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2003中国文情报告 >

第12章

2003中国文情报告-第12章

小说: 2003中国文情报告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没有蔡智恒《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成功和安妮宝贝作为范式的存在,那么2002年网络文学长篇小说一统天下的夺目辉煌就是不可想像的。而且几乎可以断言的是,在未来相当长的日子里,长篇小说仍然是网络文学的首选体裁。从这个角度看待2003的沉闷低迷并不意外,也无须悲观沮丧。长篇小说作为网络文学的当家文体形式,既奠基于《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浅陋、“偶然”的成功,也必然在这个基础上走向极致。就这个意义上而言,在低迷中成长,在失落中期待,2003年留给网络文学的并不仅仅是一片空白,而是丰收前的沉默。
  “木子美现象”与泛网络写作
  由于没有了2002那样的辉煌,2003年的网络文学的确显得反差过大。然而网络文学的“淡季”.却有着一个出人意表的网络大热门话题:横空出世的“木子美现象”让所有网络写作者瞳目结舌了。
  笔名木子美的作者是广州某媒体一名25岁的女编辑,因在广州某城市白领读物开设以不同性爱体验为主要文章的个人专栏,在小范围内拥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同时她还是一名诗人。此前木子美在网络上的ID叫“酱子”,经常在“万科论坛”发帖,但始终默默无闻。从2003年6月19日起,木子美在“博客中文站”开辟了一个网上空间,发表名为《遗情书》的私人日记,记述与不同男性之间的性爱经历,引来观者如堵,从此在互联网一炮走红。到了11月,博客中文站上木子美日记的日访问量曾高达1b万人次之多。有网民盛赞她是“一个有知识有个性有胆量的女人”,“是一个21世纪自我意识觉醒的伟大的女人”,不齿者则称《遗情书》是不折不扣的黄色性爱日记,木子美则是继卫慧、九丹之后的又一个用“身体”写作的伪作家。
  像木子美这样公开自己的日记并不是什么“创举”。早年郁达夫出版《日记九种》,大爆自己喝酒漂妓的不堪经历,曾在当时惊世骇俗。以至于新月派徐志摩愤然讥讽这犹如“一个乞丐故意在自己身上涂抹些血肉糜烂的东西,以博取路人的同情”。然而郁达夫毕竟只是说说自己的无伤大雅的私事,而木子美超越了界限— 除了个人经历和出位的行为之外,她在未经他人授权的情况下公布了其他当事人的身份与姓名。这就不单涉及道德选择的自主性问题,而且在法律上也带来了麻烦。“木子美现象”不仅考验了中国网民的道德承受能力,也进一步加剧了文化变迁时代的道德冲突,同时还引发了中国网络职业操守的争议。与此相关的一系列理念,诸如个人自由、个性化、私人生活,隐私空间、另类、身体写作等既陈旧又纠缠不清的话题,被再一次提到每个人的面前。国内有影响的媒体都连篇累赎地报道了这个难以界定的准“桃色事件”,各家门户网站以及“木子美事件”的始作俑者“博客中国”也都纷纷出来表示不安。传统文学界尽管表态者少,毕竟还有金庸“不赞成长篇性爱描写”,毕竟还有张梅“不喜欢”木子美的写作……而面对如此轩然大波,网络文学界却一直保持着耐人寻味的沉默姿态。这未免有点不合情理——好歹说木子美也是在网络上“写作”的,最该有所减否的网络文学对此却能够无动于衷视而不见?
