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8-历史的灰烬-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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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史前文明的大胆假设
人类文明不是地球上第一个文明,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文明。在人类出现之前,地球早已存在,地球为什么一定要对我们人类厚爱呢?在我们人类创造文明之前,不允许别的生物创造文明?这显然是人类的妄自尊大。我们知道,在人类之前,地球是恐龙的世界,但众所周知,恐龙被人类代替,是因为小行星撞击地球。那在恐龙之前呢?有没有过什么撞击?存在不存在高度文明?这个高度文明因为自己的核战争,或者也因小行星撞击而毁灭了呢?会不会是它的毁灭为恐龙腾出了生存空间呢?对此我们一无所知。既然一个民族的文明可以灭亡,为什么一种生物的文明不会灭亡呢?有生有死,有兴有灭,这是不可动摇的铁律,为什么我们人类就一定能逃脱呢?地球会灭亡,人类文明也会灭亡,而且会灭亡在地球毁灭之前,也会被别的生物文明所取代,就像恐龙被人类所取代一样。
由后往前推想,在人类和恐龙之前,地球上没有理由没有文明存在,而且还不排除有更高级文明的可能。不然,非洲沙漠的2亿年前的飞机场跑道痕迹作何解释,火器时代之前被打死的动物,化石上怎么会有现代的枪眼?只有一个解释,人类文明之前,地球上要么有原创的高级文明,要么有外星人移植来了文明,就像我们今天访问月球、火星,今后还要向太空移民一样。
很显然,在我们神话里出现的诸神,不像我们人类的祖先。我们之所以否定神话是历史的残存记忆,就因为我们认定诸神是我们的祖先,而我们知道,我们的祖先没有那么大的超能力,所以我们就合理地认为,诸神的超能力是想像和夸大出来的,所有的神话都是文学作品,并不曾真实存在过。既然我现在认为诸神是史前高级文明的生物,它又不是我们人类的祖先,那我们怎么会有对它们的记忆呢?基因记忆,来自人类遥远的生物学祖先留给人类的基因记忆。
关于一群蚂蚁的基因记忆
我们可以这样假设:2003年10月15日,中国酒泉卫星发射基地,中国首次载人航天神舟5号发射现场。当时在基地,除了我们的发射人员之外,还有一群蚂蚁观看了神舟上天的全过程。这群蚂蚁会对人类的欢呼和腾空而起的火箭留下很深的印象,它们也有可能呼朋引类,携妇将雏,熙熙攘攘地前来观看这一盛举。它们看了以后,还会一传十,十传百地告诉同类:它们人出了件怪事,拖着火往天上飞。由于这一事件的巨大震撼性,它们还会把这信息传给子孙,一代一代传下去,后来就变成了故事,还会变成神话,断简残编、以讹传讹下去。
有朝一日,地球发生大变,人类核战争导致核冬天,或者又有小行星撞击地球,人类与人类文明同时毁灭。又经过漫长的时期,几度冰河,几度洪水,一群蚂蚁在地球上脱颖而出,它们慢慢演化成为地球新的主人,也创造了蚂蚁文明。这些蚂蚁从其遥远的基因记忆中记起了当年飞船发射的情景,不过残存的记忆可能已经把人类的形象换成了蚂蚁,变成蚂蚁上天。很多蚂蚁学者都把这记忆称为神话,称为蚂蚁祖先面对恶劣大自然时的一种幻想。这种荒诞不经的无稽之谈,可以哄蚂蚁小朋友晚上睡觉,也还可以拍成电视剧娱乐男女老少蚂蚁,但绝不会认可其真实性;对那些相信航天曾经确实存在的蚂蚁,蚂蚁学者一概斥之为愚昧。
