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善谋 作者:寒衣燃烬(起点青云榜推vip2014.2.11正文完结)-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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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修罗。
女人们捂着孩子的眼睛,自己躲躲闪闪的既不敢看,又不想走,而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男人们,也被这一幕吓到失了声。场面顿时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让一让,让一让,都给我让开!”过了不久,官差姗姗来迟。
接到有人报案,说是美味楼前发生残害人命的案件,马连生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身为戍卫京师治安的官员,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大案便是他的失职。
待他来到现场,见到这骇人听闻的场面。饶是见过许多案件,甚至办过许多杀人凶手的马连生马大人却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抓起来带走!”马连生不敢怠慢,立刻疏散人群,差人将沐欣怡带回衙门。
“不许过来!”沐欣怡此时就如一只受惊的刺猬,全身防备着。报了仇的喜悦之情,与杀父的复杂之情纠缠在一起,让她的心乱的理不清头绪。
见这满脸是血的美丽女子将匕首横在颈间,即便精巧的面容被鲜血染红也依然能够看出这是一个美人儿。
沐欣怡脸上是复杂的凄凉。她为自己的命运感叹,也为这沐府的女儿们感到可悲。
见到沐欣怡满目的决绝,饶是马连生再是定力惊人。也为这一幕呆了一呆。
沐欣怡欣然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就像是温暖的春天。
她是沐欣怡,不是什么花魁幽莲。更不是望月楼那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她是沐府的庶出小姐,是沐林生的女儿。
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可是,血脉亲情,这并不是她有资格可以选的。
若是有可能,她宁愿从未出生在这个世上。或者,他只愿做一棵树,一块石头,虽要经历风雨摧残,但至少她并不会厌弃自己。
她多么讨厌自己这肮脏的身子啊,本来洁白的肌肤上与人欢爱留下的那些痕迹。全都是她人生的污点与耻辱。
她多想做个普通的农家女子,年纪到了,便找个憨憨的庄稼汉子嫁了。不需他多有钱。不许他多有本事,只是他俩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成亲、生子,一起耕田织布,赚些家用,养活自己的孩儿。让自己生命的延续能够懂得在这世间生存的不易与快乐。
可是如今呢?她的身子已脏,甚至于她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她只是那些男人乖巧的玩物。她只是那些夫人小姐口中人尽可夫的妓女。她失去了一个女人应有的快乐,甚至成了亲手弑父的杀人凶徒。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如今这等可笑的模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本应该是沐府的庶出小姐,有个疼爱她的娘亲,有个关心她的嫡姐。就算是庶出,若是许个普通人家为人正妻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原本懵懵懂懂,但偶尔还会幻想,将来自己的夫君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会不会也是英俊潇洒,知书达理?会不会也像爹爹疼爱娘亲那样的疼爱她?
可是,为何这些美梦竟然一夜间破碎?
嫡姐无缘无故失踪,府里就像是从来都没有这个人存在一般,谁都不会提起沐府原本还有着这样一个嫡出小姐不见了。可她明明还记得,这个嫡姐很温柔,从不摆嫡出的架子,对待庶子庶女也都十分温和。嫡姐常常将它的糖果与点心分给她吃,甚至都不嫌脏用自己的绢帕为她擦鼻涕。
而父亲原是很疼爱母亲的,最后却突然冷落,甚至下令打死了母亲。
她努力为自己营造的美梦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破碎了。
是了。都是曹双雪和沐溪儿那对贱人母女的错!若不是曹双雪发卖了嫡姐,若不是沐溪儿冤枉了娘亲,若不是沐林生不分青红皂白。。。
他们该死!这些将自己的人生践踏的破败不堪的贱人都该死!
杀了她们不是错!这全都不是错!