  对“木子美现象”的道德界限做出评判不是本文的任务,然而问题在于,木子美的自我暴露以及出卖他人隐私的行为与网络文学有关吗?究竟如何界定在网络上普泛书写与网络文学之间的关系,这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笔者一直都倾向于对“网络写作”和“网络文学”做出必要的区分,因为前者作为任何一个接受过起码的文字训练的人都可以信手涂鸦的行为,并不以虚构文学为核心诉求,也不讲究文学必备的形式感,这种“写作”着眼于个人情感的宣泄与文化信息的传播,在各个网站论坛、BBS上发帖跟帖是它的最基础的形式。而“网络文学”则完全不能回避“基本经验的整合与形式化的自我确立”这个关于文学的要点。在这个意义上,网络文学与传统纸媒文学并没有什么不同,区别仅仅在于不同作家的功力有深浅厚薄之分以及由此带来的作品质量水平的高下而已。如果从实际操作的角度来看一定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么我们可以说,网络文学不仅比传统文学享有更大的内心自由度,而且在作品一读者的接受关系上也更加平等了。与之相应的是,网络文学在表达感觉、叙述情节时不必画地为牢,有时也就因此缺乏必要的规约与限制。对“网络写作”与“网络文学”做出区分的积极意义在于,这种区分可以对网络时代普泛化的写作行为进行有效的甄别,进而逐步建立起有利于网络文学发展壮大的评价机制。
  现在可以肯定地说,木子美的《遗情书》与“网络文学”无关。但这种鱼目混珠的现象却是网络文化的天然伴生物,也可以视作另一种“网络写作”。在互联网绝对真实、自由、平等的神话背景下,一个“泛网络写作”的时代业已降临,不仅盛开着它所承诺的“自由之花”,而且还结出了它无法兑现的谎言之果。“木子美现象”再一次把被互联网自由写作神话遮蔽的限度问题提到了议事日程上面,由此也引发了关于“话语权利”与“话语责任”的争论。今天看来, “木子美事件”完全在各类媒体(无论传统纸媒还是各大网站)被传播是有道理的— 究其本质,木子美其人其事其文字其方式是不折不扣的新闻事件,而网络文学界对此的沉默姿态,恰恰表明着网络文学在经历了喧嚣、热闹、混乱之后的完善与成熟。网络文学正在学会区分文学与“爆料”、创作与“泛写作”的关系,并且逐渐形成属于文学的评价体系。
  岁末的一个亮点
  “非典”的出现,使得很多人更为看重网上交流,因而使得文学网站一时大受欢迎,但网络文学在2003年,在涌现新人和出现新作两个方面,都没有太多的现象可圈可点。可称之为亮点的,可能还是年底由门户网站“新浪网”主办、“榕树下”等协办的“万卷杯中国原创文学大赛”。这次大赛从11~12月的两个月间,便收到参赛作品1。8万多件,参赛作者之众,收到作品之多,题材之广泛、内容之丰富、形式之多样及写作者年龄地域职业分布之广,都超乎想像。众多优秀作品各有千秋、难分伯仲,经激烈角逐、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经评委初审、再审、终审的认真评选,最终有15篇小说、7篇散文及诗歌、剧本共计50篇左右作品获奖。
  这次中文原创大赛的主办初衷也是对近期优秀的网络文学进行一次积极的评阅,发现新人也为了激活传统文学创作。评选结果既反映了网友的民意,也包含了周国平、刘震云、海岩、铁凝等作家的专业意见。最终胜出的获奖者有一个鲜明的共同点—他们都有对生活的独到感受和独到表述。据知,在小说这一门类里,好的和比较好的作品为数相当不少,其中分获长篇、中篇和短篇小说奖的作者阿闻、铸剑和安昌河,均为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其中,安昌河的短篇小说《优伤的炸弹》,以现实性很强又带有黑色幽默性质的故事,准确地表现了普通人的困顿和无奈,作品结构紧凑,意蕴深长。而铸剑的中篇小说《黑耳朵》,则对孩子的心理和言行,十分准确而到位的把握,表现了大人与孩子之间的心理隔膜。他的获全场大奖的长篇小说《合法婚姻》,以颇具纪实风格的叙事,以老徐与小雅的一段短暂恋爱婚姻史为主