对于地球上某个角落,现在美国肯尼迪航天中心,或者俄罗斯拜努拜尔发射基地,那时已经成为沙漠。只是有一天,蚂蚁考古学家偶然在此发现了跑道和发射井的痕迹,而据蚂蚁考古学家测定,这跑道和发射井比蚂蚁文明还早数亿年。不可能,难以想象,在我们堂堂蚂蚁文明之前,怎么会就有我们现在才有的航天设施呢?蚂蚁世界为此嚷嚷个不休,很多蚂蚁把这当作奇闻逸事来讲,也有些蚂蚁相信,在它们之前,地球上肯定存在过比它们现在还高级的文明,有的还成立了研究会。但毕竟这些不是主流,大多数蚂蚁政客继续忙于竞*选,发表演说,争取出镜,而普通蚂蚁百姓则被饮食男女、生老病死、钱多钱少所烦恼,偶尔在茶余饭后会把这当作谈资,也就是彼此开怀一乐而已。管他呢,史前存在不存在文明想它干什么,想得太多,蚂蚁也会疯狂。
蚂蚁的基因记忆是不是真的呢?在蚂蚁文明之前,地球上是不是曾经存在航天发射基地?是不是存在高级文明呢?数亿年后蚂蚁们困惑的问题,我们人类现在可以明确地回答:确实存在。但我们人类的回答声无法穿越数亿年,响在地球未来主人的耳旁。这群可爱而又固执的蚂蚁啊,人类衰老的灵魂在天上望着它们摇头不已,如果那时人类灵魂还存在的话。
我们在这里嘲笑数亿年后莫须有的蚂蚁,数亿年前莫须有的生物会不会也曾经嘲笑过我们呢?天问?问天?天不言,天知道。
〔2003年10月21日晚〕
第四部 给现代人的棒喝
中国南部的一个乡村,有一棵几百年的老榆树。此树衰朽不堪,枝桠扭曲,虫洞遍布,既不能当木材用,又不能当柴烧,因而刀斧不加,得以保其天年,近年来甚至得到巫术之士赠予的“神树”之号,烧香礼拜者排成长龙。相反,老树的同辈和后生辈的成材者,则早已不是死在贵人之家,就是化为朽灰埋在泉壤。
旧时也常有这样的事,长辈们斥责没有作为的后生: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你这个没用的货”。言下大为儿孙不肖、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悲哀,当他们生前享受到累代同堂的天伦之乐,死后又年年寒食清明得到追祭时,他们方才知道,平平庸庸,不招横祸,青菜豆腐,得保平安;相反,“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之流,虽然名重一时,权倾天下,光宗耀祖,门楣生辉,可下场如何难说。天于龙颜一怒,勋臣巨爵挨个儿灭族亡身,楚霸王衣锦东归时,淮阴侯报恩漂母时,他们自以为英名盖世,泽及祖宗,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大祸与大福同行。滚滚乌江水,悠悠长乐宫,等待他们的是,盛年早夭,祸及先考。那些即使不致于成为良弓狡兔者,也多是终日颤颤惊惊,如履薄冰,干的多是揣摸圣意的事,时刻担心一朝忤逆,满门抄斩。这样活着简直是负担,但死了又怕儿孙失庇,正如红楼梦中的贾贵妃所说,虽然富贵已极,可终不如田舍之家齑盐布帛的快乐。还是这位贾家大小姐,她在临死之前托梦乃父说,“天伦啊,急流须得抽身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士以有才招祸,人以庸碌得福。才士自以为满腹经纶,胸藏韬略,就应享有大名,获取大利,行事锋芒毕露,目无余子,这自然引起众怒,轻则累遭贬谪,潦倒不文,重则以身试法,与野狗荒山为伍;而那些宵小之辈,溜须拍马,胁肩谄笑,反而节节上升。试看历史上衮衮诸公,有几个不是庸人?