沐欣怡忽然惨然一笑,不禁想起了一个多月前的那一天,那个在望月楼出现的不同寻常的客人。
“姑娘,你。。。”马连生刚准备劝阻沐欣怡,却突然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
只见沐欣怡将匕首对准心口,她抬头望向天空,仿佛那天的湛蓝与纯净能够洗刷她的罪恶一般,喃喃道:“姐姐。。。谢谢你。。。”
说着,眼角一滴泪水滑落,尖锐的匕首瞬间刺穿了她的心脏。
那一瞬,众人分明看到了一抹解脱的微笑。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神秘人物沈玉瑾
一月之前。望月楼。
“呦,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望月楼吧?可是有什么看好的姑娘?”老鸨子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卖弄着风骚,让人一阵寒颤。
“听闻望月楼头牌幽莲姑娘天生丽质,倾国倾城,不知在下可否一亲芳泽?”来人并不看眼前的老鸨子,只是嘴角勾着邪邪的笑意,看起来自是一派风流潇洒。再加上此人衣着面料包括身上的白玉都是上等货色,让人一见就知是大族出身,不敢怠慢。
“这。。。二位公子既听过幽莲姑娘大名自该知晓,幽莲姑娘可不是轻易接客之人。。。”老鸨子支支吾吾搓着手掌。
“哦?在下刚从籍安而来,听闻望月楼的头牌生的是倾城倾国,故而想要一睹其真容,莫非,还有什么条件不成?”来人一脸的疑惑,三言两语的解释中就能听出此人来自籍安,应是远道而来做生意的。恰好听说望月楼有这样一个美人儿,身为男人,自然是不想错过。
“原来公子是远道而来,怪不得,怪不得。幽莲姑娘名声在外,上至王孙公侯,下至官宦子弟,那可都是趋之若鹜。说来想见幽莲姑娘倒也不难,只看公子身家是否丰厚了。”老鸨子见此人一身华丽衣饰,心想定是富贵人家,若无意外,今夜倒是能赚个盆满钵满了。
果然,这公子一听老鸨子言毕,立刻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道:“我倒是什么?妈妈,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事。本公子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若是能与幽莲姑娘春风一度,区区小钱又怎会是问题?”
说完。给旁边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便从怀中掏出了整整两千两黄金的金票递到老鸨子手上,说:“这个妈妈先收着,若是幽莲姑娘伺候的好,公子另有重赏。”
“哎呀,我说公子一表人才,与幽莲姑娘那可是十分登对啊。您等着,幽莲姑娘刚好有空,有空。”说着,用手指在嘴边沾了口唾沫。一张一张的数着金票,脸上笑的都眯在了一起,活像一朵老菊花。
“公子。请跟我来,我亲自领您过去。”见着了银子,老鸨子自然不敢怠慢,这可是个大主户,哪能轻易得罪?何况。天大地大,银子最大。这公子如此大方,直接掏出两千两的金票来,就算是京城的官宦子弟也少有这样大手笔的,何况这公子的随从还说,若是伺候的好。还有重赏。
只见这公子点了点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跟着老鸨子,一路上东看看。西瞅瞅,仿佛对于望月楼的环境很不满似的,听这口气,竟是嫌望月楼装潢不够华丽大气。
老鸨子虽说不喜欢听人说望月楼的不是,但对这翩翩公子却并不生气。望月楼在京城已经算是青楼中绝对能排上前三的存在了。可这公子竟嫌弃望月楼小家子气,这岂不是证明了这公子家中富贵。平时所去之地大多都是金碧辉煌之所,来这望月楼,怕还是为着幽莲姑娘而来。
“公子,到了。幽莲姑娘就在里头等您,您自去就是,有事叫一声,我就先走了。”说着,还对这公子抛了个媚眼,让这公子没来由的一个激灵。
