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人长久 by:白起(nankang-南康)-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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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就被亚汉一声怒吼打断了,“妈的,我现在已经够心烦了,你别在一边唠叨个不停。”
谢宁闭上嘴,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估计亚汉冷静一些,才稳稳地开口,“亚汉,听我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学习,你想在音乐上发展,不急于这一时。”
亚汉更是怒不可遏,“都是那点东西,有什么好学?”撇下他,迳自走了。谢宁看着他的背影,这件事只好稍后再与他谈。站起身,忽然一阵头眩,摸索着石凳坐下来等它平复,兼了三份家教果然还是有些吃不消。
在以后的几天里,亚汉都不见人影。到吉它店,“店主有事”四个鲜红的大字仿佛是从墙里渗出来的血迹,触目惊心。打电话到宿舍,同学只说亚汉已经两三天没回来了。谢宁心急如焚,又找不到人商量。
辛欣发现了他的心神恍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追女朋友不顺利?好像瘦了不少,走吧,中午给你补补。”又看着他笑道:“我们走得这么近,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吧?”
谢宁在心里苦笑,生气?亚汉根本就不曾注意他和什么人来往。
万众期待的联谊加烧烤的日子终于来到了。一大早,男生们就整装待发,纷纷拟定作战计划,哪个女生身材好哪个女生皮肤白,上次联谊就已经摸清了情况。这次一定要卯足了劲马力全开散发自己的致命雄性魅力,让她拜倒在自己的西装裤下。镜子在惨遭无数个人蹂躏之后,掉在地上自杀成仁碎成千万片
小雨也是早早爬起来,趴到窗口看了几次天色,只怕会突然下雨扫了兴。快到出发时,才发现谢宁竟然不在,班长大手一挥说:“小雨,你知道烧烤地点,留下来等谢宁。”小雨得令,一个人驻守的空空的宿舍,想着谢宁到底在做什么,这两天总是不见人影。
好不容易谢宁回来了,小雨催着他去赶公车。
到了江边,才发现现场狼籍一片。莺莺燕燕,数十个女生满场乱飞,晃花了人的眼,有的不会挖灶,有的点不着炭火,熏得脸上白一块黑一块,娇喊连连,“哟,你来帮帮我啊。”很多男生也是从小生长在城市,吃的都是放在微波炉里按个钮就能吃的东西,这次亲自动手,无疑是自曝其短,也都是焦头烂额。小雨无心管她们,只是在人群中搜索着,大喊一声“在那里”,拉着谢宁跑向一处。一圈人席地而坐,中间是烧得通红的炭火,男生们个个目露凶光盯着铁丝网上的鸡腿鸡翅,一个女生拿着小刷子在刷调料,万绿丛中一点红,正是辛欣,穿着一件半旧的运动服,眉眼间笑意盈盈。
“你怎么在这里?”谢宁大为惊讶,话一出口便懊悔不已。
辛欣倒是不以为意,将第一个烤熟的鸡翅递过来。
谢宁顿时成了千夫所指,小雨也巴巴地望着,说:“是我邀请她来的。”谢宁将鸡翅转递给了小雨,挽起袖子,“我来帮你。”也拿了刷子帮辛欣打下手。
小雨幸福地啃着鸡翅还不满足,拿了鸡翅专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男生面前晃来晃去,惹得一片狼嚎。正得意间,一只大手忽然从一旁伸过来,夺去了他啃剩一半的鸡翅。
“是谁?”小雨跳起来,转过头,只见范凡正将半个鸡翅塞进嘴里。
“你怎么在这里?”小雨脱口而出,心疼得不行。
范凡没理他,慢条斯理地啃完鸡翅,将骨头扔到一边,指着放在一旁的生鸡腿说:“去把那个烤了给我送来。”
小雨几乎要扑上去咬几口,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
范凡厉眼一扫,小雨气势登时矮了半截,小声嘀咕:“我还得等别人帮我呢,你让我烤,不怕坏肚子!”话虽如此说,却还是自动自发地走到炭火旁拿起调料刷。
“喂,喂,”辛欣在一旁喊,“你在漆墙啊,这么厚厚一层涂上去,还能吃吗?”
“不能吃最好。”小雨气鼓鼓地说,却还是按着辛欣教的步骤细心涂抹起来。
江面开阔,风势正急,范凡选了一块草地,头枕着手臂悠闲躺着。
渐渐每个灶里的炭火都生起来了,七手八脚地把自己想吃的食物放上去,有等不及干脆就捞起半生不熟的东西往嘴里塞。
小雨问过班长为什么要让范凡来。班长说范凡是自己请缨,想着平时经常在一起打蓝球,也算有几分交情。而且,范凡加入,男生的整体素质马上提高,以前冶金二班男生虽然有小雨和谢宁向上提着,但外貌平均分也只在及格边缘。有了范凡,已经算是温饱。若有两个范凡,就可以直奔小康了。
既然是班长的决定,小雨也不能说什么。况且人都来了,还能让他回去么?