可是,“名”终究是不祥之物,那些以庸碌获禄者执着于“名”,获之既属不易,轻易放弃,自然不肯,结果当然只能是儿孙受累。这样看来,要想在名利充斥的社会中得以充分享受自然赐予我们的生命的话,就得有“小草”精神,不求闻达,隐于万人之中,虽是酒保乞丐,胜过王侯将相。庄子赞美的支离疏之流的“畸人”,就是灌满名利迷魂汤的世人眼中的废物,这些废物在异化的社会中固然百无一用,但在真人眼中他才是真正的生命。他们才是生命的希望。芸芸众生都是追名逐利之徒,他们辜负了自然赐予其生命的厚望,只是一味地反认他乡作故乡。庄子鼓吹畸人,旨在唤取众生的返璞归真。
庄子的伟大之处,还在于他指出,有时侯“无用”也是惹祸之道,因为“无用”毕竟也还是一种“用”,一种不符合该文明的“用”。现代文明异化发展到足以毁灭一切异己力量的地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切不适应该文明的事物都要被它无情地淘汰,就像庄子那只不会叫的鹅终被杀掉一样。我们可以说,庄子实在是为现代社会而生的,他那对人类命运的普遍关注和焦虑,实在是为现代人而发,庄子真切描绘出处在现代文明中的人的生存危机和困顿,他那由衷的痛苦和来自痛苦的启悟,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当头棒喝。
第四部 书剑恩仇
一百多年前,德国的一个诗人说:我死后,在我的棺材里放一把寒光剑吧,不要书和笔。他知道,今后无论去天堂还是冥府,书不再是入门券了,他需要一把剑为自己开出一条路;
四百多年前,罗马教皇愤怒地斥责给他雕像的艺术家:“书有何用?放一柄剑!”于是,大师默默地将雕像手上厚厚的羊皮纸铲为粉末,立时,森森剑气罩上了上帝使者的头颅;
两千多年前,中国南方的一位莽少年傲慢地拒绝叔父要他读书的要求:读书有什么用?大丈夫只需要粗记名姓。他就是后来的西楚霸王项羽,他将最后一个读书人范增气走后,就匆匆演完了“霸王别姬”;
再往前几百年,孔子琴书飘零,在陈蔡被愚夫野人围了七天七夜。这时候,他和心爱的弟子仲由多么渴望有一把剑壮胆阿!虽然最后天未丧斯文,斯文已扫地了;
而差不多在同一个时代,有一个与孔子东西相望的希腊哲人,他的命运比孔子更惨,他就是苏格拉底。这个一辈子追求自由和民权的哲人,却在一阵民主的暴怒中死于愚民之手。
读书不成便学剑,中国古人走的是这样的路。三更的灯火,五更的鸡,都曾是读书人的伙伴。虽然也有一些红袖添香的蕴藉,但流风早逝,伴随着秀才的只不过是悬头发丝的桁梁和刺戳大腿的锥子;虽然梦想着重现“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辉煌时刻,可大多数士子并没有这样的好运。他们常常感到自己的无用,而在遇到将军的时候,这种无用感就强烈到自卑的程度。于是就有人半夜起来舞剑,就有人“醉里挑灯看剑”,可是多少年来,秀才的手终究握不好一把剑,更多的时候,“判官笔”都被“干将莫邪”斫成了泥。
书剑的恩仇并不全是历史,在上个世纪的中叶,读书人终于从心里恨上了书,这一生成了书痴书奴,忘记了战士在流血、人民在流汗,吟花咏柳,子曰诗云,能当得饭吃?于是读书人去了干校,笨拙地操起镢头,艰难地打扫牛棚,只愿从此做一个本分的劳力者,生生世世再也不要当读书人了。
可是,“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应时顺命者都去学剑了,一些手无缚鸡之力者只得发出无奈的叹息:学剑不成便读书。唉,这辈子,除了读书还真不知道能干什么。
“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尽管书不如剑,但历史上的剑客英雄、霸王豪士,如今安在哉?教皇国王、霸主大盗早已骨朽人间,化作历史的尘埃;只有书千百年来兀自发着永恒的馨香,读书人的名字传之竹帛,藏之名山。
一时胜负在力,千秋胜负在理,书虽绵薄脆弱,可它坚如金石,堪与天地同寿。
第四部 书的异化
