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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遇见了我 作者:周德东-第3章

小说: 我遇见了我 作者:周德东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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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他们是一同说的。
  曹景记说:“我送你。”
  我说:“不送了。”
  曹景记说:“不行,楼道黑。
  出了门,他又轻轻把门关上,然后他低低地说:“要是你发现那个人在北京出现了,你立即通知我。”
  “噢。”我随口说。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送我到了楼梯口,有了点光。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束灯光照着他很白的脸,贼吓人。那一刻,我觉得他的眼神可疑到了极点。我低头匆匆走开。
  出了那个旧楼,我感到无比孤独。
  一个人,匆匆走过,看了我一眼。他也许是小偷。他也许在对我说:小偷向您提示,谨防警察。
  我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剧院中,四周的座位都空着。帷幕慢慢拉开,台上也是一片漆黑,只有一束惨白的光,从舞台后直直伸出来,照在我脸上。我看不清四周。一个恐怖故事要开演了……三 见鬼了从死亡的方向看,总会看到一生不应该见到的人—— 多多这天下雨了。雷声阵阵。
  我躺在床上,走在去往梦乡的半路上。亮起一道闪电,雪白的墙壁上,出现一个人在电脑前打字的侧影。闪电一灭,那侧影就被黑暗吞没了。
  我打了个冷战,坐起来。
  是梦。幸好还有这样一个借口。
  一个人经常到编辑部投稿,时间一长就熟了。他是一所大学的学生会主席,他几次邀请我去他们学校搞一次讲演,主题是“恐怖文化”。
  他叫许康,他的脸也很白。
  我太忙,一直没有去。
  这一天,许康又来了。
  大热天,他挤公共汽车,满脸是汗。
  我说:“我去,就这几天,时间你安排吧。”
  他极其高兴,说:“周老师,谢谢您!”
  两天后,我真去了。我穿一件挺做作的黑风衣。
  路上塞车,很严重。好像有一辆汽车撞到了高速路的护栏上,有伤亡。因此,我到了那所大学,已经很晚了。
  梯形教室。
  我进去的时候,学生们都等在那里了。有近百人。
  我快步走上讲台。许康介绍我,说我是作家,那些可爱的孩子就用力鼓掌。
  我谈笑风声。
  我说:“恐惧在人类精神世界里占据很大空间。人生来就有恐惧。婴孩脱离漆黑、温暖、宁静的子宫,对光明充满本能的恐惧;临死的时候,对黑暗、消亡、未知充满无望的恐惧。恐惧潜伏在人类的心理经验中,滋生于人类的想象中。”
  我说:“人类的安详永远低于人类科技水平的最上限。和浩渺的宇宙比起来,科学太渺小了,像漂浮的一粒尘埃。因此,人类的恐惧无边无际。”
  我说:“人类的恐惧和人类的想象成正比,恐惧感越强烈想象力越发达。”
  我说:“东西方的恐怖文化不太一样。西方更倾向于外星人,机器人,刑事犯,那是某种物质的恐怖。在东方,在中国,更倾向于鬼魅——鬼魅包括莫名其妙的事情,不可解释的现象,隐隐约约的神秘的不可抗力等。那是某种精神的恐怖。就像中西医的区别。前一种恐怖不绝望,似乎总可以抵挡,用智慧,用技术;后一种恐怖常常不可救药,从内部摧毁你。”
  我说:“我写恐怖故事的理念是——展现恐怖,解构恐怖,战胜恐怖。”
  这时,靠近门口有个穿中山装的男学生拿过麦克风问:“周老师,现在有一个周德东就在门外,他说路上塞车,他刚刚赶到。这就是东方式的恐怖吧?”
  我说:“差不多。不过,假如真的遇到这样的事也不要怕,只要追查,一定有一个周德东是假的。”
  那个学生惊惶地说:“周老师,我不是打比方,真有一个周德东在门口,他和您长得一模一样。”
  我想到以前发生在天安县的那件怪事,我的心一抖。难道是那个一直飘在阴暗之处的另一个神秘的我又出现了?
  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很吃惊,大家交头接耳,很多学生站起来朝后看。
  坐在第一排主持这次演讲的许康也摸不着头脑了,他站起来走过去,想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过了好半天他才回来。
  他站在我旁边小声说:“确实来了一个周德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问:“他人呢?”
  许康:“他已经走了。他听说您在这儿,很生气,说您是假的,他质问我为什么不把事情搞清楚,然后就气咻咻地走了。”
  我问:“他长的啥样?”
  许康上下看我的脸,说:“他跟您长得特别像,也穿着黑风衣,真是怪死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的脸比您白。”
  听完这些话,我几乎忘了自己还坐在台上,我张大了嘴巴,回不过神。
  教室里的人骚动了一阵,终于安静下来,静静等我说话。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康轻轻碰了碰我。
  我端正了一下姿势,装作很平静地说:“刚才是个误会,没事了。”接着我说:“哪位同学还有问题?”
