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1部-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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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说:“我喜幸得糊徐了。唉,唉!同志您不知道,这孩子是我的外孙女,他爸爸在朝鲜前线打仗哪,接她到我家过个麦收,没想到遇上这事儿。不是遇k!! 你们不顾自己性命地救了她,出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人家交代呀!”
军人亲亲小闺女的脸蛋,说:“那就更不应当说什么感谢的话了。她爸是革命战士,.我们也是革命战士,就教育她永远向革命战士学习吧广
新道口一场惊与喜的热烈场景,好长时间,人们才带着祟敬的、兴奋的心情,议论着,感叹着四散开了。
高大泉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准备继续赶路。他要快速地赶到县城,找到组织,把挽救芳草地这辆大车的办法拿到手里,回到芳草地,也要像对付疯马惊车这样勇敢地斗争下去,
那个军人模样的人从路边拾起他的背包,走到高大泉跟前,上下打量着高大泉。因为刚才的剧烈搏斗,高大泉那年轻的脸色红腾腾的,那两只好看的限睛是明亮亮的·
军人开口说:“同志,你刚才的行动很不简单。”
高大泉连忙说:“不行,不行,比起您来,我差远了。”军人笑笑,露出两排非常洁白的牙齿:“就说我们都做得很对盯巴。”
高大泉义认真地说:“我做得不对,您做得对。我们都想救人,可是我的方法不对,瞎冲瞎拚,要不是您,今个十有八九是救不厂人的。您呢,方法对,除了勇,还有谋,除了猛,还有稳口像您这样千起事情来,才能有把握。”
军人仍然打童着高大泉,又笑笑问:“这位同志,您姓高吗?” 高人泉打个楞,这才仔细地端详对面的军人二只见他三十多岁,旧军装,黄背包,中等身材,透着清秀;圆形的脸,浓黑的眉毛,大大的眼睛,虽然已进壮年,仍不减青春的英俊.高大泉觉着这个人的面孔很熟悉,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他听那军人又问一句,就赶紧回答是姓高。
军人听了,脸上闪起惊喜的神色,依旧试探地问:“你是芳草地的吗?”
高大泉的心里一亮,忽然认出这个人来了。可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奇巧的事情,话到嗓子眼.却说不出来。
这时候,那个军人已经用两只大手紧紧地扳住了高大泉的肩膀子,一边使劲儿摇着,一边过度兴奋地连声说:“大泉,你好哇?转眼之间,又将近卜年没见面了,你说多快呀。对啦,咱们最后一次是一九四二年在天门镇见着的。那次日本鬼子抓人,你正给地主赶大车,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是我瞧见了你,把你拉到一家院子里。咱们一块儿在石榴树下边蹲了好久.说起游击队打鬼子的事儿。记得吧?”
多少往事猛然涌到高大泉的心间,激动得热泪已经糊住了他的眼睛。他使劲儿点着头,说:“你是田雨大哥,想不到在这儿碰到你,你的眼力真好… … ”
田雨说:“要是在别的地方遇上,就是碰了鼻子,我也不敢认你呀。九年呐,天翻地覆的九年,我们跨越了两个大时代,不简单呀,不简单呀,老弟二”
高大泉拉住田雨的手摇着,说:“有些人瞎传,说你跟大部队走了,说你打石匣的时候牺牲了;过后又说你到了朝鲜,在一个什么山上边牺牲了。… … ”
田雨笑笑说:“没少打仗,全闯过来了;旧社会欠我的帐没有还清,我还得接着跟它讨哇。”
“你这是到哪儿去呢?”
“转业啦。从一个战场到另一个战场。来了半个月,在红枣村跟梁书记抓点,跟他学习搞地方工作的武艺。家属来了,我回去两天,把他们安置一下,现在赶回去。大概再有半个月,总结一下,就到天门区工作。”
“噢,我出仃以前,听区里的李培林说,我们要换区长。这么说,一定是你罗?”
“跟你们一块儿搞建设.把这个喝过咱们血汗的苦洼子变成给咱们造福的甜侮洋!”
