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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棋魂同人]不止十年(亮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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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才有人开口:「我喜欢塔矢亮,一直喜欢。」
  
  光闻言整个呆住,似乎先前高永夏的沉默是为了为如此惊人的出语做好心理准备,方才那句话不啻一颗炸弹,炸得他十足无措无法回话,只能被动的听著那人的後续:「我喜欢他,所以想要给他幸福。」
  
  「可是进藤光,如果不是你的介入,离他这麽近的我早已经得到了他的心。」
  
  「最可恨的是……」倚著门框的人骤然转身,灿然的阳光透过那瞬间的罅隙射入屋内,却又顷刻被遮去。光看不清高永夏的表情,却清晰感受到了那宛如冰箭的凛冽目光,他冷冷看著他,「你答应和他在一起却又离开他,你给他希望却又让他绝望,进藤光,你真的很残忍!」
  
  「残忍麽……?」耳里回荡著那麽激愤的话语,然而光却只有力气跟著重复,「如果我不残忍,他就不会幸福……」
  
  又是片刻的静默後,「嘁……」高永夏嗤笑一声,「可你即便残忍了我也没有看出塔矢亮幸福到哪里去。真搞不懂你在坚持什麽。」
  
  「这六年关於塔矢亮的故事,你要听麽?」他问他,却又不等他回答而兀自讲了起来。
  
  ——不要!
  
  仿佛陡然回了力气,光倏地抬起眼看著门边的人,那因害怕自己内心的动摇,刚要脱口而出的拒绝话语就这样一点一点消弭在高永夏张合的薄唇里。
  
  —◆—
  
  塔矢亮一向是个沉静冷定的人,可进藤光,你总有办法把他变得乱七八糟。
  
  他那麽骄傲的人,什麽时候露出过那天你对他说不想再见到他时,那样天崩地裂的表情?
  
  知道麽,虽然你们总是因为一点小事而幼稚的吵架,可是在你负气离去後,若有人指出是你的不对,他总会上前去维护你。
  
  那时你不负责任的对他扔下那句话後就消失了,断绝了一切音讯的你被棋赛时的九段对手说成不过区区六段,害怕他自己棋艺不精不敢来也是合乎情理的。
  
  塔矢亮那时找你找了好久,几乎要把全东京整个翻过来,然而你没有给他结果。那两天他本就心情沉郁,听见那个男人这样说你,当下就冲过去对那人满口严厉,他说:一百个你赢他都是不可能的。
  
  那个人本就嫉妒年纪比他小很多,段级却跟他一样的塔矢亮,此刻逮到机会跳起来就指著塔矢:那你叫进藤光来跟我下啊!三番两次让人等烦不烦啊?
  
  後续你该想到的,塔矢那个时候整个人都怔在那里。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也不能回答。当时彷徨无措一瞬间全部出现在他脸上,他不停的喃喃著你一定会回来你一定会回来。
  
  他始终在欺骗自己,因为这就是你给他的结局。进藤光,你可以想像一下当时他心里是什麽感受。
  
  我真不懂当年发生了什麽,让你非要弄得两个人都遍体鳞伤!
  
  —◆—
  
  高永夏一番话结束後,却发现进藤光仍是一副呆愣的样子。他恼怒的蹙起了眉,动作粗暴的扯起光的胳膊:「如果这些还不足以让你放弃你那些所谓的坚持,那麽你跟我来!」
  
  一分钟後,进藤光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对著眼前一字排开的十几本棋谱,镶在眼眶中的一双琥珀几乎快要瞪得掉出来。
  
  那些翻开的棋谱里,所有的空隙都被密密麻麻的写著『光』、『进藤光』。塔矢凌厉的笔迹所绕出的凌乱的字迹,一个字一个字都被划得深入下一页纸。
  
  塔矢的棋谱,向来是整齐的保存起来的。光看著那些痕迹,感觉到那些字仿佛正被用著与塔矢当年写下他们时相同的力道,一刀一刀刻在他心上。往日被麻木了的抽痛变成大片大片的刺痛,疼得他捂著胸口几乎快要哭出来。
  