  这时候,那个穿中山装的男学生又站起来,用麦克风问:“周老师,我一直以为,写恐怖故事的人应该是最勇敢的人。可刚才——请原谅我的直率——我觉得您害怕了。”
  这句话很尖利。下面有些骚动,有很多学生站起来朝后面看,想看看说话的人长得什么样。还有一些学生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下。
  我说:“没那么严重。不过,我确实有点紧张。因为,我担心我是假的。”
  那天我草草收场了。
  回家的路上,我看着车窗外的都市灯火,一路都在想,想那个脸上没血色的周德东。
  四 他是画的一个我?
  你看见很多张你的脸有黑白的素描有彩色的油画可是,你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画家的脸—— 无名氏有个女孩叫毛婧,她19岁,家住山东省长岛县。
  那个县在大海中的一个小岛上,很封闭。那里的人要走出来,得坐大船。
  毛婧有一个表叔在北京,但是两家多少年都没有来往。毛婧想投奔这个表叔,在北京找个打工的地方。
  毛婧是第一次出远门,她在济南换车时,不小心背包被偷走了,她一下就变得身无分文,连身份证都丢了。
  她坐在火车站广场上,举目无亲,回不去长岛,去不了北京,就哭起来。
  她哭了很长时间,没想出任何办法。
  天黑了,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这时走过来一个老头,他好奇地打量毛婧。毛婧脸上的泪痕未干。
  毛婧见那个老头像父亲一样和善,就支支吾吾地开了口:“大伯……”
  那个人停下,听她说话。
  “大伯,我的钱丢了,您能不能给我买个面包?”
  那老头立即冷了脸,说:“我凭什么给你买面包!”然后,他转身就走了。走出一段路,还回头怀疑地看了看毛婧。
  毛婧脸红到脖子根,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看她,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受了这次打击,她再也没有勇气张口讨要了。
  她觉得特别累。她想,在想到办法之前,一定要减少消耗能量。
  于是,她走进候车室,打算找个地方睡一觉。
  候车室里很嘈杂,很拥挤,没有空位。她只好找个人少一点的地方,枕着她的包,侧身躺在地上。
  她的眼前到处都是行走的脚,乱哄哄。她的耳朵里充满火车站特有的那种让人疲倦的嘈杂声音。
  她的心里涌上无家可归的悲凉。她闭上眼睛,两滴委屈的泪又渗出来。
  这时她闻到一股香味,睁开眼睛,她看见了离她的脸很近的地上滚过来半个面包。
  半个面包!
  是一个孩子掉的。那孩子大约一两岁,没拿住,掉下来。他妈说:“脏了,别捡了,吃鸡蛋。”
  毛婧悄悄伸过手去,刚刚把那半个面包拿到手,就被另一只手夺去了。毛婧抬头看,是一个男孩,大约十四五岁,是个脏兮兮的乞丐。
  他恶狠狠地瞪了毛婧一眼:“这是我的!”
  毛婧愣愣看着他,不敢跟他争,看着他把那把个面包拿走了。
  她又一次强烈地感到了饥饿。
  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梦一样的声音:“姑娘,你饿了?”
  她回过头,看见一个脸很白的男人正蹲在她身边,平和地看着她。
  毛婧戒备地坐起来,没有说话。
  那个脸上没有血色的人笑了笑,说:“你别怕,我是个作家,我姓周。”
  接着,他拿出编辑部的工作证给她看了看,说:“我是写恐怖故事的,你别怕。”
  听说是作家,毛婧好像有点放下心了,她从小就想当作家。只是她对这个作家的脸色有点恐惧。
  她说:“我的钱被偷了。”
  那个人问:“你要去哪里?”
  毛婧说:“我去北京,找我表叔,他在公交公司工作。”
  那个人说:“我正好回北京。你跟我一起走吧,我给你买票。”
  毛婧想起在杂志上看到的人贩子,变态狂,有点怕。可是,我是她遇到的惟一的好人,他是她惟一的机会了,要不然她就会流落街头,结果可能更惨。
  她想了想,说:“那谢谢你了。以后我有了钱,一定还你。”
  那个人淡淡地说:“没关系。”
  这时有两个本地人走过来。
  他们拎着一些水果,塞给那个脸很白的人,然后他们一起说话。看样子他们是来送他的。毛婧细心聆听他们的谈话。
  “周德东,你回去就把稿子寄过来。”
  “好的。”
  “如果有什么变化,提前打个电话。”
  “没问题”……毛婧就跟这个脸很白的人走了。
  他买的是两张卧铺。
  上车后,他领毛婧到餐车上吃饭。毛婧顾不上斯文,狼吞虎咽。吃着吃着,她发现那个作家没有吃,他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的脸。
  在灯光下,毛婧感到他的脸更白,好像被人把血抽干了。
  “你怎么不吃?”
  他说:“我不饿。”
  “可是你晚上还没有吃饭呢!”
