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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短篇小说(第二十六辑)-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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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周永远一副大汗淋漓的急火火的样子,圆乎乎的脑门上,水汪汪的一片。

    “有张公子在,还用我们。”

    张新元整整领带,也有些狼狈。

    “《声屏》杂志的姚主编点名要和你交流,秦小姐的魅力我哪替代得了。”

    张新元油腔滑调的口吻,令我反感,堆积的怒火冲到了头顶,我恨恨地盯了他
一眼。

    “张大部长,您大概记错了,我没有暗香盈袖,也无意投怀送抱,怕是成全不
了你的好事了。”

    张新元怔怔地愣住了,我扭身向外走。

    老周顾不得体面,用西装的袖子抹了抹满脸的汗珠,急急忙忙地把我拉了回来。

    “好了,好了,别斗嘴了,什么时候了。”

    “老周,跟谢老板建议一下,今后制片部特招几位陪观摩、陪交流、陪开会的
专职‘三陪’小姐,不用我们滥竽充数。”

    想到云妮憔悴而无助的眼神,我怒意难平。

    “雨烟,别急,是这样的,《声屏》报的姚主编很欣赏你做的那一部分,想和
你细谈,组织一次关于细节与情感挖掘的学术讨论,一来就问你到没到,张新元爱
开玩笑,你何必当真。”

    我还想开口,穿着花衬衫、留着油腻腻的长发,状极艺术的姚主编已经走了过
来,只好强打笑容,迎了上去。

    姚主编言谈斯文,举手投足像足了戏里的进京赶考的书生,说话时,不时地翘
着小手指推一推精致的金边眼镜。

    好容易才熬到他告一段落,见他又走到前排一位身着黑色西服面容冷峻的中年
人身边,弯下腰贴在耳边低语一番。

    平素极受不了男人咬耳朵,总觉得堂堂七尺男儿,应举止洒脱,放浪不羁,扭
扭捏捏,贴着耳朵做小女子态,实在让人心里肉麻得紧,倘若这位咬耳朵的男士,
再留一头披肩长发,穿一件花衬衣,那“东方不败”的嫌疑更是挥之不去。

    一天的会开得天昏地暗,不是谢老板亲自坐镇,早就溜之大吉了。

    回去时,云妮不在,给柏裴铭打了个电话,仍有些讪讪,听闻柏裴铭近期要去
南非拍摄一组风土人情照片,才稍稍有些笑容。

    把云妮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柏裴铭在电话里一再嘱咐我们千万小心。

    又腻了好久才收线,看看挂钟,已过子夜,云妮还没回来,有些着急。

    打电话到公司,早已没人,打了传呼,也不见回音,这才真的慌乱起来。

    抓起电话,又不知道打给谁,问张新元也无从找起,他还不是夜夜笙歌,夜夜
欢。

    心慌意乱地坐在沙发上,只有静候。

    猛然想起《声屏》杂志的股东是怡龙房地产有限公司,而怡龙公司又是《回归》
节目最大的广告商,买走了将近一半的广告时间,并且价格不菲,那个和我聊了一
上午的主编,或许张新元会和他们在一起。

    打开包,找出那张被我揉得皱巴巴的名片,上面有手机号码,打过去占线,再
打,还占线,我又气又急,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拿着电话,不停地拨号,
终于打通了。

    “哦,是秦小姐,一开完会,就找不到你了,我们还没谈完呢。”

    终于通了,姚主编的声音像他的头发一样油腻。

    “嗯,姚主编,嗯,我也是觉得还有许多问题要探讨,所以,所以想和您再约
时间。”

    我结结巴巴地不知所云,看来“套瓷”决非技巧,更多的是能力。

    “秦小姐如果有空,请现在过来吧。”

    “现在,就现在”

    我越说越不流利。

    “为什么不可以呢,我们边喝边谈,谈个痛快,尽兴方休吗。”

    电话里人声杂乱,想是又在载歌载舞,有些犹豫,甚至后悔贸然打电话。

    “现在?方便吗?”

    “没关系,我们就在光明大影楼的歌厅里,都是熟人,就是和你们广告部的同
仁们聚聚。”

    这样的聚会,张新元是不会少的,去看看也许会有收获。

    我放下电话,即刻前去。

    歌厅里灯光极暗,但我一眼就看到了张新元,正

    与身边一位女郎亲密地窃窃私语。我没有马上过去招呼,站在靠门最近的角落
打量他们。

    曲声再起,张新元拉起女郎滑入舞池,我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他们。

    张新元和她边跳边耳语,那神情一目了然。

    我彷徨起来,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回去。

    姚主编不时往外张望,发现了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坐在一起的还有白天差点被姚主编咬掉耳朵的那个中年人,和白天一样,一脸
肃穆,面无表情,如参加葬礼,经介绍方知是怡龙公司总经理。