  高永夏默默站在一旁,无声的看著光所有的表情动作。
  
  此刻他只觉得快被自己的话恶心死了。
  
  明明那麽喜欢著进藤光,却得挣扎著去说违心的话,去说他喜欢上自己的情敌。
  
  可是他别无选择,这番话这些东西,他早想给进藤光说早想给进藤光看,不只是因为他知道,这六年他所看到塔矢亮受的煎熬进藤光也同样在受,抑或进藤光会比塔矢亮更加疼痛,还有早在三年前那天在棋院门口与今天同样的位置处,见到进藤光对著塔矢亮远去的背影露出那样痛苦的神情时,就想要给他坦白让他别再白痴的自虐,然而那个时候他怎麽都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在遇到进藤光之前,他听同级的洪秀英提过这个名字很多次,直到北斗杯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人,刻意去激怒进藤光时,他喜欢上他。
  
  是一见锺情,是凭直觉。有人告诉过他,这种感性的凭直觉的感情是不会长久的。他当时没有太在意,可是如今看来真的不会长久,因为纵然不是很轻易,可他还是说服了自己将喜欢的人推向另一人的怀抱。
  
  如果换成是塔矢亮的话,到天崩地裂都一定不会放开进藤光的手的吧?因为他曾问过塔矢亮,为什麽喜欢进藤光究竟喜欢他的哪一点。那时塔矢亮沉默著冷冷看著他,冰绿的瞳孔中除了坚定再也没有多馀的感情,他回答说他喜欢进藤光是没有理由的,如果非要给出理由,那他会说他喜欢进藤光的全部。
  
  听了塔矢这样的回答,你说他还有什麽资格去与塔矢亮争进藤光?
  
  不管再如何挣扎,配角永远是配角。
  
  所以他只有尽自己的全力不让进藤光难过痛苦。
  
  所以本来早就该回去韩国的他,硬是执意留在这里七年,七年,等著进藤光回来,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他;七年,去尽职尽责的充当著一个配角。
  
  「给你。」他不动声色的咬咬牙从口袋中取出一张薄薄的圆形纸片,递到进藤光面前,如预期的那般看到他睁大了不能再睁大的眼,「你们的『Shine』缺了的,放在我这我也保管的麻烦,你拿去吧,重新放不放回去就看你自己了。」
  
  『嘀嘀——』正当高永夏等著光接过他手中塔矢的照片时,正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高永夏似是不耐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随手扔在光眼前,「我去接电话。」说罢举步小跑,却在即将出去时,又回头过来,「那天那个吊坠,他明明是扔掉了的,可是却不知道什麽时候又找了回来。我亲眼看到他将里面自己的照片抽出来再放进去这样重复了很久,最终还是抽出来,我去问他为什麽,他苦笑著对我说你走了,他觉得这一辈子他都无法再守在你身旁。」所以便怀著难以言表的痛苦心情取走了自己的照片,塔矢亮,你当你是在玩过家家麽?抽掉一张照片便能抽去对他所有的挂心麽?简直荒唐至极,幼稚至极!
  
  光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照片,那上面的塔矢笑的那麽灿烂那麽温润,仿佛正经历著此生最美好的事。光记得吊坠里的照片,是十五岁塔矢生日的时候他们一起去照的,大头照,那时地方太窄,塔矢不得不搂著他的腰。
  
  所以照片上的他,带著隐隐的别扭却笑的很好看,那可能是他此生所照的,最好看的一张相。
  
  高永夏再度出现时,带著满脸的严肃,「进藤光。」他喊他的名字,光抬头去看他,结果被他脸上的阴郁吓到。
  
  「是从函馆来的电话,他们说塔矢亮早晨上班时吐了血,现在在函馆综合病院,医生查出来他是急性胃出血,刚被送到手术室里准备进行手术。」
  
  『碰——』光站起来的动作巨大而急促,直接撞翻了身後的椅子,他几大步冲到高永夏身前,揪住他的衣领:「什麽?!」
  
  高永夏看著进藤光陡然逼近近乎狰狞的面孔,微微蹙了眉,「我说你的塔矢亮胃出血,你还需要确认些什麽?」感受到那双提住他衣领的手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高永夏轻而易举的将它们挥开,迳自整理著被揉皱的衣领绕过进藤光走开,「去不去看他,都由你。」
  
