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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奇妙的委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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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耳环怎样啦?」 

「……」 

「不过,你倒是有点吸引我哪。」 

土屋沙矢子望着我,眼眸深处在笑。她说第一天晚上就发现丈夫叫人跟踪自己,第二天出门前,从她自己的房间窗口看到躲在门前隐蔽处的我。 

「在横滨的斜坡上,你的脚步声令我心情高昂兴奋!不过不要误解,我不想跟你偷情。」 

我开始了解她用高跟鞋践踏耳环的理由。我和她有点相似。前面坐旋转茶杯的小孩站起来,负责人大声惊呼叫他注意。我想对这个女人吐口水,告诉她你是我最讨厌的类型。 

她站起来,到商店买了两份纸装咖啡回来。我说不要。 

「对啦,我有一个要求。在我先生开口以前,请你继续跟踪我的报告,不过不需要跟踪我了。你已知道我在干些什么了吧!只要恰当的创作报告就行了。取而代之的,我要你调查他的行动。」 

土屋的妻子变得有点正经的说。认真的脸不适合她。看起来既不美丽也无魅力。 

「偷情的是我先生。很早以前我就发觉到了。虽然没掌握证据,但不会错。不仅仅是逢场作兴,相当认真的哦。好像要买一幢新公寓给女的。半个月前,他不在家时房地产商打电话来过,表示最近就会找到房子。后来他用话避开,但是知道我起疑心,所以演那场戏。他故意把名片和便条掉在睡房,假装他对我起疑心,以为藉此消除我的怀疑。他真傻。以为骗得了人,连自己的妻子也骗得过。你不是被他骗了吗?大概想不到是他在偷情吧!」 

我点点头。 

「替我调查他离开公司到回家为止的行动。他每晚要到零时才回家。」 

天空出现红色广告汽球。飞机直直切过空中,看不见机体。我也记起现在是五月。我问她应该怎样向她报告。 

「唔,每天下午两点到什么地方的咖啡室等我,我打电话给你。你在电话里向我报告即可。」 

我选择银座四丁目十字路附近的「罗亚」咖啡室,并将电话号码告诉她。我不觉得是背叛了土屋。实际上早已背叛了他。她去横滨那天最重要的一点,即她发觉我跟踪的事,我没有向土屋报告。沙矢子从手袋掏出十万圆给我。 

「调查费我先生付过了,不必了吧。真好玩,那个人用自己的钱请人调查自己。请从今晚开始。明天两点钟,我打电话去罗亚。还有,那对耳环送你。横竖是我遗弃的东西……」 

我偶然向由梨解释「有钱太大送我回扣」这句话变成真实。我接过钱,她站起来。 

两杯都没喝过的咖啡继续留在凳子上。我把它摔向不停地旋转的茶杯。我想打电话告诉由梨今晚不能去,拿起话筒时改变主意。没有必要。由梨又不是等我。我们本来是这种关系。 

我下到二楼男士部,用那十万圆买了新西装,两小时后打电话给土屋,胡谈一番。 


4 

六点二十分离开银行。跟二十五岁左右的男秘书搭计程车去芝区的松山礼次郎家。松山礼次郎是保守派闻名国会议员。一小时后离去。从八点到十点间,在赤板的大型舞厅「沙尼」接待一名五十多岁的往来客户。每月出现在「沙尼」两三次。通常为接待客户。熟悉的女侍是小雪、美多里、花惠等三个。听其他女侍说,好像没有特殊关系。十一点前出到银座。常去的酒吧「拉格」今天休息,在周围走一趟,走进一间叫「窗」的小店。三十分钟后出来,秘书送他坐计程车,将近十二点…… 

第二天下午两点,沙矢子照约定打电话到「罗亚」咖啡室时,我这样报告。沙矢子不太关心似的说一声「是吗」,准备挂断电话。我问: 

