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第3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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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两女计议完毕,便由郑瑕执笔写了一封信,随后遣了心腹小黄门出宫去转达,这才各自散了。
而接到内廷的这一通传信,伊容不由心中奇怪,找来英娘和白玲商议了一阵,最后一致认定其中必有蹊跷。而等到高俅回来,三人把信原封不动地交了,高俅匆匆浏览之后,立刻便估摸到了事情关键。
这绝不会是蔡京的手笔!
蔡京为人老而弥坚,哪怕是真地要对付他,亦不会借助他人的手。
耶律燕是什么人,那可是辽国的公主,中原华夷之别早已深入人心,朝中大臣可以容许耶律燕嫁入宫中为妃,但是,以蔡京的心智,绝对不会这么容易相信一个外族女子,更以这样的大事与之商量。能够做到这件事的就只有一个人——蔡攸。
蔡攸啊蔡攸,已经在这件事上吃过一次亏,居然故技重施,难道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么?
高俅当然知道历史上的蔡攸是凭借什么手段巩固赵佶对他的信任,一个宰臣,居然成天扮作小丑和天子饮酒作乐,用种种新奇的手段麻痹皇帝,但是,面对一个和史书上地道君皇帝截然不同的赵佶,这一招还能奏效?赵佶可以容忍臣子和妃嫔之间有往来,但是,如果是耶律燕这样身份敏感的妃子,那情形就不一样了。
“上一次放过了他一次,他倘若要再来找麻烦,那这一次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自言自语了一句之后,见旁边的三个妻子都在瞧着他,高俅便笑道:“不妨事,不过是有些跳梁小丑从中作祟罢了。你们明日便入宫去,就和郑贵妃王贵妃直说好了,我心中有数,多谢她们的提醒。只不过内宫之事自有内宫人处理,我不便插手,如果有事,就让她们和你们合计。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可是有五个,纵使别人有什么谋划,你们也应当应付得过来不是?”
此时,英娘伊容白玲也已经看过了信上的内容,英娘倒还能按捺心中火气,伊容和白玲却都是满脸怒容。听得高俅这几句吩咐,三人自然是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对于暗中谋划她们相公的人,自然是不用指望她们有什么好脸色了。
而另一边,有关大理使团的事情也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尽管名义上是以正副使为尊,但是,由于其中多了一位身份大有干碍的大理公主,因此,有不少事情反倒是绕着这位大理公主转地。由于大理人原本就和中原人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在见到那位大理公主之后,受了上命前来的蔡夫人吕氏也忍不住心中暗赞。后宫佳丽三千人不假,但是,这样的绝色佳人入宫之后,也必定不会被埋没的。
大理公主段若妍乃是如今大理国王段正严同父异母的嫡亲妹妹,最初听到要远嫁大宋,她心中并不情愿。毕竟,在大理,她这样的公主无论嫁给哪个世家,都能被人捧在掌心。不过,在段正严晓以利害之后,她最终只得勉强答应了。
然而,这中原之行却让她眼界大开,沿途人物风景不说,就是这广大的疆域,大理也无法相提并论。直到这个时候,她才醒悟到自己要嫁给一个怎样尊贵的人物,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而到了大宋这么久,她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赵佶,一颗芳心更是怦然而动。
送走了吕氏,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当日临走时段正严的话:“我大理一国将来如何,便要看小妹你能否抓住大宋天子的心了。否则,让高氏掌握了朝政,我段氏便永远都是傀儡!”
第二部 经略 第十六卷 针铎相对 第四章 翻脸无情各为己
弹劾还在继续,但是在不断的留中不发以及赵佶那种明确的态度下,不少官员最终打了退堂鼓,只有寥寥数人仍在坚持。毕竟,在朝为官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硬顶着上的,那些只知道直言的官员,早已在神宗哲宗年间消耗得一干二净,而陈次升邹浩等人,也已经早就陆续过世或不在朝了。
在朝中渐渐消停之后,告病长达一个半月的蔡京终于复出。原本还有人想要指责他装病,然而,复出之后的蔡京着实显得老了一圈,这让不少人都无话可说,就连高俅本人也吓了一跳。人说一语成谶,蔡京不会这么倒霉吧?