于是只见江边数十缕黑烟冉冉升起,每个人都专心致志于眼前的食物,女生还有所顾忌,慢条斯理。男生可就肆无忌惮,美食在前美人在后,张开血盆大口狼吞虎咽。只有小雨,不停地在人群和范凡中间跑来跑去,“去烤个茄子给我”“去烤根火腿肠”,这样的命令不时传过来。
除了谢宁,谁也没注意范凡和小雨,他看着范凡,思索一会,然后微微一笑,有几分像狐狸。
吃喝过后,男生开始饱暖思淫欲,找到自己的既定目标,开始手把手肩碰肩地放马后炮,“你看要把鸡腿这样切开才会熟得快。”“调料这样刷会比较好吃。”
小雨没加入调戏行列,拿了最后一根鸡腿走到范凡身边问:“你还要不要?”范凡摇头,小雨便盘腿坐在他身边,开始细细品尝,听范凡说:“别吃太多,坏肚子。”也只是唔嗯地敷衍着。
吃完鸡腿,小雨走到江边蹲下去洗了手,范凡递过来一沓寻白的纸巾。小雨摇头拒绝,后退两步脱下鞋袜,卷起裤腿,试探地将脚伸进江水里,一接触到清清凉凉的江水,脸上既是雀跃又是害怕。
像是发现了有趣的游戏,其他人也纷纷脱去鞋袜挽起裤腿,下水一游。摸鹅卵石,捉小鱼。
谢宁与辛欣将散落一地的调味瓶刷子收集起来,在草地上并排坐下,看着江水里打打闹闹的人群。“要不要也下去?”谢宁将一腔心事暂时丢到脑后,邀请着辛欣。
“好啊。”辛欣欣然从命,下水加入了嬉戏的人群中,弯下腰去摸水里的鹅卵石,忽然“哎哟”,脚一滑,就要向水中摔倒。
“怎么了?”谢宁扶住她,上下打量。
辛欣看到他眼中的焦急,心中既是羞赧又带着点欢喜,“没什么,好像有一条小鱼从手边游了过去,吓了我一跳。”
“小心些!”谢宁放开手。
小雨玩兴正高,丝毫没注意到范凡越皱越紧的眉头。
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看着小雨,范凡沉声道:“上来。”现在毕竟是秋天,江水还是很凉,呆久了,恐怕会抽筋。
“为什么?”小雨大喊,顺手撩起一片水花洒向范凡。范凡闪身射过了,一张脸比炭还黑,声音倒轻缓下来了,“我说上来你听到吗?”
小雨一激灵,几步跳上岸,双手贴着腿,标准的立正姿势在范凡面前站好。身后笑声一片,小雨也觉得丢脸,他干嘛这么听话?范凡嘴角一歪,算是笑了。小雨看得入迷,情不自禁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脸,“你笑起来真好看,啊!”小雨甩着手,“你咬我干嘛!你是狗啊?”奇怪地看了范凡两眼,走开穿鞋去了。
范凡看着他的背影,纤瘦的少年、小巧的耳朵、发心处两个并排的旋,忽然听到身边有人低声说:“别太急,会吓着他的。”一转头,正对上谢宁了然的眼神和脸上心照不宣的表情。
小雨还在穿鞋,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人卖了。
这次活动还真凑成了几对鸳鸯,交换了手机号码,分别时离情依依,都感叹欢乐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大有“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之意。班长依然无人问津,向几个女生要手机号,都被人找借口推脱了。于是等女生离开后,挟着怨念在宣布:“这次烧烤活动略有超支,这笔钱不能用班费补足。因此呢,经上级研究决定,凡是刚才拿到女生手机号者每人多交十五块。”
下面骂声一片!
烧烤结束后两三天,范凡开始变得神神秘秘,七舍里基本见不到他,蓝球也不打了。小雨很好奇,经常在走廊里晃来晃去,有时候还故意在三零七门前多停留一会儿,透过门缝向里看,没有范凡。越是不知道,就越是好奇,小雨几乎已经将所有的情况都预想到了,会不会是交了女朋友?或者有什么麻烦,绑架?
