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狐传-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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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莹，你为何没有照我给你说的方法过劫，而去找天狼呢？”等莹莹把人间的事讲得差不多了，姥祖突然问道。
“姥祖，今日听你们的谈话我才知道，当初他是因为顾念与你的情份才救我的。可那时候我并不知情啊。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相信他绝对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他也许很木讷，更不喜欢与人亲近，但他却让人信任。我是真真正正的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看待的。所以我想着自己如果真的快要死了，就一定得见他最后一面，然后一激动就让他知道我的事了，他就说帮我。至于为什么不照姥祖的方法，我也不知道，反正之前我视人命如草芥，后来我却不愿为了自己伤害别人。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莹莹苦恼的回答。
“看来我家的小丫头也慢慢长大了。当初我答应你离开总算是正确的。”姥祖欣慰地看着莹莹“只是莹莹啊！天狼这孩子看似一副老成的样子，其实他所经历的事情甚至是我也有可能承受不了的。你既然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若是哪天他有难处，你一定要想尽办法帮助他。你们这一代就看你们的了。”姥祖理理莹莹的头发，缓缓说着。
“这是自然，不用姥祖说我也知道的。就算当初他是为了你的情份才救下了我。可是为我度天劫这件事上，他本来就可以袖手旁观的。如此可见，他也把我当做朋友才那样对我的。嘿嘿，我的眼光很准的，我认定的人一定错不了。”莹莹坚定的笑笑。
“呵呵！我们这一辈已经老了，将来的妖魔界便看你们的了。”姥祖也点头笑笑“莹莹啊，姥祖我就在这落英湖里等着听你与墨篱的传奇了。哈哈哈！”
莹莹埋在姥祖膝上听着她说话，一时没注意只隐隐听到姥祖提到自己和另一个陌生的名字。她心中纳闷“墨篱？墨篱是谁……”
“你们看这个……这个……”一阵阵的笑声传来，莹莹正被姐妹们围在湖边，而她站在中间手中不断变幻，无数的花朵从她手中翻飞出来，飘飘洒洒的和落英湖纷繁的花瓣混在一起，分不出是真是幻。而每次花瓣从她手中挥出的瞬间，旁边都传来一阵阵惊呼，参杂着惊异与羡慕。
天狼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大家站在芳华的树下，滟潋的湖光倒映出一个个鲜活的笑容。一些花瓣飘进湖中，一些洒到她们的肩上。金色的阳光发出无数道光芒将她们包裹。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立即就恢复过来。因为她们转过头来看到他之后就拘谨起来。特别倩倩，还往后退了两步，捏了下莹莹的手，躲到她身边侧着身不敢看他。随后大家就轻笑的跑开了。
“她们都常年生活在这里，似乎才第一次见到陌生人呢。”莹莹笑着走到他身边。
“落英湖，果然名不虚传，在这妖魔界还能有如此仙境。”天狼望着无尽花海。
“恩！我也认为这里是最美的，这里便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嘿嘿，我们扯平了哦，你带我去见了你家的样子，现在你也见到我家是什么样了。”莹莹顽皮一笑。
“只是这无尽的芳华终是要凋零，褪色的花瓣更是凄凄然。这表面的虚华，也难抵挡那无尽的腐朽。”天狼感叹。
“唉……我说，你人闷闷的就算了。怎么心思也像个老人一样这般消极呢？”莹莹无奈的叹了口气。
