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 夜夜思君-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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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一块骨头,某个困扰了他好几天的问题浮上脑际,他转头问范韫,“和男人做是什么感觉?”
范韫身体一震,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一颗心提到喉咙口,还以为苏咏已发现了他的秘密,正想着是坦白还是抵赖,后者自说自话地接道:“唉,问你也没用,万年在室男。”
你才是万年在室!范韫冷哼一声,翻了翻作者文案,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苏咏挑起一筷子青菜,若有所思:“如果被压的话,一定会很没面子吧?”
上次差一点真刀实枪,让他头一次意识到危机严重,再加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排斥感,苏咏开始考虑加强心理建设。
“面子几块钱一斤?”范韫语带微讽毕竟他是被压的一个,提到此类敏感问题难免不带几分酸意。
比较了一下自己和苏咏,验证了一条真理:咬人的狗不叫,狂吠的狗不咬有人悄没声息地与人身心结合,有人则是天天嚷着吃掉吃掉结果一到关键时刻就缩手缩脚。
苏咏无措地抓头,咕哝说:“我是真的爱他。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就像流畅柔和的乐章,夹杂着几个突兀而不谐的音节,像顺滑的丝缎,纺入了硌手的线头,又像溪流中几根枯枝,梗在那里,阻碍着奔放热烈的情潮。
一见钟情是确信无疑的,那一回眸,是他十九年来从未有过的激荡,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从那时起深铭心中,疯狂而无法自拔,每一个细胞每一根头发,都在叫嚣着爱他,苏咏头一次真切地听到自己内心的呼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已经爱上了陈景仪。
爱是冲动,也是妥协,如果他爱他爱到可以受伤流血而毫无怨言,那为什么不能忍受被他压在身下呢?
苏咏想当然地归结为男人的面子与自尊论身高俩人不相上下,总该有个先来者居上吧?
“也许……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范韫提了个建议,“有问题,早解决,省得将来麻烦。”
“有什么麻烦?”苏咏瞪眼,“我这辈子认定他了,不就是个上下问题?好说!”
扑克骰子牌九,愿赌服输出老千他可是高手。
范韫看着窗外秋色萧条,突然问:“苏咏,‘如果你相信一见钟情,你将永远不会停止艳遇’,对吗?”
苏咏皱眉,问:“为什么这么说?如果心里有了人,还能对别人一见钟情吗?”
范韫摇了摇头,想起曲希诚,轻声说:“我也不知道……”
那一瞬间,他想见他,非常非常想。
陈景仪一开完会就赶到医院,苏咏看看表,已经快五点了,他跳起来搂住陈景仪的脖子,提议道:“我们去约会吧!”
陈景仪很自然地揽上他的腰,打了回票:“好好养你的伤,别老想着瞎跑。”
“我都能出院了,都是那死老头不让。”苏咏抱着陈景仪蹭来蹭去,像无尾熊一样霸着他不松手,“我们还没约会过呢,小仪,你不想象一对正常的情侣那样约会吗?我们总要开始进入程序啊,不然,怎么做到Z级呢?”
“你这颗猪脑都在想什么啊?”陈景仪敲敲他的头,虽然上一次差点直接跃级,但是,还是稳扎稳打比较符合他慢热的风格,陈景仪思忖了几秒钟,点了点头,“好吧,你想去什么地方?”
“罗曼史”不仅是西堤岛的传奇,也是整个大学区神话一般的存在风情万种的餐厅里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音乐,灯光朦胧而暧昧,空气中漾着欲说还休的缕缕情丝在苏咏的千叮咛万嘱咐下,老板特意留了临窗第三桌的位子,那张百试百灵的情侣制造机。
“阿咏,了不起哦!”老板江楼拍拍苏咏的肩膀,笑吟吟地说,“这一餐我请客,任意点别客气。”
英雄的待遇就是好。苏咏翻着菜单,眼光直往最贵的菜溜,一边点餐一边跟老板磨牙:“难得宰你一回,谁跟你客气?那,先来一杯‘罗曼史’,纪念我和小仪纯洁的爱情。”
陈景仪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咳了一声,倒没表示反对,江楼双手合十,一脸愧疚地说:“对不住,少一种基酒,没办法调啊。”
苏咏嘴角抽搐,不死心地问:“基酒哪里买不到?用别的品种代不行吗?”
