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达活佛-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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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进厨房里去拿出一袋糌粑面倒进锅里。汪连长狐疑地问道:“姑娘,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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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达活佛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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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玛曲珍仍未开口说什么。她迅速走到放背包的地方,抓起两个背包就往住房里走去。
汪连长拉着背包说:“我们还没见到主人呢,就借住在院子里吧!”
白玛曲珍终于大大方方开口说话:“这里就是我的家,也是你们的家呀!”
小杨高兴地跳了起来:“我们终于找到一个好心的主人啦!”
朱德的卧室兼办公室,设在甘孜红军总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这天早饭后,刘伯承来到这里请示汇报工作。在谈到当前甘孜地方的情况时,刘伯承说:“目前,各地谣言四起,人心惶惶。究其原因,主要是敌人利用我军刚到这里立足未稳之机,妖言惑众,加之匪患未除……”
朱德问道:“剿匪命令已经下达了吧?”
刘伯承说:“昨天已经下达。今天各剿匪小分队已投入战斗。匪徒为便于藏匿,大都流窜到高寒地区去了,而我军各小分队的御寒装备还未跟上……”
“报告!”这时一个参谋送来一份电报。
刘伯承接过电报匆匆看过之后,递给朱德。
朱德阅后说:“让社会部迅速查清烧毁香格寺的那伙匪徒,并且跟踪追击。从这件事看出,敌人正利用宗教这个最敏感的问题蛊惑人心,妄图破坏我军民关系,置我军于被动境地。这要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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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达活佛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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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接触了红军的格达,一夜心潮难平。他不明白,这些红军千里迢迢来到高原,不惧千难万苦,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使他后来一直想了许多日子。现在他想更多地了解一些红军,特别是想见到他们的长官。今天一早起床,他在自己的小经堂里做过早祷、喝过早茶后,便急忙带上益西群批骑马朝附近一个驻扎有红军的村子走去。
晨光熹微,寒风刺骨。格达骑马走在路上,看见道旁大片荒芜的土地,他担忧地说:“是该备耕的时候,不少村民都躲到外乡去了,搞不好春种,秋天哪来好收成,往后他们的日子怎么过啊!?”
平时说话不多的益西群批这时禁不住说:“真该让那些躲到外乡去的人回来看看。其实,红军可能不像那些本波说的那么坏。”
益西群批的话使格达多少感到有些意外。他说:“你也这么看?”
“是啊!本来就是金子,怎么能把它说成黄铜呢?”
他俩正说着,白玛曲珍匆匆迎面走来。她一看见骑马走在前面的格达,立即让在路旁弯腰低头问好:
“仁波切吉祥!”
格达勒住马缰让白龙驹停下来,说:“是曲珍姑娘啊!这么早你到哪里去呀?”
白玛曲珍抬头环顾左右后,放低声音说:“仁波切,我正找你呢。”
格达说:“什么事,看你急的……”
白玛曲珍神色紧张地说:“听说前天晚上红军把香格寺烧了,村里的人都在传说,红军要消灭宗教……”
格达大为惊诧地:“你该没有听错吧?是红军放火烧的?”
“大家都这么说,所以我才来问仁波切……”
“啊!我怎么不知道。”
格达感到此事非同寻常。要真的是像那些传言所说,这些天来他心中唯一的那一丝希望之光就将泯灭,因此,他必须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于是,待白玛曲珍离开后,他们就扭转马头,朝西面雪山脚下那个边远的香格村走去。
当他们骑马来到香格村时,村里有一座村民的楼房顶上正冒着“煨桑”轻烟。格达看见这“煨桑”,又看见这家院子门前横拉着一条经幡,他知道这是家中有病人的标志谢绝来访。但他俩仍然下马向大院门前走去。
正在这时,一个老阿妈打开大门走出来。
格达亲切地问道:“请问老阿妈,你家莫不是有人生病了吗?”
老阿妈一眼认出他主仆二人。喜出望外,她说:“是格达仁波切啊,快请进屋去给我老伴看病吧,我们正愁去不了白利寺请仁波切你看病呢!”
格达说:“香格寺的更呷活佛不也习藏医吗?怎么没去请他?”
老阿妈胆怯地四处张望一下,说:“仁波切,请进屋后再说吧!”
格达和益西群批跟着她向院子里面走去。
老阿妈边走边神秘兮兮地说:“香格寺的大经堂被红军烧毁啦,更呷活佛气病了,整天闭门不出,所以他怎么能出来看病啊!不过”老阿妈拉长声音说:“我还是去香格寺点了酥油灯,去请尼桑喇嘛念了经……”
“你家里的病人好多了吧?”格达边走边问。
老阿妈摇摇头:“好像还加重了一些……”
他们说着,已经走上二楼来到一间卧室。
躺在床上一个名叫罗布的老人见格达走来,清瘦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格达立即在床前坐下来为他看病。经过把脉、看尿样和寻问病史,他感到有些蹊跷。于是直截了当地说:“阿爸罗布,你家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罗布瞥了老伴一眼,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啊!”
