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狐传-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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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听南妃……恩就是天狼的姑姑，她说过，狼族天劫是与自己体内灵珠抗衡。而且天劫来时没有征兆，多数时候都在本体处于异常情况下天劫就会到来。”莹莹点点头说道。
“不错，那你也应该知道天狼他的母亲就是死于天劫。可是，那时候啸已经三千多岁了，他的天劫却还没有到来。”玉面姥姥点点头。
“三千多岁还没……”莹莹不可思议的望着玉面姥姥。
“是啊，像他这种情况是极少见的。你知道的，天劫一过，体内灵力成倍增长。他本就已经是狼族里甚至在当时的妖魔道里也算一流高手。这样强大的灵力若再度过天劫那威力可想而知。其实，在狼族里大家都有一种默契，就是越早度过天劫越好，那样就算灵力稍弱，也可以等待后天补充。像啸这样的实在就是狼族中的异数，没人知道啸的天劫何时会来，他的灵力越来越深遭到反噬的强度就越大，而成功后翻倍的威力就更盛。每个狼族成员都想象着狼王度劫后统一魔道的画面。可是他这人向来冷硬孤傲，做事随心而定，不喜欢结交朋友，更没有称霸妖魔道的野心。在他遇到天狼的母亲后，更是过着平淡温馨的日子。那也许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时刻。”玉面姥姥低叹一口气：“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寒夜莎却在那种情况下遇上天劫。从那以后啸就变得更孤傲，带着天狼幽居在雷泉洞内。
我与啸很早就认识，也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我并没见过寒夜莎，那时的我总是四处游走，也只是听啸提起过这个名字。直到很久以后我回到落英谷才听说寒夜莎天劫的事情。于是就去找他，他那时候就已经开始有收服魔界的打算。他说，既然这天定的劫难，那他便要违了这天意，创出他自己的规矩来。”玉面姥姥学着寒夜啸的语气重重的念着最后这一句话，而她那已经变得浑浊的双眼似乎瞬间凝聚了无数光彩，像琉璃一样夺目。
“寒夜啸就因为失去至亲所以要逆了这天，而姥祖你……”莹莹被玉面姥姥最后这句重音吓到，她从没见过玉面姥姥有如此豪气的时候，眼前的老人总是一脸慈爱的模样。
“不错，他那时虽然有了想法，却还未开始行动。我是第一个响应他的。后来便有了狮王金圣，鹏王苍翼以及其它各妖道精英的加入。”玉面姥姥点点头，又恢复了那垂老的状态。
“狮王金圣……他不是打伤姥祖你的人吗？你们当年竟然共事过！”莹莹讶然道。
“呵呵，这有何奇怪的。我与他当年是啸的左膀右臂，我曾救过金圣，金圣也曾为我深受重伤。而苍翼更是为了救我们才被震得五脏俱碎，从天上落下，被朔风吹得骨肉分离。那个时候，一眼望去，无尽的狮魔山都飘着黑色旋风撕月旗。啸不仅有强大的法术，更有天纵的才学，将整个妖道治理得极为规范严格。所有的妖道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冲上天门重建这天条。每个人都雄心万丈，威风凛凛。似乎这些事情还都只是昨天发生的一般。”玉面姥姥苦笑道。
“这……最后寒夜啸他失败了是吗？所以……万里狮魔山一片死寂，成了妖道的修罗地狱。”莹莹想象着南霁云曾经给他描述过的狮魔山。
