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国怪遇记-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且说猪八戒阵前见仗,被窝里斗一帽打倒在地,闯上几名小妖,绳捆索绑,拖住就跑。悟空勃然大怒,勒勒虎皮裙,昂然上阵,也不答话,照窝里斗就是一棒。窝里斗用帽架住,冷笑曰:
“好妖精,我以为你请来救兵哩,翻来覆去,仍是一小撮人,可怜可怜。”
“我的儿,你说啥?”悟空大惊曰,“谁是妖精?”
“你是妖精。”
“这么一说,阁下何人?”
“俺乃商标局注册有案———货真价实的太乙真仙。”
悟空暴跳如雷曰:
“变啦,变啦,太乙真仙成了妖精,妖精成了太乙真仙啦。”
“别跳脚,把脚跳断你也是妖精。”
“气死我也。”
“这就叫年头大变,大变年头,我要不咬定你是妖精,怎能斗你?”
“你说老孙是妖精,有啥证据?”
“要证据容易。镇殿将军何在?”
“本将军在此。”
“念给他听。”
“妖精呀,”小报告遂从怀中掏出一卷文书,曰,“拉出耳朵恭听可也。”
只见小报告伸伸脖子,吐出一口黄痰,念曰:
“案查大唐国近来法纪不严,民不聊生,天牢之中,本锁妖精一批,趁板荡之际,居然溜出国门,结众向车迟国窜去,沿途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无凶不为。其中著名妖精,计有唐僧、猪八戒、孙悟空、沙和尚、孔夫子、孟圣人、杜甫、李白……”
“放你娘的屁,说老孙弟兄妖精,还多少有点影儿,说孔夫子、孟圣人是妖精,简直坏尽良心。”
“飞帽国不讲良心,只讲黑心。”小报告怒曰。
“你说杀人放火,哪有此事?”
“呜呼,”窝里斗笑曰,“红包国焉,猛生国焉,开会国焉,哪一个不是伏尸千里,血流成河,上杀国君,下杀大臣。是可忍,孰不可忍乎?”
“那都是咎由自取。”
“事到如今,你还嘴硬,少费唇舌,吃本将军一帽。”
一霎时,腥风扑鼻,血雨沾身,一顶黑帽,无边无涯压将下来。好美猴王,口念金刚定心经,手解虎皮裙,掏出“去霉散”,一口吞下,用金箍棒上迎,只听扑哧一声,把黑帽戳了个洞,跌落在地。
“好妖精,”窝里斗大怒曰,“破我法宝,饶你不得,俺如斗不倒你,枉此一生。”
“泼魔,”悟空笑曰,“发狠没用,尽管上来。”
窝里斗更不答话,一个箭步,跳上前来,悟空摆开架势,正要迎战。咦,有这等事,只见窝里斗就地一躺,一路十八滚,把黑帽抢到手中,一溜黑云,落荒而逃。
“孔老大,”悟空曰,“用你的招牌保住阵脚,待老孙追赶妖精。”
“大圣啊,”孔夫子慌了曰,“招牌从前还有点法力,现在顶多保送孝子贤孙进大学堂罢啦,别的恐怕抵挡不住。”
“那你就举起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吧。”
“天丧予,天丧予。”
“少发牢骚啦,等老孙手到擒来。”
随即嗖的一声,纵上云头,朝黑云赶去。窝里斗情知难逃,只好翻身跪下曰:
“大慈大悲的齐天大圣,务念小的愚顽无知,饶我一条狗命。”
“你何前倨而后恭也?”
“不是我前倨后恭,实在是斗不过你。如果斗得过你,我的威风发作起来,你就吃不消。”
“你要何往?”
“逃命要紧,只是乱跑。”
“阁下贵为飞帽国四大将军之一,有责保民卫土,怎的临阵撒了鸭子?”
“大圣啊,你是存心打马虎眼吧,飞帽国眼看要完,难道教我留下等死?”
