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rst last boyfriend[上]-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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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没有甚麽值得担心的了。〃崔允灿从心里笑了出来，〃你人去哪里，我的心就会跟着去那里。听说伦敦都是吃肉的，如果你变胖了，我一定不会再要你。〃
孔侑也笑了，但是笑得很尴尬，也很苦涩。
于是孔侑先到了伦敦。起初来信很频繁，说的也都是好事，等待来信是崔允灿每天最快乐的事情。随后信慢慢短了，渐渐少了，说的都是丧气话。不外乎学业压力很大，生活很辛苦，物价很高等等之类。崔允灿思考了很久，瞒着允惠和奶奶开始给他寄钱。第一次被退了回来，崔允灿顽固的寄了第二次。
这一次，没有退回来。但孔侑的来信中也没有提及，他也不说，如同两个人的秘密一般。崔允灿私心是很快乐，他觉得自己在做着一项天底下最伟大的事情。
然而终究是不放心的。奶奶和允惠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只是心疼他操劳。他觉得很对不起她们，却又说不出口。煎熬了快一年，他觉得无法在独自坚持下去了，于是不顾一切追到伦敦去了。
已经没有热情玩突然袭击了，他出国前给孔侑打了电话。下飞机时见到了他，心里还是高兴的。孔侑瘦了很多，眼睛显得突出，面色也不好。他既担心又难过，差点落下泪来。但是孔侑拉着他的手指着机场外面的太阳说：〃你看，我们还有很多呢！〃
就又笑了。崔允灿是很容易被他逗笑的，也是很容易相信他的。虽然那天下雨了，可他没有迷信到相信这是甚麽预兆。随后他跟着孔侑来到了东区的山海屋，第一次见到了郑敏浩。
郑敏浩只是看了他一眼：〃你就是那个傻小子？〃再没有别的话了。可惜当时崔允灿满心欢喜，不会多想甚麽。
孔侑知道了他的签证是旅游签证，只能停留一段时间，于是拍着胸膛保证他来解决。崔允灿没有问他怎麽解决，也没有问他解决了没有。只要是孔侑哥说的，他一定是相信的。就是这麽盲目，就是这麽盲目的快乐，就是这麽盲目的快乐每一天。
很傻是麽？白天他打工，晚上和敏浩哥等着孔侑回来吃饭。因为住在敏浩哥的店里，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孔侑似乎很累，根本没有提过这方面的要求。崔允灿也没有想那麽多，偶尔背着店里的人亲吻一下额头，已经可以让他快乐一个礼拜。
孔侑回来得越来越晚，问他只说是学校很忙，还叫他别担心。敏浩哥曾经问过他，知不知道孔侑每天究竟在干甚麽，他还奇怪的反问：〃他不是说在学校麽？〃敏浩哥那时候就叹气了。
怎麽就那麽笨呢，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不对劲？直到几个月后一群人打到敏浩哥的店里找他，扬言要剁了他的手，他才知道孔侑很久以前就离开了学校，每天就是赌博喝酒，无意中沾染上了大麻。。。没有钱，就借，就偷，就骗。。。
根本不是在上学！
崔允灿放下遮着眼睛的手，自嘲的笑笑。不是麽？孔侑甚至就没有说过他在哪个学校。而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孔侑。自己的签证还在他手上，不过追回来也是过期的。他现在成了非法入境的偷渡客。
敏浩哥收留了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崔允灿是很感激他的，但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如果不是那些人追着要他替孔侑还钱，他也不会答应那个导演拍片。很多事情的因果关系很明确，也很顺理成章，但是一路这麽走来，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崔允灿没有告诉允惠和奶奶这些事，他只能安慰她们，说自己在英国很好，孔侑也很好，大家都很好，一切都很好。。。