“不……他胜了。啸胜了。我们攻上了天门，而且占领了整个天界总殿。我们付出了惨烈的代价，莹莹啊，成仙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虽然他们有无上仙法，他们拥有无数仙境圣地，可是妖魔道在人数上却占了绝对的上风。我们可以以三敌一，若打不过，我们便以十敌一。在无数妖道尸体的堆积下，我们终于踏进了天门。面对空旷的天界总殿，所有的妖道群魔乱舞，他们为死去的亲人痛哭，更为自己如今所站的位置骄傲。根本没有人去理会为什么天界总殿里居然一个仙人都没有。而与我们攻打的天兵天将战死后便再没有其它后援前来。所有妖魔都为能踏上天门而激动不已。”玉面姥姥悲惨一笑：“莹莹啊，呵呵，我们没有败，我们踏上过天门，进了天界总殿，见识了如梦似幻的琉璃仙境，也品尝了传说中的琼浆玉露，坐靠了流云晚霞。那是妖魔道上最光辉的一页，足以让后世无数妖道膜拜的青史。”
“既是如此，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狮魔山成了妖道的埋骨地……”莹莹见姥祖激动的样子，小声的问道。
“哈哈哈……因为仙界的人永远都比我们聪明。他们知道妖魔界有个制命的弱点，足以让我们颠复的制命弱点。他们让出了我们以为他们会誓死保护的天界总殿，更敞开了无数的通道让我们长驱直入，顺利进入天界。那些与我们抵抗的天兵天将们身死后便下界渡劫，或重新轮回，而我们惨死的同道却有更多的是灰飞烟灭。所以，他们输得起，而我们虽胜犹败……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那个时候，只要我们能再坚持下去，就能够获得全胜”姥祖低下头，一滴眼泪就滴在莹莹靠在她腿上的手背上。
“姥祖你是说天界跟本不屑与我们为敌，他们所谓的抵抗也只是将我们引入天界？这就是我们的制命弱点？那他们要怎么对付剩下来活着踏进天门的妖界同道呢？”莹莹好奇的问道。
“不，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能留下来走进天门的才是精英中的精英。真正要打击的应该是留下来的部分……”姥祖尖利的指甲抓紧了靠椅：“妖族，最大的弱点，是没有真正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朋友！杀戮，血腥，阴谋，敌对，贪婪，这些都是人类或仙族给我们妖族的评价！我们自以为是自大狂妄，可是他们却看得清清楚楚！当有相同的目标，共同的梦想时，可以站在一起形成强不可破的联盟。可是当胜利就在眼前，心中贪念就会鼓动自己开始盘算，如何做，如何选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而你永远也想不到，下一个在背后捅你一刀的究竟是谁……也许转过身去，看到的那个杀死你的同道，竟然就是前一刻还与你并肩作战，以命相护的盟友！”
“不……姥祖，你看我们活得多逍遥开心。我们从来不去想着杀谁，更不会想去得到别人的东西。你说的那些虽然存在，可是我们妖族里也有像我们一样，只为活着开心，只为能够修行长生而存在的妖族啊。”似乎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莹莹捏紧玉面姥姥的衣角摇着头大声说道。
“唉……丫头，那场战役，我们胜了。可是，却败在了同类的手上！这就是真相！”玉面姥姥轻叹，无奈摇了摇头！
“唉……丫头，那场战役，我们胜了。可是，却败在了同类的手上！这就是真相！”玉面姥姥轻叹，无奈摇了摇头！
“那个时候，我记得我们在天门前，无数妖道振旗纳喊，啸他牵着天狼一步步走上天界总殿的最高处，那个时候的天狼双眼如黑色的光耀石一般乌黑柔亮。他小小的个子跟着啸慢慢踏上最高处。当啸转过头来时，数万妖道齐齐臣服在他脚下。
‘今日是我们妖界登上天门的重要日子，从今以后这天也要为我而变色。’那时的他仍是一脸的冷傲，睨视着他脚下的群妖。随后，他将天狼抱起来举在正前方：‘再过一百天，篱儿就有四百岁了。他是我的儿子，将继承我优良的血脉，日后我也会倾尽一生将我的一切传授给他。今日，我为他改名为天狼。这三千世界人人说什么命由天定，天意难违，上天注定。既然如此，我儿今日以天为姓，他日的一切皆由他自己而定。没有天命，没有天意，更没有天劫。择日，我们攻下整个天界，改写新的天界制度！’