“你说的倒是风凉话儿。”
“非也。小的窝里斗,搞搞自己人,忠勇百倍。如今教我出外打仗,用非其才,怎能怪我?等小的此去重投明主,另施手段,再弄他个离心离德,众叛亲离。”
“居心狗屎,来来来,吃老孙一棒。”
“别打,别打,”窝里斗慌了曰,“禀大圣,想朝圣团云游朝圣,此去车迟,千山万水,千城万国,步步坎坷,崎岖难行,何时才能成得正果?且放小的一条狗命,待我先到那些地方,把他们斗得七零八落,来一个窝里烂,你就可以通行无阻矣,不知意下如何?”
“任你巧言花语,今天放你不得。”
“大圣啊,饶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看僧面看佛面。想当初如来佛是怎么饶你的,务请大度包涵,手下留情。”
悟空听他抬出如来佛,心就软了一半,跺脚曰:
“罢罢罢,放你一条生路,以后改过可也。”
那妖精急忙就溜。
“且住。”
第七部分第十六回 飞帽国(6)
窝里斗呼咚一声又跪在地,求告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过放我一条生路的,怎的又变了卦?”
“老孙啥时候说话不算话,只念你全仗那顶黑帽横行,把它留下。”
“留下就留下,这玩意我肚脐眼里多的是。”
窝里斗留下黑帽,一溜烟而去。悟空把帽拿到手中,掂了掂不过二两重,竟有如许法力,不禁赞叹,正要收进荷包,忽听嗤的一声,那帽化成一道黑烟,径自飞去。悟空跳高曰:
“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中那妖精之计矣。他日再落老孙之手,再不听巧言花语。”
当下拨转云头,径回落帽山。远远就见红雾弥漫,杀声震耳,守殿将军往上爬正带领妖兵妖将,把朝圣团一行,围得密不透风,大叫:“小心捉拿唐僧,休惊了他,好回去缴旨也。”那边唐僧手提禅杖,孔夫子直念《论语》,李白杜甫更是慷慨悲歌,贾桂正在帮贾玛丽打小包袱,女团员描眉的描眉,涂口红的涂口红。悟空降落云头,厉声喝曰:
“你们这些婆娘,在此干啥?”
“我的哥,”贾玛丽曰,“大势已去,各奔前程。奴家出国,不过为了嫁人。飞帽国虽不比车迟国,小伙子倒长得标致,嫁给谁还不是嫁?”
“咄,一派胡言。”
“别死心眼啦,你们弟兄三个人,连一个窝里斗都挡不住,何况还有小报告、往上爬乎?”
“闭上你的鸟嘴,看老孙手段。”
好大圣,把腰一躬,足有三丈余高,迎风一晃,金箍棒也有二丈余长,一阵三十六套旋风棒,棒棒生风,棍棍迎寒,只听呼呼呼呼,向妖精打去。可怜那些小妖,怎敌悟空神力,不到盏茶工夫,死了个净光,现出原形,不过虫豸獐鼠。小报告见状,哇哇直叫:
“不长眼的弼马温,伤我人马,怎肯与你干休。”
悟空咬牙切齿曰:
“我把你这个瞎眼小报告,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不教你作我棒下之鬼,怎解心头之恨?”
“靠耍嘴不行,宝贝来也。”
小报告随手一拋,霎时间满天白光,白帽直罩下来。悟空举棒相迎,只觉泰山样重,双手一软,正打中腰窝,打了个踉跄,栽倒在地,那帽就压到身上。悟空又急又怒,就在帽下,举棒再打。
“守殿将军呀,”小报告曰,“这泼猴有些神通,黑帽灰帽均非对手,仅只白帽,恐怕也难制伏,再给他一顶红帽如何?”
往上爬应声发出红帽,帽起处,满山红光火摇影,万物如焚魂鬼啼。一声震天响亮,把悟空砸得口吐鲜血,翻了翻白眼,一命归天。
妖精一见打倒悟空,好不欢喜,用手一指,把朝圣团摄进飞帽国,上殿参拜。
“二位爱卿,”栽赃大王御音问曰,“此番见阵,胜负如何?”