“难道不是！”天狼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你想的当然错了。”莹莹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指向湖边一处水源清亮处“你看那边……”
天狼顺着莹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湖水碧绿，里边竟然有几尾鱼。而那鱼儿形状酷似鲤鱼，却通体深绿色。突然一阵风过，卷起无数的花瓣飘向湖中，刚落入湖中的花瓣马上被那些鱼儿争先恐后的抢着吃进腹中。更有甚者，有几只跳出水面几寸将空中还在飘着的花瓣咬住跌入水中，刚入水便被等在水下的同伴们分抢着从它嘴中咬去还挂在嘴边的美食。
“这种鱼叫做青龙，是鲤鱼的一种。你应该听说过鲤鱼跳龙门的故事吧。”莹莹嘻嘻的笑着在旁边解释“咱们落英湖的青龙从小就只吃花瓣为生，可是至纯至净的好东西。当它们成年之后，就会相约着到湖的尽头，那边有块很高的岩壁，它们会用尽一生的力气往上跳跃。若是过关了，胸鳍会化成透明的双翅，然后成为鱼龙，便有成妖成精的体质。就可以慢慢修练最后化龙。若是不成功的话，有的撞到岩壁有的重新落入水中。只是一生的力气已经用尽，便不会再多活了。慢慢化为这池中之水与水融合。”
“哦……”天狼再望向那些青色的鱼儿。
“所以，我们落英湖是永远也不会见到凋零的花朵，永远都只能是至美的仙境。”莹莹拍拍他的肩，有点像教导小朋友的样子说着。
“那不成功的青龙，化为池水时不也是无尽的失望。只是你看不到罢了。”天狼对她这样子弄得一愣。
“谁说的！它们从小就看着无数的先辈们一起相约跳龙门，若是有成功的，在化翅的那一瞬间是很美丽的。胸鳍慢慢的伸展开来，越来越透明，身体也跟着长大，全身的青鳞反射出太阳的金色像神圣的仪式一般庄严又华丽。对于这样的美景就是它们一生的追求，所以才会拼尽一生的力气去寻找。子非鱼，安之鱼之乐呢！你就一定认为它们失败就会伤心吗？”莹莹反问。
“这……”天狼倒被难道了。
“嘻嘻！我说是吧！所以啊，一切你都不要想得太伤感了啊。本来一切都是这么美好的嘛。就像我的落英湖一样美好。所以我才要叫舞儿嘛。”莹莹与她并肩站着，深吸一口气，闻着这片清绿的水气。
“你今后有何打算？”天狼不与他纠缠前一个问题。
“今后？”莹莹没有反应过来。
“你天劫已过，接下来是打算安心修练然后在妖魔界崭露头角，或是平心静气数过数劫等待成道飞升？”天狼为他举出两条路。
“啊！这么长远啊！我还要回人间去啊。没想这么多呢。”莹莹被他一问反觉奇怪。
“你还要回人间？还要与那姓莫的小子在一起吗？”天狼对她的回答有些意外。
“是啊！我答应过他，此事一结就回去找他啊。我们约好了的一直在一起。我会一直陪着他的。”莹莹理所当然的说。
“一直是多久？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人类的生命很短暂的。你能陪他一辈子？他现在是青青年华，再过几十年呢？你要看到他疏松了牙齿，雪白了头发？然而你却还是红颜依旧！你看到他那时的样子会有什么感觉？他又有什么感觉？”天狼一串的问题扔向莹莹。
“不……不不。你……你说的这些，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只想着我们还有很多美好的日子可以过，可以一起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你这么一说，原来我跟他真的这么短暂。可是，可是我不想这样！我想一直和他在一起啊。”莹莹被这些问题问得呆住，失神的坐到地上。
“人跟妖是完全不同的。你若是想回去就回去吧。不过这些事情你都得好好想清楚。”天狼的声音从她头上传来，然后她听到天狼慢慢离开的脚步声。
