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杀人游戏-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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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告诉她的。”
“还有,你就说,我不相信祥子是被人谋杀的。我认为她是自杀。”
加贺向着藤堂挥挥右手,然后开门离去。
中午开始下雨。学生餐厅每逢下雨就人满为患,因为大家都在等待雨停,吃完也坐着不走。加贺端着一盘炸虾饭,正在找空位,忽然见到了两张熟悉的脸孔,便走过去坐在她们旁边。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沙都子说。
“波香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加贺看着沙都子和华江,问道。
“最近都没看到她呢!”华江摇着头说。
“你找波香有事吗?”沙都子问。
“没有。白鹭庄现在情况怎样?”加贺说。
沙都子从皮包里拿出一条浅蓝色手帕,轻轻擦着嘴说:“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所有房客都受到警方的盘问,像不在场证明、和祥子的交情深浅等等。”
“结果呢?”
“不晓得警方如何判断,不过,听一位住在祥子邻室的女生古川说,现在警方好像已经不再怀疑里面的房客了。”
“那天晚上公寓里面有几个人在?”
“我看一下。”沙都子收起手帕,拿出一本小记事簿,翻开来说道,“本来一楼有五名房客,二楼有四名房客……”
“人数不多嘛!”
“那天晚上十一点,波香去敲祥子房门时,一共有五位房客在公寓里。一楼有两位;二楼有三位,就是祥子、波香和古川。”
“其它四人都跑出去玩,外宿不归,对不对?家长知道了,一定会摇头叹息的。对了,十五个房间中,只有九间有人住。另外六间空房,平常有没有上锁呢?”
“当然有。我常去波香或祥子房里过夜,因为一张床睡两个人太挤,所以有时会想去别的空房睡,可是都没办法进去。”
“哦……”加贺边吃边想,凶手应该不会躲在空房里才对,“对了,我刚才去找藤堂谈过呢!”加贺说着,便将藤堂说的话叙述了一遍。
“我了解他的心情。”沙都子表情严肃地说。
“藤堂说的也许是情绪话。不过,警方好像也没有完全确定是谋杀。因为找不到祥子抵抗的痕迹,而且出入十分困难,所以也没有排除自杀的可能。”
“还有那些空白的日记。”华江插嘴说。
“密室之谜还没有解开吗?”
“没办法。”沙都子好像自暴自弃似地摇摇头说,“我再三询问管理员太太,她都说绝对没有其它人出入,而且发现尸体时,后门也的确有上锁。”
“祥子房里的窗户有没有锁?”加贺问。
“不但锁着,而且高度离地面有好几公尺。”
“那是十分完美的密室了?”
“假定是从外面侵入的话,就是完美的密室杀人。”沙都子望着空中说。
“对了,这个礼拜六,你们有空吗?”华江说。
“礼拜六?”沙都子说,“我是有空……有什么事吗?”
“你竟然忘记了!”华江露出遗憾的表情说,“是十一月二日呀!”
“啊,是雪月花之日,我竟忘了,会被老师骂的。”沙都子按住额头,轻咬着嘴唇说道。
“我也忘了。华江倒记得很清楚嘛!”
“我昨天和若生通电话时,他提起的。他问我今年要不要举行。”
“哎呀!真是讽刺,我们从高中就开始学茶道的人,反倒忘记了。”
“那么,今年要举行吗?”华江问。
“当然要了。”沙都子说,“为什么不要?明年就毕业了,今年可能是最后一次呢!”
“老师今年几岁了?”
“六十四岁。”华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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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香有没有忘记呢?放学后我去问问她。”沙都子说。
“那我去找藤堂。”加贺说。
十一月二日是加贺等人的恩师南泽雅子的生日。雅子已丧夫,又无子女,没有人会去庆祝她的生日。所以沙都子、波香、祥子等人就想到,在这一天去她家开个茶会,就可以同时庆祝她的生日了。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雪月花之日”。因为茶会中要进行一项茶道的仪式,叫做“雪月花之式”。在这个仪式之中,可以决定由谁将生日礼物献给雅子。第一次举行时,雅子曾经感动得全身发抖。
沙都子等人高中毕业时,雅子也退休了,所以“雪月花之日”办了两年就停止。上大学之后,沙都子她们邀加贺和藤堂重新举办,然后若生和华江再加入。到去年为止,一共又举办了三次。茶会进行时,雅子会亲自做菜请他们吃。
(这次的生日茶会,也可以算是祥子的追悼会吧?)加贺心里有点感伤。
6
这一天,加贺上完第四节课,就直接到“摇头小丑”去。好朋友们却一个也没来。若生和华江可能正在加紧练习网球,藤堂大概也在忙着写稿吧?
老板向着站在门口的加贺说:“沙都子来过,但只看一看店内就走了,可能是去找波香吧!”