江楼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说:“你想砸我的招牌?还是想遭受失恋的打击?”
唔,后者更严重些,俗话说心诚则灵,说教条也好,说迷信也罢,反正老板的死硬坚持是改变不了的,苏咏叹了口气,又问:“那,有别的纪念方式吗?”
“有。”江楼笑呵呵地点头,片刻之后,端来两杯色彩缤纷的饮料,浓艳而热烈,杯底有数十种花瓣和干果,混合着低数度的酒液,芳香扑鼻,“适合秋天,名字叫‘私语’。”
苏咏噗嗤一声笑了,调侃说:“这么热闹,应该叫‘吶喊’才对。”
老板的脾气还是那么好,说:“你尝尝看就知道了。”
陈景仪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与它纷繁的外表相符,是丰富而甜美的味道,层层叠叠漫过舌喉,极为甘甜绵软,馨香宜人,像秋日拂过耳畔的风,倾诉着情人的低喃,诱人心动。
“很美味。”陈景仪浅浅一笑,下了结论,苏咏见风使舵,拍马道:“小仪喜欢就好,虽然没有‘罗曼史’,很可惜……”
“没关系。”陈景仪明亮清澈的眸子闪动着不容错辨的温暖柔和,一手覆上他的手背,低声说,“以后,有得是机会。”
肌肤相触的温度让他在瞬间释怀,苏咏反握住陈景仪的手,喜悦几乎撑裂了胸膛,连连点头,低喃着:“是啊,我们有一辈子……”
十六、
……喜欢酒,是因为它能让我们联想,那些被酿成酒的葡萄,在生长的过程中,所经历过的雨露阳光,以及亲手摘下它的人们,有着怎样的生活一瓶酒不单单是一瓶酒而已,它是人生,就像一瓶酒在不同的日子被打开,就会有不同的滋味一样,这才是我们真正爱酒的理由。
屏幕上,女人温婉而感性的一段话,让范韫眼眶泛红,忍不住向后靠在曲希诚怀里,白皙的面庞晕开淡淡的羞涩,男人结实的手臂环住他的腰,低头亲吻他的额角。
周末相聚,每一分一秒都分外珍惜,两个人去超市买了火锅料回家涮,大快朵颐之后推开一桌子狼籍,像两条大肚鱼一样瘫在沙发上看电影。
片子很感人,平淡温馨,让人不由得心向往之。
范韫舔了舔嘴唇,曲希诚很善解人意地取出一瓶酒,倒了一杯递给他:“喏,感谢我们的媒人吧。”
范韫呵呵地笑,接过来一口含住,然后勾住曲希诚的头,双唇凑了上去,吮吻间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颈项流下,领口洇湿了一片,贴在身上更显诱人,曲希诚不禁情动,合身将他压倒在沙发上,一手去解他的衣扣,低声问:“可以吗?”
范韫红着脸点了点头,抬起腰来配合他的动作,片刻之后,两人已是裸裎相对,范韫惊喘一声,细碎的呻吟滑出喉咙,一手抓过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曲希诚低头咬住他的喉结,舌尖舔过那微颤的突起,遥控器从无力的手中滑下,满室低喘呻吟,不绝如缕。
缠绵过后,范韫伏在曲希诚身上,平复了喘息,对上他温柔宠溺的眼神,忍不住真情流露,他凑近曲希诚的耳朵,低声说:“我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盼着周末快点到来……”
未完的话语被封缄在一吻当中,曲希诚抬起头,极尽温柔地啃吻着他的嘴唇,声音低沈沙哑:“我也想你,小韫,你搬来住好不好?我每天送你去上课。”
范韫心动不已,想着天天与他相对,夜夜拥他入睡,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他几乎想也没想,点头答道:“好啊,我想和你在一起。”
曲希诚胸口一热,拥紧了他,咬住他的耳垂,气息拂过那早已红透的脸颊,低声问:“到床上去?”
