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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机关-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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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爱和婚姻是两回事。是的,他想,是两回事。但她如果爱的是他,却和另一位男人生活在一起,对她的情感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者她就根本不会和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这对她的生活又意味着什么? 

  想起发生在身边的和遥远的太平洋地区的自然灾害,再想想林思凡的邮件,任之良觉得,强大的自然,毁灭的是人类的肉体,而人类的文化则毁灭的是自己的心灵。 

  林思凡出去有一段时间了,又在满世界奔波,不知她是瘦了还是胖了,是高兴还是忧伤。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或者她压根儿就不想回来。她毕竟不是候鸟,到了迁徙的季节就自然会往回飞。任之良深深地牵挂着她,希望他的牵挂能给旅途中的她洗去一身疲惫和心灵的忧郁。但她能否感知任之良的这份牵挂,这份关爱和希望呢? 

  想到这里,他着手打一份电子邮件,希望在适当的时候发给她。 

  他打完电子邮件,感到轻松了许多。怪不得林思凡隔段时间要给他来一封信或者发一份电子邮件,这对旅途中的她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呀! 

  任之良正这样想着,徐树军叫他,他看看挂钟,快到下班时间了,他索性带上门,去到局长办公室。 







八十三




  徐树军示意他坐下,他看一眼表,说:“快下班了,有急事?” 

  徐树军面带笑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说话?” 

  “我是说,快下班了,别耽误了你吃饭。” 

  徐树军也看看表,说:“咱们谁也别回家了,中午我请客。想吃什么,说!” 

  “还是先说事吧,说完了再看。” 

  “也没有什么大事,有个想法,想听听你的高见。” 

  “哎哟,你这么抬举我呀?” 

  “我说的是正事,也是真心话,”徐树军笑容有所收敛,他欠欠身,长出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好了,我还是退吧,给你们年轻人挪位子。” 

  “这是何苦呢,干得好好的。” 

  “你说句心里话,我干着还有什么意思?过去我想,自己虽说年纪大了,身子骨还硬朗,用句套话,还能为党工作几年。后来我想通了,何苦呢,俗话说得好,小活个聪明,老活个德性,老了就按老了的活法活吧。这把年纪了,回家抱抱孙子,养养花,活动活动腿脚,盼着多活几年,就什么都有了,何必让人说我恋栈!”徐树军说得非常平静,看来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这么说的。 

  任之良不知说什么好,按徐树军的性格,他是不愿意提前退的。但听他说得情真意切,又不像是客套话。看来他是不得不退了,最直接的原因可能是有人逼他“挪位子”,他是出于无奈呀! 

  “我们共事这么多年,你苦没有少吃,我批评得也多,得罪了的地方,还望你多多包涵。”徐树军说得真诚而略带感伤。 

  任之良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说哪里话呀,要说包涵,也得说望你多多包涵。我工作没有做好,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过意不去。你要真的退了,也就无法弥补了,只能留下这个遗憾了。” 

  “我说的是实话。你的水平、能力比我强,有你的配合,我这个局长当得很轻松。以后由谁来当这个家,不用你,那就另有一说,若还用你,你该怎么配合还得怎么配合。你知道,这事由不得我们呀!” 

  任之良听出了徐树军的弦外之音。他知道徐树军早就想让他进领导班子,为此事徐树军向有关“人物”吹过风、说过话、跑过腿。现在听得出来,这一切努力已付之东流,这个主任还能不能干得了,也未可知。 

  任之良听了,没有过多地想这些问题,这既在他的预料之中,也不是他刻意追求的东西。只是苦了徐树军,为自己操了这么多的心,真难为他了。想到这里,他说:“谢谢你了,有你这番苦心,我也就知足了。你是知道的,我不是非要在官场上混个什么样子不可的那种人。不管谁当这个局长,要我继续在这个岗位上干,过去怎么干,以后还怎么干。我干工作,不是为了谁谁谁,是为了对得起我领的那份工资。如果不让我在这个岗位上干,叫我干什么,我努力干好就是了。” 

  “我相信你说的是心里话,只是太亏了,也太不公平了。” 

  任之良含笑说:“没有什么亏不亏的,更谈不上公平不公平。真的!”他仍旧笑笑,“我也套用一句俗语,感谢你的知遇之恩。但我真的无所谓,这样多好,有空了看看书,上上网,清心寡欲,还可能颐养天年。我真的不想陷到那个泥潭里,我不是那种人,没有那份闲心。” 

  徐树军沉思半天,说:“这样也好,清静。” 

  任之良望着他,半天才说:“听你的话音,你是决定要退了?” 

  徐树军微微欠欠身子,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只有如此,我才可能活得安稳些。” 

  任之良说:“我理解!” 

  “好了,已经过点了,你说,想吃点什么?我们高高兴兴去吃饭!” 

  “还是回家去吃吧!” 