“禀大王,”小报告曰,“禁殿将军殉命,卫殿将军失踪,大概也凶多吉少,为国捐躯矣。”
“可悲可叹,三朝期满,待朕为他们祭上一祭。”
“好在唐僧一行,拿在午朝门外候旨。”
“女团员中,若有年轻貌美,再挑出几个,供朕享用,其他赐给二位爱卿可也。”
“谢主隆恩。”
“唐僧可带往东华阁,等一会蒸了给朕吃。”
“领旨。”
按下众人在飞帽国受难不表。且表大圣,被压死帽下,三魂七魄,悠悠荡荡,随风而去,径往南天门,要见玉帝,无奈神离其身,站不稳脚,一头撞到何仙姑怀里。仙姑劈脸给他一巴掌,骂曰:
“这么大块头,还吃奶哩。”
“不敢不敢,老孙乃落难之人,怎敢妄想。”
“听说你们师徒四人,搞了个朝圣团,要走单帮捞几文,可有其事?”
“一言难尽,不提也罢,救命要紧。”
“何灾何难?不妨说与我知。”
大圣说了一遍,仙姑笑吟吟曰:
“猴儿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佛法无边,谁人不晓,连菩萨都怕,天上还有何仙敢去———去也白去,只不过送掉老头皮罢啦。”
“仙姑啊,”悟空流泪曰,“如此说来,师父葬身在飞帽国矣。请问附近可有杂货铺卖麻绳的?”
“问他作甚?”
“看看有没有麻绳可卖,老孙就此悬梁自缢,了此残生吧。”
何仙姑曰:“且莫如此泄气,待我替你想上一想。”
“快想快想,迟了师父就蒸烂啦。”
“求人不如求己,大圣一向吹牛本领奇大,今天怎么吃了瘪啦。”
“仙姑啊,帽儿实在厉害,而又只手难抵众拳。”
“烂猴头,你那救命毫毛干啥的?”
第七部分第十六回 飞帽国(7)
大圣一听,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一时间喜得抓身搔腮,用手在嘴上按了按,挥了一个飞吻。
“迷死何,女人真是细心。老孙即去叫阵,如果得胜,等我到车迟国给你介绍一个小白脸。”
“你这个赖皮,没大没小,看我啐你。”
悟空不管仙姑发怒,呼哨一声,跳上云头,魂归真体,拔下毫毛,变了千百小猴,把飞帽抬起,脱身而出,径奔紫禁城。只见城门紧闭,寂无人影,就厉声高叫曰:
“妖精,钻到窝里的不是好汉。再不出来,老孙打将进去,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听着,这是见面礼———”
举起金箍棒,照城门上就是一下,打了个头大的洞,自有小妖禀报。
“二位爱卿,”栽赃大王慌曰,“那泼猴怎的脱难,怎的又来寻衅?”
“小的再度出阵,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小报告、往上爬鞠躬到地,齐声答曰。
“待朕御驾亲征,汝二人保驾,定要一劳永逸,斩草除根。”
栽赃大王来到城外,见迎面只悟空一人,不禁呵呵笑曰:
“猴儿,古不云乎:分辨逆顺,乃人生第一大事。你孤苦伶仃,怎敌朕宝贝如雨,有啥挺头?放你一条生路,逃命去吧!”
“贤外孙,”悟空笑曰,“你既劝我,我也劝你。古不云乎:邪不抵正,恶不胜善。贵陛下何不放下帽儿,立地成佛?”
“妖精呀妖精,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哩。二位爱卿,给他一帽,早了此账。朕要回去吃唐僧肉进补也。”
悟空抬头,只见白帽一顶,红帽一顶,栽赃大王御用的通天帽一顶,冉冉齐下,嘁哩喀喳,响声如雷,闪光如电。好大圣,公然不惧,把毫毛揪下一把,用口嚼得粉碎,望空亦一喷,叫声:
“疾!”