最后终于忍不住,找了个借口到三零七去借书,装作不经意地问:“范凡呢?最近几天都没见他。”
“他啊,”室友头也不抬,将头扎在电脑前,“这两天忙得很,好像要搬出去住。”
搬出去住?小雨一惊,“搬出去住?我要向学校告发他!”这样他就搬不出去了。
室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小雨一脸尴尬,亡羊补牢,“开玩笑。”没脸再多呆。出去后,拿起书在自己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谢宁正在午睡,最近一段时间兼了三个家教,来回奔波,每天一躺下来就像睡不醒似的。听到铃声,挣扎着起来接电话,是亚汉!口气很兴奋,“谢宁?快下来,到吉它店来。”说完便收了线。
谢宁急匆匆赶到,就见店面已经重新开张了,挂在墙上的吉它一把也没少,亚汉正坐在椅子上翻着乐谱,嘴里还轻轻哼着拍子。
亚汉抬头,谢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亚汉眼眶下面一片淤清,脸上贴着几块创可贴。忙走上前,“怎么回事?是不是和人打架了。”亚汉躲开他的手,“别碰,疼!”揉着眼角说:“和承轩打了一架。”
“打架?为了拆伙的事?”
“妈的,”亚汉疼得一咧嘴,“别提了,亏我这么相信他,这两年吉它店挣的钱都让他拿给他马子了。幸亏只开了个吉它店,哪天和他一起开公司,他还不送宝马啊。”
这个结果谢宁早有所觉,听到了也只是微微一皱眉,“然后你就和他动了手?”
“嗯,打得他满地乱滚着求饶。从今以后,这家吉它店就是我的,墙上的吉它他一把不要都给我。”
谢宁快速地在心里盘算一下,先省了一笔进货的钱,房租水电店员的费用还有亚汉教吉它可以支撑。但开店,也不能老是卖这几十把,又不是同学解释的资本周转:就是卖了,还能自己跑回来。总得进货,他们都是学生哪有时间南下北上地跑。但看亚汉兴高采烈的脸,只得暗叹一声,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亚汉放下乐谱,一只手爬上谢宁的腰,将他勾到自己两腿中间,手从下摆里伸进去细细抚摸着。
“亚汉,”谢宁只觉一阵酥麻从他的手里传过来,“现在是白天。”
“眼一闭就是黑天!”亚汉满不在乎,撩起他的衣衫唇舌在谢宁的肚子上流连。
谢宁将头垂在亚汉肩上,身子仿佛着了火,眼前也变得朦胧起来。
“来吧。”亚汉嘴角挂下一缕银丝,抬头看着谢宁,眼中充满最原始野蛮的饥渴,喘气声大得惊人,快手快脚解开自己的裤带,让勃起的欲望从束缚中弹跳出来,直挺挺立在胯下。
谢宁略一犹豫,颤抖着褪下自己的裤子,骑坐在亚汉身上。
“啊。”进入时,两人忍不住一齐低吼出声。
亚汉执住谢宁的双腿,将他们分得更开,腰部用力,让自己更为深入。身下的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声,有点像亚汉刚才在打的拍子。
小雨已经观察谢宁半个小时了,谢宁中午出去,回来后就……就“脸若桃花,眼如秋水”。而且,他走路的姿势怎么怪怪的。“谢宁,你怎么了?便秘?”
谢宁一口水全喷出来,咳嗽得脸通红。小雨尖叫着跳开,“谢宁,你干什么?”手忙脚乱地拯救桌上的笔记,幸好只是沾上一点水渍。
咳嗽稍停,见小雨还在那里歪头瞅着他,“我没事,没有……便秘!”很艰难才吐出那两个字,想起午后与亚汉在吉它店里的失控,房东提供的家具本来就只有五分新,被他们一折腾,已经奄奄一息了。
“对了,谢宁,你下午不出去么?我记得你每天这个时间都不在寝室啊?”
“不出去了,”亚汉说他兼三份家教太辛苦,让他辞了两份,以后只要在周三周六晚去上课就可以了,想到这里,心里有一点点甜,说道:“以后都不出去了。”
进了十一月,很快便要期中考,小雨捧着一本高等数学犯愁。他的数学自高中就不好,上了大学,更是被微分积分弄得一个头两个大。看了半天,扔下书哀叹说:“什么都看不懂,考试怎么办?我听说重修的话很好过,只要人到了就行,我看我只能等重修了。”
亚汉看他一眼,“这些东西其实不难,只要记住公式,再套进去就可以。”
“说得轻松,”小雨喊道,“你都会当然觉得不难,对我来说这比天书还天书。”谢宁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督促着他看书上自习。
在教室里,小雨看两页书就要叹一声,心烦意乱,只想扔了书跑出去痛痛快快地大喊几声,到最后,干脆趴在了桌子上,目光呆滞。忽然有人影在身边站住了,小雨懒懒地抬起头,是范凡,正在检阅着他做的习题。
小雨飞快地夺回来,拿起笔,装腔作势地努力看书,还不时假装地点点头一脸恍然大悟。范凡将书包放在桌上,推着小雨向里移了一个位子,拿出书开始看。感觉到小雨的目光还流连在他身上,转过头,“看书,不懂问我。”
从此,每天晚六点三十,三一零必定响起敲门声,比闹钟还准时,接着范凡推门进来,押着小雨去上自习。有时小雨耍赖不愿上,都会被范凡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