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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中杀意-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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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虽如此,隔了两、三个月,牟田还是再度踏入“客来居”大门。当然是和属下一起。
    但是,牟田觉得由布子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前温柔了许多!
    “今天我特别准备了牟田先生最爱吃的下酒菜。”由布子说。
    在“客来居”,曾经有人提到一个话题:身为警察,对女人能洁身自爱的,以什么人最出名?
    属下们异口同声的说:“那一定是牟田课长了。”
    牟田对女性的严谨态度,几乎整个警界都已传闻。
    这时,由布子说:“女人最容易被这样的人所迷!”
    牟田对于由布子这句话觉得很高兴!本场局长的男人哲学又在他脑海中复苏了。
    然而,又隔了很久,牟田仍无和由布子单独相处的机会。每次打烊时前去,总是已有客人在,准备时间前去,酒馆里已另雇了一位少女在帮忙!
    不过,机会还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来临了。
    这天晚上,因为抢劫案件,局里召开紧急会议,牟田走出警局,已经深夜十一时半。
    他心想:顺路去“客来居”碰碰运气吧!如果有客人在,那也无所谓……推开“客来居”大门,里面没有其他客人,少女也回家了,只由布子一人。
    “能喝点酒吗?我知道很晚了……”
    “没问题。”由布子微笑着。
    “对了,老板娘,有没有能够陪我睡觉,却不会牵牵扯扯的人呢?”
    “先别提这件事。上次说的话是真的?”
    “上次?”
    “你来喝开水的那天。”
    “啊!”牟田凝视着由布子眼眸:“当然是真心的。”
    “那么,不会牵牵扯扯的女人就站在你眼前。”
    这夜,在酒馆二楼的四席半房间,牟田享受了令他昏沉沉的陶醉。抱住由布子,他觉得仿佛昔日的青春都恢复了,而且更认为,再也不离开这女人了。此时的他,已分不清对方究竟是恩田真树子或是片柳由布子!
    “你竟然愿意。”牟田说。
    “听了你那种表白,不管任何女人都会心动的。”由布子回答。
    牟田心想:好了,这女人现在属于我!
    但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牟田发现本场的男人哲学有漏洞。毕竟,本场和牟田的体质不同,本场不断需求新的女人,但牟田却不,他希望的是独占一个女人!
    这次,他受到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微妙感情所困扰了。经营一年的酒馆,由布子应付客人的态度也趋于缓和,她会设法撒娇,也会加入客人之中,谈一些猴亵的话题。这种转变,让牟田感受到强烈的嫉妒!
    他认为:这女人是我的!
    可是,在没有第二次机会之前,他奉派至欧洲考察,目的在研习欧洲各国的保安条例。
    两个月的旅行中,牟田关心的只是由布子。他期待回国之后,又能有机会和她共眠。
    回国后,他迅速地整理出报告。然后,带着从香港买回的廉价戒指,匆匆赶往“客来居”!
    踏入店门,他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一位四十多岁、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上前来。
    “老板娘呢?”牟田问。
    “哎啊,我就是老板娘呀!”女人说,然后:“你是问旧的老板娘吧?是我接下她的店面,请坐。”
    牟田刹时兴起一阵强烈的寂寞。喝了一瓶酒,却觉得淡而无味。走出店门,仔细一瞧,才发现檐前灯笼上写的已经不是“客来居”,而是“池田”。
    两、二天后,从君田口中知道由布子的消息。
    “‘客来居’的老板娘结婚了。”
    “结婚?”
    “就是和那位常去纠缠的中山,五十多岁。你还记得吧?”
    经君田一提,牟田也想起来了。那男人长得一副猥亵的猴样子。
    “中山的前妻去世了。他想尽各种办法,竟然说服老板娘答应和他结婚。当然,最主要也是店里的生意并不好。表面上看似不错,可是,赊欠的客人增加了,她又无法拒绝,所以干脆放弃了。”
    在这瞬间,牟田对中山突然产生一股强烈的憎恨,就像是自己的女人被夺走的那种愤怒。而,很不可总议的,他对由布子并没有恨意,至少,生意陷入窘境,在不得已之下结婚,也是人情之常!
    可是,中山绝对不可原谅。她是牟田婚后第一位拥抱过的女人,决不许中山横刀夺爱。
    接下来的几天,长得像狐狸一样的中山之脸孔,成为牟田憎恨的标的。
    有天夜晚,做了一个梦:他亲手掐住中山的脖子,可是,中山满含优越感的眼神却凝视着他。于是,他用力……更用力……
   “你怎么了?”节子摇撼着他:“嘴里一直低吼着……”惊醒之后,牟田才发现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翌晨,牟田不禁自我反省:那是“梦中杀意”,而且是自己的潜在愿望!可是,自己已经有了杀害中山的欲望存在!
