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旧唐书上-第21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茫嗤ū菹伦铀铩=裾叩靡还髋渲猿杀菹轮牛惺加凶洌湮ㄊト撕酰∏矣至骋员保柯湮匏悖泄髦詹荒芫 R嘤煽杀卑埽擒切耍回释觯油邮ⅰJ币怨湃诵橥馐的冢持缘拢裨谝牟辉诨旁诒瞬辉诖恕7┍菹率サ挛扪模樵墩穑炱礁卟仆禄耄⒀油樱痱±G嵝瘫「常挛捋眨乃诜峒榉壅椤4嗽蛞ⅰ⑺础⒂怼⑻啦患氨菹略兑印7概源光阕群`辆颍幸庠痘O,非偃伯兴文之道,非止戈为武之义。臣以庸暗,忝居左右,敢献瞽言,不胜战惧。
时太宗欲亲征高丽,顾谓侍臣曰:“高丽莫离支贼杀其王,虐用其人。夫出师吊伐,当乘机便,今因其弑虐,诛之甚易。”遂良对曰:“陛下兵机神算,人莫能知。昔隋末乱离,手平寇乱。及北狄侵边,西蕃失礼,陛下欲命将击之,群臣莫不苦谏,陛下独断进讨,卒并诛夷。海内之人,徼外之国,畏威慑伏,为此举也。今陛下将兴师辽东,臣意荧惑。何者?陛下神武,不比前代人君。兵既渡辽,指期克捷,万一差跌,无以威示远方,若再发忿兵,则安危难测。”太宗深然之。兵部尚书李勣曰:“近者延陀犯边,陛下必欲追击,此时陛下取魏徵之言,遂失机会。若如圣策,延陀无一人生还,可五十年间疆场无事。”帝曰:“诚如卿言,由魏徵误计耳。朕不欲以一计不当而尤之,后有良算,安肯矢谋。”由是从勣之言,经画渡辽之师。遂良以太宗锐意三韩,惧其遗悔,翌日上疏谏曰:
臣闻有国家者譬诸身,两京等于心腹,四境方乎手足,他方绝域,若在身外。臣近于坐下,伏奉口敕,布语臣下,云自欲伐辽。臣数夜思量,不达其理。高丽王为陛下之所立,莫离支辄杀其主,陛下讨逆收地,斯实乘机。关东赖陛下德泽,久无征战,但命二、三勇将,发兵四、五万,飞石轻梯,取如回掌。夫圣人有作,必履常规,贵能克平凶乱,驾驭才杰。惟陛下弘两仪之道,扇三五之风,提厉人物,皆思效命。昔侯君集、李靖,所谓庸夫,犹能扫万里之高昌,平千载之突厥,皆是陛下发踪指示,声归圣明。臣旁求史籍,讫乎近代,为人之主,无自伐辽,人臣往征,则有之矣。汉朝则荀彘、杨仆,魏代则毋丘俭、王颀;司马懿犹为人臣,慕容真僭号之子,皆为其主长驱高丽,虏其人民,削平城垒。陛下立功同于天地,美化包于古昔,自当超迈于百王,岂止俯同于六子?陛下昔翦平寇逆,大有爪牙,年齿未衰,犹堪任用,匪唯陛下之所使,亦何行而不克。方今太子新立,年实幼少,自余籓屏,陛下所知。今一旦弃金汤之全,渡辽海之外,臣忽三思,烦愁并集。大鱼依于巨海,神龙据于川泉,此谓人君不可轻而远也。且以长辽之左,或遇霖淫,水潦腾波,平地数尺。夫带方、玄菟,海途深渺,非万乘所宜行践。东京太原,谓之中地,东捴可以为声势,西指足以摧延陀,其于西京,迳路非远,为其节度,以设军谋,系莫离支颈,献皇家之庙。此实处安全之上计,社稷之根本,特乞天慈,一垂省察。
太宗不纳。十八年,拜黄门侍郎,参综朝政。高丽莫离支遣使贡白金,遂良言于太宗曰:“莫离支虐弑其主,九夷所不容,陛下以之兴兵,将事吊伐,为辽山之人报主辱之耻。古者,讨弑君之贼,不受其赂。昔宋督遗鲁君以郜鼎,桓公受之于太庙,臧哀伯谏曰:‘君人者昭德塞违,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太庙,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武王克商,迁九鼎于洛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置诸太庙,其若之何?’夫《春秋》之书,百王取法,若受不臣之筐篚,纳弑逆之朝贡,不以为愆,何所致伐?臣谓莫离支所献,自不得受。”太宗纳焉,以其使属吏。