雨小了，也许快停了。崔允灿看看手表，正在犹豫是走还是接着等，远处有辆出租车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徐森回来了。
没错，是徐森，他看见了，于是下车准备走过去。但很快他看见车上还有另一个人也下来了。是他的弟弟，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画家。不知怎地，他心里有些怕这两兄弟，但想到把车钥匙给徐森就走，也就坦然了。
还没过去，却看见弟弟垫起脚来亲吻了徐森的唇角，然后离开。徐森明显是愣住了，他伸手摸着自己的嘴唇。崔允灿顿时尴尬起来，一是没有想到。。。二是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候。正要离开，却听见徐森说了一句：〃崔允灿？〃
这下走不了了。
崔允灿只好转身笑笑：〃大叔你好。〃
〃你怎麽在这儿？〃徐森转身开门。lid跑出来了，却直直冲着崔允灿跑过来摇着尾巴。
崔允灿低下头摸着它的脑袋：〃嘿狐狸，你好麽？〃
Lid叫了一声，徐森站在门口：〃你来找她玩麽？真是体贴的男朋友。〃
崔允灿一愣，大叔说的是〃她〃而不是〃它〃，不知怎麽脸上就烧起来，忙得起身把车钥匙掏出来双手递过去：〃不，我。。。〃
徐森看了一眼：〃进来喝杯茶吧。〃
崔允灿鬼使神差跟了进去，lid在自己身后绕着脚前脚后的跑。

〃喝甚麽？〃徐森示意他坐沙发，自己走进厨房。
崔允灿马上道：〃别麻烦了。。。〃
徐森似乎没听到，立在冰箱前回过头来：〃冰箱里只有牛奶和果汁，如果你要喝咖啡，我就烧水。〃
崔允灿奇怪道：〃lisa姐说你只喝红茶的，不是麽？〃
徐森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果汁和一瓶牛奶来：〃我家的红茶上次被lid的男朋友全泡了。〃
崔允灿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说自己，只好干笑两声掩饰。
徐森带着两个杯子过来，把牛奶递给崔允灿：〃凑合一下吧。〃
崔允灿一皱眉：〃我可不可以喝果汁？〃
徐森笑笑，然后拉下脸来：〃不行。〃
〃诶？〃
〃你个子太矮了。〃徐森非常严肃的说。
崔允灿苦笑：〃就算现在喝，也没用了吧。。。我都二十的人了。。。〃
徐森哦了一声：〃我忘记了。〃
崔允灿想起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他，大叔就怀疑过他的年龄，不由笑了。徐森咳嗽一声：〃就算不为长高吧，喝牛奶也是有好处的。。。〃
崔允灿无奈端起来喝了一口：〃这就是为甚麽大叔一家人都很高的缘故麽？〃
徐森一愣：〃嗯？〃
〃不是麽？〃崔允灿比划了一下，〃大叔很高啊，大叔的弟弟也很。。。〃突然发现徐森一怔，忙的住口，低下头来心里莫名其妙的紧张。
徐森咳嗽了一声：〃我弟弟，叫徐淼，或者你可以叫他flo。〃
〃哦。〃崔允灿尴尬的笑笑，猛灌牛奶差点呛到。
徐森似乎也很局促：〃他很喜欢开玩笑的。。。刚才，只是告别的礼貌。。。〃
〃是啊，法国人很开放的，不是麽？〃崔允灿也笑笑。
徐森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谢谢你这麽晚还把车子给我送来，其实你可以打个电话给我。让你等这麽久，真是不好意思。〃
崔允灿装出开心的样子：〃我都等了这麽久了，大叔一句‘不好意思'就行了麽？〃
徐森一愣：〃啊？〃
〃大叔，请我吃饭吧。〃崔允灿笑嘻嘻的。
徐森一愣，也就笑了：〃好啊，不过不能喝酒。〃
崔允灿忍不住大笑了一声又忙的忍住：〃是。〃

第十九章　forgather
又是礼拜一。
徐森关了闹钟，发现lid睡在他身边，睁着两只大眼睛盯着自己，于是笑着摸它的头：〃怎麽今天没出去接你的男朋友？〃
Lid呜了一声，徐森突然想到，现在已经不是崔允灿来送牛奶了。也就自嘲的笑笑，翻身起床。
吃早餐的时候，徐森心不在焉的看着报纸，看到关于徐淼画展的报道时，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想起答应了要去看画展，不由为难起来。
现在去见他，好麽？
但也没有甚麽不好的了。徐森换了一套黑色的礼服，找出黑色的领带系上，换上黑色的皮鞋，拿起鞋柜头上玻璃碗里的钥匙离开了家。