格达抿着嘴淡淡地笑了笑。洛布的老伴阿妈旺呷脸上立即浮现出一片羞愧的潮红。过了一会儿,她才痛惜地抚着老伴花白的头发说:“他昨晚一夜未睡着,今天早晨一看,他的头发就比原来白了好多……。”
“啊!”至此,格达心里更加相信,这个家确实发生了什么不幸。他说:“那么,今天上午阿妈多呷去香格寺点酥油灯、请喇嘛念经不仅仅是为了香格寺被烧的事吧?”
“不是!”罗布终于忍不住说。
“那又为的是什么呢?”
“因为、因为我们的儿子被民团抓走了……”
“是吗?”格达不无吃惊地说:“他被抓到什么地方去了?”
“真的不知道,觉仁波(对释迦牟尼佛发誓)!”
罗布已对佛发誓,格达再也不便追问下去。只是问道:“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向巴泽仁”。
刘伯承在自己的办公室阅完一份电报后,拿起电报走进朱德办公室。他将电报递给朱德后说:“据团剿匪一小分队侦察报告,香格喇嘛寺是被我军击溃的民团的一股匪徒烧毁的,目前这股匪徒已向大雪山那边逃窜,我小分队正在跟踪追击。”
“啊!”朱德说:“这完全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敌人的又一个阴谋破产了。但这绝不是敌人的最后一个阴谋啊!”
刘伯承说:“是的。由于我军大军压境,国民党残余势力和地方少数反动分子是暂时隐蔽起来了。但他们并不甘心失败。他们一方面继续胁迫离乡的群众不回乡,一方面猖狂地进行各种破坏活动,严重地影响了社会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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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达活佛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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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下一步应在继续深入宣传党的民族政策和宗教政策,扩大红军的影响,动员离乡群众早日返乡的同时,要狠狠打击敌人的各种破坏活动,这样才能使老百姓安居乐业。”朱德说罢,翻了翻日程安排后接着说:“当前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那就是要把各族各界代表恳谈会开好。而在开会之前,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分别到一些土司、头人、活佛、堪布、农、工、商代表家中去做好访问工作。”
刘伯承说:“这项工作联络部已经有个安排意见,我已通知他们立即送来请总司令审查。”
“报告!”这时随着声音,联络部的一个部长走了进来,呈给朱德一个文件夹。
从病人洛布家出来,根据罗布的老伴提供的线索,格达和益西群批来到香格寺更呷活佛的住地。
更呷活佛已年逾古稀。过去同格达少有接触。但格达在甘孜的名望比他高,所以,当格达亲自来到他的住地为他看病时,他有些受宠若惊,对格达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们互致问候、寒暄一阵之后,格达便开始给他看病。
格达边把脉边观察他的脸色,然后,走到外屋观察倒在一个大石窝里的尿样。不一会儿,格达走回病榻前,对老活佛说:“古学啊,你的病不甚严重。主要的是要把心放宽一些,不要过多地为经堂被烧毁的事而难过,更没有必要为那些谣言而担惊受怕。”
老活佛脸色阴沉下来。他好一阵才说:“话是这么说,不过,香格寺虽然是一个只有几十个扎巴的小寺庙,但它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从记载上得知,寺庙从未遭到过如此劫难,怎不令人痛心疾首啊!”
格达试探着问道:“那么,这场灾难是谁带来的呢?”
老活佛吞吞吐吐地说:“放火者说,他们是红军。”
格达想了想说:“他们穿的什么服装?”
“那个头目穿的是灰色制服。”
“其余人呢?”
“老羊皮袄!”
“讲的是藏话还是汉话?”
老活佛脱口而出:“当然是藏话,也说几句不熟练的汉话。”
“是本地藏话还是……?”
老活佛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似乎不愿说出真相。格达示意其他人离去后,老活佛才接着小声说:“那头目我曾经见过。”
“什么时候?”
“去年冬天……”接着,老活佛说:“前天深夜。一伙人闯进香格寺大殿。大殿里突然燃起了大火,浓烟滚滚。我一发觉,便立即赶了过去。刚跨进殿门,就碰见那几个纵火的人。其中一个穿着灰制服头目模样的人恶狠狠地对我说:‘我们是红军。红军就是要消灭宗教,在十天内把甘孜所有的寺庙都烧光……’那人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威胁说,‘你们只能这么说,要是你们再不想活在世上吃糌粑的话,你就随便去说吧!……’就在那个头目说最后那句话时,使我想起了去年冬天的一件事:那天,我准备到东谷寺去请回一张唐卡佛像,刚走到庭卡上去不远的一个山弯里,就遭到几个土匪拦路抢劫,抢去了我一百多块藏洋,而那个土匪头子很像是这个自称红军的人啊!更奇怪的是:我们还没对任何人说出纵火者是谁时,村里已经传开了,说是红军烧了经堂……”
格达不住点头:“明白了。看来这是事出有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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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达活佛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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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清了香格寺被烧毁的真相,格达欣喜备至。从更呷活佛住地出来,他的那匹白龙驹也仿佛知道主人此刻的心情似的,一路快步小走,太阳还没落山便把主人平安地送回到白利寺。还没顾得上回自己的住处喝一口茶,格达就直奔赤乃加措住持那里,迫不及待地把今天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他。
听完了格达关于香格寺被烧毁事件的原尾,住持深深地吁了一口气,说:“这件事今天在寺庙里被传得沸沸扬扬,看来大有澄清之必要。明天早祷,请仁波切给大家讲一讲,以正视听,行吗?”