蔡京自然并不是在生病,事实上,他是在知道了蔡攸最近的举动之后,气得不得不复出。知子莫如父,蔡攸心里再想什么,他的心中自然清楚,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蔡攸居然会走出这样的手段。当蔡平报说如今市井之中的流言时,饶是他平素喜怒不形于色,这个时候却忍不住把书桌上的笔架拂落在地。
但是,这一次的大战已经开始,再来一次弃卒保车却已经不可能了,而他已经不复当年的精神,惟有硬着头皮斗下去,否则,他这一倒,身后还有谁能够顶上去?此时此刻,蔡京完全没有想到远在大名府的蔡卞。
尽管政事堂四个宰相副相再次到齐之后,彼此都是客客气气,但是,那笑容中却已经带了几许虚假成分。只是,在天子面前,四人还是一幅毫无嫌隙的模样。
这一日原本就是该蔡京当值,只不过赵佶看他大病初愈的样子,自然起了怜惜老臣的好心,于是,高俅和阮大猷自然留下来帮忙处理了一下政务。等到黄昏时分离开都堂时,四人便不似往日那般谈笑风生,何执中上了蔡京的马车。而阮大猷则上了高俅的马车,各自分道扬镳。
蔡京的马车上,何执中自然免不了问起这几天的情形,当得知都是蔡攸的手笔之后,他地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
“元长公,不是我说,这种时候挑起争斗,只怕是效果适得其反。”他是蔡京最信任的盟友。也深悉蔡攸的脾气,此时不由开口劝道,“今日高伯章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居安这样的做法,只怕结果不会太妙。高伯章往日似乎很有容人之量,但是,碰到这种节骨眼上的大事,他是不会退让的。再加上圣上此次压下了那么多奏折,分明是希望朝堂能够静一静,唉!”
蔡京自己也有说不出的懊恼。他又怎会料到。日前和儿子说地那么多话,效果反而适得其反?朝堂上畏缩不前当然不行,但是。一味的冒进反而更容易招来麻烦,当今那位天子可不是那种糊涂皇帝!可是,他显然感到最近的精神头不如从前,抛弃儿子这种事自然是绝对不能做的。而最最重要的是,如今边疆无大战事,若不能趁着这个机会一锤定音,将来就更没有机会了。
“怎么,伯通现在后悔了?你我在宦海沉浮的日子,高伯章还不知道在哪里,你用不着如此忌惮!他作为倚仗的不过是圣上的抬爱。失去这些,他什么都不是!论人脉论资历,我哪一样不胜过他?”见何执中似乎有所心动,蔡京便冷笑着又加了一句,“你可别忘了,你我都是要告劳致仕的人,这个时候不为自己家里的人想想,以后可就晚了!”
何执中原本就是蔡党地铁杆,那两句抱怨不过就是发发牢骚。因此在蔡京地这番话下,他很快就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也没有退缩的余地了,既然这样,元长公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蔡京闻言自然满意,招手示意何执中附耳过来,低声交待了一番。
而何执中一边听一边点头,但到了最后却不由得脸色大变,情不自禁地退开一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蔡京。
“元长,你不是开玩笑吧!”何执中强自按捺心头地慌张,故作冷静地道,“你这不是存心致人于死地么?”
“要斗就要让他永远不得翻身,当初王荆公就是太过心慈手软了。若不是他没有把那些旧党赶尽杀绝,怎么会有宣仁高太后当政时的那些事?你莫要忘了,圣上和高伯章情分非比寻常,只有让他永远不能翻身,方才会保证我们将来的一世富贵。否则,以攸儿的性子,谁能保证之后的事?”
见蔡京的眼中闪烁着一丝丝寒光,何执中不由感到不寒而栗。一直以来,他看到的都是蔡高两人彼此互助,至不济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谁知道,一旦翻脸,蔡京竟是这般模样。隐隐约约的,他生出了一股惊悸的情绪,要是自己阻了蔡京的路,是不是也会如此?