「太太,你有没有请别人跟踪你丈夫?」「没有——为什么?」 

「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关系。」 

在银座的后巷时,走在我二十米前面的土屋和秘书突然回头走。我慌忙躲进小巷的隐蔽处,几秒钟内,我发觉有个男人在同样地点回头走。男人跟在土屋身后十米左右,土屋一站立,他也站立不动。从小巷出来后,我等于同时跟踪土屋和那男的。土屋转弯他也转弯。我本身是跟踪的人,直觉上那男的也在跟踪土屋。最后土屋走进「窗」,男的在店前徘徊,不晓得要不要进去的样子,结果没进去,消失在晚间的街角。 

「会不会是银行界的人?说不定是周刊记者。现在S建设公司的收贿问题不是成为话题么?有人怀疑我先生的银行董事长也牵连在内,好像在秘密探听。不过我先生应该无关才对……」 

关于S建设事件,确实松山礼次郎的名字也有出现。那名国会议员昨天拜访土屋。也许有所关连。但从服装印象来看,跟踪土屋的男人不像警探,也不像周刊记者。像银行界的人,穿蓝色西装,发型服贴的三十多岁男人。我不太清楚,所以没再深思。 

「现在你在那儿?」 

「在那儿还不是一样?况且真是个无所谓的地方……」 

还有两小时才到四点半。我走进银座后巷的小电影院。片子很有趣,我发声大笑,但一出来就想不起是什么故事。 

我再走进「罗亚」,打电话给土屋,胡诌说他太太今天在银座附近走来走去。光是这些的话,我觉得昨晚跟踪土屋的费用太多了些,于是加多一句,你太太又在环状道路上无意义的坐计程车来回两趟才回家。 

土屋沉默片刻,说:「我有事找你,六点钟,你到东京车站的酒店大堂来。」 

他的说法把我当作部下什么的有点轻视的味道。我不认为怎样;六点钟去到指定地点。 

土屋迟十分钟到。在二楼的异国情调古典咖啡座里,我们相对而坐。土屋叫了东西后,同时干笑。 

「你打电话来的半小时前,副董事长的太太来了。她从九州旅行回来。她说三点半时,看到沙矢子从机场酒店出来。你的报告却说沙矢子在银座逛街,在高速公路来回两趟才回家!」 

我在无所谓时习惯拢头发。我们的桌子旁边放着水槽,绿和灰的条纹鱼游来游去。水大透明,看起来像在空中游泳。窗外暮色已浓。我在回想今天下午到底是晴还是阴天。我再拢拢头发,将横滨的事情和盘托出。 

我瞒住不讲的是他的妻子为我的脚步声兴奋。我告诉他昨晚除我以外,好像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跟踪他。 

「昨晚果然有人跟踪我吗?难怪我有感觉。」 

土屋似乎为此事吃惊。不晓得他感觉到的是我,还是另一个男人的跟踪。 

我低下头,说了一番谢罪之词,又撒谎说他太大知道我把捡到的耳环送给朋友,因此被她威胁等等。 

出乎一意外的土屋大声狂笑。大声并不适合这个瘦男人,第一次我从他脸上看到一个拥有数十名下属,住在豪华住宅,跟政界要人来往的一流银行家面貌。 

「你被沙矢子骗了。我并没有在睡房跌掉你的名片和便条。她大概检查了我的上衣口袋吧!为了向你表示她的清白,避开不跟男人碰面,连做几天无意义的事。昨天叫你调查我的行动,不外想欺骗你罢了。今天下午打发掉你的干扰,在羽田机场的酒店跟男人幽会去啦。她利用你向我报告,今天没有见任何人。真是恼人的家伙。」 

恼人的家伙指他太太还是我,我不知道。土屋用汤匙搅动咖啡一会,突然抬起一边眼睛看我。 

「你能做的是再一次背叛她。」 

就像昨天下午在百货公司的屋顶上,叫我背叛她丈夫的沙矢子一样认真的神情。 

「无论如何,出钱的是我,你应该听我的。」 

「又要我跟踪你太太?,」 

「不。沙矢子已经认识你的脸,我会请别的侦探社跟踪她。现在你要假装调查我的行动,向我太太继续报告我是清白的就行了。你不需要实际跟踪我。我只是工作夜归而已,跟踪我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知道吗?」 