“这可太好了。我们就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来了你这么一个领导人。”
田雨笑笑,拉着高大泉的胳膊说:“走吧,咱们到那边吃点东西去。”
高大泉往后拽着说:“我吃过了。那边人多,不得说话,咱们到那坎上坐坐吧。”
田雨被高大泉拉着往土坎那边走,说;“看着你不太胖,这拔麦子的英雄,还挺有劲儿。”
高大泉摇摇头:“唉,如今是有劲没处使,干着急。”田雨说:“别急,海阔天空,有你发挥劲头的时候。”两个久别重逢的老伙伴,并坐在充满生机的地边坡坎上,抽着烟,热烈地,又是没有系统地谈开了旧话。
旧时代的历史长河,忽而沉默,忽而咆哮,滔滔滚滚流荡了几千年。飘泊着的农民们经历了多少辛酸苦辣呀:旧话太多了,说
不尽,讲不完。
他们谈起野草茫茫的荒甸子,荒甸子已经遍插红旗,盛开百花.那儿是人民自己的天下。
他们谈起吞吃过他们血汗的上地口土地已经从地主阶级手里夺回来,还了家,归了主人·
他{! 谈起共过患难的熟人。这些人吐出了苦水,尝到了甜头,经受了土改运动烈火的锻炼,崭新的思想在萌芽成长。有的成了无产阶级先锋队的一员,有的为穷人掌着印把子。他们都被新生活的远大目标鼓动着,在追求,在前进。
忆往昔一,看现在,望将来_,天地间发生了多么巨大的变化呀,这是怎样地激动人心的变化呀:这祥的变化,这祥的激动,又在人的思潮中掀起多少波涛,引起多少联想啊:
高大泉在这万分激动里,又想起一个压在心头的间题。他看看沉思的田雨,几乎用一种发颤的声音小心地说:”老田哪,听说那一年咱俩在夭门镇分手不久,你就参加了游击队拿起枪杆子。我们村子的乐二叔有一回去大甸子上打草,一还见过你一回,是吗?”
田雨回答说:“是这样,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么说,你果真跟齐志雄大哥在一起啦?”
“对。我跟他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行军打仗,:一起爱民生产
一起搞群众工作。我学文化的第一个字,共产主义的共字,就是他教给我的,我们一块儿过了三个多月的战斗生活,那实在是终生难忘的三个多月。”
”后来你们分开啦?”
“是呀,、分开了,那是日本鬼子进行残酷清乡大“扫荡’的时候。有一次苦战之后,他和另外一个同志掩护我们撤退。听说他受了重伤,牺牲了。可是,我临回国的时候,又听人说,他还活着,也在朝鲜指挥着战斗一。反正,从那次战斗以后,我们就分开了,再没见着面。”
.高大泉沉重地说:“我见到熟人就打听他,都说他可能是牺牲了。”
“田雨抬眼朝那无垠的旷野,朝那远方的山峦看一眼,抚着高大泉的膝盖说:“我们都盼他活着,跟我们一块搞社会主义;如果牺牲了,也是有价值的:在日本鬼子投降之前,在我们战斗最艰苦的时候,毛主席讲过几句话,到今天我还记着、毛主席说:“成一于成万的先烈,为着人民的利益,在我们的前头英勇地牺牲了,让我们高举起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吧,” “眼下,日本鬼、子被赶跑了,国民党反动派被打倒了,政权我们夺到手了一穷苦人当家做主人了。那么,我们应当怎样高举起烈士传给我们的旗帜呢?· 我们又该踏着他们用鲜血铺成的路,朝什么方向前进呢?这就是摆在令天中国亿万人民眼前的一个大问题,· 谁都得、回答。老革命要回答,新同志要回答,各行各业的人都要回答,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你也在回答。“”
.高大泉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_竺不瞒你说,我回答不出来,正找不’着道路走。咱们是一块从苦泥塘子里熬出来的,过.去那苦,不用细说。一句话,我恨透了那个吃人的旧社会。好不容易熬到解放了,土改翻身,见到天日了· 庄稼人应该齐心合力地建设新中国,一块过富日子。可是,你到农村,“扎进去看看吧。一穷人分的粮食,都吃完了.:力量单薄的人家连把秧子播到地里都费劲儿,二动身,穷根子就露出来。还从这根子上滋串好多过去想都想不到的事儿,这一春天,我们经受的太多了。:我们几个人一块琢磨,
那种只管自己活又吗?我们犯怀疑。
不管别人死的发家竞赛,是奔社会主义的道儿老田哪,咱是党员,能.眼看着旧社会那种人吃
人的日子再回一来吗?”