    现实中,牟田是警官,肩负揭发犯罪的任务!这样的人,纵然是在梦中,也不许有杀人的意图。
    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也是这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个性太易于沉迷女性的欢愉之中!对于这点,本场就不同了。也许,自己该从一而终,不能在外寻找刺激和欢乐了。
    牟田再度躲入壳内,将片柳由布子深锁于他内心深处。

    5

    发生了情杀命案!一位本是酒廊侍应生的女人,目前是某男人之情妇,在公寓里被绞杀了。
    警局接获报案时,本场局长对牟田半开玩笑的说:“这次,没有你用武之地。我们看看永野的身手吧!”
    情杀命案并不适合牟田刑事课长侦办,倒是最近转调第一刑事课的永野副探长的专长。
    永野有多年取缔风化营业的经验,对于酒吧或女侍应生的生活情况有着惊人的了解。
    相对的,牟田虽是刑事课长,但是侦破的案子之中,与情杀命案有关者却极少。即使是日后他升任刑事主任,常侦破许多困难的案子而得享盛名,其中也极少是与情杀有关的命案!
    这个案子交给永野承办。于是,永野立即着手进行调查嫌犯,而且,很快查获两名可能涉嫌之人物!
    死者名叫长野波子,曾在中洲某酒吧当侍应生,但是,后来成为某保险业者板口义光的情妇,每月三十万元安家费,另外租一间公寓让她居祝但是,永野敏锐的嗅觉马上查出另一个男人。这人名叫高田秀一,是扳口保险事务所的职员,曾和波子有过亲密关系。也就是说,他看上雇主的女人!
    命案现场留有酒看收拾过后的痕迹,可以椎定凶嫌和被子关系相当亲密。
    这一来,嫌犯不是扳口义光,就是高田秀一了。
    而且,两人之所以涉嫌,主要在于钥匙。歹徒在行凶之后,由外将波子的房门反锁,持有钥匙之人只有板口义光和高田秀一,高田的钥匙是波子私下给他的!
    这案子当然也是由牟田负责,他仔细听着永野的报告,又详细推敲书面调查报告。
    有关钥匙部分,调查报告上是这样写的:调查员:“板口先生你当然有公寓房间钥匙了。”
    板口:“是的。”
    调查员:“钥匙有几把?”
    板口:“两把。”
    相对的,高田秀一的回答是:
    调查员:“你有波子房间的钥匙吗?”
    高田:“有。是波子交给我的。”
    这么一来,钥匙应该有三把了。长野波子另行打造一把,再交给高田秀一。
    牟田对于高田秀一和波子交往的过程也很感兴趣,报告上这样写着:调查员:“是你勾引波子的吗?”
    高田:“不,有一天,波子告诉我说她喜欢我。她这一说,我当然不会拒绝了,很快就彼此发生关系。”
    调查员:“你不觉得愧对板口吗?”
    高田:“这倒是有一点。但,波子主动示爱,我也是无可奈何。”
    调查员:“那么,你也爱她了?”
    高田:“不,那只是一时的逢场做戏。波子花钱花得很凶,根本不可能是我的结婚对象……”读到这儿,牟田觉得很不可思议:男人会去杀害自己并不真心爱着的女性吗?
    可是,他并不很了解男女之间的微妙心理,所以对于自己的凝念毫无自信。
    他对永野提出自己的疑点。
    “高田秀一有可能是暂时的逢场做戏。因为,除了波子之外,他还有好几位女友,而且都有肉体关系。可是,也不能因此就说他未杀害波子。至少,目前自己所拥抱的女人,很可能下次已在他人怀抱里。而且,若对方是自己的老板,更没话可说。因此,我判断这个案子是高田和波子在争执之下,一时冲动诱发的杀人事件。”永野说。
    牟田心想:或许这也是很可能。毕竞永野在这方面的了解比自己深入得多。
    另一方面,牟田对自己在性方面的经验之贫乏,忍不住恨得牙痒痒的。高田有许多和他有肉体关系的女友。本场局长也和众多女人逢场做戏。但是,自己呢?……命案已经过了二十天。由于波子曾当过女侍应生,在男女关系方面的侦查比较费时,虽说可以把焦点集中在板口和高田身上,可是,也不能过于肯定。
    还有,就是高田和板口两人的不在场之证据!
    长野波子的死亡时刻,据推测,为晚上九时至十时之间。但是,对于他俩所提的在这段时间内的行踪,警方仍末查出证据。
    板口义光说事情也过了二十天,他想不起来了。而高田秀一的供词也无法确定。
    牟田也看到关于这一部分的侦讯报告,但是也无法判断其正确性:调查员:“十月一日晚上九时至十时之间,你在哪里?”
    高田:“晚上九时左右,我住处的管理员通知说有人打电话找我,我就去接了。是男人的声音,而且是很愤怒的声音。他说已经知道我和长野波子的关系,如果此事被板口知道,我就麻烦了,所以要我拿出十万元,他就不会把事情告诉板口。他又说要在游艇竞赛场等我,说完就挂断电话。我心想:虽然早晚会和波子分手,但这时若被板口知道,一定会有麻烦。还好,我手上还有二十万元的现款,我就带看钱前往游艇竞赛场,但是等了四十分钟,并未见到任何人,所以就回家了,到达住处,已经晚上十时三十分了。”
    公寓管理员证实有人打电话找高田,可是,高田是否有去游艇竞赛场,却没有目击者!
