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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仙魔变 作者:无罪(纵横2013-06-30完结)-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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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啦”一声裂响,于他身前异常刺耳。

“破甲箭!”

黑色蓑衣男子一声冷厉低喝,落于他青色大旗中的黑色箭矢竟似蛟龙一般,控制不住,一截箭尖已然刺破了青色旗面透出,但他发出冷厉低喝之时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惊慌,一股沛然大力由他的双臂间振出,电射向他胸口的黑色箭矢被他完全拖到了一边,对他再也无法造成任何的威胁。

然而也就在此时,他的身体突然猛的一僵,他的脸上出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复杂神色,他似要仰起头来,往上空看去,但是未等他的头抬起来,一道风声已然降临到他的身前。

他只来得及用尽自己的全力朝着旁边跃出。

但即便如此,这一道风声还是钻入了他的体内。

黑色蓑衣男子这一道风声瞬间化成了一道巨锤,巨大的力量硬生生的将他往后带飞出去。

与此同时,他觉得自己胸口有些滚烫。

他的头没有仰起,低垂了下来,他看到自己的胸口绽开一朵红花,黑色蓑衣外残留着一小截完全透明的箭杆和箭羽。

这一瞬间他有些明白,但一抹更加震惊的情绪却是从他的胸口扩散开来,对方给他的感觉只是射了一箭……原来这一刹那,对方已然完成了两次施射,以黑金破甲箭吸引自己所有心神,以这支透明箭矢,完成了这一击偷袭。

“噗通!”

他重重的坠落在了江中,溅起了一人高的水花。

……

林夕将手中的长弓装回大木箱,背了起来。

张二爷没有出声,但眼神中却是又多了一分惊叹。

在他的持篙之下,两人的这叶扁舟很快到了前方在江中打转的黑色小舟旁。

黑色蓑衣男子的青色大旗落在船底,而林夕的黑金破甲箭将这青色大旗钉在了船板上,而且已然将这船底木板刺破,有江水已经渗透上来。

林夕探手将这支完好无损的黑金破甲箭拔出,重新放入小木箱中,将小木箱也背在了身上。

张二爷略微停顿,闻着这江中的风。

小船开始在江面上徐徐而行,越来越慢,越来越没有声音。

一轮弯月从乌云间彻底钻了出来,江面上出现了点点银光。

在转过了这个缓滩之后,这条无声的小舟转入了一条息子江的支流之中。

林夕的视线之中,出现了许多灯火。

近处的灯火,是不少渔排和画舫,红灯妖娆。

远处的灯火是在江岸上,重重叠叠,是一个小镇。

张二爷站到了舟头,林夕的身后,伸出手,对着其中一条画舫点了点,在林夕的耳边轻声解释道:“这是燕来镇,和我们东港镇隔得很近,但缩在内里,规模却是要小出不少。此处叫做莺柳栖,是燕来镇做风月生意的地方。”

林夕对这一带的风物已经有所了解,也没有什么惊疑,只是看着那条画舫点了点头。

小舟无声的到了那条画舫的后方。

各种行酒令和莺莺燕燕的声音从周围的画舫间传出,不时可见托着菜盘酒水的小厮熟练的在船间行走,却是并没有人注意到林夕和张二爷的到来。

这是一艘描着金漆,垂满紫色帷幔,装饰得很华丽的画舫,但和其余画舫相比,却是显得十分安静。

林夕用力的一跃,手在船沿上一搭,踏在了这条画舫的甲板上。

此处已经是浅水,张二爷将竹篙插入江泥中,轻易的将小舟卡在这画舫尾,同时借着一撑之力,也落在了林夕的身旁。

画舫上有水迹,水迹之中有些微的殷红。

林夕没有停留,掀开了画舫门口的紫色帷幕,走了进去。

里面有一个锦衣年轻人,他身前的地板上,躺着那名黑色蓑衣男子,江水和殷红的血丝,正在光洁的地板上散开。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夜阑珊