  线,表现了社会的深刻矛盾,反映了都市白领生活的无聊与无奈。语言和叙述充满机智,风趣中带有一种现代意义上的反讽,充分体现出当代青年的时代特征。阿闻的获奖的长篇小说《纸门》,描述了一条活泼的街道— 纸门街,外来的和原住的人们感应着、理解着,从“灰灰土土变换成清清亮亮”。作品以生活化的故事、个性化的人物冰糖葫芦式的结构,描写了纸门街的底层生活与人情人性;有关丘子的想像以及围绕丘子的故事,在揭示民俗风情的同时富有一定的独创性。评委贺绍俊认为:作品虽然是纸门这个地方的故事组合而成,但有内在性,是一个较完整的长篇小说结构,有一种浓郁的民间传奇性,叙述带有高原性格,并笼罩在性和生命力意识的弥漫之中。作者坦言这部小说花费了他不少功夫,是他积累多年的心血之作。
  据由作家和评论家构成的评委讲,他们的这些获奖作品的艺术水准,与一些知名作家发在文学刊物上的头条作品相比也毫不逊色。网络文学总体上看,还处于变动不居的成长时期。这种有读者又有专家参与的大赛,对于促进网络文学的发展无疑是有益的。
  无为而治与评价的尴尬
  网络文学尽管在甚嚣尘上的“木子美事件”中保持了应有的尊严,并且显示出了相对成熟的潜在评价尺度,但必须指出的是,有关网络文学的评价体系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脆弱的环节,基本处在无为而治的状态,其间还有着各种似是而非、混淆视听、真理与谬误杂陈相见的观念。在网络文学早期草创阶段,这种状况有它自身的合理性。因为那时需要的是冲击、突围乃至出位,凡是有助于网络文学被关注的各种口号各类体式,都统统在予以鼓励的范围内,为此甚至不惜以同传统文学相对抗为内在标准。这一点从一位早期网络写手小e的宣言中就可以看出,他开宗明义高呼:“别拿文学这顶大帽子压人!”在他看来,以往的文学充斥着垃圾甚至有害气体,作为话语霸权的意识形态后备军,传统文学是陈腐、虚伪的。凡是网络文学的操持者若想修成正果,必须敢于对除网络文学之外的所有传统说“不”。似乎网络文学不需要任何传统资源和人类的共同经验,是完全可以凭借才力、想像力、艺术感受力来闭门造车的。这种矫枉过正的提法显然包含着可以理解的策略因素,而且对此非常认真的响应者也为数寥寥。但是这种认知与情绪却相当真实地表征着网络文学评价体系的混乱与缺失。
  指责理论落后于实践当然是老生常谈,但网络文学实践与评价体系之间的严重不匹配,确实是无法否认的。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就是,面对那么多异常出色的优秀的网络文学作品,传统批评家们不是故作清高袖手旁观,就是闭目塞听装聋作哑。而在文化变迁大时代的吊诡下,在媒体造势的轰炸中,立基于文学史传统的批评体系即便不能说土崩瓦解,也称得上是隔岸观火尸位素餐了。在网络文学当中,那些质地坚硬、触目惊心的生命感受,那些鲜活、敏锐、真实的日常经验,那些决绝的不妥协的反抗意志,那些在包裹在颓唐沉沦外表下炽热的心灵,还有那些异类的、出位的感觉,等等,是对我们这个时代的最真率的表达描摹之一。然而传统的文学批评及其标准尺度对此却徒呼奈何,无能为力。尽管间或有传统文学批评家客串网络文学批评,通常也都是隔靴搔痒不得要领的。造成这种尴尬局面的原因很多,如上所述,文化变迁带来的价值体系的崩盘是最根本的。任何民族任何时代的文学,都不可能离开它自己的哲学框架,这个框架包括总体世界观和民族的道德情感方式。然而,在文化变迁剧烈的冲击之下,这个世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了。传统文学批评体系的原有范畴和价值基础很难对网络文学的经验给予有效的阐释和发扬。