    而自高田住处往长野波子的公寓,只要二十分钟就够了。
    高田晚上九点离开,若前往长野波子的公寓行凶,再回到任处,十时三十分以前一定能够完成。
    两人的不在场证明就无法确定,警方也开始焦急了。只好举行调查会议,决定是把重心集中在板口身上?或是高田身上?
    到了最后,本场局长表示意见:“假定我们相信高田人在游艇竞赛场,那么,板口也可能因为知道波子的越轨行为,在一怒之下杀害她。譬如,他知道波子和高田之间的事……何况,板口并无不在现场的证明,也许,凶手就是他也末可知。”
    本场局长的话主要是对永野坚持高田行凶的推断加以牵制但是,永野站起来了:“关于板口和高田的私生活,我们已经深入调查过。板口的家庭,我也派人去调查过了,所得到的结果是:板口第三个儿子的家庭教师,和板口之妻曾有性行为!这是板口五岁的孙子在偶然之下发现的,绝非有人教唆他这么说。但是,板口除了禁止该家庭教师以后再踏人家门外,还是原谅了妻子!连自己的妻子都能原谅,怎会因为情妇找上其他男人就愤而行凶呢?”
    这种对于能原谅自己妻子的不贞,却不能原谅情妇的不贞,进而行凶杀害的怀疑,反而证明了板口的清白。
    参加会议者似乎都倾向于凶嫌是高田的推断。
    本场局长又开口了:“我注意的是长野波子的房间被反锁这一点,如果是高田下手,他会故意将房门上锁,引导别人将怀疑的焦点集中在自己身上吗?……”
    “我也是对这点最头疼。但是,分析以往一些冲动杀人的案例,很多凶手常会在行凶后无意识间做出一些无法解释的行为。高田或许是在冲动之下杀了波子,因为一时的慌乱,而将房门锁上。这也并非不可能。”永野说。
    这话也有道理,确实很多凶手在行凶后都会做出一些不合情理的举动。
    “暂时先别把焦点集中于任何的一边,最重要的是再查证板口的不在现场证明。”本场局长说。
    会议结束了,仍旧没有新的进展。
    但是,没隔多久,却查出板口不在现场的证明了。
    板口曾说:“那天晚上,我曾到附近的弹子房‘大乐’打弹子,好像是在九时至十时之间吧。”
    调查人员经过详细查问,总算有位店员说:“板口先生吗?好像有来过。这里客人很多,要记得很清楚并不容易,可是,板口先生却烫着头发,所以即使远远一看,也能知道是他!”
    此一事实洗清了对于板口的怀疑。
    于是,似乎立即可下令逮捕高田秀一了。
    但是,牟田却还有无法赞同的疑惑。片柳由布子的事,他从未告诉任何人,可是,仍深印在他脑海中。
    当时,自己在梦中对夺走由布子的中山有着强烈杀意!假定板口想杀害高田,又会如何呢?当然他有很多方法,可是,使高田成为杀人凶手岂非也是方法之一?
    他先打电话给高田。杀死波子后又故意锁上房门……然而,多数人赞成高田是凶嫌的推断!不过,牟田还是想亲自查明真相。
    翌晨,他叫过一名正闲着无事的刑警久野。久野被称为是最会追查真相的天才!
    “你去查证板口的不在现场证据。”
    到了下午,久野打电话回来报告:“弹子房的店员说他确实见到板口的背影。”
    牟田感到一阵失望。
    “可是,很奇妙的一点是,板口戴的是假发。”
    牟田心想:好,就朝这方面试试看。
    “你查一下那顶烫发的假发来源。还有,在板口周遭,是否有年龄、身村长得像他之人物存在!”
    没多久,久野又打电话报告结果:“他是两年前向假发店员买了两顶烫发的假发。另外,板口保险事务所有位职员叫门田,长像和身材都很像板口,平日喜欢参加赛艇……”
    “你去盘问门田,对他凶一点也没关系!”
    牟田果然猜对了。
    门田在久野刑事坦问:“是你戴着板口的假发,坐在弹子台前吧!”之下,马上供出事实。
    牟田以一种很复杂的心情读着板口的自白:“确实,内人和家庭教师有暖昧关系,不过,错在内人自己,我不在乎。可是,波子却不同,她是我用钱买来的女人,我由衷迷惑着她,因此,对于横刀夺爱的高田,我绝对不能原谅。所以,我计划绞杀波子,再嫁罪于高田。我唆使因赛艇而负债累累的门田,给他五百万元,要他晚上九时打电话给高田,然后伪装成我,出现于弹子房。之后,我为了让高田成为杀人凶手,亲手绞杀了可爱的波子。”
    牟田之所以觉得心情复杂,完全是由于破案的关键在于自己那梦中的杀意!这实在是太令人讽刺的结果了。
    所以,牟田除妻子之外,从不找其他女人的戒律,直至他升任刑事主任之后,还是持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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