蔡京却无暇顾及何执中心中在想什么,自己地性格自己清楚,一旦决定了一件事,哪怕是旁人再劝说,他也会矢志不移地进行到底。当初他在哲宗初年的时候投靠司马光,新党之中骂声一片,他照样安之若素,后来一旦掌权便翻脸不认人,若是那时候司马光仍然在世,让他对其下手,他也绝不会有任何手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就是他蔡京的为人处世之道!当然,倘若此次计划得当,好容易才捞到手的名臣头衔,他依然能够戴在头上。至于女儿蔡蕊的处境,如今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不了他日用权势让女儿改嫁就是。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蔡攸的一小步,却成了朝堂上明争暗斗的一大步。
对于蔡京地举动,高俅心中早就有所准备,父子连心,没道理一个做老子的会不想着帮自己儿子,更何况是蔡京这样一个权力欲深重的人。相安无事了将近十年,却依旧避不开图穷匕见的这一天,看来,这也是命数使然。
他和阮大猷一起回到府中,一跨进大门,门上便连忙上前报说:
“相爷,侄小姐和姑爷已经到了!”
赵鼎回来了!
高俅和阮大猷对视一眼,心中顿时一振。如今吏部的栓选正好掌握在他们这一边,所以,要把赵鼎弄上来自然不难,只不过,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多了一个臂助,总归是有利的。更何况,赵鼎不是那种以溜须拍马上位的人,而是有切切实实的才干。过去这几年间,庐州完税在该路位居第一,而且治下清平,讼案一年比一年少,足可见治理有方。所以,哪怕此次调到中枢,也不虞有人说闲话。
赵鼎和高蘅这一日一早才抵达京城,匆匆回家拜见了母亲之后,算好高俅黄昏时候肯定会回府,所以双双提前了一个时辰赶到,此时正由英娘三女陪着叙话。
“蘅儿,元镇!”
赵鼎并不是多言的人,因此一直都由着英娘和高蘅在那里诉别情,此时听到这声叫唤,一看是高俅便立刻站了起来:“二叔!”
“二叔!”高蘅也随之站了起来,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婚后数年,她的脸上没了往日的拘谨,更显得娇艳不可方物。
“好,好!这一对佳儿佳妇走将出去,我这家里也生辉不少!”高俅含笑受了两人的礼,便指着阮大猷道,“快来见过阮世伯。”
阮大猷早就见过赵鼎和高蘅,此时相见更是笑吟吟的,言语间不免称赞了赵鼎两句。见高俅把阮大猷带了回来,英娘伊容白玲等便知道是有事情相商,笑着说了一番话之后便把高蘅拉走了,而高俅便命厨下另行准备待客的饭菜。
对于高俅出言让自己留下,赵鼎心中自然有数。他不仅是因高俅举荐而加官进爵的,而且更是高俅的侄女婿,仅仅是这一条,便注定他和高家之间有脱不开的关系。再者,他虽然是宗室旁支,但并没有什么真正得力的亲戚朋友,要在仕途上走稳走好,更是要借助高俅的力量。所以,对于日前听到的那些流言,他的心中无疑异常紧张。
“元镇,这一次你回来,原本议为平调,本义是除户部员外郎,但是被我驳了。道理很简单,如今你三叔正就任度支郎中,让你再去户部并不合适。所以说,我也想问问你自己的主意,三省六部并馆阁之中,你更属意哪里?”
高俅如此直截了当的态度不由得让赵鼎愣了一愣,可是,一想到对面做的正是当朝宰相和副相,他很快就为之释然了。
“二叔看重,我感激不尽。只不过,如今朝中台谏不是为名便是为利,我虽然不才,却愿意任言官之职,以正言官风气!”
“嗯?”
