堕入地狱的冒险,上帝会赦免我的,因为他知道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荣耀。我的职责是保护图书室。”

  “几分钟前你还预备把我也给杀了,还有这孩子……”

  “你是比较精明,但不比别人好。”

  “现在我避开了陷阱,接下来将会怎么样呢?”

  “我们看着吧。”佐治回答,“我并非非要你死不可,我说不定可以劝服你。但是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猜到这是亚里斯多德的续论的?”

  “你对‘笑’的争论,或者我自别人口中获知的一点争论,对我而言是不够的。最初我不明白那些话的意义,但是其中提到了一个无耻的石头滚过平原,还有蝉会自地底歌唱,以及可敬的无花果树。我看过这些描述,而且在过去这几天证实了。那些是亚里斯多德在《诗论》第一册中所引用的句子。然后我又记起了赛维利亚的伊西多尔将喜剧界定为某种并不合乎道德的爱……逐渐的,我肯定了第二本书的存在,并且它的内容也在我心中成形。我不用阅读意欲毒死我的画页,也可以告诉你书里写了些什么。喜剧是源自农村,在盛筵之后欢乐的庆祝。喜剧中没有伟大而有权势的人物,而是一些升斗小民的故事,它也不会因主演者的死亡而终结。它借着显现普通人的缺陷和弊病,达到滑稽的效果。亚里斯多德在此阐明了笑的倾向是一种求好的力量,同时也可能有指导的价值。透过诙谐机智的谜语和出人意料的比喻,虽然它的含意和它所表现的方式是不同的,仿佛它是在说谎,事实上它促使我们更详细地思量它们的内涵,使我们说:‘啊,原来很多事情便是这样的,我以前并不知道。透过表演人的叙述表明了真理,而这世界比我们所相信的还要糟,比英雄事迹、悲剧、圣徒的生活所显现的还要坏。’这就是它的大意吧?”

  “相当接近。你是由阅读其他书籍而推测出来的吗?”

  “有许多是维南蒂乌斯死前所研读的。我相信维南蒂乌斯找寻这本书已有一段时候了。他一定在目录中看到了我也看到的指示,确信了这就是他要找寻的书。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进入‘非洲之末’。当他听到贝伦加对阿德尔莫提到它时,他就像一只跟踪野兔足迹的狗。”

  “正是如此。我立刻就明白了。我意识到我必须誓死护卫图书室的时候已经到了……”

  “于是你在书上敷了毒药。这必定是一项艰难的工作吧……在全然的黑暗中。”

  “到现在我的手所见的可比你的眼睛更多。我从塞维里努斯那里拿走了一支刷子,而且我也戴了手套。这是个好主意,对吧?使你费了很久才推测出来……”

  我在一阵颤栗中意识到,这两个在性命攸关的冲突中对阵的人,此刻竟然惺惺相惜,仿佛两人的行动都只为了得到对方的喝彩。我想到了贝伦加用来引诱阿德尔莫的策略,以及那女孩唤起我的热情与欲望,单纯而自然的举动,根本不能和人们为了征服对手所使用的疯狂伎俩和机巧相比,和那一刻我所目睹的诱惑行动更无异有天壤之别。这个行动铺陈了七天,两个对立者互定神秘的约会,暗中激使对方认同,彼此害怕,彼此憎恨。

  “现在请你告诉我吧。”威廉说,“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不保护别本书,而单单要防卫着这一本?为什么你隐藏了魔法的论述,那些可能冒渎了上帝之名等著作,而为了这本书你却不惜毁灭你的兄弟,从而毁灭你自己?有许多别的书都谈到了喜剧,赞颂欢笑。为什么独独这本使你恐惧?”

  “因为它是亚里斯多德所写的。这个人所著的每一本书都毁了一部分基督教在许多世纪以来所积存的学识。神父们举了种种事例说明圣言的力量,但是罗马哲学家波厄休斯只需引述亚里斯多德的话,圣言便成为人类范畴及推论的拙劣诗文。《创世纪》说了宇宙的组成,但是在亚里斯多德的《自然科学》中,却指出世界是由阴暗泥泞之物造成的。我们知道一切事物的神圣之名,而亚伯所埋葬的那个圣多明俄修士——受了亚里斯多德的诱惑——却依照自然理论的傲慢途径,将它们重新命名。于是宇宙便成为尘世的证据,而他们称之为抽象的动因。以前,我们习惯仰望天,偶尔皱眉瞥视泥沼;现在我们却俯视地,并且由于地的证言而相信天。亚里斯多德的每一句话都颠覆了世界的形象,现在就连圣徒和先知也诅咒他。但是他并没有推翻上帝的形象。假如这本书将会成为……成为公开注释的物体,我们就越过最后的界线了。”