  “我一天吃一顿就够了。”
  毛婧吃完饭,他们回到铺位,聊了一阵。那个作家问了一些她家的情况,以及她到北京的打算。他简单对她讲了讲在北京求职应该知道的一些基本常识。
  然后他们就睡了。
  他睡上铺,毛婧睡下铺。
  半夜时,毛婧醒了,她去解手,回来时,她无意朝上铺看了一眼,看见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她。
  她蓦地感到很害怕。
  躺在铺位上,她一直在宽慰自己——也许是这个好心的作家失眠了,一直在构思他的恐怖小说……到了北京,那个作家先把毛婧领到了他的住处。那地方好像离市区很远,一个挺孤单的院落,院墙外的草很高了,也没有人割。
  进了门,他说:“昨晚你在火车上肯定没睡好,你先躺床上好好睡一觉吧。我打电话帮你找你表叔。”
  “不,我不累。”
  “去,睡一会儿吧。”
  他为她打开卧室的门。
  盛情难却,毛婧就进了他的卧室。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那个人在外面把门关上了。
  她隐隐约约听见他在打电话。她觉得他就像是她的爸爸,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她没有担心这个男人会把她怎么样,她感觉他不是那种人。她更没有想这个人会不会害死她。她甚至想,假如他这时候走进来要和她干那种事,她也许不会反抗他。
  然而,那个人没有进来。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这个作家躺在一堆汉字中。那堆汉字是白色的,密密麻麻,十分干燥。
  她俯下身,突然发现那些文字都是一种怪怪的苍白的虫子!
  它们慢慢把他覆盖了!它们太小了,毛婧看不见它们的嘴。她只看见有一丝一丝的红色向它们的身体里渗透,那红色一点点扩散,越来越鲜亮。
  它们在吸他的血!
  他一动不动,好像冬眠了似的。整个过程又好像是他的一种必须的宣泄,而那些苍白的虫子就是他宣泄的手段。
  过了好久,那些虫子渐渐变得通红,红得晶莹,红得饱满,红得透亮。它们慢慢地四散开来。
  他的脸一点点露出来。
  毛婧看见他的脸更加苍白,简直像个死人。但是,他的眼睛在缓缓转动。他轻轻地对她说:“你怕吗?”
  她转身就跑。
  遗憾的是,她没有跑掉,她还躺在床上。醒了后,她看见那张没有血的脸正在她眼前定定地看着她。
  她吓得差点叫出来。
  那个人轻轻地说:“你表叔已经找到了。起来吧,我送你去。”
  毛婧爬起来,拿起包,跟他走了。外面的太阳很好,但是她好半天都没有从那个梦中回过神来。
  他和毛婧打了个出租车,走了很长时间,才进入繁华的市区。又走了好长时间,才拐来拐去地来到一个大院前。
  他对她说:“你表叔就在这个单位。你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叠钱,塞给毛婧。毛婧说什么都不要。
  他耐心地说:“你找的这个人不过是你的表叔而已,而且多少年都不来往了,其实挺疏远的。你是一个女孩,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到了他家里一定很难堪。拿着。”
  毛婧接了钱。她觉得他真是善解人意。她的眼睛湿润了,说:“谢谢你,周哥。以后,只要我在北京留下来,一定会报答你的。”
  他说:“你找到你表叔后,如果还有什么难处,你再来找我。”
  毛婧说:“一定的。”
  她下车后,又透过车窗对他说:“周哥,你以后千万要注意身体,你的脸色不好……”
  他笑了笑,说:“没事,我天生就这样。好了,再见。”
  “再见!”毛婧依依不舍地走了。
  后来毛婧找到了表叔,很快也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宾馆当服务员。
  一个月后,她找到那个好心人工作的编辑部,看望他。
  当时我正在西安出差。我的助手给我打电话,对我说了这件事。我的心思又乱了。我对我的助手说:“你让她明天再来。”
  当天我就飞回了北京。舷窗外的云朵刺人的眼,像白色的海洋,无边无际,十分诡异。悬空的我心里越来越不踏实,恐惧感越来越浓烈……第二天,毛婧果然来了。她见了我,高兴地说:“周哥!”
  我很吃惊,对她说:“你见过我?”
  她说:“周哥,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我说:“我没见过你。”
  毛婧着急地说:“我是毛婧,在济南火车站,你为我买的票,你忘了?”
  我明白她是遇到了那个神秘的人,就问她:“你好好看看,是我吗?”
  她说:“是你呀……”
  我说:“你再看看,到底是不是我。”
  她认认真真地看我的脸。过了半天,她还是说:“没错呀……”
  她越肯定,我的心越感到害怕。
  我还是坚持让她好好看我,五官,眼睛,身材,声音,表情习惯……她反复看我,同时追忆脑海中的那个人。最后,她似乎有点犹豫:“好像是你。惟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那天你的脸色不如现在好。”
  我步步紧逼:“你肯定一下,到底是不是?”
  她想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让我至今想起来都发冷的话:“好像又画了一个你似的。”
  五 失散的亲兄弟你的足迹其实就是一幅地图那是一幅错误百出的地图—— 无名氏我决定:带毛婧去见曹景记。
  这样,很轻易就可以证实以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这个警察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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