田雨看着高大泉激动的样子、又用大手扳着他的双肩,坚定
地说,“同志,放心吧,策肠日子绝对不能回来了!”
高大泉摇摇头:“不保险,不保险,”
田雨说:“肯定保险。在农村工作这一段,我接触到好多贫雇农,今儿个又见到了你,使我更加相信了这一点。”他说着,站起身,拉住高大泉的手,“走吧,跟我到红枣村去,梁书记在那儿开会。土改一结束,他就马不停蹄地在那儿实践毛主席的指示,在那儿抓点、搞实验。那少! 的许多人正跟着他在新道路上闯。这一条新道路,就是阻挡旧社会再回来的道路,就是把咱们引到社会主义去的道路:”
高大泉立刻想起区农业助理李培林几次介绍县委书记的片断情况。他那会儿以为这位领导专门解决春耕播种的事情,没想到是在解决这徉一个根本的大问题:“老田,真有这么随我们心意的事儿吗?”
田雨点着头:“千真万确。当年咱俩在天门镇见面躲鬼子的时候,毛主席就把咱们今天要走的金光大道给指出来了。伙计,走吧!”
两个伙伴迎着太阳,肩并着肩,在那朝向正东方的大道上迈开了步伐。
召
… … … … ! '
四十七趁热打铁
红枣村在县城正西的奇峰岭的前面,背靠青山,面向平原;站在京榆公路上,就可以看到村庄四周被各种果树覆盖着,好似奔腾着的绿色波浪。这里跟芳草地相隔五十多华里,几乎是正南正北的方向。
高大泉跟随田雨赶到这美丽山村的时候,已经傍晌午了。他们正要往村里走,只见迎面跑来一个挑水的人。他中等个子,象柱子一般壮实,那通红的脸上挂着汗珠子。
田雨告诉高大泉,这个挑水的人名叫杨广森,是本村的支部书记、互助组长。等走到对面之后,他又给杨广森介绍说:“老杨,这位是天门区芳草地的高大泉同志,到咱们这儿参观来啦。”杨广森扯住高大泉的手说:“欢迎,欢迎,别说参观,你是来给我们指导、鼓劲儿的.”
高大泉说:“比起你们这儿,我们可落后多了。我们得追着你们的脚印跑,跟你们学习。”
杨广森说:“咱们一块儿照着党的指示干,一块儿学习吧。”田雨看看杨广森的水桶,又问:“都到了吃饭的时候,你怎么还挑水往村外跑呀?”
杨广森笑着回答;“别提了。今天梁书记给了我一个突然袭击,可把我闹惜了。昨晚上,他告诉我,参加总结汇报会的各区领导同志要参观我们互助组的高梁地。我们欢迎指导,这是求之不得
的事。旱晨起来.我到他们住的地方去领同志们,扑了个空,他们早走了。我又追f!J 地里一看,可傻眼了。梁书记正带着各区领导跟我们的组员们一块儿耪地哪。我拉着,拦着,怎么也不行。你说叫人为难不了”
旧雨笑着说:州司志们参加劳动是应当的,你干啥要拦人家呢?”
杨广森说.“你参加劳动是应当的,三天没外人嘛。你来这半个月,黑天白「J 跟我们一块儿滚,我拦过你吗?人家各区领导,轻易不会到咱这小山聋晃户来,来了就是客人。赶上这个季节,连点土产都没尝到咱们的,哪能让人家干活儿呢?”