代表曲范一对彻底OVER的分隔线
配角一边凉快去,某已经沦为1K党了,再不开虐,实在难以平衡。
十七、
“景仪,我爱你……”
苏咏带了三分醉意,搂住陈景仪的脖子,整个人像只大花猫一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陈景仪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拍拍苏咏的头,说:“我知道。”
“你不知道!”苏咏提高了声音,眯缝着眼睛看他,“你根本是在哄我!你从没把我的心意当真!!你耍我!!!”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幸好夜深,河畔无人,只惊得几只青蛙忘了聒噪,卜通卜通地跳进水里。
陈景仪叹了口气,揽住苏咏的肩膀,试图跟他正常地沟通:“阿咏,你醉了。”
“我没醉!”
看吧看吧,喝醉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酒量浅薄,陈景仪哭笑不得,捏住苏咏的脸颊向两边拉扯,好好的一张帅哥脸被捏成古怪的形状全学校都在传陈苏二人的超越性别和身份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力挽狂澜”的跨院系师生恋,连扫地的阿婆都看出他陈景仪此次陷进去了,怎么苏咏这个胡涂蛋,观察能力就差到这等地步呢?
当局者迷吧?他低下头,吻住苏咏仍在絮叨个没完的唇,后者怔了半秒不到,很快热情万分地与他唇舌交缠,吻到快没气,才稍稍分开,苏咏喘息着,声音低如叹息:“我爱你,景仪。”
“我知道。”陈景仪一下一下地轻啄着他的唇,苏咏捧住他的脸,柔情百斛,问:“知道什么?”
“知道,你爱我。”陈景仪笑了,侧过身体躺在草地上,一手探入苏咏的衣服,抚上那块刚结不久的硬痂,引起阵阵轻颤。
苏咏按住他的手,要求道:“反过来说一遍。”
陈景仪凝视了他片刻,低声说:“好吧,我也爱你,苏咏。”
苏咏心花怒放,朝陈景仪扑压了上去,湿热的吻如雨点般落下,伴着含糊不清的低语
“爱你……我爱你……仪……一辈子……都爱你……”
痴迷的神情,狂热的亲吻,让人不饮也醉,陈景仪早把冷静自持的风度拋到了九霄云外,与苏咏抱在一起,在河畔的草地上没完没了地亲昵拥吻,像一对稚嫩的黄毛小子,初尝情滋味,不能自拔。
“今天……不想回医院……”苏咏气喘吁吁地半压着陈景仪,眼中朦胧一片,“我们去开房间怎么样?”
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陈景仪坐起身来,整了整衣服,看看时间,回医院肯定会被骂死,而且……苏咏的建议,挑起了压抑许久的情潮,在胸中蠢蠢欲动。
“去我家吧。”陈景仪拉着苏咏起身,笑道,“可是你当初战斗过的地方呢。”
苏咏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故意不系散乱的扣子,夜风吹入衣襟,撩人心醉。
喝醉的人,如果再吹风吹过头的话,通常,宿醉症状会提前发作,苏咏就不幸验证了这个常识,一进陈景仪的家门,就囔囔着头疼欲裂,连带浑身无力气,还有稍许感冒,当下谁也没了调情的兴致,苏某人被陈景仪骂了几句也不敢还嘴,吃了药之后,敷着热毛巾沉沉睡去。
陈景仪关上窗,见苏咏又一次踢了被子,他无可奈何,只好过去抱着那个手脚不老实的家伙一起睡。
西堤岛的成人饮料,没有几样不含酒精的,就算度数低,也架不住猛灌,再加上灌了酒之后跑到河边去吹风诉衷情,现在给他头疼一下,已经算是一般仁慈了。
半梦半醒之间,尖锐的电话铃声响起,陈景仪怕吵醒本来就睡得不安稳的苏咏,抓着话机出了卧房,压低声音问:“喂,哪位?”
“陈,我打了一晚上电话,你跟谁在一起?”是周谨航的声音,带着几分焦虑与置疑,陈景仪不自觉地勾起一弯浅笑,回答:“和苏咏出去吃饭,回来晚了。”
彼端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你们,最近走得很近?”