因为有着十指岭中的教训,所以林夕先是很细致的扫了一眼这画舫内四周,看到并无其他人隐匿的痕迹,他才开始认真的打量起这名锦衣年轻人和地上的黑色蓑衣男子。

锦衣年轻人的眉目很是英俊,身上也没有什么繁琐的配饰,给人异常清爽干净之感。

他身上银色的丝衫上,用五色丝绣着两尾鲤鱼,游戏在莲叶之间,很有生趣。

但是林夕第一眼看到这名英俊的年轻人心中却就是不喜。

他从来不以外貌取人,他心中的不喜,是因为这名年轻人的眉目虽然清秀英俊,让人无法挑剔,但看着他身前的黑色蓑衣男子,他此刻脸上的平静和冷淡,却是让林夕觉得过分冷漠。

大概是生怕拔出之后失血更快,黑色蓑衣男子并未拔出那一支晶钢箭,透明的箭矢还在他的身上插着,只是他已然没有了呼吸。

对于修行者来说,林夕的这一箭并非是致命伤,然而因为不想落到林夕的手中,长时间闭气潜水之下,这名冷峻的修行者却是榨光了自己的最后一丝生命力。

是想来复命,还是想让这名锦衣年轻人为他报仇?

……

林夕目光微沉的打量着锦衣年轻人,锦衣年轻人却是也在打量着林夕和张二爷。

不等林夕出声,这名锦衣年轻人略微挑眉,安静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闯入我这画舫想要做什么?”

林夕的眉头也挑了起来,点了点他面前的黑色蓑衣男子的尸体,看着这名锦衣年轻人淡漠的双目,道:“你让他们来杀我,还要问我是谁?”

锦衣年轻人看了林夕一眼,突然笑了起来,道:“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但你的神色太过平静,所以反而显得太假。”

林夕看着这名锦衣年轻人,缓缓的说道:“息子江沿岸有这么多河湾,他为什么舍近求远,要到这里来?这里有这么多画舫,他为什么偏偏要跑到这条上来?他拼了这条命,只是为了要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让你看清楚这支箭,但他恐怕没有想到,他的忠心和死亡,竟然是连你的一丝悲哀和同情都换不到。”

林夕的每一句发问都是十分有力,如利剑指心,然而这名锦衣年轻人却是依旧平静的一笑,道:“你说我神色太过平静……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一些什么原因。”

“那是什么别的原因?”林夕看了一眼身旁的张二爷,又看着地上黑色蓑衣男子的尸体,冷笑道:“难道也是别人想栽赃嫁祸给你?”

锦衣年轻人温婉的一笑,面色却是一肃,寒声道:“至始至终,你们闯入我这船中,还根本未告诉你们到底是谁,即便有别的原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林夕没有动怒,他发现自己从鹿林镇出来,将自己看成是一个旅人之后,很多人在他的眼中,便是如同演戏的戏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提捕腰牌取了出来,让这名锦衣年轻人看得清楚。

“原来是提捕查案。”锦衣年轻人笑了起来,点了点地上身穿黑色蓑衣男子的尸身,道:“这么说这是你们追缉的犯人?”

林夕没有回话,只是看着这名锦衣年轻人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锦衣年轻人看着林夕摇了摇头,露出一些嘲讽的神色,“这燕来镇的提捕是赵大人,不管你是哪里的提捕,是不是真的提捕,恐怕无权在这燕来镇盘问我的来历吧?”

“那就请随我们回东港镇。”林夕走上前去,单手提起了黑色蓑衣男子的尸身,看着这名锦衣年轻人,认真道:“既然你和我将云秦律,你便应该知道,提捕在缉凶时,可以将涉案人员带回当地提捕房询问。”

锦衣年轻人哈哈一笑:“这么说你认定我和此案有关了?”