加贺向他挥挥手,便走到外面,本来想去剑道社,却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就往白鹭庄走去。
白鹭庄的大小看来和T大的社团活动中心差不多。墙上的窗户有好几个已经拉上了窗帘。加贺猜想,那些没关窗帘的房间一定是空房。
他站在公寓门口望向里面。管理员室中有个胖女人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编织衣物。
“金井波香在吗?”加贺进门问道。
中年的女管理员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瞪着他说:“你是谁?”
“我是她的朋友。她在吗?”加贺装出笑脸问。
“还没有回来。她总是很晚才回来。”管理员的表情仍然很不客气。
“总是很晚?她都是到哪里去呢?”
“好像常常跑去喝酒,喝完才回来。”
“喝酒……”加贺知道波香常常去“波旁”喝。
“我和牧村祥子也是朋友,可以让我看看她的房间吗?”加贺又说。
“这是女生公寓呀,你想让我失去信用吗?”管理员脸色大变,摇着头说。
“不行吗?”
“当然不行!”管理员说完,就不再理他,转头过去继续编织衣物,嘴里还喃喃念着:“最近的学生真是……”
加贺离开公寓,正想回学校去,忽然背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穿褐色毛衣的女孩。
“你到这里来,有事吗?”她说。
加贺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她那张晒黑的脸孔。
“我们一起上过法学课,还记得吗?”女孩又说。
加贺想起来了,以前曾经和她一起上过课,就坐在隔壁,也谈过话,但没有问她的名字,只记得她好像是三年级的。
“哦,对了,你是坐在我隔壁,一直打瞌睡的那个女生。”
“人家是在冥想嘛!”
两人边走边谈。女孩往车站走去,加贺就跟着她走。
“你和看门的谈些什么?”女孩问道。
“看门的?你也住在那栋公寓吗?”加贺反问。
“是被监禁在那里。好可怜呀!”她点头说道。
“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
“古川智子。”
加贺一听,停下脚步说:“你就是住在祥子隔壁那个人?”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她装出一个吃惊的表情,然后又说,“对了,你是去向那看门的探听上次那件命案吧?”
“我想进去,但被她拒绝了。”
“那是当然呀!”智子说,“那个患了更年期障碍症的女人怎么可能答应你呢!”
“我只是想看看现场,并不是想当名侦探。”加贺说完,就要走开。
智子立刻大声说:“等一下,我有办法让你进去!”
“你有办法?”加贺站住,望着她说。
“可是有条件。”智子伸伸舌头,说,“专门科目的笔记,每科一年份。”
加贺一听,叹气苦笑道:“好吧!”
智子转身往回走。加贺跟在后面问:“你不是要去车站吗?”
“车站又不会逃走!”智子回答。
两人来到公寓附近。智子带着加贺拐入一条曲折的小路。这条路非常狭窄,两旁一个路灯也没有。他们走到一栋建筑物旁边。
“这里就是白鹭庄的后门。”智子指着一扇生锈的铁门说道,“虽然锁着,但从里面可以轻易打开。”
“帮我开好吗?”
“笔记呢?”
“没问题!”
智子笑出声来,然后沿着公寓旁边的空地快步走开。加贺在原地仔细观察这栋建筑物。
墙壁是奶油色的。通往屋顶的排水管,似乎最近才涂上了白色的油漆。排水管旁边,大约和头部一样高的地方,有二扇窗户,玻璃是不透明的,无法窥见里面。铁制的窗框锈得很厉害。和其它房间的窗户比起来,大小和高度都不一样。加贺猜这扇窗户大概是储藏室的。
他走过去,伸手想打开这窗户,但打不开。他想,可能是从里面锁上了,便走回原地等待。
一会儿,那扇门开了,智子露出脸来,用食指按在嘴唇上,小声指示他说:“小心一点,别弄出声音来。”
加贺点点头,走进里面。智子小心翼翼地开门上锁。她的表情和刚才大不相同,变得非常正经。
里面相当暗,后门旁边有个楼梯。智子示意加贺上楼。加贺心想,从管理员室看不到这里,凶手很可能也是经由这条路径出入的。
上了二楼,走廊也是很暗。智子指着最靠近的二扇房门说:“这是我的房间。”
祥子的房间就在智子房间的右边,加贺想要打开祥子的房门,但门钮转不劫。半自动式的锁都是这样。
智子在他背后说:“门锁着。不久以前警察来过,好像还在里面翻箱倒柜呢!”
加贺想起祥子房间对面就是波香的房间,于是转身望过去,只见门上挂了一个写着“忌中”的牌子。他觉得波香很淘气。
“进来喝杯茶好吗?”智子说着,从皮包里拿出钥匙,插入门钮上的锁孔中,轻轻转了一圈,门锁便开了,声音听来很响。
“等一下!请你再锁上门好吗?”加贺在她背后说。
“再锁上?”智子睁大眼睛说,然后将门钮上的小开关按下,再关上门。
“很好,可以打开了。”加贺说。
智子再度开门,两人走进去。房里远比华江经常打扫的若生房间脏乱,但比起加贺其它朋友的房间来,还算整洁。空气中只有化妆品和香烟的味道,比那些有汗臭味和食物腐败味的房间要好多了。
“放轻松一点吧!”智子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壶,走到厨房去。厨房约有两个榻榻米大,以二扇纸门和起居室相隔。
“祥子房间的格局也是这样吗?”加贺问。
“对。”智子一边将茶壶放在瓦斯炉上,一边回答。
“听说你去找祥子时,她的房里一片黑暗。当时那里的纸门开着吗?”