当莫鸣结束了一天的差事推开房门的时候，见到莹莹房门开启，他疑惑的慢慢推开房门，就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坐在那里。他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嘴角就往上翘了起来。慢慢的走过去，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莹莹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见到他轻轻一笑，轻声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两人就这样一人站着，一个坐着对望在那里。直到丁然回来，那小院才重新有了生气，再次听到打闹嘻笑的声音。
丁然见到莹莹安然的回来，趁着莫鸣不在的时候询问了一下过程。
“什么！他……他居然硬生生的帮你顶下了大部分的天雷！”对于天狼为了莹莹竟然亲身为她挡去天雷，让丁然感到很惊讶。
“你以为呢！后来我问了姥祖，姥祖说天狼并不是我的天命之人，所以天雷对他的攻击是很强的。而且因为借助了外力，所以这次我的天劫其实比普通狐妖的难度更大得多。可他却真的为我扛了下来。我不知道其它姐妹们天劫的时候威力有多大，但是那一刻，我差点就神形俱毁了。太可怕了！”莹莹回忆着那天的情况。
丁然看着莹莹，见她在一边细细描述着那夜的情景，心中却突然冒出一个有趣的念头：也许从命相上看，天狼并不是你的天命之人，但他却硬生生的改变自己，将你的命数全部与他自己锁在一起。原本不关他的事情他也去做了。这难道不算是人为的天命之人吗？
“天狼真的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可怕。怎么你害怕他，我的姐妹们也同样害怕他呢。这一点真的让我很不能理解。” 等丁然回神的时候，莹莹正得意的拍着他的肩对他说这句话。
“呵呵！既然你的事情已经了结了。那我就要打算离开了。”丁然不再去细想，转而跟莹莹道别。
“你要离开？去哪里？”莹莹一怔。
“恩，先前不是说有些事情没想通吗？被玉女侠你一提点就开朗了许多。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去面对的，躲也躲不过的。再说也躲了这么多年了，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本来打算你们去玩了回来就走的，又遇上你的事情，你不回来我终究不太放心，才等到了现在。如今你已经平安脱险，自然我也就要回去了。”丁然答道。
“我刚一回来你就要走，真没意思。”之前他就没有跟他们讲事情的因果，现在莹莹便也不好细问，只能抱怨几句。
“嘿嘿！天地这么大，其实也只是在乾坤之中罢了。你我这么有缘，以后一定会再相见的。晚些时候我跟莫兄也说一下，明天就动身。”丁然哈哈一笑。
“这么快！好吧，等你的正事完了一定来找我们。”莹莹无奈的点点头。
“恩！不过莹莹，你要答应我，在人间就要谨守人间的规则。不要再做那些随意取人性命的事情。做什么事的时候一定先想想。或问问莫兄。为你们二人的将来想想。他那样的人，一定容不得你再做错事的。知道吗？”丁然正色的对莹莹说道。
“知道啦！我现在是大人了！你们不要老这样教导我。”莹莹不耐烦的推丁然一把。
“哈哈哈！是长漂亮了，也长高了。果然是个大姑娘了！只是性格太火了些！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哦，莫兄也不要你啦！”丁然调侃着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跑，果然莹莹一听就追了过去……
当天晚上又是十五，莫鸣心中高兴，再约莹莹去夜神庙。站在庙前的大坝上，莹莹怀念着那个烟花飞舞的夜晚。想着想着天上就炸开一朵花。
“恩，还是在这里看烟花是最美的了。你看四周都没有东西挡着。可以清楚的看到烟花最美的形态，而开放的那一瞬间又可以看到下面的景色被染成同样的颜色，一闪而过。”莹莹拍手边看边说。
“那以后我常带你来看，反正我们以后多的是时间。”莫鸣也望向那天边，笑得好幸福。
“我们有很多时间吗？往后的日子五十年算不算久？”莹莹忽然想到天狼的话。
“若我们能在一起，五十年说不定弹指就过了。也许还有什么生老病死的折磨还活不到五十年……”莫鸣没有听出莹莹的意思，高兴的答道。
“生老病死！还要把这些算进去！这么短……”莹莹声音更黯淡了些。