林夕平静的看着锦衣年轻人,道:“若你再有废话抗律,我会马上将你捆缚起来,带回去。”

“你要捆缚我?好,很好,我便随你回东港镇。”锦衣年轻人怒极反笑,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昂首自行从林夕和张二爷身旁走出,走向船头。

“我们的船在后面。”

看着趾高气扬走向船头的这名锦衣年轻人,林夕说道。

这名锦衣年轻人一呆,面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

“即便你是个修行者又如何?”

转身走回船尾,在林夕的注视下跳到画舫下张二爷用竹篙定住的小舟上后,锦衣年轻人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看着林夕冷笑了起来,笑容里蕴含着很复杂的情绪,有些怜悯也有些感慨,还有些毫不掩饰的惋惜:“再厉害也只是个提捕,提捕必须要有证据才能断案,我先前听说,东港镇来了个不知所谓的年轻人任了提捕,而且他的运气很差,来了就遇到命案,被限期七日破案……七日之后,我还在这江上,但这名提捕恐怕却是难以做得下去了。”

林夕没有理会这名锦衣年轻人,只是拔出了黑色蓑衣男子身上的晶钢箭,开始仔细的查看着这名男子的尸身。

这名男子的身上空无一物,在检查完毕,站起来之时,看着这名修行者如同白纸一般的面目,他摇了摇头,道:“你本为英豪,奈何为小人所用。”

“你不需用什么言语故意激我。”锦衣年轻人听到林夕此言,眼睛微眯道:“你越是想看到我的怒意,我便越不会如你的愿。至于为何,你到了东港镇自然就可以知道。”

张二爷在入那画舫到现在开始持篙御船之间,一直都没有说话。

此刻却是对着林夕点了点头,道:“他气血不凝,应该还不是修行者。”

林夕也点了点头,道:“表面平静,连从船上跳下都双脚发颤,当然不是修行者。”

听到林夕的这句,这名锦衣年轻人的面孔一僵,想要发火,但是又硬生生忍住。

也就在此时,张二爷却是微微转过身,看着这名锦衣年轻人认真的说道:“我不是提捕……所以我不需要什么证据,今日你要栽赃在我们头上,我以性命担保,即使林大人七日之后无法担任这提捕,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张龙王,我知道你也是修行者。”锦衣年轻人微微一滞,却是又冷笑了起来,看着张二爷道:“但这鹿东陵,能伤得了你的人还是有不少,你该不会忘记了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张二爷看了这名锦衣年轻人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竹篙搅动江水,将一叶扁舟划得如同离弦之箭。

林夕在船头坐了下来,掬起一盆江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一些,蹙着眉头,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后,他对着张二爷道:“我要先去衡荣昌的大船,到时劳烦先生先带着这人在水中停留片刻,等我出来。”

“好,我送你过去。”

张二爷也沉吟了一下,道:“不过你要快一些,我也要先处理一些事情。”

……

……

一叶扁舟沿着一股水流,掠进了东港港口。

看着灯火未熄的两条衡荣昌大船,林夕转过了身来,对着身后持篙的张二爷躬身行了一礼,道:“稍晚一些再和先生饮酒。”

张二爷颔首回礼,面色却是有些凝重。

林夕的目光停留在前方衡荣昌大船上垂下的粗大缆绳上,看着这高大楼宇一般的船身,他没有什么停留,将手中的晨光长剑也放在了小舟之中,一手提着黑色蓑衣男子的尸身,跃了起来。

空着的左手在那根缆绳上连抓,他的整个身体不停跳跃般往上,瞬间咚的一声,故意重重落于船头。

“我是林夕,我要见宋成鹏宋管带。”

在十数名船员快步飞奔而来之时,他的声音已经在这两艘大船上响了起来,瞬间亮起了更多的灯火。

此时新任提捕在临江小楼遇刺的消息早已传开,那临江小楼的平台上还躺着数具尸身,所以提捕房的捕快和一些官员已经聚集在那片江边,谁也不知道林夕此刻去了何处……因为这夜已然发生的事,林夕此刻的声音便自然带上了某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而且他的手中,还提着一名黑色蓑衣男子的尸身。