  “就咱哥俩,找个清静的地方随便吃点,好好地喝上几杯,痛痛快快地聊它一个下午,想聊什么就聊什么,你说怎么样呀!”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他俩进了附近一家小餐馆,要了一间包厢,二人相对而坐。刚一坐稳,老板就进来了。这是一位中年妇女,高挑个儿,圆脸,很秀气的样子。她微笑着和他俩打了个招呼,便问他们吃点什么?徐树军问任之良:“来碗青粉汤如何,这是你家乡的小吃,挺好的。” 

  “随便吧,你知道,我这人不挑食,好伺候。” 

  “那好吧,”徐树军对老板说,“来两碗青粉汤,炒四个小菜,打一斤青稞酒!” 

  老板笑容可掬,站在徐树军的身旁,说:“每次来都要这个,也不来点新鲜的?” 

  显然,她和徐树军熟悉。徐树军说:“你这有什么新鲜的呀,还不就老一套!你没听说么,喝来喝去还是清茶好喝,吃来吃去还是家常饭好吃,玩来玩去还是自己的老婆好玩。” 

  老板在徐树军的身上蹭蹭,看上去大方而又自然,笑得也更加灿烂,是男人看一眼就心动的那种。她望着任之良说:“这话我爱听,不过,这后一句就未心是真心了,你们男人,总觉得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小兄弟,你说我说得对吗?” 

  任之良说:“老板还挺懂得男人心思的,不知研究过多少男人了呀!” 

  “那么说,你是同意我的看法了?” 

  “那要看是什么人了。” 

  “是个男人,全都这样呀。” 







八十四





  “哦,我看未必。” 

  “好吧,小兄弟,我这是给二位逗逗乐子。我去上菜,你们慢慢聊吧。” 

  老板出去后,任之良小声问:“你当真要退呀?”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也是,落得一身轻松,何乐而不为呢?” 

  “话是那么说呀,等你到了我这年龄,你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是什么滋味,失落?人生走到了尽头?还是世界末日?任之良一时无语。他想,人到了这个年龄果真如此?是那么留恋已经得到的东西,包括权力、地位和经济利益?他没有这种感觉,不知是他没有到这个年龄还是另有原因,他也不知道。他想,这恐怕不是年龄问题,反过来一想,这不是年龄问题,那又是什么问题呢?这是不是也是人类的本性呢?他又一想,马上否定了“本性”一说。 

  “又在想什么呢?”徐树军见他呆头呆脑的,笑嘻嘻地问道。 

  任之良也笑笑,说:“我说你也太那个了,真的。如果我能退,我都想退了。” 

  “别说笑话了,你风华正茂呢,时下有点不顺,总有时来运转的时候,还是慢慢熬吧!”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酒来了,咱们喝酒!” 

  他们说话之间,服务员端来四个小菜,随后老板拿着一壶酒,笑眯眯地进来了。她在他们面前各放了一只酒杯,就要斟酒。徐树军说:“还是拿大杯吧!” 

  老板叫那服务员换上两只茶碗,斟了满满的两碗,酒是烧开的,碗里冒着热气,一股酒香扑面而来。 

  徐树军嗅了嗅,端起碗抿了一口,对任之良说:“嗯,尝尝。”又对老板说,“你也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喝几杯。”说着,他转身从身后的柜台上拿过一个茶碗,从老板手中接过酒壶,斟了一碗,放在她的对面,示意老板坐下。 

  老板说着生意场上的客套话,坐在任之良一边,端起酒碗说:“既然二位看得起我,我先敬二位一碗。”说着扬起脖子,咕噜咕噜喝了下去,然后把碗向空中一扬,“二位可得给我这个面子哟!” 

  “老板好酒量啊!”任之良赞叹道。 

  “痛快!”徐树军说着,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用酒碗示意任之良“嗯!” 

  任之良这才端起碗来,在他俩面前划过,一口气喝下了那碗酒。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怎么样?”笑过之后,徐树军问任之良。然后说,“这是纯正的青稞酒,没有经过任何勾兑,喝起来冲劲大,但它不收拾人,不像有些酒,喝起来只撂瓶子不撂人,不知不觉就喝过头了,让你好几天缓不过劲来。” 

  “徐局长说得对,别看现在那酒,包装倒很漂亮,喝起来倒不如这散酒地道。就像如今有些当官的,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其实一肚子的坏水。”老板附和道。 

  “所谓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也。”任之良也来了一句。 

  他们就这样边吃边喝边聊,不觉已经喝了一壶,个个脸红耳热,说话也带了几分醉意。徐树军说:“哎呀,这酒呀,真是好东西,喝上几口呀,就像神仙似的,什么烦恼都能抛之脑后。来,喝!” 

  “是呀,你们男人呀,喝上几杯就飘飘欲仙了,干什么事儿呀,贼胆也大了。不是有句广告词吗,叫什么来着,哦,叫‘酒壮英雄色胆’你说是不是呀?”老板问任之良。 

  任之良跟她开玩笑:“我记得那广告词里没有那个‘色’字呀,我看,倒是老板有几分色迷迷的了,可别让我们犯错误呀!” 