美术馆非常热闹，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徐森远远就看见徐淼正在和几个人交谈。徐淼穿着件深蓝色的T－shirt，下面是条洗的发白有破洞的牛仔裤，一双浅蓝色的运动鞋，金色的头发随意的散着，整个人像倒置的海洋。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是专心致志在聆听，也像心不在焉的应付。
徐森没有叫他，只是转身去看画展了。
这次总共带来了二十九副作品，主题是〃blue〃。
徐森一张一张看过去，虽然昨天晚上已经见过，但那时候目的不同。现在看来，别有滋味。在展厅的角落，放置的正是那幅作为宣传展板的画作。
整个画面都是蓝色。
当中有一块区域是深得快发黑的蓝，浓稠的凝结在画布上，就像一滴眼泪，又像一颗无法割舍的心。边缘的蓝色浅晕开来，如同甚麽散去了，又如同甚麽聚集起来。一团一团不同深浅的蓝色交织在一起，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线条轮廓都是模糊暧昧的。只有当中的那一点，是明确而坚定的。
这副画叫《love》。
徐森站在这副画前面很久没有走开。
如果这是淼淼心中爱的模样，为甚麽会这麽悲伤呢？
徐森的感觉中，蓝色是优雅的，是忧郁的，是低沉的，是婉转的。这样的爱情却是煎熬的。淼淼的快乐是他的笑容，那麽，他的笑容是假装的？
徐森正在胡思乱想，却听见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哦，就是这一副，完全看不懂。〃
另一个女子很无奈的说：〃看不懂也不用说出来。〃
〃哈，我就是要说，你以为这里的人都看得懂麽？〃
〃。。。崔允灿，你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真的很无知。〃
〃lisa姐，你也不需要通过证明我无知来证明自己很有智慧。〃
徐森忍不住转过头去笑：〃是你们麽？〃
白兰穿着一套米色的小礼服，剪裁合体大方，听到有人说话定睛来看：〃lyn你在？〃
〃我不应该在麽？〃徐森耸耸肩。
白兰却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你看你穿西装不是很好看麽？〃
徐森马上告饶：〃lisa，你接着是不是要说应该趁热打铁，再去出席几个记者招待会？〃
白兰呵呵一笑：〃我倒是想。〃
徐森苦笑：〃我们说好的，只出席一次，我已经去过了。〃
〃可你中途跑了。〃白兰瞪他一眼。
〃我明明有坚持到主持人说记者会结束的。〃徐森觉得冤枉。
〃散场后明明约了记者作独家专访，你却溜了。〃白兰不放过他。
徐森耸耸肩：〃我并不知道有甚麽独家专访，这不在合同之内。〃
白兰气结：〃算你狠！〃
〃客气客气。〃徐森笑笑，这才转头看着崔允灿，〃你也来了？今天不用上课麽？〃
崔允灿穿着件白色的小西服，脸上笑眯眯的：〃大叔答应请我吃饭，我怕你忘了。〃
徐森忍不住的笑：〃行，今天中午我请客。〃
白兰哦了一声：〃你们。。。〃
徐森忙道：〃只是吃饭，吃饭。〃
白兰哼了一声：〃那我也要去。〃
〃我又不会把他怎麽样了。〃徐森略略一笑。
〃他可是我现在重点培养的对象，要是毁在你手上，我不是亏了麽？〃白兰板着脸忍着笑。
徐森无奈：〃lisa会给人作专署经纪人，莫非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
一群人也就笑了。
〃这麽热闹，在说甚麽？〃
徐森觉得有双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于是回头：〃淼淼？你不用特意过来招呼我的。〃
徐淼双手搭着他的肩膀，把头搁上去，呵呵的笑：〃我才不乐意跟那些完全不懂我画的人在一起，他们还要作出一副很明白的表情，真是叫人好笑。〃
徐森拍着他的手：〃都是这样的。〃
徐淼眼睛一转看着白兰和崔允灿：〃你们也来捧场麽？给点意见吧。〃
白兰只是笑：〃名画家的作品哪用得着我们来说？〃
徐淼哈哈一笑：〃这就见外了不是？lisa姐可是连我哥都敢骂的人，我很希望听你指点一下呢。〃
白兰啊呀了一声：〃难怪最近lyn越来越个性，感情是有帮手了阿？〃
徐森只好举手：〃跟我没关系。〃
徐淼搂住他的脖子：〃可不是，这可是我哥！〃却又看向崔允灿，〃嘿，你也来了？〃
崔允灿本就不知该说些甚麽，此刻见他问了，也就笑道：〃我来长点见识。〃