公子推门而入,便见一女子倚桌而坐,神情端的是淡然,但一见自己进屋,身上气质却立刻变得妩媚。
“公子请坐。”幽莲眯了眯眼,随即恢复淡然的模样,为这公子倒了一杯茶。
“幽莲姑娘不愧为这望月楼的头牌花魁,不说这样貌就跟天仙似的,便是这一身不沾烟火气儿的气质,也不像是这污秽之地的姑娘。”这公子似乎对幽莲十分有好感,直觉上这幽莲姑娘与那些迎来送往的妓子十分不同。
“公子说笑了,幽莲一介弱女子,不得已委身青楼,多年来迎来送往,早已认命。其实如此倒也不错,至少锦衣玉食从不缺少,比起那些遭逢大祸又或是穷困潦倒上顿不接下顿的百姓是要好的太多了。”幽莲听这公子所言,原本以为是在讽刺她不知廉耻,抬头却对上了对方那双清澈的眼睛,顿时只能苦笑着改口。
“可幽莲姑娘的眼神,却并不像是要认命的眼神。”公子似笑非笑,一脸的玩味。
幽莲神色一僵,故而立刻转移话题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沈玉瑾。”沈玉瑾也不拆穿幽莲的心虚,只是如平常一般的与幽莲聊着平常的话题,让幽莲对此人产生了兴趣。
以往来的恩客,能见着她必是花了大价钱的,就算是官宦人家,这一夜春宵也算是代价不菲,难免肉疼。故而,每个进了此间的人哪个不是心急火燎急着办事的,从未见过像这个叫做沈玉瑾的公子一般,竟是有的没的跟他聊一些实在普通的话题,对于与她欢爱反倒是兴致缺缺的样子。
“不知公子入得此屋花了多少价钱?”从来对银子不屑一顾的幽莲破天荒的开始好奇。
“两千两。。。黄金。”沈玉瑾一笑,似这两千两黄金不过是粒芝麻一般的渺小与微不足道。
幽莲一惊,神色倒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这位公子为了见她一面竟是肯一掷千金。两千两黄金,若然当初能有这么多的金子,她足以拿这些金子砸死那猪狗不如的一家人!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幽莲姑娘不必心疼。本公子自籍安来到京城做生意,赚的银子都是数以万计,这些小钱还不被本公子放在心中。”沈玉瑾此时便露出了他的张狂。没错,他就是有钱,他穷的只剩下钱了。
幽莲不禁神色一暗,随即又恢复笑意,道:“幽莲何德何能,劳公子一掷千金?幽莲不过庸脂俗粉,心中愧得很。”
“幽莲姑娘过谦了。若非是倾国倾城,又怎能成为这望月楼的头牌花魁?人长得美不是错也是错,容易招惹麻烦,自然也能吸引护花使者。”沈玉瑾手指轻勾幽莲的下巴,极尽调戏挑逗,但眼神却依旧清澈,却是让见惯了男人,甚至于对男人心思了如指掌的幽莲都疑惑的拿不定主意。
既是看不清,幽莲反倒不再去纠结其中蹊跷,于是轻轻挣脱沈玉瑾的手指,笑问:“那不知公子是那麻烦,还是护花使者?”
“两者都不是。”沈玉瑾只笑,双眼微眯的瞧着对面如画般的美人儿。
“哦?”幽莲一脸的思索,拿不定这位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玉瑾倒也不卖什么关子,直言道:“本公子是来帮助幽莲姑娘的人。”
“帮助?”幽莲扑哧一笑,对于沈玉瑾的话有些嗤之以鼻。这些年她身在青楼,看遍了人情冷暖世情如霜,这些臭男人来这里花了银子费了时间,哪个不是来玩女人的?就是她自己再不愿,还不是不得不接客?一波一波的伺候着各种男人,老的,少的,英俊的,奇丑的,只要有银子可赚,哪个还问了她愿不愿意?还不是将她当做一个玩物,让她在不同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就连死,似乎都成了一种奢望。这样的她,还有什么可以帮的?
“幽莲姑娘笑什么?”沈玉瑾沉了脸色,似乎对于幽莲的嗤笑十分不满。
幽莲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面前之人是她的客人,是她不得不戴上面具逢迎讨好的人,也是个大金主,又怎能轻易得罪?否则,怕就是妈妈也绝不会饶了她,于是连连告饶,道:“那不知沈公子又打算如何帮助幽莲?与我银子花?还是替我赎身养在身边做你的情人?”