    说实在,怕舞曲散了,怕和张新元照面,姚主编满腔热情地拉拢我和他们的老
板交谈,更让我如坐针毡。

    舞曲终于停了,张新元见到我,果然一怔,急忙放下还搭在女伴腰际的手,我
觉得我比他还紧张。见我这样,他倒先平静下来,大大方方地介绍身边的艳女,怡
龙公司公关部莉莉小姐,见他这样,我也觉得自己的表现太幼稚,定定神,索性明
目张胆地打量起这位莉莉。浓艳、性感的轮廓,略为丰满的身材,穿一件黑色丝绒
晚装,大半胸脯和全部的胳膊露在外面,满脸的不以为然,一只手仍然插在张新元
的臂弯,对我的目光熟视无睹。

    舞曲再起,张新元向我点点头,接着卷入人群中。

    我找个理由和姚主编及那位冷面小生般的总经理告辞先行。

    好像堂而皇之的是他们,不堂而皇之的才是我,我笑自己全无道理。

    打开灯,云妮神情麻木地坐在沙发上,吓我一跳。

    “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妮面无表情,像是根本没见到我进来。

    “云妮,你怎么了?”

    我走过去,推了一把云妮,她还是没有理会我,她的目光绝望而散乱,对我的
任何举动全然无动于衷。

    我心里一惊,是不是云妮也和我一样,刚从光明大影楼回来,她看到了我看到
的一切,我怕云妮经受不住。

    “你去哪儿了,我四处找你。”

    没有办法让她开口,我试图扶她在沙发上躺下,才发现沙发上又是一个同样的
信封。

    信封里的照片是我没有想到的,照片背后的那行字也是我没想到的。

    我知道,结局已经有了。

    从抽屉里找出几片安定,灌云妮吞下去。

    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多余,重要的是保存自己。

    云妮醒来后,还是不肯说话,我决定找张新元谈一次,打电话找来曲颖,帮着
照看云妮。

    曲颖很快赶到,我没说什么,只把照片递给她看。

    “三级片,还配有文字,够扫黄的标准。”

    我把七张照片全部递给她,曲颖明白了。

    我约张新元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屋见面。

    “你说吧,为什么?”我开门见山。

    “云妮太纯洁,我总怕稍有疏忽,她会惊慌而逃,而且一辈子视我为登徒子。
而我是一个平平常常的男人,一个有血肉之躯的男人,需要情爱,也有冲动。”

    “男人既需要贵妇,也需要荡妇,是吗?”

    “说白了,是这样,男人不能缺少床笫之欢。”

    “你们还没有结婚。”

    “激情不是可以预定从某一时开始的。”

    “我想男人恐怕不能终身满足于露水情缘,要婚姻,就要有责任。”

    “男欢女爱与责任无关,也与婚姻无关。”

    “那么婚姻是什么?”

    “婚姻是需要,我需要家,云妮需要依靠,我们彼此称职,而且各取所需。”

    “那么性爱又是什么?”

    “性爱是另一种需要。”

    “二者可以并存?”

    “本质如此。”

    “性与爱什么关系?”

    我忍不住追问。

    “西红柿与牛什么关系?”

    张新元的表情竟然有些奚落,这神情激怒了我,我取出七张照片,甩到他跟前。

    “那么这又是什么,是牛,还是西红柿”

    张新元抓起照片,露出惊慌之色:

    “这是哪儿来的?”

    “云妮收到的,一天一张,一共七天。”

    “我不知道这件事。”

    “那你应该知道这是恐吓。”

    我收拾起桌面上的照片,放回包里,张新元完全垮了,刚才的盛气无踪无迹。

    “我们认识时间不短,她丈夫在国外,我们彼此都明白只是互慰寂寞,我是打
算了断此事,在和云妮结婚后,只是,只是……”

    “只是不忍取舍。”

    张新元惶恐地看着我。

    “男人有时候很脆弱。”

    “那么你想过云妮吗?”

    “我知道,很对不起云妮。”

    “仅是对不起就可以了吗?”

    张新元用手抓了抓头发,完全没有平时的潇洒。

    “我告诉她,我要结婚,要断了来往,她不肯,我怕云妮知道,我没想到她会
用这种手段。”

    我没有耐心听他解释,也没有兴趣了解内幕,拎起包,转身就走,张新元拉住
我。

    “云妮怎么样?”

    “云妮怎么样已与你无关,有空你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见到云妮,扔给她一句话。

    “让张新元见鬼去吧”

    泪珠从云妮的眼角滑落,我明白我低估了她,这一切,她在心里,早就一清二
楚。

    我照常去公司,继续与张新元交涉。曲颖干脆搬来与我们同住,照看云妮,抽
空也写写她的《常常》。

    云妮的坚强出乎我的意料,她还是不大开口说话,但每天下班后,她都做好饭
菜。康健知道后,也常常过来看望云妮,我的公寓一下子热闹起来,四个人围坐吃
饭,倒有一种大家庭的感觉。

    柏裴铭从南非打来电话,我把进展详细告诉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絮叨。

    关于事情的处理,我征求了云妮的意见,云

    妮闭口不谈,我明白她不愿深究,也不想再提此事。曲颖有些不甘心,鼓动云
妮秋后算账,康健比她看得开:

    “告他又能怎样他自然会自食其果的。”

    李维平突然回来,提出要搬回家住,理由是经过这几年的平静和思索,他豁达
了不少,既然无力挽回我们的关系,也就不再勉为其难,希望回来收拾一下,好聚
好散。

    事情能有这么简单的了结,悲喜交加之余,总觉得不敢相信。

    我搬到了曲颖那里,让李维平回到公寓。

    李维平回来后,几乎没有找我。我倒很想有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相信分开这
几年,我们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不会再像当年那样争吵不休,我很希望能像
朋友一般,告诉他别后的一切,也告诉他关于柏裴铭。

    曲颖催促我速战速决,我想一切都有契机。

    不知道该约他,还是等他先来约我,李维平倒打电话到办公室,约我晚上回家
碰面。

    真的面对结局,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凄惶。

    我走到公寓楼下,看到李维平大步地往外走,他的眼神中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燃
烧,我知道事情终于发生了,有一些措手不及的慌乱,也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我
知道,终究要面临这样的时刻,早晚而已。

    李维平视而不见地与我擦肩而过,继续大步朝外走着,我伸手拉住了他。

    “维平,我回来了。”

    李维平收住了脚步,扭头直视着我。

    “柏裴铭是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

    “我看了你的日记。”

    我迎着他的目光,克制着激动。

    “容我慢慢说……”

    “我走了。”

    李维平挣开我的手。

    “回去,好吗?我告诉你。”

    我又一次拉住了李维平的胳膊,用几乎请求的目光注视着他。

    回到公寓,我打开空调,脱去外套,倚着小熊,蜷缩在床角。李维平瘫软在沙
发里,点上了烟。很快,屋里弥漫着三五烟的气味,这种气味,我闻了五年了,相
敬如宾也罢,争争吵吵也罢,这屋里始终萦绕着这样的气息,终于到了烟散人去的
时候,我说不出的伤感。

    聚散,得失,人永远掂不清其中的分量,留恋,早已没有,可毕竟岁月留下的
亲密,不是说没有就能没有的。我抬头看了看李维平,烟头快烧着了他的手指。

    “维平,给我一根烟,好吗?”

    李维平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拿过烟,走近我。

    我握住了李维平递过烟的手,带着许多求和的意味,心里的内疚不断加重,尽
管我知道,内疚只是自欺欺人的表达,李维平要的不是这个。

    李维平用手抚了抚我的短发,像以往吃完饭,收拾完碗碟后,相依看电视时那
样,我几乎有扑到他怀里的冲动。我记得,李维平的爱火热地燃烧过我,在那个花
季的岁月,我也曾用近乎痴迷的目光等待过那个令我心痛的背影。

    如果这世界上没有柏裴铭,也没有争吵,没有怨恨,没有无休无止的争斗,也
许,还能拥有往日的宁静和温馨。

    李维平突然收回爱抚的手,一拳打在了我的肋骨上,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散了
我怀旧的伤情,缩成一团,抽搐着,眼泪止不住地溢出了眼眶。

    李维平冷漠而仇恨地欣赏着我的痛楚,焦躁地来回踱步,然后又一次走到床边,
挥拳洒下了他的不可自制的愤怒。

    拳点落在肩上、腿上、胸上、脸上、头上,以及所有能够触及的地方。我咬着
嘴唇,无声无息地缩在那里,甚至没有变换姿势,剧烈的疼痛几乎使我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住了手。整个过程中,李维平只说了两个字:贱人。

    曲颖匆匆忙忙推开门时,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李维平仍旧在沙发上抽着他的三
五烟,我依旧用维持了一个多小时的姿势,蜷缩在那个可以靠着熊的角落里。

    “果然你们俩都在,还是我有感应,路过这里,突然想上来看看。”

    李维平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

    曲颖意识到屋里空气的异样,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了我。

    “怎么了,又吵架了?”

    我的眼睛晶莹、透亮,心情奇怪地安详、平和,竟隐隐地含着些许微笑。

    曲颖在我身边坐下,台灯下,曲颖发现我的脸肿胀着,眼角泪痕未干处,青了
一大块。曲颖伸手轻轻地碰了一下伤处,我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

    “李维平,是你干的!”

    “这是她欠我的债。”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以为拳脚相加才是大丈夫本色?”

    李维平灭了烟,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连丈夫都不是了,还算什么大丈夫。”

    “夫妻之间,还有什么高低可分,你何苦下此毒手”

    “你的好朋友送了我一顶绿帽子,我也总得送她点什么。古人云,来而不往非
礼也,我这礼恐怕不够重吧。”

    李维平甩门走了。

    我浑身发抖,曲颖感觉到了。

    “盖上被子吧。”

    我慢慢地支起身子,拉开被子。“曲颖,帮我一下,我躺不下去。”

    曲颖半抱着我,缓缓地帮我躺直下去。

    “这么厉害,伤着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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