当啸举起天狼说完那番话时，整个天界大殿内群魔嘶吼，我看到啸一脸落没的表情，我想他心里正在对寒夜莎说他可以让他们的儿子摆脱宿命的纠缠吧。而那时虽只是小孩模样的天狼一脸的镇定，他常年跟着啸东奔西走，但只要没有特殊的事情，啸都会在自己附近找一些安静的场所让他自己修炼。如果啸走不开，就嘱咐我去帮忙照看。像那日那样的场面，可能也是他第一次遇到。可他仍表现出了与他父亲一样的淡定，从容。那时我就在想，我们的后辈之中，何时才能出一位像天狼那样的孩子呢。呵呵，莹莹，直到你出生，我才眼前一亮。只是你总是顽皮的，一点也没有天狼的稳重。”玉面姥姥一边回忆一边把莹莹脸上的泪轻轻擦掉。
“以天为姓……以已为制……好大的口气。果然是寒夜啸才能做得出来的，他敢在狮魔山顶修建府地，就能说出这样狂妄的话来。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他约束手下应该很有方法的，为什么会让群妖内乱，而谁又有这么大的能力反击他呢？”莹莹羡慕的叹道。
“当时因为损失惨重，所以我们暂时停止了前进，在天界内修整。啸是个孤傲的人，这种时候他总是带着天狼找个幽静的去处和儿子呆着，而且我们都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生。所以，在各族开始争功抢天界地盘的时候，他还带着儿子在人间看风景。等到我将他找回天界时，内乱已经蔓延至整个妖道。在天宫内，无数的妖族为了争夺在天界的地盘自相残杀。
那个时候人人自危，贪念重的开始结党，汇合自己族内精英秘谋夺权，而没有争功之心的，他们猜疑着别人会不会因权杀了自己，为了自保，也开始杀戮。只要不是本族人，都是相互的怀疑对象。任何一方都是曾经的战友，我们跟本无法下杀手去阻止。而那一役，毁掉的不止是妖界的统一，甚至一些人数较少的族类，因那一场内战整个灭族。
啸看到场面无法收拾，只得让我带着天狼先回狮魔山，同时也带走了大部分比较弱势的族类和伤员。他与狮王金圣两个留下来收拾残局。
等我将一切安顿好，再回天宫时，留在天上的妖族们已经杀红了双眼，魔性初现，他们一个个用着最原始的方法相互嘶咬砍杀，就像还没幻成妖体前那样凭着本能残食对方。而啸与金圣两个却挡在大殿外正在与重新聚集的天兵对阵。他们身边倒下的还有虎王，七步蛇主，雀妖等等我们妖界的精英。啸和金圣一身是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无数的天兵倒在他们身前，堆起巨大的尸墙。远望殿内，群魔还在相互残杀，妖界与妖界，妖界与天界的混战就在最神圣的天宫正殿口展开。
宫灯倒下点燃了正殿的房屋，天界的妖界的血混在一起涂满了墙壁流趟进莲池中。妖异的红莲吸着血液在池中慢慢绽放，火红得像开在冥界的火照之花蔓延至整个天界。那时的天界哪里还有半分神圣，简直就是一座修罗地狱！
我飞身进殿内，点燃水符想将这群混帐全部泼醒，可是一点用也没有，他们跟本已经失去了意识，除了杀还是杀，见到活物就冲上去砍，跟本无视自己背后也正有敌悄悄向自己砍来。无奈之下，我见到大殿边有一座震天大鼓，运足了十成的功力一掌挥过去，震耳欲聋的响声传出，整个世界除了那响声，一切都静止了，所有的嘶杀全部停了下来。大家都有瞬间的呆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随后声音消失，无数的妖道与天兵五脏被震碎倒地而亡。剩下的部分也被这响声召回了神智，他们眼见倒下的无数妖道尸体才发现自己范下了什么过错，而门外又一轮新的攻击即将展开。啸与金圣已经站在殿外整整战了一天一夜。
