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国怪遇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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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啊,天高地厚,恩德无极。”那人哀告曰。
悟空叹曰:“既然如此,快回去禀告国王,别再开会啦,开会遇到孙悟空行,遇到张飞不行啦。”
那人急忙转回。又过了一个时辰。偌大城池,忽然声息全无。悟空放心不下,纵上云头一看,当真鸦雀俱寂,狐疑不定,张飞曰:
“管他捣的啥鬼,打了进去,自然分晓。”
当下一声呐喊,破门而入,咦,大街小巷,竟然毫无一人。悟空上得金銮宝殿,摸摸龙椅,还是热的哩。到了天牢,先把八戒放出,八戒曰:
“哥啊,你这几天去啥子地方犯困啦,丢下我一人在这里受罪,算啥手足之情,不当人子。”
“休得埋怨,你可知他们躲到何处?”
“是我绑在墙角,听那禁子三五成群,蹲在一起开会,好像要逃向城北柳林。”
“既然如此,追上前去。”
“我说哥啊,千万别惹是生非,既然无人,穿越而过,走了算啦。”
“你这个蠢猪,如不倒换关文,前途怎生能行?”
弟兄二人,掇弄张飞,领了七千军马,到得城北。举目一望,黄沙滚滚,阴风惨惨,一片柳林之中,人声嘈杂。悟空倾耳细听,原来大家仍在那里开会哩。张飞曰:
“木法度,木法度,还是杀将进去,为世除害。”
“不可如此莽撞,且四面包围,不怕不出来跟我们了断也。”
张飞颁下口令,大军后退六尺之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密密围住。第一天吵闹之声还震天直响,第二天吵闹之声就不如第一天。三天过后,吵闹之声渐低,到了第七天,声息全无,张飞急曰:
“大圣啊,再不打进去,他们又遁走了矣。”
“将军且莫心焦,不妨再等两天。”
等到十天头上,悟空领先,八戒张飞随后,走进柳林一瞧,不由心惊胆战,魂飞天外。看官,你道还有何事,能这般吓人?原来柳林之中,僵尸遍地,一个个面目枯黄,张口伸舌,好不凄惨。每堆尸首之旁,都有一个招牌,有的是“临渴掘井委员会”,有的是“拔苗助长项目小组”,有的是“最高救亡联席紧急会议”。
“哥啊,”八戒曰,“开会国已绝了种啦。此时不走,等一会官府把你我当成疑凶,弄去问话,就后悔来不及矣。”
悟空也不理他,在乱尸中找了半天,找到国王,只见他身穿黄袍,足蹬朝靴,头顶平天冠,手拿一张“讨论大纲”。悟空唱了一个大喏曰:
“油耳马甲死退,对不起啦,我可要自己动手掏你御玺啦。”
七手八脚,在关文上盖上开会国国宝,师兄弟二人,带领张飞,一同拜见唐僧。唐僧一躬到地,谢曰:
“若非三爷驾到,我们死于此矣。”
“圣僧,这个年头,有些玩意胜正不胜邪。没有当阳桥一声吼,吼断了桥梁水倒流的本领,真是寸步难行。如今大功圆满,就此告辞。”
“三爷何往?”
“借柏杨老头的宝贝,尚在我身上,理应奉还。且靠此一功,拜托他跟俺大哥刘备一提,至少封上一王也。”
一听“柏杨”二字,潘金莲就从后帐跑了出来,身穿上空装,腿穿在猛生国买的三角裤。张飞一看,就知道向他要那五两银子,急忙向唐僧行了一礼,带领七千人马,头也不回,撒腿就溜。溜了两步,忽然眼前一晃,一条黑影,风驰电掣,跑得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玩意?”张飞大惊曰。
悟空叹曰:“这是开会国兵马右元帅没个完,阴魂不散,逃往大唐,千载之后,修炼成精,中土定然遭殃。”
“等我老张跟踪捉拿,露露手段。”
“天意已定,在劫难逃,将军恐怕徒劳无功。师父啊,关文已经倒换,我们好上路了也。”
潘金莲这时袅袅婷婷,走到八戒跟前,捏了一把。
“猪老二,刚才跑得一溜烟的臭男人是谁?”