格达欣然同意。他说:“好啊!我俩想在一起了。而且,我还考虑,我们能不能尽快去甘孜拜见一次红军的最高长官?”
“仁波切的意思是……?”
“只有见到红军的长官,才能对红军这支队伍了解得更多……”
“可是,那些红军还饿着肚子,不少红军还露宿在野地里,实在令人于心不忍!”
格达说:“我们可以这样:先给住在附近的红军送去一些糌粑、豌豆,同时让寺庙的科巴(支差者)户腾出一些住房,让红军搬进去住,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住持想了想说:“对,就这样办。我这就去找大管家祝桑安排。”
格达说:“请等一下,请你告诉大管家,尽快准备礼物,我们明天好去甘孜。”
第二天上午,白利寺的早祷如期举行。大经堂里坐无虚席。经师领着僧众诵经后,格达便把香格寺被烧事件详细讲了一遍。“啊啧!……”经堂里响起阵阵惊叹声。
做完早祷,格达和赤乃加措住持立即整装出发。当他们刚走出寺院的大门准备骑马上路时,他们就看见不远处有几个骑马的红军正朝白利寺走来。
两个红军参谋扬鞭催马提前来到白利寺前。
大管家迎上前去。一红军参谋彬彬有礼地说:“请问喇嘛(上师),格达活佛在寺庙吗?我们朱总司令看他来了。”
大管家立即告诉格达。
朱德总司令在刘团长的陪同下来到寺庙前。下马后,参谋把格达和住持介绍给他们:“这位就是格达活佛,这位是寺庙的住持赤乃加措。”参谋又将朱德和团长分别介绍说:“这位是我们的朱总司令。”“这位是刘团长。”
互相敬献哈达后,格达吃惊地打量着魁梧的朱德:一身整洁的灰制服,脚上穿一双藏青色布鞋,腿上打着绑腿,显得格外精神干练,英气勃勃。于是他说:“啊啧!你便是朱总司令,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朱德又向格达和住持介绍说:“这位就是住在白利村的刘团长。”
格达又是一惊:“你就是指挥白利这一仗的团长?”
刘团长急忙申明说:“不,白利战役是总司令和刘伯承总参谋长亲自指挥的。”
格达赞不绝口:“红军真了不起啊!短短两个时辰,就把夏克刀登的两千骑兵打垮了……今天不知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请二位长官进寺庙小坐吧!”
客人随格达和住持缓缓走进寺庙,来到客厅。
格达热情地恭请两位客人在首席坐定后,一个年轻的扎巴立即在客人面前的藏桌上摆上江西景德镇出品的细瓷龙碗,斟上酽酽的酥油茶。管家热勒知道来了尊贵的客人,立即吩咐侍从送来一碟油柿子、一碟核桃、一碟奶饼、一碟花生糖,最后送来一碟用酥油、奶渣、白糖、糌粑特制的糕点“推”,请客人品尝。
朱德面带微笑,亲切随和。融洽数语,格达便同他们热烈地交谈起来。他直言不讳地说:“不瞒总司令和刘团长说,贵军来到甘孜之前,这里对你们有许多说法;今日一睹总司令和刘团长的风采,便使那些谣言不攻自破了……”
朱德笑道:“我们一个个并不是长着红眉毛、绿眼睛的恶魔,对吧?”
大家轻快地笑了,气氛显得十分和谐。
格达说:“我有一位朋友曾经告诉我,红军官兵平等、作战勇敢,真是名不虚传。那天下午,当我们爬到经堂房顶上去看时,战斗已经快结束了。不过,远远的我还是看见了夏克刀登的骑兵溃逃的场面。红军真是天兵神将啊!”
朱德说:“世上没有常胜将军,我们红军也有吃败仗的时候啊!”
住持说:“夏克刀登来信说,你们把他俘虏了,以后又把他放了?”
朱德带着征询的口气说:“是啊!不知你们对此有何见教?”
格达叹道:“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夏克刀登虽是德格土司的大头人,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座火药库,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夏克刀登在德格玉隆一带拥护他的人不少。如果杀了他,红军就多了上千、上万个敌人。我相信你们这样做,对红军是有利的,对百姓也更加有利,要不战火又燃,遭殃的当然还是百姓。”
朱德耐心地解释说:“优待俘虏是我们红军的一贯政策。对夏克刀登这样的人,只要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们是既往不咎,还要团结他,甚至依靠他。”
格达说:“他还说,他在回玉隆之前,原本打算到寺庙来看看我的,但是,他无颜面对我这个老朋友,因为他打了败仗,还成了俘虏,已被宽宏大量的红军放了回去。”
刘团长说:“通过我们红军的领导多次同他谈话和参观,使他对我们红军有了更多的了解。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