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狐传-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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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了件衣服推门走出去，久违的狂风夹着细细的沙砾打在脸上。今日是十五，圆圆的月亮挂在沙丘上方，月光把整片大漠渡上一层粉尘。站在岩上望去，那月光似乎就在脚下，慢慢与沙丘移动着。莹莹第一次感觉到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的美好！
“你醒了！”天狼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
“啊……”莹莹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又再次定住：“你……你……你已经！”
“恩！已经好了！”天狼走过来与她并肩站在崖边。
“你的眼睛！”莹莹指着天狼，面对这样若无其事的他，莹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至少在她陪着天狼再次经历了那些痛苦之后，她不知道在天狼的心里又留下了些什么。
“你已经昏睡了半个月了。姑姑说你在我的意识里耗尽了灵力，魂魄离开□时间太长，又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精神一直紧崩，放松后就会死睡过去。还说你明天会醒过来，没想会在这里碰到你！”天狼走到莹莹上方，挡去吹来的风沙。
“半个月……南妃已经将你身上剩余的魔性去除了吗？”看着恢复成黑色眼睛的天狼，莹莹低头轻笑有些激动，连说话都感到不太自然。
“恩。她前天已经离开了。听说妖界大军已经在各界点排好兵力，再过不久就要正式向人间宣战。她要赶在开战前将自己知道的尽量传授给丁然。”天狼点点头。
“呵呵，那丁然的运气真好，这算不算是拜南妃为师？跟她学习一定获益良多。”莹莹由衷的为丁然高兴。没想到一觉睡醒后，听到的都是好消息。只是妖界大军真的要攻破人间怎么办？她咬咬牙！
“其实，我不是很记得了！”天狼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
“什么？”莹莹没有听懂。
“虽然你进了我的意识与我一起回忆了以前的一切。但是在我的脑子里却是很模糊的。有些印象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天狼淡淡的说着：“我，不是很记得父亲长什么样了。其实，很早以前我就不太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寒夜啸？”莹莹低喃。
“呵呵，是不是很好笑。我从姑姑那里回到狮魔山后，父亲的形象就很模糊了。我很慌张，于是在雷泉洞，白石潭，血界碑林里四处寻找，希望能够找到一些关于他的踪迹。可是他连一点东西都没有留下。而我更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把他忘掉。不断的自欺欺人，在南霁云面前常常念着过去的事情。”天狼苦笑。
“你还想再见到他吗？”莹莹双眼一亮！“我能让你见到他，你跟我来！”
天狼不知道莹莹要带他去哪里，她只是神秘的拉着他的手飞在云端。飞过了广袤的沙漠，飞过无尽的森林，低头看去已经进入人间地界，下面一片繁华，虽然已是晚上，却还有很多人走在大街上，两旁灯笼沿伸至很远处，似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飞了很久，他们在一座小山前停了下来。抬头望去，有很长的石梯，今日正是月圆之日，很多行人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手里举着香蜡牵着孩子一步步往上走。
“这里是什么地方？”天狼有些纳闷。
“呵，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莹莹故做神秘的笑笑，拉起他的手随着行人慢慢一梯梯往上走。
此时月已中天，庙门大开，正殿前的庭院里到处是烧香的百姓，见到渺渺的烟尘慢慢飘到半空，莹莹有些恍忽，捏紧了手上的人。转过头去一看，却是天狼站在她身边，她一愣，对天狼笑笑，又带着他往里走。
这里是京城效外的一座小山，刚才莹莹的表情天狼看在眼里，他当然知道莹莹转过头来的一刹那间寻找的是谁，什么话也不说，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这会正殿里人太多了，我们还先在这里等下吧。人走光了我们再进去。你若感兴趣可以先看看这块石碑。”走进偏殿，莹莹指着那块立在正中的石碑向天狼说着。
天狼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随着她的意思走近石碑，只是草草的看了几行，他睁大双眼转头看向莹莹。莹莹微笑着对他点点头，他有些不敢想信的转回去接着往下看！每一个字都读得很认真。
“这……我从来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就这样被记录下来！”天狼触摸着石碑上的字缓缓说道。
“那你该猜到神庙正殿里供奉的是谁吧！”莹莹笑问。