“张飞老爷你都不知?”
“原来是个莽汉,我正要上前跟他亲热亲热,顺便问他柏老头的消息,却被他溜掉,要不然讨回呆账,我请你喝杯迷魂汤。”
“金莲,”唐僧曰,“不得无礼,还不退回。”
悟空脸上铁青,八戒曰:
“师兄,你真是块木头,我还没捏她,你嗔怎的?”
“小心我打你一百金箍棒。”
“且莫斗嘴,上路要紧。”唐僧曰。
正是———
开会第一,叽叽喳喳,老鼠洞里啃包米,记录复记训,最后满林僵尸,临渴才去掘井;
年头特别,密密麻麻,办公桌上乱签名,胜正不胜邪,偏有残余幽灵,逃出遗祸子孙。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部分第十二回 诗人国(1)
话说通天教朝圣团男女一行,幸亏柏杨先生用计,张飞莽汉帮忙,大战一场,倒换关文,离了开会国,登上大路,一直前行。真的是迎风冒云,戴月披星。走够多时,又值早春天气,但见———
三阳转运,满天明媚开图画。万物生辉,遍地芳菲没绣茵。梅残数点雪,麦涨一川云。渐开冰解山泉流,尽放萌芽无烧痕。花香气候暖,日淡风光新。道旁杨柳舒青眼,膏雨滋生万象春。
朝圣团一行,正游览景色,忽听远道有呻吟之声,随风飘荡,若有若无,若隐若现。唐僧在马上惊疑不定,回头唤曰:
“徒弟。”
“老孙在此。”悟空应曰。
“你可听见声响,好像有人在那里断气哩。”
“定是谁在修理庙挨板子。”
八戒插嘴曰:
“师兄好没见识,时代不同啦,如今修理起来,嘴巴都塞着破布,怎能出声?定是有人在树林里唱山歌也。”
沙和尚在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霉气脸,”八戒大怒曰,“怎敢笑我!”
“明明有人得了痢疾,在草地里拉屎,哼哼唧唧,哭都无泪,怎能说是唱山歌?差到哪里去啦。”
正在喧哗,李师师袅袅婷婷,走到跟前,道了一个万福。
“列位大仙在上,听奴家一言,想当初宋徽宗那糟老头追我的时候,送了我一群各色走狗,有狼狗焉,有狐狗焉,有哈巴狗焉,有拳狮狗焉,有玩具狗焉,有活泼狗焉,有木头狗焉……”
“师师,我的儿,别再‘焉’啦,再加盐就太咸啦,”八戒笑曰,“我且问你,老猪走遍天下,没听说还有木头狗的。”
“谁叫我师师,谁就是小老婆。”
“别唱京戏好不好,你说叫你啥?”
“奴的夷名伊丽莎白,河州城巡按大人当初是怎么跟你介绍的?”
“失礼失礼,请讲请讲。”
“大仙呀,想那群狗争食,呼呼吼吼,就是此声,怎和拉屎有关?各位不信,谁敢跟我赌一个钻戒?”
“赌钻戒太小家气,”八戒曰,“要赌就赌十八摸。”
“怎的赌法?”
“你输了我摸你,我输了你摸我。”
悟空看八戒胡言乱语,不成体统,喝曰:
“这般争论,难见分晓,待老孙前去看个究竟。如是无知小民,便也罢了。如是妖精,拿来给师父发落。”
“啊呀,猴儿哥,”师师曰,“如有百货公司,替我买支口红,奴家已好几天都没得抹。”
“呔,还不退回。”
好大圣,不管师师撅着小嘴嘟囔,将身一纵,驾云光,睁火睛,远处有座城池,往前近观,倒也不见凶气,暗自问曰:
“好去处,如何有怪声震耳?”
正沉吟间,已到上空,俯首下望,只见牛魔王、黄袍怪、鲇鱼精、琵琶精一行四人,正在街上大摇大摆,比手画脚。当下按落云头,唱了个大喏。
“各位,”悟空曰,“你们怎生到此,有何贵干?”