田雨劝他说:“你别为这个事儿心里有分量,梁书记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考虑。”
杨广森说:“有分量也不行了。他们都干了半天,一大块地耪得干十净净,在地头上吃点干粮,就要散会了。我给他们熬了点绿豆汤喝。”
田雨说:“来,我给你挑着,我们也去看看。”
两个人抢了一阵子扁担,杨广森到底没有让给他,就一块儿往村东走。
一边走着,杨广森很有兴致地问:“老田,听说咱梁书记是煤矿工人出身,是吗?”
盯雨说:“那还有错儿?他生在开滦矿赵各庄,十字镐那么高就住锅伙、下矿井,一直干到参加革命的时候。”
“嘿!他的庄稼活为啥还那么棒呢?锄地的时候,真够样儿。我这个扛过十年大活的人,要不开足了劲儿,都差点儿让他给丢F 。 ; ;
“他搞过很长时间的农村工作,跟农民学习的。”
“听人家传说他的枪法好着哪,说他独自一人坐在山头上,专等着打山下炮楼里的鬼子。鬼子从炮楼的小洞口一露头,他就一
枪,一枪撂一个,弹无虚发。”
“他带过队伍,经过无数次战斗,好枪法是打出来的。”“好家伙,咱梁书记真是工农兵样样通啊 ”
高大泉跟在旁边,听他们议论,看他们的神态。他们的热烈谈论引起他对那个没见过面的县委书记的极大兴趣。他想:这个全县最高级的领导干部是个啥样呢?像罗旭光?还是像火车站上刀肠个老站长呢?
这地方离北边的群山峻岭大概有三、四里路,都是一些丘陵。地势起起伏伏,小路弯弯曲曲,高处是成排成行的枣树柿林,低处是长方不等的青苗地和麦田。这里不像大甸子那样一望无边,也不像平坦的土地都是一种颜色,要绿都绿,要黄都黄,到了大涝天又是一片水汪汪。这里是丰富多彩,五颜六色的,你把眼光落在哪儿,都找不到形状相同、色调一样的地方。一会儿穿沟,一会儿爬坎,一会儿钻进不透光线的密密的树林,一会儿阳光耀眼,不仅格外空旷,又能高瞻远望。各种少见的花草,稀罕的鸟雀,形状古怪的大小石头,都给这儿增加了奇异的调子。从水泊梁山平原到彩霞河平原长大的高大泉,光是这里的美妙景物,就足以使他赏心悦目,情绪焕然一新了。
他们穿过一道干涸的砂石河,爬上一面土坡。只见高高的岗子上边,一伙干部团团地围坐在一棵如同巨型大伞似的柿子树下;接着,从那里传来了像敲钟一样宏亮震耳的声音。
“同志们,我们的总结汇报会到此结束了。我说,可以算作胜利地结束了,又是新的战斗开始了! ”
一片热烈的鼓掌声响了起来。
高大泉随着田雨和杨广森往跟前走。他看到一张张红彤彤的脸,每一个人的身边都放着一顶草帽,一把锄头,每个人的后背和两肩都带着汗湿的痕迹。他们的年龄不等,个头不同,却都是态度严肃、精神抖擞地望着站在他们中间那一个人。高大泉被田
雨拉着,机械地坐在草地上,仔细地端详着中间那个人。那个人四十岁的样子,身材魁梧,没有留着当时干部已经流行起来的分头,像个庄稼人那样光头顶.对襟灰布制服上衣大敞着怀.蓝布便裤的裤脚卷到膝盖;一只手插在腰间的宽皮带上,一只手拿着一个布皮的小本子,随着他的谈话,在空中有力地挥动着。他那浓黑的眉毛,黑红的脸膛,围着茂密胡子茬的嘴角,给人一种亲切、刚毅,而又深沉难测的印象。
田雨小声告诉高大泉:“讲话的就是梁海山同志,” 高大泉点点头,表示他已经猜到了,心想:“这位县委书记的身子骨真结实,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