“这……这不可能！”天狼摇摇头，嘴上说着，却着急的踏出偏殿的大门向正殿走去。
莹莹望着他离去，却没有跟上。她坐在石碑旁看着明明灭灭的烛火有些失神。
“我是从来不信有什么神鬼的，这些东西都是人心中魔障，庸人自扰产生的幻觉……我为保这一方百姓自然尽全力将它们除去……任何事都应顺应天命，本就是妖，就要有妖的形态，为何一心想着要幻化人形呢？化成人形后又有何打算……”莫鸣的声音还回荡在这空空的房间内，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殿外不知道是谁家小孩子炸响了鞭炮，紧接着就有无数的烟花升上天空。红的绿的光影闪进房间内。莹莹慢慢走出大殿，见到几个小孩你追我打，笑闹着从她身边穿过。有一个跑得慢的还差点撞到她的身上。她去扶了扶那孩子，等孩子一站稳又跑掉了。
“那以后我常带你来看烟花，反正我们以后多的是时间……其实时间长短并不是关键啊。你看那烟花的寿命能有多长？不是一样光华四射让人仰望……”莹莹低下头，有些不敢看破空的烟花。
那日也是这样的夜晚与莫鸣一起来这里看烟花，他曾说过，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来人间的次数也不算少，这京城更是经常路过。可是就在咫尺的那条小巷，那座小院却再也没有去过。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像以前那样正直刚正？还是会微笑着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莹莹突然笑了起来。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年，她却在他的身上学到了很多，所以现在才会有包容之心，怜悯之心。否则是不是也是会变成众多自私贪婪的妖族中的一个呢！
人潮慢慢散去，空留下一个干净的庭院，缓缓合上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响声，莹莹这才起步走进大殿。殿门已经紧紧的关上，庙祝也收拾东西离开正殿。空空的殿内天狼除去书生形象站在殿前，一动不动望着神像。
“像吗？”莹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大战前我与父亲的确到过一次人间。”天狼看着神像慢慢点头。
“当初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以为这神像是你！仔细看看又觉得不像。”莹莹也抬起头看着神像。
“我没有父亲坚强，更没有他执着！所以不像！”天狼点点头。
“你比他更坚强，因为你活了下来。你为他守着狼族的每一寸土地，你更执着。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他若在这里，也一定会同意我的说法。”莹莹看着神像上的小孩童笑笑：“小时候的天狼就已经有了悲悯之心，真是难得！”
“那真的是我吗！”天狼失笑。
“为何不能是你？我可是亲眼看着这样的小天狼要他父亲救救那对可怜的母子！”莹莹立即点头说道：“那时候你常年孤自的呆在洞中修炼，没有谁教你这些，可你见到这对母子就想要帮助他们。所以冥冥中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就像你我的相遇，就像你能够活到今日，除去一身魔障！”
“呵呵，小天狼！这个名字真是讽刺，它没有带给我任何我想要的东西，更没有带给我所谓的幸福。虽然这一直是父亲的期望，但现在再听到这样的名字，却让我觉得难受，为了这个虚幻的愿望，我们父子浪费了近四百年的时间，最后换来的却是生离死别！”天狼转过身背对着神象深吸一口气：“所以，以后没有天狼，只有墨篱，寒夜墨篱！”
“其实，无论你叫什么，你还是你！”莹莹笑了起来：“好，以后你就是墨篱。其实，我很早就想这样叫你了！你知道的！”
“这个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再修复！”墨篱伸手取出一样东西递到莹莹面前。
“我的念珠！”天狼摊开手，两块裂开的半圆念珠躺在里面。
“那日念珠迟迟镇压不下魔性，我又听到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接着就有浓烟飘进来，我想谷中一定出了事情，就将手伸向念珠。没想到还没被净化的灵力轰的一声将念珠震成两半，瞬间从我指间流回体内。虽然没被净化完全，但也够支撑我走进洞内见到你与金啻打斗。还好来得及时把你救下，只是魔气反扑回来气势更猛，差点用噬魂铃害了你的朋友！”天狼解释道。
“这念珠陪了我很多年，也许是该它在那日功德圆满吧。”莹莹从墨篱手中取回碎掉的念珠说道：“没关系，只要它还在，我可以将它系在身上。很早以前它就已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什么心事都讲给它听。所以，它现的身份并不是助我修练的法宝，只是一个听我诉苦的听众罢了。你不用介意的。它能回到我身边就好！”
“恩，往日之事就从今日切断！”墨篱打开殿门，明亮的月光照了进来渡在他们两的身上，像有一层微薄的光散发在他们周围。他转头对莹莹伸出手说道：“接下来，我们该去做应该做的事情。”