四人闻言,一齐上前,握手为礼。黄袍怪因到过车迟国之故,立即用夷礼亲了悟空面颊一下。猴毛扎到他鼻孔里,扎得黄袍怪连打两个喷嚏,喷了悟空一脸唾沫。
“艾客死求死米,迷死脱孙。”黄袍怪急曰。
“三日不见,刮目相待,你现在比吃唐僧肉时文明多啦。”
“不瞒大圣,我正力争上游哩。”
“你们不在深山为怪,来到此地,搞啥名堂?”
“大圣啊,”琵琶精媚笑曰,“可知此是何地?”
“正要请教哩。”
“你猜猜看。”
“有话直讲,别娘娘腔。”
“此乃诗人之国也。”
“既是诗人之国,四位妖精,前来作甚?准是存心不良,要荼毒生灵,如今撞到老孙手里,不能不管。”
四人一听,一个个捶胸顿足,呼天抢地。牛魔王双泪直流,黄袍怪以手掩面,鲇鱼精长吁短叹,琵琶精红唇变紫。真是云愁雾忧,气象凄惨。牛魔王上前一步,含辱忍悲,朗声高叫曰:
“贤弟有所不知,且听小兄一言。我等从前虽然占山为王,却早已改邪归正。而黄袍怪还去过车迟国深造,花了五十两雪花银子,俘了一个诗学博士。是我等一时兴起,摇身一变,成了诗人,刚才贤弟到时,诗兴正在大发,眼看就有新诗出笼。”
看官,你道牛魔王缘何自称小兄,又缘何把悟空称为贤弟?原来悟空五百年前还未大闹天宫时,遍游海角天涯,四大部洲,无方不到,无地不至,施展武艺,遍访英豪,卖弄神通,广交至友,结拜了七弟兄。你知道是哪七人?大哥牛魔王平天大圣,二哥蛟魔王覆海大圣,三哥大鹏王混天大圣,四哥狮驼王移天大圣,五哥猕猴王通天大圣,六哥糊涂王驱天大圣。悟空最小,排于老末,称齐天大圣。逐日移山倒海,走斝传觞,弦歌欢舞,无般不乐。牛魔王与悟空有八拜之交,称为贤弟,即此故也。
第五部分第十二回 诗人国(2)
且说悟空听牛魔王说他们都是诗人,还要做诗,不禁前仰后合,鼻涕横流。牛魔王心中不悦,急转身,向三人拱手曰:
“众诗翁,我这位贤弟最喜欢门缝瞧人,把咱们瞧扁啦。如不当场就露几手,怎能教他肃然起敬?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言之有理,”琵琶精曰,“打狗脱黄,身为车迟国诗博士,见多识广,先作一首如何?”
黄袍怪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斯斯文文曰:
“大圣在上,我的诗是铜铃派,吟将起来,你就如闻铜铃。现在我就要吟啦,务请恭听。这首诗叫客搂死。”
“啥是‘客搂死’?”悟空摇头曰,“诗名古怪,未闻未闻。”
“客搂死者,一搂就死,即‘云’是也。”
“花样太多,老孙恐怕难懂。”
“没有关系,我一讲解你就懂啦。”诗曰:
呀,你这狗头上滴下来的颜色
隆隆隆隆隆隆隆
喀嚓喀嚓喀嚓
树倒
哎哟哎哟哎哟
发出世纪末的叫
“这算他娘的啥诗?”悟空曰。
黄袍怪朗吟入神,听悟空说话,不由点头叹曰:
“大圣啊,新诗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你怎能听懂?待我画龙点睛,指教于你。狗头滴下来的颜色,是俺昨天在招商客栈正睡午觉,梦见一位爱才如命的小寡妇,正搂着我亲嘴。不想店主东养了一条癞皮狗,偷吃了邻居的鸡。狗头上被打了一个窟窿,鲜血直流,一阵子鬼哭狼嚎,就把我惊醒啦。醒来一看,四大皆空,感慨系之,升华成诗,形容云中晚霞,岂不巧夺天工?”