  “哎哟,我的小兄弟,这事儿也犯错误呀,那不得天天犯错误呀!你说是吗,徐哥!” 

  “嗯,还是老板说得有道理,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吗,有什么犯不犯错误的。”徐树军笑眯眯地说道。 

  “看来局长醉了,醉了。”任之良指着徐树军说,“怕的是在老板面前失了局长的身份。” 

  老板马上接过话题:“小兄弟呀,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是怕徐哥说多了,有失面子。我告诉你,脱了这身皮,谁都一样,实在看不出谁是局长,谁是老板,你到澡堂里看看,大家都一样,都是不长毛的猴子。哈哈哈!” 

  “精辟!”任之良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想,酒这东西不仅能使人忘却烦恼,还使人显出本性。他知道,早在新石器时代晚期,人类就已经开始用粮食酿酒了。人类在酿酒和饮酒的过程中,创造了光辉灿烂的酒文化,历朝历代经久不衰。如今,它已经成为外交礼仪的一部分,成为交朋识友的一个媒介,成为活跃气氛的一种兴奋剂,也成为违法乱纪和犯罪分子的一剂毒药。它既是琼浆玉液,也是毒蛇猛兽。 

  “任主任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老板问他。 

  “不是夸你,也不是骂你,是佩服你。你竟敢把人比作猴子,可见你是个有文化的人。”任之良回答道。 

  “能听到你的夸奖,我真高兴。” 

  “是吗?那以后我天天来夸奖你得了。” 

  “好呀,欢迎呀!” 

  “那不把你给吃穷了?” 

  “不会的,开这个门,就是让人来吃饭的,我还怕你吃穷?” 

  “你俩贫的什么嘴呀,大声点,我也听听。”徐树军已醉眼,说起话来,舌头也有点硬了。任之良看看表,上班时间也到了。他叫服务员上粉汤,喝完粉汤,任之良叫了司机小黄,把徐树军扶上车,一起回局里,躺在各自的沙发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八十五




  一觉醒来,任之良感到口渴得要命,他起身倒了一杯凉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又从容地泡了一杯茶,想等它泡开了,痛痛快快地喝。但他瞅一眼挂钟,已到下班时间,不觉又有点懊丧。他回忆起一天来的所作所为,感到无聊透了,他想,这是干什么呀,一天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呀,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 

  任之良回到家,李丽娟还没回来,他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很想喝口水。他走过去打开饮水机,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是要做饭呢还是就这样坐下去。 

  一会儿,李丽娟回来了,一看他这样,便没好气地把随身带的包往衣架上一挂,一脸怒气,走进厨房。任之良没精打采地跟进去,搭讪道:“吃什么呀?” 

  李丽娟没有理他,动手做饭了,他出去也不是,干点什么又不好插手,在那里磨蹭了半天,就往外走。 

  “还有功了是吧?成天在外边鬼混,回趟家可真不容易。回来了就等别人做好了吃,你是谁的老爷呀?”李丽娟待搭不理地说。 

  任之良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要我做什么,你吩咐就是了。” 

  “我哪敢呀!” 

  “这是何必呢,有话好好地说嘛。”任之良说着,走进储藏室,拿了一些土豆呀、油菜呀什么的,放在水池里洗。洗好了放在案板上切。李丽娟靠过来,把他要切的东西扫下案板,切起她手里的菜,边切边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任之良只好回到客厅,坐下来正要打开电视机,欣星拿着作业本出来问他作业。问完了作业,欣星小声问任之良:“你和妈妈又闹别扭了?” 

  “没有呀。” 

  “别骗人了,我都听着了。是为了什么呀?” 

  “不为什么,大概是她累了,心里烦着呢,见着谁都不顺眼。” 

  “真的?不会吧。是你经常不回家,惹她生气了吧!” 

  “你就不要操这份心了,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你们不顺心,我也安不下心来。” 

  “这孩子,”任之良说着在欣星的额头上轻轻地戳了一下,“最近考试了没有?” 

  “考了。” 

  “考得怎么样呀?” 

  “哎,老爸,你怎么也问起这个问题了?你不是从来不在乎考分吗?” 

  “我不在乎,这个社会在乎呀。考不上高中,让你去修鞋,你愿意吗?” 

  “你说过,修鞋也是一种职业,这会儿又变卦了?” 

  “噢,我是说过。但说是说,实际情况又是另外一回事呀!” 

  “如果我考得不好,你不会打我吧?” 

  “怎么会呢?” 

  “我想也不会。老爸真好。”欣星说着就在任之良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别人的爸爸就不是这样,她们都恨死了。”欣星说,“你知道吗,每次考试以后,班上就炸开锅了。我的同桌被她爸爸打了,还让她跪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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