这一天终于来临,人们亲吻着《圣经》,在教皇的脚下发抖.使徒庄严地布道,除了《圣经》所昭示的,其余都是邪恶,都是撒旦的魔法。那些喝了撒旦迷魂汤的人,必须由西班牙裁判所、意大利的火刑柱来加以灵魂的涤荡和净化;
在东方,中国平民向泥塑木雕磕头,向一页页黄卷佛经膜拜,诵经终日,数珠连年,将生活的希望寄托在这一张张没有生命的纸上,并幻想着从这死寂虫蛀的纸里走出观世音、如来佛,土大夫文人则少不了去文庙向二千年前终日惶惶的孔子行大礼,走进科场的秀才举子则更要熟背经文,不能稍违先圣的垂训,如胆敢以身犯圣,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那个薄周孔的阮藉,只能独向荒原,穷途大哭;那个不僧不俗的李贽,只因不愿做圣贤的隔世奴隶,结果七十岁时在北京监狱里用一枚剃须刀了却了残生;
还是在北京,历史缓缓地翻了几页,文革时期,几十万人蚁集在天安门广场,高举红宝书,向领袖致敬。一时间学毛选热像—阵热疟疾—样席卷了这块多灾多难的土地,早请示,晚汇报,聚众学习,死背教条,张口语录,背口指示;若有丝毫的疑虑,立即会成为人民公敌。
智慧的书成了悬在人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
可是,先哲创造书并不是为了统治人类,而是要用智慧的光芒去照射未开化的田野,以一颗博大的心灵去爱一切众生。
《圣经》说,“我们为你吹起牧笛,可你并不起舞,我们为你惋惜,而你不流泪。”上帝的纶音就象一个如怨如痴的恋人难以自拔的叹息,这是真生活的情调,人间的烟火,众生的情感,而不是什么威严的天父,暴虐的君王;
释迦牟尼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这位释迦国逃出来的王子坐在印度河畔菩提树的浓萌下苦思冥想,为的是止住世界“成住坏空”的永久循环,将一个极乐的世界建在这充满苦难的大地上,而不是要在芸芸众生痛苦的头颅上再套上一个思想的紧箍;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苍老的哲人在惊叹时间的无限,感伤人生的短暂。孔子周游列国,为的是实现一个清平道德的理想,为的是所有的人都能三月舞春风。他具有平凡人所具有的人性,他的梦是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而不是什么至圣先师,天纵神人。可怜他一生奔波,死亦不能安息,两干多年经受了香烟的熏扰,万口的谀颂,得不到一时的清净,还连累子孙后辈在衍圣公的头衔下被圈在曲阜孔府里,做不了一个自由人。
还要说到共产主义,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是一切异化的最终消失(当然也包括书的异化),人的彻底解放,人性的彻底回归,自由平等互爱。可是让我们看看现实吧,前苏联的集中营里白骨如山,文化革命的风暴将许多善良的人打入苦难的深渊。难道这就是共产主义吗?
是谁,是什么样的魔术师,是什么样的撒旦,转动着命运的轮盘,将伟大的智慧变成巨大的邪恶?从此真理的光芒变成黑色的魔影,失去了慈和美丽,叫人看不透摸不得,无往不心生恐怖。西班牙的裁判所,前苏联的内务部,上帝,这是怎样一个世界,你的能耐呢?你自吹“要有光就有光”的光芒呢?快洞穿邪恶吧,让一切智慧回到人的内心。
第五部 生死的旋转门
芸芸众生虽然没有学士们的大套理论来证明生的神圣,其重生轻死却是一致的。不是有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宁受世上千般苦,不享阴间万年荣。在人们的习惯词典中,自杀被称为寻短见,是智慧欠缺的表现——好不容易修成人身,却如此想不开,只因一念之差,而抛开光灿灿的大世界,把父精母血、七世之修轻易委之黄土,从此,人世间一切繁华、愉悦都与你无缘,你只能与阴山的黑暗为伍。
显然,芸芸众生对重生轻死体会最深、践行最力。几千年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