“幽莲姑娘想要赎身?这也并非不可能,无非是多花些银子罢了。”沈玉瑾面上露出一丝古怪,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一点银子罢了?沈公子,即便是你来此见我一面都要出示两千两黄金,你又可知,身为这望月楼的头牌花魁,幽莲就是妈妈的摇钱树,若要为幽莲赎身,若是没个五六十万两黄金,怕是做不到。”说着,幽莲心生一丝无奈,道:“若有这许多银子,公子不妨拿去救助些难民百姓,又何苦为幽莲这等残花败柳浪费银子?”
“幽莲姑娘说笑,就冲着你刚刚这话,便是花再多的银子,那也是值得。幽莲姑娘不仅生得美丽,心地也如此良善,当真是让在下佩服不已。”沈玉瑾合掌一礼,道:“若是姑娘需要,别说是五六十万两,就是百万两金子,在下也愿尽绵薄之力,助姑娘脱离苦海。”
幽莲脸色一变,若非这沈玉瑾眼神一贯清澈,她都该怀疑这是否是妈妈找来试探她心意之人了。
既是吃不准这人,幽莲也不敢多言,只得道:“沈公子何苦开幽莲玩笑?幽莲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便是赎了身,又能去哪里呢?幽莲先谢过沈公子,沈公子不必多言。”
沈玉瑾也不生气,面上反倒是挂着淡淡的笑意,道:“莫非幽莲姑娘不想报仇?”
幽莲顿时脸色大变。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生无可恋
幽莲仔细瞧了瞧面前这个自称沈玉瑾的白衣公子,不晓得他究竟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还是只是诈自己一诈。她发现,多年来都没有波动的心,竟然在此刻有了一种近乎毛骨悚然的恐惧。那种心中多年隐藏的秘密被无情的刨开,而你,却并不知道这会给你带来什么。
“幽莲不明白公子的意思。”幽莲心中七上八下,但还能勉强保持住镇定。
“沐林生,曹双雪,沐溪儿。幽莲姑娘,莫非不想找他们报仇?”沈玉瑾依旧是一副淡然的神色,也不在乎幽莲看他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公子究竟是谁?”幽莲额头流下了一滴汗水,明明天气还并未转暖,但她却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火上炙烤一般,身子都有些颤抖。
她从未告诉别人她的身世,哪怕是这望月楼的妈妈也不知道。只是当时妈妈花了五百两从一个人牙子手里买下了她,对她的身世却并不感兴趣。
因为隆庆盛产金银,所以金子这东西并不如想象中的有价值,而在隆庆,真正上档次的消费货币是玉,哪怕是品质并非上品的玉也比金子贵重。无他,只因隆庆并不产玉,真正的玉石都是些周边小国才有的,故而当今皇帝一直都想要将那些盛产玉石的小国给收归己有。
当初她小小年纪流落青楼受尽苦楚,又因着她性子倔,宁死也不接客,故而常被折磨。妈妈毕竟是花了五百两的真金白银将她买回来的,若她不接客,那就等于这银子算是白花了,妈妈自然不会真放她逍遥,所以才有了那将她扒得一丝不挂绑在门外柱子上示众的羞耻之事发生。
她永生也忘不了,那一天。她期盼已久的父亲出现在她面前,看到她的悲惨模样却装作不识转身而去的决绝,她也忘不掉,就是那一天,原本单纯善良的沐欣怡彻底死去,而从地狱爬上来的幽莲却涅槃重生。
“我是谁很重要吗?幽莲姑娘只要知道,我可以为你赎身,让你亲手手刃仇人就是了。”说着,沈玉瑾脸上却露出了一副挣扎的表情,只不过转瞬即逝。不曾被人发现罢了。
幽莲目光灼灼的盯着沈玉瑾好一会儿,却突然笑了,道:“这些年来。幽莲在望月楼摸爬滚打,却总算是学会了,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