“我还没说完呢！其实时间长短并不是关键啊。你看那烟花的寿命能有多长？不是一样光华四射让人仰望？活出最美的瞬间，就算陨落又有何妨？”莫鸣仍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之中。
“咦……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莹莹眼前一亮，高兴的大叫。
“呵呵！什么时候我们的莹莹也开始伤春悲秋了。这可不像你啊。”莫鸣笑道。
“对啊！对啊！为什么我会用青龙的比喻跟天狼说一切的美好，却反被他的那一长串的提问给一下难住呢！两个答案不都是共通的吗？我真是太笨了！哼，这个臭天狼，居然将我一军，把我弄糊涂了，下次回去一定好好跟他讲讲这个道理。”莹莹高兴的自言自语道。
“哦……原来是天狼让你开始想这些事情的！”莫鸣轻轻一震，声音渐低。
“对啊对啊！这个死板的人！老说些不好听的话。我要纠正他！莫鸣，庙门开了。我们进去吧！”莹莹边说边指着缓缓开启的庙门高声说道。
“恩，好。”莫鸣慢慢跟在后边。
“啊……”莹莹突然又一声惊呼。
“怎么了？”莫鸣急忙上前两步问道。
“我真是笨啊！这么长的时间居然忘了跟天狼说这夜神庙的事情。他要是看到这神庙里的雕像一定会震惊死的。我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搞忘了呢。真是的！”莹莹自责的说着。
莫鸣定定站在那里，望着自顾自走进庙中的莹莹，心中无限苦涩。我以为你是想通了一切有了选择才会决定回到我身边。原来！原来！我们从来就没有走近过！我们从来都是陌道殊途！我们只是认识的两个陌生人……
五年，就这样一晃而过。莹莹一直陪在莫鸣的身边，陪他办案，陪他生活。他们一起走过东海，攀过雪山，闯进苗寨……一切自然得像本该就如此一般。而莹莹也一直遵守着当日丁然离开时的诺言，又在莫鸣的潜移默化之下变得不再冲动不再任性。那颗念珠在她身上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当年那个毛毛燥燥的小丫头真正的慢慢开始长大。
而莹莹也没有再回过狮魔山，更没有再见过天狼。甚至是丁然也只在刚回去的头一年给他们寄来一封信就再没有了音信。
莹莹在那念珠的帮助下，道行一天天加深。如果说当她第一次洒出的花瓣只有几朵，而在经过天劫后能一下挥出近百朵花瓣，那现在她可以纷纷扬扬的洒下上万朵各色花瓣。甚至那些花瓣的威力也比当初不知道强上多少倍。每次修道有进阶的时候，莹莹总是高兴的想着有一天自己可以用花瓣将整个京城都覆盖起来，再后来还能将连绵几千里的狮魔山也笼罩在她的花海下。有着这样的动力，她便更加勤奋。
三年前，她就可以用纸鸢精魂送信。所以她总是习惯性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将自己最近的生活情况写得满满的一纸，然后催动纸鸢将它带去给天狼看。可是至今已经发出快百封信了，也不见天狼回复任何一封信。莹莹想着他那自闭的个性，也只好无奈的叹息，却仍是坚持给他写信。
在人间住久了，自然慢慢习惯了人间的生活方式。所以莹莹知道他与莫鸣之间是有问题的。虽然莫鸣还是像当初那样关心她照顾她。可是却对她守之以礼，并不如两人才开始时那般亲密。甚至周围的邻居们都把莹莹当成莫鸣未来的媳妇看待了，莫鸣却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还是像朋友一样与莹莹相处。莹莹虽然觉得奇怪，却并没有多问。到底还是和人不太一样，她认为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再说莫鸣并没有和自己以外的任何女子有更亲密的举动，他只对自己特别，那些名份之类的东西在莹莹眼中并没有普通女子眼中那么重要。
“莹莹我回来了！”莫鸣习惯性的一推开房门就冲门内叫一声。
“恩！今天回来得很早啊。是不是明天又要出外办差？这次我们去什么地方？”莹莹从房内出来跑到他身边问道。
“恩。是啊！在西方边境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