  ——是否还要爱他,是否要回到他身边,全部都由你。
  




章九·只这一次,温暖你

  进藤光几乎是一奔出塔矢宅大门便马不停蹄的朝著火车站台跑去。此时整个人毫无形象可言的跌坐在车厢内大口大口喘著气,才想到反诘高永夏最後的那句话。
  
  不过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用腹诽——别瞧那高永夏出身正经长的正经,其实那个家伙一肚子坏水,奸诈狡猾算计别人的手段一套一套花样奇多,而且最善落井下石。无论是十五岁北斗杯那年的秀策,还是如今对进藤光来说比SAI更为重要的塔矢亮,都曾被他利用过。
  
  还说什麽由不由他,反正到最後还不都是由不得他…知道了那些事,那六年的塔矢,当所有坚持的一切都因为瞬间的恍然大悟而土崩瓦解,碎裂的令他恐慌,还能由得了他麽?
  
  塔矢胃出血……光终於平缓了气息,想著塔矢亮的病情心里又开始忐忑起来。明明是十月寒时,他的一双手却生生被攥出了汗水,黏黏的粘在手心,直让他那一颗本就烦乱不堪的心脏更加难受。光抿紧了唇,他想这六个小时可能是他这辈子度过的,最痛苦难耐的时间。
  
  列车到达函馆站时,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光一刻都不敢停歇径直奔出候车大厅,拦了的士直达医院门口。
  
  「谢谢!」车一停下光便随手递了车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小车狭窄的空间,也不管那司机在身後大声嚷著:「诶——先生给您找钱……」(阿光挥霍钱财……)
  
  医院内此刻是一派忙碌的景象,端著托盘推著药品车的护士来来往往。光朝柜台奔去时,差点撞到一名护士,「抱歉!」顾不上停下脚步,他急急道了歉头也不回的跑开。
  
  手指在扣上木制的柜台的那一瞬,他因难捱的紧张和焦急几乎说不出话来,而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请问,有位塔矢亮先生,他住在几号病房?」
  
  「嗯……稍等,我帮你查一下。」负责接待的护士似是被眼前的人一脸近乎狰狞的神色惊到,吭了一声才取过一旁的住院登记表,一页一页翻起来。
  
  「塔矢亮……重症病人……在610号病房。」护士找了两分钟才抬起头来一锤定音,看见眼前的人道了声谢後一刹那闪没了影,她这才仿佛获得了救赎一般吁了口气,觉得方才那两分钟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刚刚的那名先生气场太凌厉了,不只是这样,他还双目眦出欲裂,眼光灼灼的盯著她,似乎要用目光将她的身体穿出个孔来。
  
  小护士回想著不久前的一幕,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
  
  光似是拿出了他这一生最快的速度,冲到电梯前按下按钮,却又嫌慢的选择跑楼梯。他一直跑,从一楼跑到六楼时拐出转角,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分神辨别了一下方向,再度提起步子朝著一边的走廊跑去。
  
