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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少年行--霍去病 作者:林豌豆(起点2005-12-04完结)-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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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无声地流转,又过了很多很多年。
  摇光成了这个朝代最受人尊敬的大神巫,她嫣红色的眸子有洞察幽明的力量,她的只言片语都暗合玄机。她早已不是白衣如雪乌发如云的女孩,她的乌黑如瀑的头发在岁月里变成了雪的白色。白色的头发从容地挽起,发稍垂在摇光黑色的大神巫的襟袍上,还是黑与白,只不过,已是在岁月轮回里,一个无奈的颠倒。
  年华的逝去,就算是坐拥天下的帝王,就算是洞察玄机的神巫,谁也无法将风华挽留。皇帝也已经是一个鹤发的老人。盛年时的霸气和强劲的手段,在老年,竟变成了颟顸专横,刚愎自用。
  你所恃的,必将成为你的桎梏。原来所有的人,都逃不出自己的桎梏。皇帝在垂暮之年,忽然非常害怕死亡的到来。他做起了自己年轻时嗤之以鼻的事情,求仙问道,承露炼丹。宫殿里豢养着大批的江湖术士和希奇诡异的巫祝方家。正因为对死亡的害怕,他暴躁多疑,冷血无情。这样也让这个老人陷入了无尽孤独之中。当然,他是皇帝,他也许将这种凄凉的心境看作了惟我独尊。他成了没有人敢亲近的孤家寡人。
  这一天,他忽然将摇光召进宫里。他说,施摇光,你是本朝最有名望的大神巫。他的声音从高高的宝座上传下来,充满了疲惫和沧桑。摇光安静地立在空旷的大殿上,沉沉的帷幔像浓重的阴云,带出一丝阴寒的氛围。大殿里太空旷了,他说出的话还带着隐隐的回声。
  年老的皇帝费力地眯起眼睛,看着光影中直立的黑色的人影。帝国的大神巫。他说,当年你还是一个小丫头的时候,就给我占过星。他老了,可能不记得刚刚发生过的事,可是早年的岁月却清清楚楚,历历在目。摇光说,陛下好记性。
  皇帝慢慢地抬起头,他的目光越过高大的雕花门窗,看着外面白色的天空。他说,摇光,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摇光说,怕失去。
  皇帝的目光忽地转到她的脸上,他略带诧异地问,为何这样说?
  摇光说,所有的人都怕失去。拥有的越多,害怕就越深。
  皇凝视着她,半晌,他说,你的胆子不小。他说,你很像一个人。摇光淡淡地说,这是神巫的职责。皇帝尖利而干哑地笑了一声,他说,很好,终于有一个人以大神巫的身份来跟朕说话了,他的大袖一摆,还隐有盛年豪阔之风,他恶狠狠地说,那些个方士巫祝,除了逢迎拍马,就会弄一些丹丸符水来糊弄朕。一代枭雄的戾气和杀机在他的眉间一现即收。他太老了,也杀过了太多的人,现在他已经很累,很疲惫了。他甚至已经没有了杀人的激情,杀人也是要有激情的。
  他说,摇光,有没有长生不死的人?摇光说,没有。
  皇帝说,不对!蓬莱仙境,青鸟西来。仙人就可以长生不死!