一句话说得高俅和阮大猷全都是一愣,事先谁都没有想到,赵鼎居然想从御史起步。但是,沾着高俅这样一个亲戚,倘若赵鼎出任御史,即使真的是立身持正,只怕也很难让他人心服口服的。高俅原本想再劝几句,但见赵鼎神色凛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也罢,老阮,你明日便安排一下,看看陛见之后,圣上是否愿意任他为殿中侍御史吧!”
第二部 经略 第十六卷 针铎相对 第五章 造膝密陈搬是非
由于赵鼎在任期间风评极好,因此,赵佶很快便下旨任命其担任殿中侍御史。而蔡京虽说心中不情愿,却也不想在这种小节问题上和高俅发生冲突,继而引起天子的不满,因此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既然他不哼不哈,何执中更没有理由做恶人,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然而,知道老子已经默许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蔡攸对这一点却异常不满。要知道,御史台官员之中,殿中侍御史极其重要,而且最为清贵,等闲御史就算再有成绩,也极难升任殿中侍御史。而赵鼎作为高俅的侄女婿,一回朝便担任如此要职,无疑对他的筹划不利。
于是,在他的计算之下,便有人上书抗辩,言说赵鼎自知州任上回朝,授监察御史属应当,但加授殿中侍御史却违反了先例,言辞中引经据典头头是道。而这道奏疏一送进政事堂,便引起了高俅的警觉。
虽说和蔡京不复往日和谐,但他还是把奏折递了过去,似笑非笑地道:“元长,你看看,这里头的意思就差没说我任用私人了。难不成就因为赵元镇娶了我家的侄女,他便不能在朝为官不成?此人的才具乃是圣上啧啧称赞的,想不到下头竟有如此议论。”
见高俅把东西递给自己,蔡京心中很有些恼火。不消说他也知道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只不过,如此小题大做反而会引起更大的麻烦,蔡攸难道不知道么?想到蔡攸最近时常不归家,蔡京的心中隐约有些担心,但此刻却不好在面上表露出来,只是无所谓地淡然一笑,随手把奏折搁在了一边。
“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那起子嫉妒的人胡乱编造的。莫说伯章不高兴,就是圣上看见,也不见得会高兴的。”
政事堂一帮人把这奏折当作笑谈的时候。蔡攸却陪着赵佶在巡视正在建造的延福宫。现如今,他地角色便好似当年时时刻刻陪在端王身边的高俅,由于亲近,因此赵佶很多事情都不避他,而他也趁势弥补着当年在赵佶心中留下的坏印象。
“居安,你这个龙图阁学士总是陪着朕干一些琐事,可是感到委屈么?”
蔡攸闻言一凛,面上却堆满了笑容:“圣上哪里话。这是臣的荣宠,哪里会感到什么委屈?圣上日理万机,但也不能日日勤劳政务累坏了身子。就说这延福宫吧,倘若换了那些昏君,哪里会顾及百姓死活,大手一挥要造就造了。只有圣上体恤万民,不但只动用了宫中内库,而且又一年年慢慢造着,京城百姓无不交口称赞圣上贤明呢!”
人无完人,赵佶如今虽然亦算是一个英明的帝王。但骨子里还是喜欢人说好话的。此时不由心中得意。他指着不远处初具规模的几处宫殿,笑吟吟地道:“朕昔日曾经去过京兆府,又曾经看过昔日的图样。我大宋皇城。比起当年盛唐之时地宫城要小了许多。如今造这延福宫,并非是给朕一个人享用的,而是给天下百姓和四方使节看的。到以后八方来朝的时候,朕的后辈便可以将这宏大的宫院展示给那些番邦来使,如此一来,更可显示我中原之威!”
蔡攸闻言连连称是,少不得又赞美了几句,见旁边的年轻君王眉飞色舞,他心中愈见笃定,一直到陪着赵佶在一个新完成的亭子中坐定。
他便准备丢出那些酝酿已久的话。
“前些时日彗星当空的时候,若不是圣上安排得宜,只怕是朝中要起大波澜了。家父不得已告病在家,结果果真生了一场大病,如今看来,精神和身体都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蔡攸一幅唏嘘不已地语气,身为人子地痛惜显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