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狐传-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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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丁然气急，却不知道如何回嘴，一甩袖走了出去。
门被狠狠的拉上，又被弹开。天狼随手在桌上敲着，身旁已经没有人，他又恢复成那个傲然卓绝的样子，虽然还是一身的书生打扮，但身体里散发出的凌厉让人无法忽视。
“我看到丁然气冲冲的摔门出来，你们是不是吵架啦！”莹莹边说边走了进来。
“没什么。”天狼停止敲击，转过头来。
“咦！你的眼睛怎么又变成红色了？”莹莹惊讶的指着天狼，随即捂上自己的嘴，向门外看看才大呼一口气，把手拿下来。
“没什么，白天用的障掩法，现在没人了就去掉了。”天狼不以为意。
“真奇怪呢。我化为人形的时候眸色也是跟着变成黑色的啊。你比我厉害这么多，居然连自己的眼睛也不能变回来，还要用最低级的障掩法。”莹莹不解的又盯着天狼的眼晴看了好一会。
“我要你和我回狮魔山。”天狼并未在意莹莹的惊奇，正色说道。
“为什么？”
“这里不适合。”
“不适合？虽然我没经历过，但我想应该是设了结界的吧。我在结界内受刑，外面的人最多当那是一场小雨，夏季至多是场雷雨才对啊。任何地方都该合适吧？”莹莹不解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恩。这里人太多。又是京师重地，龙蛇混杂，若是有谁故意捣鬼，不死也难。妖界自相残杀，人界容不下我们。这事不能有任何闪失，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失误也绝不允许。”天狼才说了一半，见莹莹恨恨的看着自己，立即改口。
“回去！我也有大半年没有回去过了。不知道姥祖她们怎么样了。不说不觉得，一说我真有点想她们了。”莹莹一呆。
“那就跟我回去哪，等事情完了我和你一同去见她。”天狼突然一皱眉，向门外瞟了一眼，低声说道。
“你……你要和我一同回去见姥祖！”莹莹不敢相信。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你先想想要怎么跟他们说吧。主要是那个莫鸣，你要怎么说他才不疑心的让你一个人离开。”天狼见门外的影子走路渐渐慢了下来。
“是啊。若是过不了这关，以后便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是我该怎么跟他说，让他高高兴兴的送我走呢。”莹莹发狂的摇摇头。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等你三天。若是三天你还没解决好，我就强制带你走，他们挡不住我。到时候，那姓丁的怕是会和我拼命的，我不会手下留情。”门外的影子已经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天狼倒是一愣。
“你是说丁然也知道你……”
“你的事他全知道，我与你有关，他能猜到也不奇怪。”
“那好吧。我等下就去跟莫鸣说说看！他今夜晚间值守刑部，算算时间也快回来了。我去门外等他。”
“他已经回来了。你直接去找他吧。”
“咦，回来了吗？我都没听到开门声呢。”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在外面呆了大半年都这般没有警觉吗？以为这是凡人的地方，不用时时耳聪目明，就放下一切防备？至少三丈之内有人进入，你都该探明敌我。”天狼语气略重。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关心我。以后我时时注意就是了。这附近住的都是些普通老百姓，不会有事的。”莹莹心中感动，嘴上却很不奈烦的回道。
“我从来不会关心别人。”天狼立即反驳。
“行行行，是我关心你总成了吧。成天像个老头子说话这么稳重，平时没事就一个人呆着，迟早会痴呆的。”莹莹埋怨。
“所以你就叫那小子来监视我？”
“臭小子？监视你？什么东西？”
“霁去懒在我那里住了半个月才离开。说是你授意的。”
“哦！这个南霁云还不错，嘿嘿。果然去陪你了。虽然他神神叨叨的，又坏心眼，不过对你这表哥还是挺好的嘛。”莹莹高兴一笑。
“以后别再做了，无聊！”天狼似乎很生气的说道。
“哼！我偏要，以后不但叫他去，我还亲自去。我烦死你。”莹莹嘻嘻一笑，从他身边跳开，跑出去。
清静的夜，顺着河边的石板路慢慢走过，两旁的柳树轻轻拂摆，月光一挡一挡的，若影若现。
“好久没有这么宁静的一起走走了。”莫鸣轻声叹息。
“是啊！入秋后的夜晚凉了很多呢。”莹莹心中有事，顾左右而言它，不知道怎么开口。
“莹莹！”莫鸣轻声喊道。
“什么？”转过头来看着他。
“恩，没什么。难得看到你安静片刻，有点惊奇。”莫鸣看她一眼，又淡淡一笑，转着望向河中。
“那个，我想……”
“莹莹，我们那夜看灯展时的话还记得吗？”莫鸣打断她。
“啊？恩，记得啊。我说要和你在一起。”莹莹认真的答道。
“那你觉得两个人相处什么是最关键的？”
“开心啊。两人在一起开心就最好了。”
“那若是谁心中藏着什么事情，还会不会开心？”