  然而——
  
  「「唔——!!」」哒哒哒的脚步声陡然停住,取而代之的是两人的低呼,光因冲的太猛受到阻碍而一个趔趄向後退去,站定後才看清被他撞得跌在地上的人。
  
  「啊?你怎麽在这里?」光竟忘了先将人扶起,倒是一脸愕然居高临下的指著那名不幸被他撞到的红发男子。
  
  高永夏撇撇唇对天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你太慢了。」他对著面前大惊失色的进藤光淡淡开口,却见对方仍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只得无奈解释,「有种交通工具叫做飞机。」语毕,高同学一脸鄙夷的睨著进藤光,在对上光看向他忿忿的目光时,心里陡然一慌迳自绕过亘在走道中央的障碍,擦过光身侧时抬手指了指身後唯一一扇门,「我得去给你的塔矢亮拿点住院用的东西过来。你进去吧,他四个小时前才被推出手术室,现在还在里面睡著。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更是个不称职的情敌,居然快挂了还要他来救,「还有,医生说他是不按时吃饭,操劳过度,加上一直拖著不来治疗所以才胃出血的这麽严重。」不过依他看,像塔矢亮那样的生存方式,为了进藤光可以不顾一切到处乱跑,病死都不足为奇。
  
  该说的都说了,高永夏摇摇头走开,似是想不通自己为什麽会输给塔矢亮,可是那答案不是从一开始就明摆著麽?他当然想过赢,做梦都在想。然而他与塔矢亮,他们之间的『争光暗战』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经输了,输的彻头彻尾永无翻身的馀地。
  
  光站在标著610室的门口,将手搭在冰凉的门把手上,连连做了好多个深呼吸才横下心来,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再大的轻轻打开门走进去。
  
  亮就安静的睡在那里,浅浅地呼吸。
  
  光关上门又朝著病床走近了一点,亮脸上那病态的苍白便一丝不落的折入他眼中。胸口陡然又是一阵苦闷,心脏被狠狠的鞭挞著,光怔怔抬起因激烈的疼痛而颤抖的手指抚上咫尺之处那张连睡著都紧蹙著眉的面容,一点一点展平他攒起的眉心,刷过亮密密长长的睫毛,勾勒著那曾经几度占据著他的梦境的优雅轮廓。
  
  光吸了吸鼻子堵去了汹涌的泪水,抱著满怀失而复得的感动尽力垂下头去贴近亮的气息,亮暖暖的呼吸悄然喷洒在他的侧脸时,他就觉得整颗死寂的心都重回活跃的悸动起来。
  
  呃……糟了。光仿佛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猛的又直起了身。羞赧让他连连退离塔矢床边几步。他觉得面对著塔矢亮的此刻他像个期期艾艾的女人,挺恶心。还好塔矢是睡著的,如果让塔矢见到他这副模样,那还不如让谁来杀了他为好。
  
  可是这期期艾艾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他的自控能力一向很好,不过除了面对围棋和塔矢亮。这会看著塔矢轮廓儒雅的俊颜,又忍不住伸手去一分一毫的勾勒,直到食指的指尖落在塔矢苍白的透明的唇上。
  
  那上面温度冰冷,并不是光记忆中的温度,冰冷的让他心疼加剧,竟不自禁想要俯下身去温暖。
  
  塔矢现在睡著,睡的很沉很沉,所以……光再度弯腰一步一步靠近那张面容。所以,就让他只这一次,就只一次,一次去温暖他,温暖他的恋人。
  
  塔矢的唇上起著一层乾燥的皮,却依旧很柔软,光的唇接触到那冰冷的柔软时,专属塔矢的清新气息充斥了他的呼吸,那麽熟悉,熟悉的令他发颤。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最亲密的举动也只有接吻。然而两人那为数不多的接吻他从没有主动过一次,全部都是塔矢将他禁锢著亲吻,即使他总被恋人那样深情的吻所虏获,浑身颤抖气息不稳也执意用站立的姿势,因为他排斥像个女人一样被压在身下。
  
  可是如今能站著的人,只有他了,塔矢甚至连他亲吻他都不知道。这麽想著,他闭上眼下意识加深了本来准备一触即走的吻,伸出舌去舔舐那近乎乾裂的唇,仿佛在发泄著什麽不快,又如同在让塔矢的气息浸透自己的全身。心脏疯狂的悸动,恸如擂鼓,一如那些过往中他们相拥而吻的时候。此刻那充盈活力的鼓动中却带著刻骨的心痛,痛得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双手捧起昏睡著的他的颊,拼命的攫取他的味道狂野的吻入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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