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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短篇小说(第二十六辑)-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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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表叔换登机牌去了。老表叔一步一回头,老泪纵横,挥着那双举惯了锄头的胳膊,瘪
着嘴高喊:“家去吧,孩子,别耽误了小翰子的晌午饭。家去吧……”
    上午十时二十分,5107次航班腾空而起,韩子歆和舒晓雯站在机场外面的绿树林里,
仰望蓝天,白云悠悠,晴空无垠。

    (此文原载于《当代》2000年第1期)

    文学视界独家推出


                                       双面

                                      张蒙舟

    ……习俗或许很难反驳。
    只有那美丽的苏州河,还在叹息着它脚下百年沧桑的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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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沈笑,她叫沈文懿,因为不是兄妹,也不是姐弟,所以当两个都是这种姓的人在
“同一爿屋檐下”出现时,便可说这是一种巧合。
    其实他们相差八岁,她是有资格做他的姐姐的,只不过几千年来,我们一直是习惯让学
书的把教书的称作为“老师”,所以理所当然的他称呼她为“老师”。
    不过,他一般都叫她“老师”,而不叫沈老师,因为在他看来心灵上感到陌生的老师他
从来不会带姓称呼的。或许这是因为一直和一些年纪大的人在一起,所以当他看到来个年纪
轻的原本以为会是个很“老实”的人的时候,不禁暗自高兴,可是她却让他出乎意料。
    看到她时,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古代《仕女图》上的人,那是在她为他们上的第一堂课
时,他第一次看到她。
    于是伴随着他的想象,她走进了教室。或许因为他和同学一直以为年轻的老师很体谅
    人的或是很客气的,所以当她进来的时候他们还是那样的喧嚣。她进来后站在讲台前,
看着下面,可其实她谁也没有看,她像有点手足无措。于是下面的人开始好奇,开始注意起
她,因为毕竟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而且她不说话,所以上下都是沉默……
    他是从来都把书寄托给台板的,所以他就无需课表,只要每次上课前瞥一下邻桌的课台
右上角,便可知道这一节是什么课。这次他瞥到了一本历史书。
    后来她开口了。一口标准的国语伴随着沉稳的语调和那铿锵的声音,于是这雄辩的口才
便把刚才那一阵目中无人似的喧嚣驳倒了。反正意思就是有志者不在年高。这确实很符合她
的职业以及她所教授的课程。
    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只有北方的女人才会如此有魄力,他想。
    这一堂课也根本没有听到下一句方言,就连经常听到的有些前辈因为讲到一半没了话,
为了给自己缓和一下或是早已习惯成自然的两个“对?”也没有。这使得他坚信她是北方
人。
    他是听惯“方言普通话”上课的,这纯正的国语反倒使他觉得毫无亲切感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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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是一个不温不火的人,从来都是让人感觉他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也许他性格有些
内向,反正不管怎么说,他是很少说话的,除非到了该说的时候。也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很少
有人注意他。
    这样看来,他倒是个聪明人
    ,正因为别人不注意他,他就可以越发的自由了。
    他上历史课的时候,就想睡觉。他坐在最后一排,人向前一倾,便会让人觉得后面是没
有人的。但他知道沈文懿是个难对付的人,因此上历史课时他从没有真正睡过一次觉,至多
是闭目养神,而耳朵还在听着她的声音。生怕被她发现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天上她的课,他实在是困极了,但为了保持在她课上从不打瞌睡的“贞”,他把手撑
着头,做出看书的样子,只是眼睛微闭而已。但后来头越来越低……终于倒了下去。头倒下
去,是身不由己的,只是感到惬意。但还是不敢睡着,耳朵还在听着她的声音,为了辨别她
的头是否转向了这里,而被她看见。
    于是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她眼睛。他想,她的眼睛似乎从没有盯着他看超过两秒钟的,
这样倒是对他有些好处,或许这眼神对别人也是这样,但很有些风雨后的爱德蒙·邓蒂斯的
眼神之意……
    