土屋用串通的微笑看我。跟昨天的沙矢子一样的微笑,一样的话语,我又一次被迫背叛。我像一个球,在他们夫妇的游戏间踢来踢去。想踢就踢好了。我想的只有一件事,只要依从土屋的话,什么也不用做就有调查费到手。这回只要去「罗亚」,向土屋沙矢子胡绉一顿报告就有钱了。我点点头,跟第一位共谋人重新缔结新契约。 

最初的委托正如我所预测的,开始出现古怪的进展。假如我没良心的话,实在是简单的差事。 

「今晚你在那儿?为免发生今天那样的失败,我先向你报告我的行动好了。配合起来向我太太报告即可。还有……必要将我的回家时间让你知道。我半夜打电话给你……」 

我把由梨家的电话号码告诉他。反正晚上空闲,跟由梨睡觉未尝不可。我说可能会是女人接电话,说出由梨的名字。 

「你的情人?」 

我不说话。 

「送耳环的朋友?」 

土屋像小孩子调侃的语气,含笑望着我。讽刺的微笑使他的眼神更加暗淡。 

「嗯,未婚妻。我们最近打算结婚。」 

我想制造认真的印象而如此撒谎。土屋伸手进口袋找东西,问我有无记录用纸。 

我拿出记事簿,准备撕一张下来,土屋说声「不」,把记事簿夺去,用一个刀形的别致呔夹细心切下来。不知是他一丝不苟的性格表现,抑或要让我看到刀柄上镶着的钻石。我把由梨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写在纸上。 

「住家?公寓?」 

「公寓。在四谷,名叫晚会大厦。」 

「很贵的公寓吧!」 

「差不多啦。」 

土屋也将公寓名称记下来。我想起沙矢子说过,她丈夫为女人找公寓的事。 

土屋再三提醒我今晚不必跟踪他,然后离座。一定有不想让我跟踪的理由。不是偷情,而是更重要的,比方受贿问题不想让我知道。他们夫妇的其中一边撒谎吧!还是两边都撒谎?还是两个说的都是真话? 

土屋的呔夹遗忘在桌上。我把它收进口袋,准备下次见面还给他。说不定是故意留下的,企图试探我会不会像他太太的耳环一样把呔夹吞掉。离开酒店前,我打电话给由梨。由梨说好,似乎忘掉昨晚我没去找她。 

「进来时不要被人看到。最近小偷的事,公寓的住户对你有谣言哦。被人怀疑就糟了,我不锁门。」 

「现在马上去可以吗?」 

「嗯,我不上班——我想辞职不在那儿干啦。」 

她很厌倦似地挂断电话。 

我从后门的楼梯进到由梨的房间。开一条门缝就迅速闪身而入,由梨笑称「真的像小偷哩」。 

「下雨了吗?」反问。 

我的头发和衣服有点湿。 

「刚刚出其不意的下起雨来了。」 

由梨站在窗边。雨水像要削除黑夜似的猛烈降落,无声无息的。 

「傍晚时太阳还照着。」说完,粗鲁地拉起窗帘。 

「你说辞职不干?」 

「嗯。突然不想干了。就像这场雨。」 

那天阔别十日来这里时;由梨就说想请假一些时候。那时已经有意辞职了吧。 

「你不问我今后打算怎样么?」 

「你知道怎样打算了吗?」 

由梨听了小声笑起来,「对,不是打算怎样,而是我会怎样。明天打算怎样的事不能不想啊;不过,我想该是搬出这幢公寓的时候了。万一发生上次那种事,大家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这种女人。不如回乡下结婚算了。」由梨彷佛在自言自语。 

被雨淋湿之故,我进浴室淋花洒浴。出来后由梨跟着进去,我裸着在床上睡一会。由梨钻上床时吵醒我。我和她溶成一体。沉溺在她的肉体中,我的耳朵突地听到一个女人爬石坂道的足音。我决定今晚跟由梨了断一切。 

电话在零时五分以前响起。由梨靠在我的肩膊上睡着了。话筒传来土屋的声音。 

「我从住家附近的公众电话打来的。你说我的回家时间是半夜十二点就行了。有没有记下来?今晚七点十五分离开银行,八点至十点在新宿的「皇后」舞厅接待往来公司客户,然后陪那位客户去银座……」 