  摇光的声音就像阳光下的冰块,清冷又脆弱。她说,陛下,那只是虚妄之说。皇帝惊讶地看着她,他问,什么是虚妄之说。这些不会是虚妄的,人们都知道。
  摇光低下头,纯白的长发披散下来,她说,陛下,就连我们此生,也未尝不是虚幻哪。摇光嫣红的眼睛在白色的发丝后面闪烁,她好像在专注地凝视什么。她看到的,是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皇帝将大袖一甩,说,笑话,开疆拓土,宏图八极,诸侯尽西来,这些也是虚妄?摇光微笑着说,陛下,昔日秦王横扫六合,何其雄哉。如今长城安在,中原已非,何来千年万世之基业啊。
  皇帝忽地睁大眼睛,始皇帝也是一心寻求长寿飞升,终至一代雄主竟死于术士的金丹。皇帝冷冷地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虎威不可犯,他毕竟是一个铁腕的帝王,他阴冷地盯着光影里的黑衣神巫,却惊讶地发现她白银一样的头发就像寒霜凝成,很少有白得如此纯粹的头发,也许正是因为她思虑过度罢。皇帝的神色渐渐和缓,他叹道,上一次你立在这大殿之上,还是髫龄少女,如今竟已是白发萧然,连你这个小神巫都老了。
  摇光伸出她白皙的手,在空中虚握。她说,任何人,都无法抓住流逝的时光,就像任何人都无法令河水停止流动一样。
  皇帝在高高的宝座上沉默无言,半晌,他干哑地笑了起来。这个道理他如何不懂,只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久了,竟以为自己能掌控所有的一切,命运,别人的命运,还有自己的。到头来,在冥冥的力量面前,他竟是如此的软弱和不堪一击。
  皇帝疲惫地闭上眼睛,他说,摇光,你是唯一的敢对朕说这些话的人。他摇着头说,这些话不错,你的确是皇朝最好的神巫。苍老的帝王终于露出了一丝老人的虚弱和温和。
  他强横一世,最后只剩下满殿的浩荡长风。他举起自己生杀予夺的手,现在双手虚握,原来,最终还是什么也抓不住。他说,摇光,这不公平。
  摇光说,陛下,在永恒的眼里,我们的生命只不过是一瞬罢了。痛苦忧患也罢,安荣富贵也罢,只是一瞬。
  皇帝说,难到这一瞬的生命之间,都没有高下之分了么?
  摇光微笑着说,生命的高下,何曾在于权势的高下,时间的长短。生命就是一盆燃烧的烈火,总是有灰烬光熄的时候。只要曾经不顾一切地燃烧过,又有何遗憾。
  皇帝点点头,他说,寡人一生刚强,若说遗憾,也就是无法长生了。
  摇光的白色长发在大殿上的阴风里飞舞,将她的脸遮掩起来。她说,火能带来光明和温暖。但是火太大了,就会将一切烧成焦土。
  皇帝慢慢地抬起眼睛,盯着摇光掩在头发中的脸。她的脸像是半透明的玉石雕刻而成,没有表情。他说,难道你想暗示些什么吗?
  摇光说,陛下,用力挽弓可以积蓄力量。但是挽弓的力气太大,弓弦就会崩断。陛下,征土用利剑,治国当用仁。
  皇帝的眼睛里放出暴戾的精光。他老了,可是他仍是一个君王。他可以伸出手,将面前的这个黑衣神巫狠狠地碾碎。他说,你是一个神巫,不是我的丞相。
  摇光背对着投射进来的白光站着,光影将她的身体轮廓勾勒出来,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可是她是大神巫。岁月早已抽干了一个女人所有的丰腴和润泽。她还剩下的是挺直的脊背,这是她和其他的女子不同的地方。支撑起大神巫的黑色长袍的,是她纤细而坚韧的骨头。
  摇光的声音喑哑。她说,陛下,你坐在这高高的宝座之上,如何能看得见生的艰难。她说,民生如荒草,水漫火烧,霜冻雪压。他们没有任何的庇佑,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命运。她说,陛下,你知道么,他们最让人怜惜的,不是命运的严酷,而是生的渴望。她红色的眼睛里闪动着美丽的光泽。她说,在冰消雪融的时候,就可以看见,荒草在柔弱地复苏,在一片萧瑟里,只有那一丝绿色,那是不屈的颜色,希望的光芒。
  摈弃轻易的死,选择艰难的生。
  皇帝久久地沉默。他的一生,杀伐决断,一声令下,血流成河。生命在他的眼里,何尝不是秋草。他说,你的形容,很有意思。摇光说,我不是在形容,在我的眼睛里看见的,就是这样。
  皇帝说,仁。人人都向要朕这个字,究竟怎样才算仁?难道朕伐匈奴,征南粤,广地扩土,不是仁吗!这些仗要是不打,他们又上哪里去求仁!
  摇光说,陛下。现在的火烧得太大了,弦绷得太久了。
  皇帝松弛地靠在宽大的宝座上,他似乎很累了,民生凋敝,时世艰辛,他并非一无所知,这个老人艰难地问,难道,我纵横一生,竟只换了民不聊生?
  摇光说,孰功孰过,无人可以妄评。陛下安定四海,开疆辟土,惠泽后世,何必如此自责。
  皇帝摇首道,错了就是错了。他眯起眼,说,至少朕还有一样,那就是担当!