    接着她那很有特色的声音,又促使他想到了她的那张嘴。在第一天她慷慨激昂地为自己
辩护时,他曾对她的嘴打量过一番。她的嘴唇很薄,很难想象他所听到的那些铿锵有力偏又
侠骨柔肠的声音是来自这张嘴。然而这的的确确是两片美丽的唇,遗憾的是从不轻易地向上
弯,就算是有,也是极微的,让人难以察觉。而她那只挺拔的小巧的鼻子竟是如此巧妙地与
她的唇相映成辉,又很体面地勾勒出她深邃的眼帘,把两者有机地联系在了一起。很有“疏
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韵味。敢情确实是一张沉鱼落雁似的脸。
    然而她的声音和语调怎么和她的外形和年龄不相称呢?——缺乏母性的温柔。
    像是久经沙场的中年妇女在作报告。……
    正想着,听见有人叫沈笑。他这才如梦初醒。是她在叫他。
    赶忙抬起头站起来,先瞥她一眼。她的眼睛望着其他地方,似乎是用余光见他站起来,
便又低下头看她讲义上的问题。她问他袁世凯称帝的原因。他木然。她并不理睬。马上叫了
另一个,等另一个坐下后,她才毫不情愿地让他坐下。
    他有些后悔,不过后来他倒觉得有些恼怒,因为她当着全班的面,把他数落了一番。
    她心情的确是有些不好,下课的时候,不跟他们说再见便打开门走了。
    一阵寒气从那扇被她打开却不关的门缝中吹了进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却很出人
意料的从最后一排那只对着门缝的座位一直走到第一排的那扇门那边,然后抓起门把,狠狠
地用力一甩,随着一声很响的木具撞击声,怒火也跑了不少。其实从她开门到他“帮”她关
门,还不到十秒种。
    门被紧紧地关上了,但他似乎马上感到了不自在,他是低着头红着脸回到自己的座位
的。当他坐下时,坐在他前面的那“小女人”回过头来对他说气量怎么那么小!他很吃惊地
看着那个“小女人”,因为原先他以为会听到的是一句半惊半讶又带有些赞叹的“你胆子怎
么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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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小考的结束,寒气是更加地逼人了,正是校园的寒枝缤纷烂漫的时节。
    她向他们宣布,要举行一次历史演讲比赛。
    于是,班中那些最调皮和那些最不调皮的人,便被大家公认为最佳人选。
    当他得知他将在一星期后站在讲台前,而且是要一本正经地向下面的人做一次长达五分
钟的演讲时,他显得有些木讷,不过他没有推诿,并且点了头。
    他好像以前从未在讲台前站过,而且他也不喜欢这样的抛头露面,更不喜欢说普通话。
当他知道其实有不少人是被她点到的,但是他们都婉言谢绝了,他这才发觉他当时怎么会这
样大方地接受了。他有些后悔,因为他将去做一件他压根就不愿干的事。
    人在非常的情况下,就会有“超越自我”的表现,这是几乎每个人都会有的。他经历过
毕业班他就深有感悟,为了一道难解的题目,他会跑到老师办公室,而且为了表示他们的
“长幼关系”,他从来不会向他们讨把椅子坐在一旁(当然这多少与他那不想说话的本性有
关);当他钻牛角尖,被他们称作笨蛋时,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他也只能像笨蛋一样地傻
笑。这是通常的他吗?通常他是懒得说话的,也不太笑的。
    如果佛家是推崇近似于阿Q精神的神学论的,那么这样说来他倒像是个古之学者。
    上了高中后他是一天比一天地知道“扬长避短”的重要性。于是为了不出洋相,他写完
演讲稿后,就去找她了,有些迫不得已。
    “老师……”他未进办公室便开口了。
    当时,办公室只她一个老师,她正很专注地在批改他们的作业,听见有人叫,便转过
头,看见是他,“有什么事吗?”说完又低头批起了作业。
    “老师,是关于演讲的事。”说完他看着她。
    “是不想参加了吧?”她瞥了他一眼问道。
    “不是!”他好像被她刚才那小小的细节激怒了,声音似乎有些激动。
    “那是干吗呢?”她好像也意识到了他的这小小的变化,所以她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
看着他。
    他去找她的目的当然是想知道演讲的重点,还有可不可以拿着稿演讲。所以当她得知是
这样时,她倒是觉得有些惊讶,或许还因为她多少从其他老师那里得知他是一个不愿意说话
的人,因此她觉得眼前的他还是近人的。所以她拿了把椅子叫他坐在她身旁,而且很仔细地
帮他划着演讲的重点。他一边听一边点头,的确让人感到很虚怀若谷的。于是她还告诉他演
讲时,还要注意什么。
    他似乎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所以他感到有些奇怪,因为他想到了以前她数落他时,她
让人感到是何等的威严莫测。
    还有一点是他想不到的,因为她竟然是用方言跟他讲的!
    他想,她怎么也会说我们的方言呢,也许她从北方来这里多时了,一定是入乡随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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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做了充分准备的,所以当她叫到“沈笑”时,他很坦然自若地走到讲台前,接着
就滔滔不绝起来。她很惊讶地看着他,她想,他怎么会一点都不紧张呢,想起他平时不声不
响的,或许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吧。
    其实,他的确是不需要脸红心跳的。