“高手高手。”
“下面几句,是全诗精华,更绘影绘声,惟妙惟肖。正好一辆计程骡车,从店前经过,怎不隆隆隆隆地响,想不到开车的大概多喝了两杯老酒,一不小心,撞到路边一棵树干上,又怎不喀嚓喀嚓地倒,哎哟哎哟地叫也?”
“好妖精,也难为你。”悟空曰。
“佩服了吧?”
“佩服之极。三位请便,我有公事在身,要先走一步啦。”
“贤弟,”牛魔王曰,“难得你有耳福,机不可失,且听听鲇老的。鲇老是诗人国的官哩,诗人国最顶尖规矩,有诗官之设。诗官做出之诗,谓之官诗,官越大,诗越好。不信当面试验。”
“怎能不信,实在事忙。”悟空急曰。
“忙也得听,诗官呀,请早点开腔也。”
好鲇鱼精,满面春风,向悟空点头,微露笑容。
“悟空夫子,”他曰,“我的诗与打狗脱黄的诗,又有不同。我的诗乃属于铁锣派,组有铁锣协会,与会人士,一律信奉铁锣主义,所成诗句,掷地都有铁锣之声。且听我的这一首。”诗曰:
像要挨板子的屁股上的肉一样地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跳到锅里就算完
别以为天不知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昭君戴安娜圣保罗的妹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都吃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五部分第十二回 诗人国(3)
悟空曰:
“鲇老,别再啊啦,再啊就要发神经啦,我要先走一步。”
“你怎能临阵脱逃?”鲇鱼精曰,“这是第一乐章,还有第二乐章,更为精彩。你要是不听完,准是一个反调分子兼黑帮卖国贼。等我打个电话给修理庙,你就下了油锅矣。”
“贵国当真也有修理庙?”悟空大惊曰。
“哪个骗你不成,不信请看我的爬死。”
悟空闻言,汗流浃背,急赔礼曰:
“请快念第二乐章吧,我老孙拍巴掌叫好就是。”
鲇鱼精精神抖擞,神气百倍,吟曰:
叽咕哩艾克斯山,神呀
我看你像年终奖金
手像屁股一样白呀
隆冬,玛丽莲梦露
骑驴上泰山
芳心跳得像数钞票
眼大如铜钱
鲇鱼精吟既毕,双眼望天,等候鼓掌。悟空打躬曰:
“请问诗官,贵诗可有讲解?”
“我的诗不比打狗脱黄的诗,”鲇鱼精正色曰,“他的诗尚可当面解之,我的诗则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等你一旦修炼成了正果,自会探知其中奥妙也。”
黄袍怪正在一旁闭目想诗,听得鲇鱼精说他的诗不好,不由暴跳如雷,脱下诗人衣,摘下诗人帽,取出诗人棍,不由分说,照鲇鱼精劈头打下。书中交代,那鲇鱼精乃混沌初开,元阳未动,受日月精华,吸天地罡气,修炼成妖,变化无穷,有三千三百三十年道行,自不在乎小小黄袍怪,也不答话,摇身一变,露出本相。咦,只见海水淋淋,油光闪闪,眼大如轮,鳍巨如盘,张开鲇鱼大口,照黄袍怪吹了一口泥气,黄袍怪大喊一声,栽倒在地。鲇鱼精笑曰:
“就凭你这一点本领,也敢冒充诗人,若不看同行之面,今日要你见阎罗也。”
说罢此语,伸手把黄袍怪抓起,又吹一口泥气,黄袍怪才悠悠还魂,满面羞惭,向鲇鱼精行了一礼,惶恐曰:
“诗官诗官,阁下之诗,上与天齐,今年文艺奖金,非君莫属,在下自叹不如,乞谅乞谅。”
悟空看他们如此热闹,实在闷气,拔腿就走,却被琵琶精一手挽住,把粉脸凑到悟空耳上嗲曰:
“我的哥,你怎不听奴家之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