太宗既灭高昌,每岁调发千余人防遏其地,遂良上疏曰:
臣闻古者哲后,必先事华夏而后夷狄,务广德化,不事遐荒。是以周宣薄伐,至境而止;始皇远塞,中国分离。汉武负文、景之聚财,玩士马之余力,始通西域,初置校尉。军旅连出,将三十年。复得天马于宛城,采蒲萄于安息。而海内虚竭,生人失所,租及六畜,算至舟车,因之凶年,盗贼并起,搜粟都尉桑弘羊复希主意,遣士卒远田轮台,筑城以威西域。帝翻然追悔,情发于中,弃轮台之野,下哀痛之诏,人神感悦,海内乃康。向使武帝复用弘羊之言,天下生灵皆尽之矣。是以光武中兴,不逾葱岭,孝章即位,都护来归。
陛下诛灭高昌,威加西域,收其鲸鲵,以为州县。然则王师初发之岁,河西供役之年,飞刍挽粟,十室九空,数郡萧然,五年不复。陛下岁遣千余人远事屯戍,终年离别,万里思归。去者资装,自须营办,既卖菽粟,倾其机杼。经途死亡,复在其外,兼遣罪人,增其防遏。彼罪人者,生于贩肆,终朝惰业,犯禁违公。止能扰于边城,实无益于行阵。所遣之内,复有逃亡,官司捕捉,为国生事。高昌途路,沙碛千里,冬风冰冽,夏风如焚。行人去来,遇之多死。《易》云:“安不忘危,理不忘乱。”设令张掖尘飞,酒泉烽举,陛下岂能得高昌一人菽粟而及事乎?终须发陇右诸州,星驰电击。由斯而言,此河西者方于心腹,彼高昌者他人手足,岂得糜费中华,以事无用?《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其此之谓乎!
陛下道映先天,威行无外,平颉利于沙塞,灭吐浑于西海。突厥余落,为立可汗;吐浑遗氓,更树君长。复立高昌,非无前例,此所谓有罪而诛之,既伏而立之。四海百蛮,谁不闻见,蠕动怀生,畏威慕德。宜择高昌可立者立之,征给首领,遣还本国,负戴洪恩,长为籓翰。中国不扰,既富且宁,传之子孙,以贻永世。
二十年,太宗于寝殿侧别置一院,令太子居,绝不令往东宫。遂良复上疏谏曰:
臣闻周世问安,三至必退,汉储视膳,五日乃来。前贤作法,规模弘远。礼曰:“男子十年出就外傅,出宿于外,学书计也。然则古之达者,岂无慈心?减兹私爱,欲使成立。凡人尚犹如此,况君之世子乎?自当春诵夏弦,亲近师傅,体人间之庶事,适君臣之大道,使翘足延首,皆聆善声。若献岁之有阳春,玄天之有日月,弘此懿德,乃作元良。伏惟陛下道育三才,功包九有,亲树太子,莫不欣欣。既云废昏立明,须称天下瞻望,而教成之道,实深乖阙。不离膝下,常居宫内,保傅之说无暢,经籍之谈蔑如。且朋友不可以深交,深交必有怨;父子不可以滞爱,滞爱或生愆。伏愿远览殷、周,近遵汉、魏,不可顿革,事须阶渐。尝计旬日,半遣还宫,专学艺以润身,布芳声于天下,则微臣虽死,犹曰生年。
太宗从之。
遂良前后谏奏及陈便宜书数十上,多见采纳,其年,加银青光禄大夫。二十一年,以本官检校大理卿,寻丁父忧解。明年,起复旧职,俄拜中书令。
二十三年,太宗寝疾,召遂良及长孙无忌入卧内,谓之曰:“卿等忠烈,简在朕心。昔汉武寄霍光,刘备托葛亮,朕之后事,一以委卿。太子仁孝,卿之所悉,必须尽诚辅佐,永保宗社。”又顾谓太子曰:“无忌、遂良在,国家之事,汝无忧矣。”仍命遂良草诏。高宗即位,赐爵河南县公。永徽元年,进封郡公。寻坐事出为同州刺史。三年,征拜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加光禄大夫。其月,又兼太子宾客。四年,代张行成为尚书右仆射,依旧知政事。