一言未了,空中现出千万个一模一样悟空,各执一条铁棒,架起朵朵祥云,把帽架住,不得落下。
“小子们,”悟空大喜,高叫曰,“如有刚喝了凉水的,不妨撒上一泡骚尿,霉他灵光。”
妖精见宝贝被架在半空,本已着慌,听说又要撒尿,更是急火攻心。正要把宝贝收回,猴尿已撒上啦。帽儿染上猴尿,全烂成了窟窿,内外相通,上下相连,泄了真元,扑哧扑哧,纷纷掉落平地。悟空定神细看,不过几块烂破布,一钱不值。遂举手一指,用定身法把妖精定住,可怜枉有千年道行,只能口口声声,求大圣饶命。
“泼怪,”悟空笑曰,“这回没话可说啦。”
“小的有眼无珠,大圣高抬贵手。”栽赃大王曰。
悟空哪容分说,一棒一个,打死在地,现出原形。栽赃大王是一只金钱豹,小报告是一条四眼狼,往上爬是一个穿山甲,被八戒筑死的和稀泥是一个九尾狐,悟空不禁叹曰:
“你们这些畜生,刚修炼成人形,就一意害人,死有余辜。可惜逃掉了窝里斗,仍遗害世间。”
遂收了法身,进城放了唐僧一行。潘金莲含羞,潘巧云脸红,只贾玛丽婀娜上前,施了一礼。
“大圣啊,落帽山上,曾经说过,和稀泥的狐皮可是奴家定下的。”
“姑娘,你想点正经事好不好?”悟空曰。
“这不是正经事,啥是正经事?你这个小心眼的,定是想留给李师师哩。”
“罢罢罢,统统归你。”
“我帮你去剥,如何?”八戒曰。
“这才是我的心肝哩。”
此时沙和尚搜出玉玺,盖了关文。一会工夫,贾玛丽拿了一件血淋淋的狐皮,笑吟吟走来。悟空双足发软,还是唐僧忠厚老实,出面圆场曰:
“徒弟,担待则个,且莫耽误行程,上路车迟国去也。”
正是———
小报告,窝里斗,英勇凛霄汉,只听呼噜呼噜,帽起时,神仙成了妖精,无不束手就缚;
和稀泥,往上爬,正气冲牛斗,连喊哎哟哎哟,棒打处,妖精反是神仙,全凭嘴多势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部分第十七回 官崽国(1)
话说朝圣团离了飞帽国,晓餐夜宿,行行重行行,一路风霜扑面,好不辛苦,但也见识得青山绿水,野草闲花。真个光阴荏苒,又值九秋。正去处,只觉寒风如割,猪八戒打喷嚏,沙和尚流鼻涕,女娇娘个个喊冷,有的急忙往粉脸上擦龟兹国的雪花膏,有的急忙把铁弹国的纱巾包住秀发。娇言软话,马不停蹄,渐渐走近,迎面一座城池。众人进得城来,举目观看,只见———
衰草满街坊,败柳倒路旁。家家关破门,户户唉声扬。人走猛缩首,车行费周章。墙朽房子倒,举目尽荒凉。
唐僧见了,不由叹曰:
“徒弟,这是何国何土,这般潦倒,好不凄惨人也。”
看官,想那大圣,火眼金睛,远视万里,明察秋毫,怎能不知国度,只因风沙一吹,就睁不开眼,正在用手揉哩。听得师父呼唤,急忙曰:
“师父啊,老孙进城时,两眼漆黑,不曾看见招牌。小时读国民学堂,听老师讲过,云游路上,有一刮风国,一年四季,冷风不断,敢是此地。”
“瞎猜不行,且去问个仔细。”
正说间,贾桂叫曰:
“教主请看,那里有招商客栈,且去落脚。再向店小二打听打听,胜似呆在这里吃风。”
贾玛丽微拨纱巾,娇声曰:“哪里是招商客栈,明明写着‘官崽国贵宾馆’,我们不过一撮想出国捞一笔的狗男女罢啦,怎能前往?”
“咄,”悟空喝曰,“你这个死女人,怎敢出言不逊?”
贾玛丽被这一骂,呜呜咽咽,抱住唐僧大腿,哭曰:“长老啊,看那泼猴,还念过国民学堂哩,恁地没有修养,对奴这般无礼。千万看看他毕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