“要看什么事了。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事情。”
“那若是你心中有事，尽可以告诉我的。我们，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一起面对的。你可明白我说的是什么？”莫鸣突然转过头来望着她。
“我当然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委屈的嘛。当初我答应过你，有什么事情，你们处理，我看好戏。若我让人欺负了，就让你帮我出头对吧。”莹莹同意的点点头。
“唉……”莫鸣低叹一声，转向河边。
“那个莫鸣，我想回家去一趟。”莹莹终于切入正题。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很急吗？”莫鸣并未转过头来，闭着双眼，平静的问。
“是啊是啊！我都不知道呢，还是天狼来了才告诉我的。所以我得和他一起回去一趟。你在这边有事要做，这次就不和我们一起去了。等我把那边的事办完了就回来。”莹莹眼睛一亮，自己想了好久的措辞一个也没用，就顺着莫鸣的话说了出来。
“那你们几时起程？”
“恩，就这一两天吧。我想早点回去，早些把事情办完了才好回来啊。你可要等着我啊。”莹莹高兴的回答。
“莹莹，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用？不会啊！你很聪明啊，待人又和气。这整整一条街的人都夸你啊。我们相处这么久，你都很照顾我和丁然啊。”莹莹理所当然的回答。
“可是有很多事情我是办不到的是吗？比如说你的一些苦恼，我不能为你解决。”
“苦恼？我没有苦恼啊。有的时候一定第一个告诉你。我相信你一定能解决。”莹莹觉得莫鸣说的都是一些生活中的锁事，她不知道莫鸣在等她说出自己最近在烦什么，更自以为是的认为天劫这样的事情完全跟烦恼，心事扯不上关系，而是一种原始的生存理念。
“好吧！不过最近这几天刑部有很多事情，我从明天开始就要随时呆在里边待命了，怕是不能送你了。”莫鸣转过身来，一脸的微笑。
“没关系啊，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还有多多的机会嘛。不过我走了之后，你可要多照顾自己，别让丁然那坏人老指使你做事情。知道吗？”莹莹摆摆手不介意的说着。
“恩。那就好。天凉了，我们回去吧。”
“好好。”莹莹高兴的走在前面，一个跃起，伸手去摘垂下来的柳叶！
莫鸣跟在她后边，望着那个自在的身影，自己给她两次机会，为什么她都没有说呢？难道两个人在一起，最基本的坦诚都不存在吗？难道不应该是最亲近的人与自己分享一切喜怒哀乐吗？原来……也许……其实……自己真的不是那个最亲近的人吧！
走的那天，莫鸣真的没有去。但丁然却陪他们走了很远。天狼自然知道他有话要说，加快脚步一人走得远远的。
“莹莹，你知道他要用什么方法帮你吗？”正经的时候，丁然就会叫莹莹的名字。
“不知道，但我相信他。”莹莹摇摇头。
“你什么也不问，就跟着他走？你很了解他吧。听莫兄说你们认识才十几年，对你们来说十几年并不是很长吧。”丁然怀疑。
“他与我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还没有我与南织未在一起的时间长。但这并不代表什么，他说他会帮我，我就信。就算到最后我还是灰飞烟灭，我也信他。”
“可是，他身上的邪气太重，你跟他在一起，我怕你会……”
“邪气？他这人就是这样冷冷的，但绝对不会害我。也许你们会觉得他不近人情，不喜欢与人亲近，但是他心是好的。邪气是妖气吧，我身上也有啊。你不用担心我的。”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好啊！你说。”
“若……他用的方法不正当，你一定要拒绝。就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以命易命这类的方法，绝对不能使用。我会呆在京城等你回来。”假如你用那种方法让自己活了下来，我会亲手再送你入轮回。后面这句丁然是自己在心中说的。
“好！我答应你！你和莫鸣最近都怪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等我解决了自己的事情再回来和你们好好聊聊。咦，天狼都跑远了，我先走了啊！”
远处树下，一个影子，望得莹莹兴奋的往天狼的方向追去，低叹一声。转身离去……
狮魔山，一如既往的雄伟壮丽。而站在至高处一眼望去，更是绵延千里。雷泉洞前，两人的衣衫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又回来了！不知不觉间就离开了大半年了。这里还是一片生机昂然的模样，只是再过两月便开始萧条了。算起来，我们也认识十几年了，那日的狮魔山被秋枫染得像要烧起来一般，若是我还能活下来，便可以再看到那样的景色。到时，我们再一起去白石潭吧。”莹莹心声感慨，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作，回忆与感叹似乎是老人的专利才对。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在做些什么呢？
“你不会死的。你还没开始旋舞，怎么会死。”天狼也望着无尽群山，眼神飘忽。
“对哦！舞儿，舞儿，还没有听你正正经经的叫我一次呢。我怎么会甘心去死。嘿嘿，不如趁现在你叫来我听一下？”莹莹忽然想到当初两人的约定，转头笑着看着天狼。