    本来他们这样的年纪,特别是男孩子,平时说话都能口齿清楚的,可一到正式场合,就
会语无伦次。所以,他们的语无伦次,大体是因为台下有着他们“崇拜”的小女孩罢了,多
半是这样的。可他根本不会考虑这点,他的眼神总是那样的悒郁,几乎都顾不上看你一眼,
而且他并不喜欢谁。
    其他几个被选中的也都是男孩,奇怪的是,他们所表现的腼腆的确是平时所未有的。这
样一来,倒是更加地衬托了他。
    当演讲将要结束的时候,他不忘瞥她一眼,想看看她的眼神或是表情,以此来评价这次
演讲的效果。而她正带着那种惊讶与欣慰的表情看着他,不过她的确是个深谙心理学的女
人,她见他的目光扫了过来,便很自然地,很若无其事地低下了头去看上课前他给她的演讲
稿,因为她知道这种无声的赞扬或许会使他很得意的。
    过后一天的中午,他趴在教室的窗台上,独自地享受着寒冬的白驹那矜持的光芒给他的
抚摸,那垂下的眼睛正巧可以让他看着楼下两个打羽毛球的小女孩,这样的俯视,使他不免
触景生情似地回味起昨日高高在上的感觉……可一会儿,历史课代表潘东伟便跑来说她叫
他。他这才从那位平时对她左一声沈老师右一声沈老师的课代表嘴里知道她叫沈文懿。她叫
他,一定是昨日上课的事了,他想。
    在办公室的阳台上她已放好了两把椅子。正是刚才他所享受的白驹“力所能及”的地
方。她对他说:“坐下吧,”他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你长得太高了,我看起来也吃力,坐下吧,”她微笑着对他说。她想,找他谈话还得
把头抬起来,或许这就会导致他心理优势要高于他的身分优势,教导起来似乎也会没了分量。
    于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了,她则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
    阳光正毫不吝啬地流泻在她身上,她穿了件米黄色的大衣,体面地应和着阳光的温柔,
似乎让人有个瞬间的感觉,便是她与这光化为一体了。
    “昨天的演讲的确不错,”她说。他听后,微笑。
    “可你平时为何总是很沉默的呢?”她见他笑了便这样问他。他望着她摇摇头说:“我
一直是这样的。”
    于是她不再问下去,她似乎又想起一件事。
    “你这次历史测验是怎么做的,虽然我知道这是学生的心里话,可历史是有根据的
呀!”他想起那道简答题“北京猿人与现代人的联系”,本来是要求按照课文答的,可他却
自我发挥。的确是真心话,可批卷的人竟然只让他得了5分(满分20分)。
    “大概是审题不清吧,反正这是我想写的。”
    “可有时也不能‘有失偏颇’的……”她看着他说。
    本来他以为她原来还是平易近人的,但她的“职业病”依旧是让他感到她的威严和深不
可测。好在她是用方言讲的,多少有些亲切感。自从上次第一回听她说方言到这次又听她说
方言,他才知道他的“坚信”是错了,原来她是标准的“自己人”。只是上课好讲普通话,
是个出色的履行了推广普通话义务的教师。不过只要想起她说普通话,便让他产生联想,至
少像个“北方的官”。因此,尽管是面对面,尽管是亲切的家乡话,她还是他高高在上的老
师。
    于是他又一次地低下了头,似乎是他已不想记清楚她跟他讲些什么了,反正“长辈”们
的陈词滥调他总是记不清楚的;也似乎显得有些腼腆,当然这只是“小辈”对“长辈”的。
    当他又一次抬眼看着她时,一阵寒风吹过阳台,使他穿得一贯单薄的身体似乎有些哆
嗦,而她却仍是那样稳妥地坐在那里。看着她娇柔的身体穿着那件已被温暖的阳光熨过的衣
服,使他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或许是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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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上年升学考一完,他便知道了自己有6分是白白地丢掉了。这6分会使他原本要相
识的人,从此极大可能的只有“来世缘”,或许他们当中哪一个本会让他发财致富;哪一个
本将会是他的永世相伴……这样想来不免有些抑郁。
    所以他想到了眼前的人,却让他联到一群严冬的豪猪。它们想取暖便聚在了一起,于是
组成了一个集体,可它们身上的尖尖的刺毛使得它们开始相互地挑衅,于是它们又分散了,
然而严寒又驱使它们不得不在一起,长此以往的经验使它们悟出了,只有保持一定距离。
    而到了无须取暖的时候,它们也就各奔东西了。也许这也是常情。
    所以一点兆头都没有。于是他在新买的随笔本的扉页上写下了《辛夷坞》的两句“涧户
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而且还划了个破折号“——天凉好个秋。”
    其时已是夏了。
    期末考后,有个全国高中生“历史与现代学生的行为规范”演讲比赛的地方选拔赛,她
是在放假前才接到通知的。可他们学校因为不是重点中学,所以只有一个名额,而在她所教
的学生当中却是有不少这方面天才的,不过很多这样的天才不是很调皮,就是有些放任不
羁,她担心会管不住他们或会使他们更加自我陶醉。于是她想到了他,因为在她看来他平时
总是“不响”的,就算是有些孤芳自赏,总还让她觉得他比他们来得沉稳。
    其实末考一完,就几乎是放假了,学生也便都回家大赦了。她想她的学生档案里或许能
找到与他联系的方法,所以她找到了他家的电话号码。
    一个星期没去学校,使他几乎忘记了同桌的长相。
    他在家里倒是个对历史很注重的人,刚刚考完试,他便看起了《朱元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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