  摇光抬起头,她的唇边浮起一个深邃的冰冷的笑意。担当,是的,担当自己短暂的,唯一的生,担当自己的意气和热血,也担当自己的失败和无能为力。真正又有几个人,能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生命,能义无反顾地担当?
  沉默。沉默像深长的思绪,在无形无迹地流动。
  皇帝问,你知道我为何叫你来吗。他说,我得到了一把好剑。皇帝将一把通体乌黑沉郁的古剑取出,他抚mo着剑身,说,这可是上古的名剑。
  剑锋出鞘。剑身竟然明湛如水,却无一丝寒气逼人。这把剑竟隐隐有王者之风。
  摇光点头道,好剑。
  皇帝说,哦。他挑起眉毛看着她,他说,你说这是何剑?
  摇光说,名剑湛庐,这是一把仁道之剑。
  皇帝忽地站起来,剑锋直指阶下的摇光。剑光在她沉凝如水的脸上闪动。她的脸却依旧是盲人的迷茫的神态,她透明的红色眼眸也不少瞬。
  皇帝渐渐将剑放下。他说,难道真的是你的神垂示了你吗。摇光说,天道仁,湛庐出。天下只有这一把剑,无坚不摧,却不带一丝杀气。这把剑的名字叫庇佑。
  皇帝握剑长笑。他说,你的确是帝国最好的神巫!他的眼睛看着手中凛然大气的宝剑,说,听说你曾为一把剑祝祷过。
  摇光忽地抬起头,她嫣红的不动声色的眼眸竟然闪动了一下。皇帝没有看她,他看着手中的宝剑说,你也为朕的湛庐祝祷一下罢。
  摇光的头又垂下来。她说,是的,陛下。
  皇帝在远郊的高山上建起了玄色岩石的祭坛。祭坛仰对着苍白的天空。
  三牲祭礼,珠玉金银都运来了。祭坛是用巨大的光滑而美丽的玄色岩石砌成,祭台上用整块的岩石雕刻成供桌。高高的祭台下是整齐的乐队,架起宏大的编钟,笙管和秦筝在太阳底下闪出音乐那欢乐的光泽。乐队的首领是个伶俐又快活的小伙子。他在指挥着庞大的乐队的同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看高高的祭坛上黑衣的摇光。他微笑着,这是他自己编写的曲子第一次演奏,他希望一个完美。是少年人的心里,都希望的那种纯粹的完美。
  无数的黎民百姓也赶过来,在祭台下观望。这是大神巫在为一把剑祈祷,在为仁道祈祷。这尘世的快活喧嚣,对高高的祭坛上的摇光却是完全无关的。摇光感受到了风从她的头发和脸庞上滑过,凉凉的,温柔的。她也在微笑。她想,人只有站在这么无遮无挡的高处,才有这样温柔的风。
  这样的风吹起的,是飘渺如轻纱般的记忆。
  那一年,那一天,她头戴着美丽的花冠,站在一个少年为她草草垒成的祭坛上。那时候,阳光是那样温暖,花是那样无拘无束地绽放。那一天,已经很远很远。
  珍贵的龙涎香在青铜的鼎中发出异香。庄严的音乐响起了,钟磬声清扬。摇光微微仰起头,她似乎闻见了河边花朵那新鲜的,蓬勃怒放的香气。
  钟鸣声中,万民顶礼膜拜。她立在万民的中心,却又孤独无依。乐队唱着新作的礼乐。
  肃肃祀典,邕邕礼秩。三献已周,九成斯毕。爰撤其俎,载迁其实。或升或降,唯诚唯质。礼终肆类,乐阕九成。仰惟明德,敢荐非馨。顾惭菲奠,久驻云軿。瞻荷灵泽,悚恋兼盈。
  高高在上的黑衣神巫,有着冰雪的容颜,和温和的笑容。她洞明的殷红的眸子越来越亮,就像是血在奔流和汇集。在祭坛下的茫茫众生,用自己的渺小,用自己的坚韧,来诠释着生存,和生命。步履维艰,每一步,都是毁灭的代价;这河山的每一寸,都是鲜血;每一个笑容的背后,都是竭尽全力的挣扎。
  摇光抬起头,她感受到了这阳光无私的宏大的温暖。她的脸上,是沉凝的肃穆。她说,仁道行,湛庐出。
  剑歌生之艰难,生之不屈。