和墨篱分开已经三天了，那日从夜神庙回到鹏族领地后，他就提出分头行动。让苍虹留守鹏族注意整个西部的情况，而他就去杜鹃谷与丁然会合，让莹莹去万佛寺与南霁云碰头。莹莹曾经提出与墨篱一起先去杜鹃谷再到万佛寺，却被墨篱拒绝了。走的那天早上莹莹总觉得墨篱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也许是我太多心了吧，他才恢复过来，有很多习惯与之前不同也是情有可缘的。而且说实话，他这样安排应该是最妥当的，只是我自己的私心作祟所以才要强留在他身边。在处理大事面前我还是没有他理智。”走上山道，莹莹低声自言自语的说着。
“什么人！”一声吆喝后跳出来一个手持长棍的和尚，等他见到来者是位姑娘时，掬了个礼说道：“万佛寺后山不接待香客，请施主从前山门进大殿上香！”
“我不是来上香的，我是来找慈善和尚的！”莹莹说明来意，还特别指明：“我知道他的禅房离后山近些，所以才从这里上来。这里我已经走过很多次了，为何现在会派人看守？”
“施主若要找我们主持请从前门进去，那里有接引师兄为你通报。现在是非常时期，万佛寺所有通道都有看守，并且禁止一切生人上山。所以请姑娘原路折回从正山门通报进入！”小和尚再次还礼说道。
“废话！若不是非常时期，我来你万佛寺做什么？快点让开，我要去找慈善和尚。”莹莹有些不耐烦想绕过那小和尚往上走。
那和尚见莹莹不听劝阻，将木棍一横挡在莹莹身前，再次施礼说道：“姑娘请不要为难我，若是姑娘执意闯山，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你……你这小和尚好不讲理，我当年来万佛寺时，你只怕还没进来当和尚呢！再说，你能打得过我吗？真是笑话！”莹莹冷笑随手一挥就将小和尚的木棍截成数断。
“你……你……”小和尚见莹莹红光一闪就将自己击退，又见她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当年，又见她法力非同一般，害怕的指着莹莹说道：“你……你是妖怪！你一定是妖怪！”
“我就是妖怪！那又怎样！害怕就别挡着我，哼！”莹莹冷笑，一把推倒小和尚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小和尚见莹莹顺着山路往上走去心中一急，从怀里取出报信烟火就冲着天空放了出去。烟火升到半天后炸开，声音回响在整个山谷中。莹莹却不理不顾，只管往上走。
万佛寺后山终年云雾缭绕，参天古木直冲蓝天，各种藤蔓与低矮植物将山体覆盖得绿意盎然，更添一股幽静之意。顺着小路上去，偶尔惊起几只飞鸟，像这样的天气走在林间更有一股清香，伴随着顺流而下的山泉水与路边各种不知名的各色野花，莹莹心情十分畅快，早已把刚才的小小不愉快抛到脑后。
刚转过一个弯，就听到无数的打斗声。莹莹奇怪，听那小和尚语气自己应该是今天最早上山来的啊。难道妖族已经开始攻打人间，连万佛寺这样的地方也潜进了的妖族？想到这里莹莹一惊，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山腰上一块空地上，十来个穿青衣的武僧正手持刀枪与来袭的三个妖族打得激烈。莹莹看到混在人群中狠狠放着毒烟的银痕扶蕊也是一惊。怎么她没有跟着金啻却跑到这里来做乱！从头上取下钗剑就冲了上去。
扶蕊这次私自上山是想在万佛寺最高的水源处下毒，让整个万佛寺陷于瘫痪状态，正带着手下两个帮手走到山腰就见到天空的报信烟火炸开，紧接着就冲出来十个青衣武僧将他们拦下来。她杀性一起掀起长发就与他们打了起来。眼见这十个和尚已经快要抵挡不住，扶蕊正想将他们打伤在他们身上放入致命的毒药传染整个万佛寺，药粉已经扣在手上，正要拍入自己身前那个青衣和尚身体，却听到身后剑光声响起只得转过身来迎敌。
“是你……”看清来的是莹莹后扶蕊柳眉倒竖：“为什么每一次都会遇到你！”
“因为我们有缘份啊！”莹莹一剑刺出化解了那个和尚的危机笑笑说道：“还因为你总是做坏事，而我正好是你的克星，需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哼！不自量力！”扶蕊冷笑一声，手中的毒烟一拍送了出去。
莹莹见到绿光一闪知道有毒，侧开身体躲过，却将剑身混入毒气当中。她手上的剑遇到毒烟滋滋的响了几声，整个剑身就立即变成绿色。莹莹扯起嘴角，折回剑身就刺向扶蕊。扶蕊不想莹莹竟然会用毒药反过来对付自己，向后退了数尺。却见莹莹剑尖一划从她身侧闪过直直刺向她身边的另一妖族。那妖族正与几个武僧打得不可开交，并未留意身边与扶蕊交手的莹莹，只听到呲的一声，自己的大腿被划了很长一个口子。还未反应过来就跪倒在身前。
“哼哼！你这么爱用毒，想必你的手下也试过这毒性的威力吧！“莹莹对扶蕊笑笑收起长剑站在那小妖边上斜睥一眼道：“就不知道划破了口子，毒性顺着血液扩散，他能支持多久！”
“啊……”那小妖痛苦的大叫一声，掀掉几个武僧攻来的长刀就往路边的小溪跑去，却只跑出不到三步就已经全身发绿，瞬间一股恶臭传来化为一滩腐水。
“啧啧啧……好毒！若这剑刺到你身上，不知道是毒发得快，还是你吃解药快呢？”莹莹轻笑，举着剑望向扶蕊。
“你……”扶蕊伸手从怀中取出解药先服下，恨恨看着莹莹：“你总是与我作对，你我都是妖族，现在妖族要统一三界，你却横加阻拦。难道你还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不成！”
扶蕊脚尖一踏，随着脚铃声响起，长长的头发就向莹莹缠了过来。泛着绿色的头发一寸寸的逼近莹莹。莹莹放出结界挡在自己身前，将她周围的青衣武僧全部挡在自己身后。聚起灵力祭出大片的花瓣飞向扶蕊。一时间所有武僧的眼前一花，绿色的青丝，红色的花瓣纠缠覆盖，诡异又妖艳的颜色在半空相互碰撞。花瓣割断了片片青丝落到地面瞬间消失，而青丝缠着花瓣被拉扯成无数细碎掉落地面不见踪影。两个妖媚的女子面对面变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