  “在笑的讨论中,你又因何而惊恐呢?即使你能消除这本书,也不能消除笑声啊!”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不错。但笑是我们肉体的弱点、腐化和愚蠢。那是乡下人的娱乐,是醉鬼的执照。即使教会本身允许欢宴、节庆,这种宣泄情绪,使人忽略其他欲望和野心的冒渎……笑仍然是卑下的,是一般愚民的护卫,是平民神秘的污蔑。使徒也说过:欢乐总比燃烧略胜一筹。笑违反了上帝所建立的秩序。在餐毕之后,酒足饭饱之余,享受卑劣讽刺的文句。选举愚人之王,在驴和猪的仪式中迷失了自己,在狂欢喧闹时逗趣耍宝……可是这里,这里,”——佐治用手指敲击桌子,靠近威廉眼前摊开的那本书之处——“这里笑的功能却颠倒了,它被提升为艺术,是智者所要打开的世界之门,它成为哲学之物,以及不实的神学……昨天你也目睹了单纯的人可能怀想并实施最可怖的异端,否定上帝的法则和自然的法则。但是教会应付得了愚人的异端,因为他们谴责了自己,被自己的无知所毁。多尔西诺之流者无知的疯狂,绝不会在神圣的修会中造成危机。他会宣扬暴力,死于暴力,会不留痕迹,如欢宴的结束般被消蚀,在主显节的庆典中,整个世界暂时颠倒并无大碍。只要这些行动并没有演变成计划,只有粗鄙的下流话没有被译成拉丁文。笑使恶徒免除对魔鬼的惧怕,因为在这愚人的狂欢中,魔鬼也显得可悲而愚蠢,因此可以控制。但是这本书却可能教人以为解脱对魔鬼的惧怕是明智的。当酒在恶徒的喉间滚动,他大笑,觉得他就是主人,因为他把他自己和君主的地位颠倒了。但这本书却可以教导学者使得这种颠倒成为合法的手段。于是,腹部的运作便变成了脑部的运作。笑对人是合宜的,只不过象征我们这些罪人的限制。但由这本书,有许多腐化的心灵都会提出极端的推论,而笑便是人的目标!笑,可以使愚人免于恐惧。可是法律的基点就是恐惧,换言之也就是对上帝的恐惧。这本书却可敲出魔鬼的火花,对全世界升起一丛新的火焰,笑便被界定为消除恐惧的新技术,即使连普罗米修斯(译注:希腊神话中的巨人,为人类从天上窃来火种,因而受罚被缚在高加索山上的岩石上,其肝脏每日受鹜啄食)也不知道。愚民在发笑时,连死也不放在心上了。但是那一刻过去后,根据神圣计划,他又一次害怕死亡。由这本书中,却可能产生摧毁死亡的毁灭性新目标。没有了恐惧,我们这些罪人将会如何呢?多少世纪以来,学者们赞美赎回的神圣知识,透过高超的思想,那悲惨和诱惑便是卑下的。而这本书——认为喜剧是一种妙药,透过缺陷、错误、弱点的实行可以产生情绪的净化作用——会诱使虚伪的学者试图以魔鬼的惯例而赎回高尚,透过卑劣的接受。这本书也会使人怀有以逸待劳的希望,可是我们绝不能怀有这样的希望。看看无耻地阅读《淫荡的西伯利安》那些年轻僧侣吧。《圣经》竟然有了恶魔般的转变!然而在他们阅读时,他们还知道那是邪恶的。只是当亚里斯多德的话为这些荒诞的想象力辩解之时,原来是不足取的嘲弄便会跃居中央,而本然的中心意义便消逝无踪了。从新的子民会变成一群来自地狱深渊的魔鬼,到那时已知世界的边缘就会变成基督教帝国的中心,阿勒马斯庇必坐在彼得的宝座上,勃列梅依斯主持修道院,管理图书馆的是一些凸腹大头的侏儒!仆人立法,我们(包括你在内)必须服从。一个希腊哲学家(你的亚里斯多德在书中引述过,是个无耻的共犯)说,敌人的严肃必须以笑声驱散,笑和严肃是对立的。我们谨慎的祖先立下了抉择。如果笑是平民的欢乐,平民的特许便须受到限制和羞辱,并被严厉所威吓。平民没有武器可以使他们的笑变得高雅,除非他们将它视为对抗严肃的工具。而严肃却是精神的牧羊人,带引他们走向永恒的生命,将他们由美食和色欲中拯救出来。可是如果有一天,某个人引用亚里斯多德的文句,因此像个哲学家般发言,将笑的武器提升到奥妙武器的情况,假如坚信的修辞被嘲弄的修辞所取代,假如长期逐渐建立的赎罪形象突然被破坏殆尽——哦,到了那一天就连你,威廉,还有你的一切知识,也会被扫荡一空的!”

  “为什么?我会配合别人的机智。那总比有贝尔纳德·古伊的火及炽铁,屈辱多尔西诺的火及炽铁的世界要好多了。”

  “到那时,你自己也会陷入魔鬼的阴谋中。你会在哈米吉多顿善恶的决战场上,为另一方奋战。但是到了那一天,教会已又一次在这场冲突中立下规则。冒渎并不使我们惊恐,因为即使在上帝的诅咒中,我们仍认得耶和华的形象,诅咒反叛的天使。我们不怕假借改革之名杀死牧师的暴力,因为那就是想要毁灭以色列人的同一股暴力。我们不怕多纳蒂斯特信徒的严厉,西肯塞利昂信徒疯狂的自杀,波葛米尔斯信徒的情欲,阿尔比根西斯信徒骄傲的纯洁,自笞派苦修者对血的需求,自由精神兄弟会邪恶的疯狂。我们了解他们,也知道他们罪恶的根,那也是我们圣洁的根。我们不怕,而且,最主要的,我们知道如何摧毁他们——知道如何让他们自毁,傲慢地达到死亡意愿的极点。事实上,我要说他们的存在对我们而言是珍贵的,那铭刻在上帝的计划中,因为他们的罪促进了我们的道德,他们的咒逐鼓舞了我们赞颂的曲调,他们毫无纪律的忏悔使我们的牺牲有了规则,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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