我挥动事务的笔,把当晚土屋的行动详细记录下来。 

「明晚也联络这里可以吧!」 

最后土屋问。我说从明天起打去我的公寓比较好,并且告诉他电话号码。 

收钱后我才记起呔夹的事。漫不经心地望一眼随一意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口袋。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应该放在口袋的。我以为在浴室脱衣时掉了出来,但是找遍脱衣室的每个角落都找不着。看来掉在外边了。 

我坐在沙发上听雨敲窗的声音。不晓得土屋说的话真不真。不过无所谓。明天只要像鹦鹉一样向土屋的妻子重复一遍就行了。 

一点钟时,我再进去浴室冲一次花洒。冷飕飕的夜晚,我却冲冷水,就像呆呆地站在激雨之中。我让雨水流进喉咙。我时常觉得饥渴。电话响了。大概又是土屋打来的,我不理。今晚已经不想听那个男人的声音。 

响了好几次,由梨起来接了。混着水声,我轻微听见由梨反问「土屋?」的声音。我裹着浴巾走出浴室。由梨对着话筒发出不耐烦的叫声。 

她把话筒摔回去。我想是土屋打来的。由梨对我的委托人一无所知,我没告诉过她。不过仔细一想,立刻知道不是土屋打来的。如果是他本人,一定会叫我来听,不会跟由梨发生争执。 

「女人打来的。发神经!」 

「你说土屋?」 

「土屋的太大打来的样子。她不住地追问,你跟我家先生有什么关系。」 

由梨还在发怒,气得轻微发抖。我想解释,太复杂了,放弃。刚才的电话一定是土屋沙矢子打来的。六点钟在东京车站的酒店碰面时,土屋记下由梨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这间公寓的名称也写了下来。丈夫回家后,沙矢子在他的西装找到纸条,大概认为那就是土屋的偷情对象的新电话号码——在百货公司屋顶上,沙矢子表示土屋要买新房子给情妇。丈夫睡着后,她坐立不定之余才拿起电话的吧! 

我觉得嫉妒不适合土屋沙矢子。我无法想像她用战栗的手指拨号码的情形。不过,人类通常做出不衬自己的事,女人通常戴假面具。如果没有嫉妒,她就不会叫我调查丈夫的偷情。剥开假面具的话,她也许有一张因丈夫不忠而狂怒的女人脸。 

「无聊的误解吧了。」我只对由梨这样说。实际上是一张字条引起的小误会。 

因这个小误会,导致由梨第二天被杀身亡。 

「对,无聊。」 

由梨这样咕哝一句,爬上床靠到我的胸瞠,闭起眼睛。 

那是我听由梨说的最后一句话。 


5 

第二天早上我离开时,由梨还在睡。说不定装睡。晨光在她脸上形成灰色的阴影,看起来象一具石膏像。走出房间前,我打开由梨放在化妆台的珠宝箱。我想把土屋沙矢子的耳饰带走。若她是带有普通感情的女子,当她发现我又叛变投向她丈夫那边时,不晓得会说什么。那时我会把耳环和钱都退还她。我不喜欢别人怒吼的声音。由梨不会怎样的。当我把耳环放进口袋时,在珠宝箱的角落找到那枚呔夹。 

昨天遗失的土屋的呔夹,果然掉在浴室,被由梨捡到,以为是我的东西,替我好好收起来的吧!我想把它还给土屋.离开时改变主意。 

玄关里摆了一束暗红的人造花。我不知道花的名称,却有记忆。从前丽子最后送我的花。她说花名「再见」,她是我做梦想见的世上最愚味的女人。 

我将刀形呔夹刺在人造花的花瓣上。只须向土屋恰当地解释一下即可。由梨若果知道花名的意思,大概知道我不会再来了。没发觉也没关系。一点恶作剧而已。关起大门时,银色刀柄上的大颗钻石眩目得刺伤我的眼睛。 

希罕地一大早来到侦探社,将本周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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