六年,高宗将废皇后王氏,立昭仪武氏为皇后,召太尉长孙无忌、司空李勣、尚书左仆射于志宁及遂良以筹其事。将入,遂良谓无忌等曰:“上意欲废中宫,必议其事,遂良今欲陈谏,众意如何?”无忌曰:“明公必须极言,无忌请继焉。”及入,高宗难于发言,再三顾谓无忌曰:“莫大之罪,绝嗣为甚。皇后无胤息,昭仪有子,今欲立为皇后,公等以为何如?”遂良曰:“皇后出自名家,先朝所娶,伏事先帝,无愆妇德。先帝不豫,执陛下手以语臣曰:‘我好兒好妇,今将付卿。’陛下亲承德音,言犹在耳。皇后自此未闻有愆,恐不可废。臣今不敢曲从,上违先帝之命,特愿再三思审。愚臣上忤圣颜,罪合万死,但愿不负先朝厚恩,何顾性命?”遂良致笏于殿陛,曰:“还陛下此笏。”仍解巾叩头流血。帝大怒,令引出。长孙无忌曰:“遂良受先朝顾命,有罪不加刑。”翌日,帝谓李勣曰:“册立武昭仪之事,遂良固执不从。遂良既是受顾命大臣,事若不可,当且止也。”勣对曰:“此乃陛下家事,不合问外人。”帝乃立昭仪为皇后,左迁遂良潭州都督。显庆二年,转桂州都督。未几,又贬为爱州刺史。明年,卒官,年六十三。
遂良卒后二岁余,许敬宗、李义府奏言长孙无忌所构逆谋,并遂良扇动,乃追削官爵,子孙配流爱州。弘道元年二月,高宗遗诏放还本郡。神龙元年,则天遗制复遂良及韩瑗爵位。
韩瑗,雍州三原人也。祖绍,隋太仆少卿。父仲良,武德初为大理少卿,受诏与郎楚之等掌定律令。仲良言于高祖曰:“周代之律,其属三千,秦法已来,约为五百。若远依周制,繁紊更多。且官吏至公,自当奉法,苟若徇己,岂顾刑名?请崇宽简,以允惟新之望。”高祖然之。于是采定《开皇律》行之,时以为便。贞观中,位至刑部尚书、秦州都督府长史、颍川县公。瑗少有节操,博学有吏才。贞观中,累至兵部侍郎,袭父颍川公。永徽三年,拜黄门侍郎。四年,与中书侍郎来济皆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五年,加银青光禄大夫。六年,迁侍中,其年兼太子宾客。时高宗欲废王皇后,瑗涕泣谏曰:“皇后是陛下在籓府时先帝所娶,今无愆过,欲行废黜,四海之士,谁不惕然?且国家屡有废立,非长久之术。愿陛下为社稷大计,无以臣愚,不垂采察。”帝不纳。明日,瑗又谏,悲泣不能自胜。帝大怒,促令引出。寻而尚书左仆射褚遂良以忤旨左授潭州都督,瑗复上疏理之曰:
古之圣王,立谏鼓,设谤木,冀欲闻逆耳之言,甘苦口之议,发扬大化,裨益洪猷,垂令誉于将来,播休声于不朽者也。伏见诏书以褚遂良为潭州都督,臣夙夜思之,用增感激。臣识惭知远,业谢通经,载抚愚情,诚为未可。遂良运偶升平,道昭前烈,束发从宦,方淹累稔。趋侍陛下,俄历岁年,不闻涓滴之愆,常睹勤劳之效。竭忠诚于早岁,罄直道于兹年。体国忘家,捐身徇物,风霜其操,铁石其心。诚可重于皇明,讵专方于曩昔?且先帝纳之于帷幄,寄之以心膂,德逾水石,义冠舟车,公家之利,言无不可。及缠悲四海,遏密八音,竭忠国家,亲承顾托,一德无二,千古懔然。此不待臣言,陛下备知之矣。臣尝有此心,未敢闻奏。且万姓失业,旰食忘劳;一物不安,纳隍轸虑,在于微细,宁得过差。况社稷之旧臣,陛下之贤佐,无闻罪状,斥去朝廷,内外氓黎,咸嗟举措。观其近日言事,披诚恳切,讵肯后陛下之德,异于尧、舜;惧陛下之过,尘于史册。而乃深遭厚谤,重负丑言,可以痛志士之心,损陛下之明也。臣闻晋武弘裕,不贻刘毅之诛;汉祖深仁,无恚周昌之直。而遂良被迁,已经寒暑,违忤陛下,其罚塞焉。伏愿纟面鉴无辜,稍宽非罪,俯矜微款,以顺人情。