“一个名字有什么大不了的，叫着玩吗？”天狼并不理会她的无理要求。
“真是个没情趣的人呢！叫一声又不会死人。真是的。”莹莹嘟啷着。
“无聊！”天狼回答简单干脆。
“是是是！我们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无聊得发慌的坏蛋。就你是最好的！就你成天一个人呆着变雕像，除了练功还是练功，除了雷泉池就是白石潭。嘴巴除了用来吃喝就是呼吸。这些才是王道。”莹莹翻白眼似的附和着，紧接着一个人小声的在后边接道“比姥祖看起来还像个呆老头，迟早一天被闷死！谁和你呆久了也会被你闷死。”
天狼当然听到她低声说话，眉间轻皱，只是短短一瞬间立即恢复。喉间却不经易间轻轻吐出“呆，会闷死吗……”那音轻得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一阵风过来那声音就被撕扯碎裂飘得远远的。
要来的一切终究会来到，不管你是想尽办法躲藏还是挺身迎击。这里是位于狮魔山白水潭背后的一片密林。进林之前，莹莹看到那里有一个血红色的界碑，这片密林的面积并不大，也许就只有四五个白水潭这么大，进到深处才发现原来是一处断崖，断崖突出山体很长一段，走到边上一块碎石落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慢慢往下落去，听不到落地的响声，也不知道下面有多深。周围的植物都显出深深的绿色，到下午黄昏时刻山间还是一片火红阳光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幽暗昏黑。独立崖边，望着远处的繁茂，冰冷的孤独就会侵蚀全身不寒而栗。
“这里……是什么地方？”莹莹被那种寒冷包裹，低声问道。
“这原是我狼族聚集栖息的地方，后来成了我父亲的禁地。现在是我的地方。”天狼简单的回答。
“你……你，这狮魔山上到底还有多少地方是属于你的？你……在这样的妖魔界，像你这样一个千多年修为的小妖怎么可能在这万里狮魔山上拥有这么多的属地！”莹莹不敢相信！
“这是父亲和母亲初遇的地方！”天狼并未回答莹莹，却说着另外的事情。
“你真好，我都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子。从我有意识开始，就是姥祖和姐妹们与我在一起。姥祖说我父母亲都是死于天劫，母亲是用全身的真元护住我，才保住了我的小命。所以我出生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我活不成了。我比同岁的姐妹们小一半。姥祖花了很多力气才将我慢慢养大，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的母亲！”莹莹被她勾起往事。
“这里四周我已经布下结界，外面也叫家奴守住了。今夜这林中就只有你我二人，呆会天雷起的时候，你只需要用尽所有灵力将自己的真元护住，其它的都不要管。”天狼再次转移话题。
转过来时，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长戟！莹莹记得就是当初在青蛇口中救下她时插入岩壁中的那柄战戟。在这样昏暗的地方，那海蓝色的戟锋上仍“嗞嗞”地像有电流通过一般闪着银光。
莹莹轻轻走过去，伸出一个指头，想碰一下那戟锋。还离了一指的距离，一股寒气就向她袭来，莹莹立即警觉的向后快速移动，随手一挥，几朵粉色花瓣飞出挡在前面。可那花瓣也同样在一指的地方就被打开，消失无踪。
“这是什么东西做的！有什么矿石是海蓝色的吗！”莹莹看着这兵器，心中好喜欢。
“这不是矿石做的。别离它太近了，会冻伤你的。”看来天狼并不想说。
‘轰隆隆’莹莹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天上便有隐隐的雷声传来。两人望向天际，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将这一片天空遮挡起来，远处一闪而过的电光像一把利刃划破长空。直接刺进莹莹的心中，她耸耸肩，不由自主的向天狼身边靠。手臂碰到天狼的手，便一把抓住他。从手中传过来的汗意沾湿天狼的手。
“开始了吧，不要分心。我一直在你身后。”天狼的话让原本颤抖得厉害的莹莹心中稍一安。两人便立在那崖边，席地盘腿坐下。
莹莹取出衣袋里的那颗念珠握在手上。那念珠似乎也知道主人今晚会是很重要的时刻，发出的光芒比平时更大更红。这倒让站在一旁的天狼很惊奇不禁‘咦’的一声。正想问，一个闷雷劈过来，他便也定定心神，坐到莹莹背后。
‘唰唰唰’不过转眼功夫，豆大的雨滴便洒下来，淋湿了二人，雨点很急打到脸上生生的疼。这山崖地势很特别，突出的地方见不到底，而两边的山峰却像有默契一般让出长长的一道山涧，若是在天晴之日，站在崖边就可以看到一轮明月从左边脚下升起，再从右边落下。可此时却因为这道山涧，那疯狂肆虐的风便从这里登录一次次鞭打着他们。
莹莹听从天狼的话，打坐之后很快进入入定阶段，对外界的一切事物充耳不闻。那念珠也慢慢扩大形成一个小小半圆结界将莹莹罩在里边，粉红色的光圈把天狼挡在外面。天狼抬眼看一眼，再度运力一指上空，他原先设下的结界也发出深蓝色的光圈慢慢缩小，将山崖整个罩住，颜色越来越深，而威力却慢慢变大，但他自己也知道这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