智子望着纸门,好像在回忆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伸伸舌头说:“忘记了。”
加贺心想,智子去找祥子时,如果凶手在里面的话,很可能是躲在厨房里,也就是和祥子的尸体在一起。因为里面只有起居室和厨房而已,没有其它房间可躲。
“你回房之后,有没有听到她的房门上锁的声音?”
“上次警察也问过我。”智子端来两杯乌龙茶,说道,“不过,老实说,我已经记不起来了。警察抱怨说我什么都忘记,可是如果我还记得那种事,不是反而更奇怪吗?”
“对!”加贺接过乌龙茶说。
“何况那个时候,我正在专心看电视,根本不会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智子边喝茶边说。
“你好像跟祥子和波香很要好。住在这里的房客,彼此有没有常来往呢?”加贺问。
“来往嘛,很少。大家都互不干涉。”
“哦!”
“祥子学姐真的是被人谋杀的吗?我实在不敢相信呢!”智子低声问。
“我也不太清楚。对了,一楼好像有间储藏室吧?”
智子点点头。
“可以进去吗?我想看看里面的样子。”加贺又说。
“不可以。那里的门锁着,一定要去向管理员借钥匙才行。可是我不想跟那个老太太说话。”
“拜托你嘛!大恩大德,来日必当图报。”
智子笑出声来,起身说道:“没办法,就卖个人情给你好了。”她说完就走出去了。五分钟之后,她好像很吃力似地提着一台吸尘器回来。
“我向她说,我的吸尘器坏掉了,要去储藏室借一台来用,她才让我开。”
“谢谢!”加贺说着,接过吸尘器,放到墙角去。两人便蹑手蹑脚地慢慢走下楼,来到储藏室前面。储藏室的门锁不是半自动锁,而是普通的锁。
“门锁已经开了。”智子说完,将门钮一转,门便无声无息地开了。加贺仔细一看,发觉这扇门很新,门锁和后门的一样,可以从里面打开。
室内大约有一二个榻榻米大,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各式硬纸箱堆放在里面。纸箱上用奇异笔写着“日光灯”、“卫生纸”等字眼。除了纸箱以外,多半是一些打扫的用具。
铁制的窗框上涂着黑色油漆。两扇玻璃窗之间用金属片钩住,是一种月牙锁。
(图3)
加贺扳下金属片,打开窗户来查看。月牙锁好像是后来才装上的,看来比铁制的窗框新得多。
“警察有没有来查过这个房间?”
“好像只看了一下。因为没有钥匙就进不来,管理员太太又说那天没有人去借这里的钥匙,所以不必详细调查。”智子回答。
他们走出储藏室,正想从后门出去,忽然间最靠近的那扇房门开了,一个长发女孩走出来。加贺来不及躲,也无处可躲,当场呆立不动。
长发女孩一看到他,就“啊”地一声张开了嘴巴,但是并没有大喊大叫,惊慌的程度看来远比加贺预料的小。智子也丝毫不慌张,令加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长发女孩不久便默默地走了。智子打开后门,加贺走到外面,立刻就听到里面传来门上锁的声音。在黑暗中等待了几分钟之后,智子就来了。她说:“我已经将吸尘器放回去了。”
“刚才被人看到了,要不要紧?”加贺担心地问。
智子微笑眨眼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这里有好几个女孩经常带男朋友从后门进入呢!管理员会管,难道我们就乖乖给她管吗?我们有一个默契,就是在里面看到任何男孩子时,都不许声张。”
“禁止男人进入,其实是骗人的吧?”
加贺心想,这个事实很重要,如果智子说的是真话,那么即使凶手是男人,只要避开管理员的耳目,一样可以公然在里面到处走动。更重要的是,警方一定还不知道这些事实。
“你可要保密哟!”
智子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同时又像刚才那样,对着加贺眨一眨眼。
7
加贺在“北京屋”吃完晚饭,回到家时已经十点了。他掏出钥匙,借着月光开门入内,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味噌汤的香味。他猜想,父亲一定是在傍晚就出门去了。
他来到起居室,打开日光灯,看到桌上有一张便条纸,便拿起来看。上面写着:
“明天不回家。有急事可打下面这个电话联络。×××—△△△△”
明天不回家的意思,可能是说后天才要回家,但也有可能后天也还不回家。总之,明天加贺回来时,家里也一定是没人在。加贺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跟父亲说过话了。上次谈话是在两个礼拜以前,谈的是有关他就业的事。
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