  摇光看不见,在祭坛下,乐队之外,还有铠甲鲜明的羽林卫士,他们佩剑挽弓,将满是杀机的目光投向高台之上。皇帝毕竟是皇帝,他有冷酷的手腕和没有一丝温情的心。
  摇光红色的眼睛似乎在太阳下燃烧起来,她的双眸中火焰在跳动。她已经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从少年到迟暮,从红颜到白发,却还是不能回头。一生是那样漫长,长得再回首时,浮生苍茫已浑如隔世。一生是那样短暂,短到只要她一回头,仍是少年那扬起的眉毛,他的剑,他的马,他似乎还在说着塞外的星星很好看。父亲说的对,神巫永远无法占卜自己的命运。如果生命还有另一个开头,也许摇光也会犹豫,她是否还情愿遇见这样的少年,渡过这样的一生。
  她眼中的火焰越来越明亮,激动跳荡。她想,这阳光是多么的温暖啊。她的耳边是渭水河流潺潺,似乎还能闻见怒放的野花的香气。她雪白的长发在风中铺散开来,如白色的绸缎。她的脸上是美丽的笑容,所有的人都清晰地看见了这个绝世的美丽的笑,那是一朵花在阳光下无拘无束地绽开。
  观望的民众在拜揖之后,惊恐地看见,有灿烂的火光落在大神巫黑色的锦袍上,一霎就猛地燃烧起来。在激烈的火焰中,湛庐剑发出耀眼的光芒,天低云暗,只有湛庐剑的光芒照亮着祭坛,照亮着旷野与高山。火焰里是大神巫的祝祷。
  …以德泽,佑苍生…
  戒备森严的羽林军看着祭坛上燃烧的火光,渐渐地垂下手中的剑,他们剑尖向地,单膝跪下,向着祭坛。
  轻烟散过,只剩长风漠漠。
  
  


后记 马踏匈奴
更新时间2005…12…7 9:55:00  字数:828

   在古都西安的郊外,有一座状如祁连山的高大的墓冢。西风残照,默立千年。两千年的烟云,两千年的风雨。两千年风云变幻,霜雪流年,战乱流离的血腥,盛世太平的颂乐,磨不掉的,还剩下山峦一样的墓冢,英风烈烈的傲骨,和一句简单的誓言。
  匈奴未灭,无以家为。
  墓冢前,有一件朴素宏大的雕刻,它被人们称为马踏匈奴。它雕刻着一匹静立的战马,战马的蹄下是胆敢侵犯神州的侵略者。无数的人看见它,都会想,这就是冠军候的战马罢。
  这马,也在墓前守卫了千年。无数次的夕照落进它仰看天空的空空的眼眶,无数次的寒星默默凝望它坚持的不屈的头颅。两千年,恢弘站成风骨,傲岸站成气魄。少年的刚强和血性,还在它的身上凝聚,燃烧。少年宁死也不后退,不低头,这马就在墓前昂首站立,直至永远。
  前来拜祭凭吊的人,都能分明地感受到这无声的震撼。少年写下的那一段战史,每一次读起,都让人热血沸腾。他的名字,激起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慷慨家国之气概。
  如今走在苍苍漠漠的原野上,依旧的西风,依旧的夕阳。长安已不是那时的旧长安。古道葬于荒草,残碑埋于废园。 
  风云消弭,沧桑变幻。当时的河流,几经变易;当时的官道,已无迹可循;当时的宫殿楼阁,早朽成一堆荒土;几多堂皇尊贵,只剩下累累帝王冢。
  远远的地方,有苍凉的歌声传来,
  攻书学剑能几何?争如沙场骋偻啰。手持绿沉枪似铁,明月,龙泉三尺斩新磨… 
  萧萧蒿草,古墓荒丘。破碎的瓦当,锈蚀的铜灯,哪里又是未央宫。响过的编磬,舞过的惊鸿,光影破碎,还有哪里可以寻觅。留不住的,寻不到的,远去的都已经远去了,只留下了一个冥冥的密码,在冰冷的夜里燃起我们的心,血脉传承。
  有慈爱的母亲,握着娇儿的小手,去指高大沉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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