  那么有没有在网络文学内部生长出属于自己的评价体系的可能性?换句话说,网络文学是否可以自外于传统文学的评价体系而另起炉灶?按照“不要拿文学这顶大帽子压人”的逻辑推断,似乎是可以的。但这只是一个极端先锋且略带游戏性的口号而已,尚不具备建设性的因素。网络文学其实并不能离开过往文学的历史传统和经验,也不存在独立于传统文学之外完全新质的文学样式。在这个大前提下,关于存在一种专属网络文学的评价体系的说法只能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空想。事实上,网络文学界中一些具备相当批评眼光的作者基本认可这样一个现状:网络文学不可能回避文学史传统和文学批评的标准问题,而迄今为止,传统文学仍然保持着对网络文学的优势。
  对这个现状的认可至少导致了如下两个结果。第一,由于上述优势的存在,以报纸、杂志、出版社为代表的平面媒体始终影响巨大。网络文学作家们平息了当初的亢奋和对传统文学的不屑,开始以能在传统平面纸媒发表作品为成功的标志。虽然自由率性无视规范是网络文学写作最根本的特质,但是其中仍然要考虑到网络文学的策略性问题。众多网络写手们在各种专业、非专业网站的灌水专区以及大大小小的BBS上发帖、跟帖,楼上楼下地闯荡奔波扬名立腕儿,当然也可以获得极大的认同感和满足感,但他们最终无一例外都渴望走出网络占领平面媒体,并且获得主流文坛的承认。因为网络点击率无论怎样飘升终究只是个无利润的流程,即便网站文库青眼有加也大多是画饼充饥,当不得真的。于是乎“才下网坛,又上文坛”就成了网络文学在商业时代的注脚之一。从网易大赛到榕树下大赛,从蔡智恒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到《懈寄生》,从今何在的《悟空传》到明白人的《唐僧传》,以及安妮宝贝的《彼岸花》,直至慕容雪村的《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等等,都说明了网络文学一直寻求着同平面媒体之间相互促进和相互妥协、进而争取一个“双赢”局面的机会。占据平面纸媒意味着写作的货币化从空想走向现实(尽管这未必意味着网络文学能够进人到依据文学史尺度形成的评价体系当中),而网上点击率则意味着潜在的客户购买群,其中支配性的因素是永恒的经济利益。“网上出名网下卖,终南捷径痞子蔡”是对这种状况不无刻薄的指认。在这里,文学评价体系通过那只“看不见的手”获得了某种代偿,尽管这是非常单一的代偿。第二,有感于网络文学实践与相关批评体系严重分离的状况,一些具备批评才能的网络文学作家开始尝试着使用传统文学批评的方法清理网络文学的积年陈债。雷立刚是网络文学的后起之秀,2003年,他的一篇针对网络文学的批评长文开始在网络上广泛流传,但是这篇文章却引人注目地使用了一个非常有意味的题目:《中国文学在网络上的5年行走》。显然这不是一种随意的命名,而是有着雷立刚自己的意图的。可以推测的是,雷立刚不使用“网络文学的5年”的提法,而是坚持说“中国文学在网络”,其立意在于消此前那些极端先锋的网络文学拥护者人为割裂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的理论努力。这篇文章纵论自1998年以来的网络文学发展,是我所见到的关于网络文学最有才情和见识的批评文字。虽然不存在一种专属网络文学的评价体系,但是,由富于批评才能的网络文学作家来谈论他们自身参与其中的网络文学事业,这无疑是一种极其健康的有前景的批评途径。
  小 结
  这篇文章的题旨本来是专论2003年的网络文学,然而一来由于2003年的确乏善可陈,二来,若想说清楚2003年的低迷,也必须从问题的源头说起。这篇文章因此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中国的网络文学走到今天,所取得的成就远远超过了人们的预期。尽管其间还有各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