宋成鹏明显还是未睡,随着一阵急如雨点的脚步声,他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另一条船现身,又通过舢板飞快的到了林夕的身前。

“林提捕,你深夜来我衡荣昌船上,是要做什么!”生意人最怕遇到些晦气之物,此刻看到林夕提着一具尸首上了船,这名衡荣昌两船的总管顿时圆脸微绿,压着心中的火气,沉声道。

林夕淡淡的看了脸色极难看的宋成鹏一眼,道:“我刚刚扣了你们衡荣昌的船,今晚就马上遇刺,你说会不会太过巧合了一些?而且这些刺杀我的人应该全是在军中呆过许久的军人,恐怕这条息子江上,也只有衡荣昌才有这能力雇佣到这些军人,现在我到了你们这里,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个交待?”

对于衡荣昌而言,这本身就是无妄之灾,现在又陡然遭遇对方提尸上船,再加上这样蛮横的指责,平时脾气甚好的宋成鹏顿时也气得浑身发抖,再也按捺不住,伸出略圆的手指,点着林夕,愤怒的颤声道:“你……你简直是放屁!”

这句话一出口,不仅两船上衡荣昌的人都是一呆,就连宋成鹏自己都是一僵,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骂出一句这样的话来,但是衡荣昌什么时候被这样一名官员欺负到这种程度,想着已然骂出口,这名管带便也索性豁出去,不再留口,道:“你这一个初来乍到的乳臭小子,你知道什么……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竟然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满口放屁之言……”

“正是因为知道的不多,所以倒是要请宋管带说个清楚,除了你们,还有谁能雇佣到这些军人。”但是林夕却并不恼怒,只是平静的看着宋成鹏,“否则我不仅扣船,今日我只要略微怀疑,觉得身形像刺客的,便全部要带回提捕房。”

“你……”宋成鹏也是骂不出口了,看着林夕半响,终于又是愤怒,又是无奈的咬了咬牙,厉声道:“你如此冒犯我们衡荣昌,无非就是为了逼我们替你一起查这案子……好,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一点,那具浮尸,有人见过他去清河镇提捕房报过案,至于你还想要用什么手段逼迫我等的话……那就只有鱼死网破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夜而明

“去清河镇提捕房报过案?”

林夕的眉头皱了起来,衡荣昌的能力的确比他猜测的还要大些,然而宋成鹏被他逼到此种程度才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来,这里面的水,恐怕也比他料想的要深些。

“他叫什么名字,报的是什么案子?”他看着声色俱厉的宋成鹏,看着宋成鹏的眼睛,问道。

“你要明白,我们只是生意人,不是捕快。”宋成鹏看着水火不侵般的林夕,冷声道:“我们也只是查到有人正好看到这人去清河镇提捕房报过案,至于报的是什么案,你难道不能自己查?”

林夕微微仰起了头,道:“宋管带似乎语中有深意,还是隐瞒了许多本该说的事情。”

宋成鹏沉下了脸,没有再说其他话,而是再次重复道:“我们只是生意人,不能惹和不该惹的东西,我们绝对不能碰。”

林夕看了一眼宋成鹏,看了一眼他身周的所有人,平静的问道:“云秦律上以什么最重?”

不等宋成鹏说话,他自己答道:“人命最重。”

“生意钱财,比不上人命。”林夕认真而平静的说道:“所以云秦律皇亲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本身在这命案之下,一般的商号,配合调查本身就是分内的事,停留数天也会觉得很应该,但就因为你们是衡荣昌,是这息子江上最大的商行,正是因为你们的大,上下都有打点,才会骄横,遇到我如此,你们才会觉得愤怒。”

宋成鹏看着林夕,冰冷的道:“好一句皇亲犯法,与庶民同罪,希望大人真能说到做到。”

林夕点了点头,道:“我会做到的。”

他这句话虽然声音依旧不高,但是因为语气中的平静和坚定,却是让这两条船上的许多人都面色不由得一肃,原本都是隐怒的心中陡然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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