徐淼却眨眨眼睛，放开徐森捏着下巴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起来。崔允灿有些愣，莫名其妙的低下头看看自己周身：〃有。。。甚麽不对麽？〃
徐淼围着他走了一圈，才很肯定的放下手来：〃你跟我来。〃竟不等崔允灿答应，拉着他就走了。
白兰愣在那里：〃这是。。。〃
徐森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怎麽办？〃
〃。。。接着看画吧。〃徐森笑笑。
白兰也就笑了伸出手来：〃那请你说明一下喽。〃
〃荣幸之至。〃徐森接过她的手挽在胳膊上，〃我们去那边，我介绍trcy给你认识，她是淼淼的拍档，还是很聪明美丽的一个女子。〃
〃哦lyn，怎麽能在一位女士面前夸奖另一位女士？〃
〃有麽？〃徐森笑笑，〃如果不是跟她不相伯仲，我敢介绍麽？〃
〃少来这套。〃白兰眨眨眼睛，细细的高跟鞋〃不注意〃踩到了徐森的脚。

穿过展区的时候见到carl，他歪着脑袋站在一副画前面。左看右看，走前走后看，最后杵着下巴的看。徐森忍不住过去拍他肩膀：〃想甚麽重大哲学问题？〃
Carl吓了一跳，回头先看见白兰，不由露出笑来：〃lisa，是你？〃
徐森哭笑不得：〃看来我要回避了。〃
白兰瞪他一眼才看向carl：〃你也来了？〃
Carl晃晃两张邀请卷：〃我也不想一个人来。〃
〃那怎麽不邀请lisa？〃徐森挤挤眼睛。
〃都被你请了，我还有机会麽？〃carl半真半假道。
白兰登时张红了脸，徐森忙道：〃不，我也是刚才遇到lisa的。〃
〃是麽？〃carl顿时眼睛一亮，〃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白兰瞪他一眼：〃好甚麽？我也是收到两张邀请卷的。〃
〃嗯？〃carl又紧张起来，〃那，那你。。。〃
〃她和崔允灿一起来的。〃徐森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哦。。。〃carl也笑了。
白兰也不知道该气谁了，正要说话，就听身后有人轻柔的说：〃真是贵客啊。〃
三个人一回头，徐森微微一怔：〃trcy？你好。〃
Carl傻了一阵拉过徐森小声道：〃lyn，这位美女是谁？〃
徐森无语，若是你看到她昨天晚上的样子，大概不会这麽说。。。昨晚trcy长发绑在脑后，露出很大的脑门，略有些黝黑的皮肤只是显得她牙齿洁白罢了。而且一整晚都在讨论工作，徐森并没有太留意。但是今天明显不同。长发只是在头顶斜斜挽了一个髻，其余柔顺的垂下来。蜜色的皮肤在一身浅紫皱裙的映衬下显得光洁细腻，露出的额头反倒显得聪明机敏了。
以一个导演的眼光来看，徐森不得不说这个形象转变得太成功了。
Carl已经在和她聊天：〃你叫trcy？〃
Trcy却笑眯眯道：〃carl师兄，你比大学的时候更英俊了。〃
Carl一愣：〃师兄？〃
〃Royal　Academy　of　Music。〃trcy微笑着，〃到今天goprlse教授还说你的长笛吹得很棒。〃
〃哦，别提那个老头子，要不是他狠狠打击了我，我也不会改行去读商学院。〃carl耸耸肩，〃难道你也是这个学院的学生？〃
〃我才进来你就毕业了。〃trcy无不遗憾的摇摇头。
〃早知道会有你这样美丽的学妹，我一定会留下来的。〃carl挤挤眼睛，〃不介意的话。。。你是英国人麽？〃
〃不，我母亲是越南人。〃trcy笑笑。
徐森看着他们聊得来劲，也就不说甚麽准备悄悄退场，白兰却很不满意跟过来道：〃这算甚麽？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起劲的聊隐私问题，真是没有礼貌。〃
徐森看着她的脸不由想笑：〃lisa，你生气的样子还是很美丽的。〃
白兰瞪他一眼：〃得了吧。〃
徐森拍拍她的手：〃如果不喜欢，说出来就好了。〃
〃我可没那麽不懂礼貌。〃
徐森似笑非笑看着她，白兰顿时涨红了脸：〃我只是看不惯carl那个样子，好像苍蝇见了血似的。。。〃
〃lisa，有时的时候诚恳的表现自己的真心不是很好麽？〃徐森认真道。
白兰一愣，随即笑笑：〃可是我的心在你这里。〃
徐森哭笑不得：〃那真是我的荣幸。〃
白兰笑呵呵的正要说甚麽，画展中心似乎有阵小小的骚动，两人也就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