陈景仪叹了口气,“全校都传得风风雨雨,你没听说?”
“我听说了,可是我没想到是真的。”周谨航有些气急败坏,“陈,他那么年轻,随时可以抽腿回头,到时候一句‘年少无知’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原谅!你不行!你有身份有责任,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轻狂的资本!想清楚,陈,你们不能在一起!”
陈景仪皱眉,胸口胀闷不已,他看了一眼虚掩的卧室门,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每个字都清晰而明确
“如果能得到所有人的原谅,那么,我想我也会原谅他。”
“陈!”周谨航快要尖叫起来,对陈景仪的死心眼跳脚不已,他整理了一个头绪,急促地解释说,“陈,苏咏并不是真正爱你的!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他会爱上你,是因为……”
陈景仪不等他说完就匆匆收线,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恐慌,想起苏咏这些日子来的痴缠,心乱如麻。
脚灯幽弱的光茫映着光洁的地板,陈景仪在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抚上苏咏沉睡中的脸庞,烦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你瞧,连情绪都被你控制了,阿咏,你是否该给我一些保证呢?
睡梦中的人,头一歪,把毛巾甩了下来,双唇送出一声无意识的梦呓
“……爱你……景仪……”
陈景仪吐出一口气,轻手轻脚地钻入被中,拥住苏咏的身体,低声说:“我相信你。”
清冷的月光洒入室内,映着相拥而眠的两个人,那么珍惜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怀中的,就是整个世界。
十八、
周一一上班,陈景仪就被同窗好友周谨航堵在办公室里,正色道:“这件事我一定要向你说清楚!”
陈景仪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我们的事你不要管。”
与苏咏厮混了一个周末,心情正好,实在不想听他那番大道理来煞风景,无知如何轻狂又如何?谁挡得住谁爱了?
“陈景仪!”周谨航两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吼了起来,“他被催眠过!出了治疗室会爱上第一个见到的人!你明白了吗?!”
陈景仪向后靠了靠,脸色煞白一片,低斥道:“你开什么玩笑?!”
周谨航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沉痛地说:“是真的,我第一次试验这种催眠术,正好他过来借东西,就顺手拿来用了,只是没想到他会碰见你!”
陈景仪眉头紧锁,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疯了?!这种事情,也敢随便动手?!”
周谨航咬了咬牙,额角渗出几滴冷汗,低声说:“我没办法,我需要一个样品,时间又来不及了……”
陈景仪冷冷地问:“你不怕他告你?”
“没有证据。”周谨航迎上对方刀锋般的目光,忍住几乎要落荒而逃的冲动,说,“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也一样毫不知情。”
“我该感谢你良心发现吗?”陈景仪冷哼一声,胸口阵阵灼烧般的疼痛被好友玩弄的愤怒与身陷骗局的尴尬交织而上,像毒藤一样缠着他的心脏,缠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薄唇微抿,神色冷凝,命令道,“给他解开。”
半晌,周谨航缄然不语,陈景仪不禁拍案而起,揪住他的脖领子吼道:“解除他的暗示!你这浑帐!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陈!你冷静!”周谨航努力挣扎着要解救自己的衣领,叫道,“我说过,只是个试验而已,不会造成实质的伤害……而且,能解除暗示的人不是我!那需要一个契机,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解除,也许一辈子都解除不了。”
陈景仪不由得松了手,颤声问:“一辈子?”
周谨航跳到两步开外,小心翼翼地抚平翘起的衣襟,搜枯索肠地想找一个杀伤力不太大的说法,他看着陈景仪那双狂乱的眸子,轻声问:“陈,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陈景仪双手微微颤抖着,沉默不语。
爱上了又怎么样?原以为是苏咏一厢情愿,却没想到竟是自己栽入这样一个荒谬至极的笑话!
“陈……”周谨航咬了咬牙,犹豫了片刻,决定长痛不如短痛,“你不要侥幸地抱定一辈子都不会解除的想法,他就像一颗炸弹一样,随时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