疏奏,帝谓瑗曰:“遂良之情,朕亦知之矣。然其悖戾犯上,以此责之,朕岂有过,卿言何若是之深也!”瑗对曰:“遂良可谓社稷忠臣,臣恐以谀佞之辈,苍蝇点白,损陷忠贞。昔微子去之而殷国以亡,张华不死而纲纪不乱,国之欲谢,善人其衰。今陛下富有四海,八纮清泰,忽驱逐旧臣,而不垂省察乎!伏愿违彼覆车,以收往过,垂劝诫于事君,则群生幸甚。”帝竟不纳。瑗以言不见用,忧愤上表,请归田里,诏不许。显庆二年,许敬宗、李义府希皇后之旨,诬奏瑗与褚遂良潜谋不轨,以桂州用武之地,故授遂良桂州刺史,实以为外援。于是更贬遂良为爱州刺史,左授瑗振州刺史。四年,卒官,年五十四。明年,长孙无忌死,敬宗等又奏瑗与无忌通谋,遣使杀之。及使至,瑗已死,更发棺验尸而还,籍没其家,孙配徙岭表。神龙元年,则天遗制令复其官爵。
来济,扬州江都人,隋左翊卫大将军荣国公护子也。宇文化及之难,阖门遇害。济幼逢家难,流离艰险,而笃志好学,有文词,善谈论,尤晓时务。举进士,贞观中累转通事舍人。太子承乾之败,太宗谓侍臣曰:“欲何以处承乾?”群臣莫敢对,济进曰:“陛下上不失作慈父,下得尽天年,即为善矣。”帝纳其言。俄除考功员外郎。十八年,初置太子司议郎,妙选人望,遂以济为之,仍兼崇贤馆直学士。寻迁中书舍人,与令狐德棻等撰《晋书》。永徽二年,拜中书侍郎,兼弘文馆学士,监修国史。四年,同中书门下三品。五年,加银青光禄大夫,以修国史功封南阳县男,赐物七百段。六年,迁中书令、检校吏部尚书。时高宗欲立昭仪武氏为宸妃,济密表谏曰:“宸妃古无此号,事将不可。”武皇后既立,济等惧不自安;后乃抗表称济忠公,请加赏慰,而心实恶之。显庆元年,兼太子宾客,进爵为侯,中书令如故。二年,又兼太子詹事。寻而许敬宗等奏济与褚遂良朋党构扇,左授台州刺史。五年,徙庭州刺史。龙朔二年,突厥入寇,济总兵拒之,谓其众曰:“吾尝挂刑网,蒙赦性命,当以身塞责,特报国恩。”遂不释甲胄赴贼,没于阵。时年五十三,赠楚州刺史,给灵舆递还乡。有文集三十卷,行于代。
济兄亘,有学行,与济齐名。上元中,官至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
上官仪,本陕州陕人也。父弘,隋江都宫副监,因家于江都。大业末,弘为将军陈稜所杀,仪时幼,藏匿获免。因私度为沙门,游情释典,尤精《三论》,兼涉猎经史,善属文。贞观初,杨仁恭为都督,深礼待之。举进士。太宗闻其名,召授弘文馆直学士。累迁秘书郎。时太宗雅好属文,每遣仪视草,又多令继和,凡有宴集,仪尝预焉。俄又预撰《晋书》成,转起居郎,加级赐帛。高宗嗣位,迁秘书少监。龙朔二年,加银青光禄大夫、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兼弘文馆学士如故。本以词彩自达,工于五言诗,好以绮错婉媚为本。仪既贵显,故当时多有效其体者,时人谓为上官体。仪颇恃才任势,故为当代所嫉。麟德元年,宦者王伏胜与梁王忠抵罪,许敬宗乃构仪与忠通谋,遂下狱而死,家口籍没。子庭芝,历位周王府属。与仪俱被杀。庭芝有女,中宗时为昭容,每侍帝草制诰,以故追赠仪为中书令、秦州都督、楚国公;庭芝黄门侍郎、岐州刺史、天水郡公,仍令以礼改葬。
史臣曰:褚河南上书言事,亹癖有经世远略。魏徵、王珪之后,骨鲠风彩,落落负王佐器者,殆难其人。名臣事业,河南有焉。昔齐人馈乐而仲尼去,戎王溺妓而由余奔,妇人之言,圣哲惧罹其祸,况二佞据衡轴之地,为正人之魑魅乎!古之志士仁人,一言相期,死不之悔,况于君臣之间,受托孤之寄,而以利害祸福,忘平生之言哉!而韩、来诸公,可谓守死善道,求福不回者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