此时天宫中剩下的妖道已经只有不到五千，啸与金圣重伤退回殿内。我们只好且战且杀退出天界回狮魔山重新部署。”玉面姥姥双眼迷离，那些血的颜色似乎还鲜活的沾在自己身上，失望和无奈袭击着整个心房。
“难道是天兵攻打了狮魔山？才会让狮魔山一片死寂？”
“他们并没有攻下来。我们与啸回到雷泉洞，他虽深受重伤，却将唯一一颗在天界寻到的救命仙丹给了已处于弥留之际的金圣。并吩咐我将剩下的兵力分配妥当，迎接随时来袭的天兵。
一颗仙丹下肚，金圣便马上生龙活虎。他力劝啸这个时候趁天界也损失惨重，料想我们不会再次攻打，应该立即组织兵马出奇不意的攻回天门。这样就可以给天界迎头痛击，还能再次占领天庭。可是我与啸都不同意他这样的想法。天界除了刚才那一战损失惨重之外，之前的战争都有所保留，我们跟本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实力。这样带兵攻进，只有妖界吃亏的道理。
可是金圣执意如此，他认为之前的一战就已经是天界的最后兵力了。可是见我也站在啸那边，心中有气便趁啸疗伤之际私调兵马准备进攻。我为啸疗伤出来听说了此事，冲到阵前质问。几言不合，我们就打了起来。我与他的仇怨便是那时结下的。我们实力相当，那时便只有我与他未受伤，越打越烈从狮魔山一直纠缠到南海边上，两人均受了重伤这才罢手。
他受了伤已经不能再带兵前进，这才打消了再次攻击的念头。我们两驭风回到狮魔山时，就见到千里狮魔山一片死寂。我们大惊以为天界攻打下来。奔到雷泉洞口时，才看到那里除了天狼呆呆坐在洞口便是一片血肉，甚至分不清楚那满地的尸骨本来面目。而啸也不知所踪。天狼的一身被血液沾满，血腥的气味让人作呕，可他却双眼发红直直的没有焦距，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也不管他头顶岩石上的尸体正流着鲜血淋到他头上。
我走过去与他说话，他没有一点反应，血红的双眼像点燃一样冒着火光。金圣怕事情不妙先就奔回了他们狮族领地。我四处找了半天也没见到啸，要带天狼离开，他却死死的钉在那里，无法移动。我只好在他身边设了一层结界，才随着新鲜血腥气味去找啸。
我在狮魔山转了无数圈，到处都是尸体，而且他们的死状非常惨，几乎是被硬生生的撕碎的。”玉面姥姥双手有些颤抖，就算是在妖界，见到这样的场面也能让她耸然。
“撕碎……姥祖，天狼他魔性大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我见过那份杵作验尸呈文。所有的尸体没有一份是完整的，硬生生的将人撕碎，形状不一，似乎是捉到哪就撕哪。撕碎后顺手一扔……我，我那时到村里时，已经没有尸体了。但是整个村庄全被鲜血涂满，一片死寂，没有一个活物。安静得可怕。”莹莹想到进入那个人类村庄时的情形，再想想放大了千万倍的狮魔山也是这种情形，背上一阵冷汗。
“呵呵，那样的惨状没有见过才是最幸福的，否则便是一辈子的恶梦。当时，我担心族中出事，回了一趟落英湖，还好我们落英湖的洞门进来，洞内无数暗道秘室，普通妖族跟本无法到达，而这谷中你别看仍能看到蓝天白云，可是想从天上进来，那是跟本不可能的。”姥祖忘掉刚才的不愉快，笑着说道。
“我知道，姥祖你曾经说过。我们落英湖也许本就是仙家居住的地方。只是它恰好地处狮魔山，才会被我们妖道给占领了。那落英湖与花海的上空有一道超强的结界堵死了落英湖与外界的联系。从狮魔山向这个方向看来，就是一片普通山中景色，有山林有树木。而我们从谷内抬头却是碧蓝的天空与白白的云彩。没有谁可以从上方进得来，而我们也不能从谷内直上蓝天。”莹莹点点头，有些得意的说着。
“是啊。这真是一块仙家的宝地！”玉面姥姥微叹着五味杂陈：“我回到谷中，族内还算安好，只是跟我一起上天界的族人却已经基本死在征战的路上……我稍微放心后便立即出谷准备找到啸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