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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年行--霍去病 作者:林豌豆(起点2005-12-04完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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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于揭开了桌上的玉盏,盏下是一方檀木,刻着四个篆字。
  兵凶,战危。
  摇光纤细的手抚过那些一代一代传下的玄圭玉甲,那些锈蚀斑斑的卦钱,仿佛沉淀千年的时光在她的手中流转飞舞,她美丽的双眸在水草般垂下的发丝后面闪着纯洁无瑕的光芒。她的脸上平静无波。
  父亲的生活真正地安逸了起来,他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栽种新竹,茅屋后面的竹林里常常传出断断续续的琴声。再遇到请他卜筮的人,他会说,现在的神巫是摇光,上天垂示了她。但是人们并不情愿让这样一个花朵般的女孩作他们的神巫,他们宁可去找河西的蒙偃。他们还顽笑地叫摇光小神巫。父亲气愤地说,蒙偃算什么,他只是一个巫医。摇光倒无所谓,只是觉得父亲愤愤的样子很像一个老小孩。
  真正的神巫是宁静的。
  
  


第二章 天狼星
更新时间2005…12…1 14:21:00  字数:4033

 父亲最后一次的占卜和边关的烽烟一起传入京都。
  西北边关的匈奴是一个粗粝而骁勇的民族。多年来,他们一直掠劫边地,残杀边民。皇朝用无数的金银珠宝和美丽女子换来了几代如危卵一样的和平。
  现在,这一盘危累卵岌岌将倾。
  长城,这个蜿蜒在大漠西风中的孤独的城垣,屡屡被这些异族的铁骑践踏而过,留下一路的狼烟,一路的血迹。
  在远离边塞的荒原上,摇光双手抱臂,静静地伫立在日影里。父亲说,该到来的不会停止,所以,这世上才有宿命两个字。摇光的年纪尚幼,她说,我不相信。她这样说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骄傲,年轻的骄傲。父亲说,当年我也是这样说的。然后父亲就沉默了。
  摇光说,现在我能看得到天空说的话了。
  她看向西北的天空,她说,天狼星,红色。
  红色,血的颜色,战争的颜色,刚性的颜色。惶惶的流言四起,还有诡异的歌谣在四处传唱。因为人们头顶的天空已经开始倾颓。边地的战火和血腥在流言的裹挟中潜入京城长安。兵者,凶。凶象已经沉沉地压在人们的头顶,触手可及。
  起兵征边的流言终于变成了事实。六郡少年,三关老将,铠甲如寒冰般阴冷,旌旗如血浪般翻卷。皇帝阴骘的目光穿过营营军将,投射向西北苍茫的天宇。
  祭旗出兵!他说。
  太史监匆匆召集四方的神巫。兵者,凶,为圣者忌。他们说,他们要看上天的意愿。
  父亲将召檄交给摇光。他抚着摇光光滑如丝缎一样的头发,象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说,孩子,去吧,路上小心。
  摇光背着古剑,她的深蓝色的衣服上织满了藤萝和神鸟,衬出她象牙一样洁白无疵的脸。她笑笑,用力点点头,然后转身向着无尽的驿路走去。和任何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一样,她的心情象明湛的天空,纯净极了。
  摇光走在萧萧荒原的古道上,青草晴翠,群鸟划过天空,远处的河流如明净的长带。她甚至轻轻地跳了两步,头上的发结就像蝴蝶的翅膀扇了几下,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摇光是在宫门外遇到蒙偃的。蒙偃尖尖的瘦脸蒙了一层灰土,小小的眼睛充着血,像一只疲惫的耗子。他看见摇光正在好奇的东张西望,急忙叫住她,奇怪地问,你怎么来了?摇光很郑重地告诉他,我是神巫啊。蒙偃干干地笑笑,他的嘴唇都裂了,他摇摇头说,你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摇光还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她跟在蒙偃的身后进入大殿,所有的神巫都敛眉垂首,静悄悄地鱼贯而入。摇光却瞪着一双眼睛四处看着。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乡下小丫头。
  太史监的大殿上,聚集着四方的神巫。他们紧张地翻动历书,掐算阴阳。或者在龟甲上钻孔,剖开蓍草。汗水从他们的额上滚下,他们也不知道伸手擦一擦。龟甲开裂的声音和卦钱的叮当声时时响起。
  他们本来都是神圣的,庄严的,现在却像一群小丑。他们的占卜本来是庄重的,神秘的,现在却如同杂耍。
  太史令是一个长须垂胸的老者,他清癯而端严的脸上是无奈和悲悯。他将手中的竹简抖抖,向身边的官员叹道,我怎么向上交代?你看,五行家曰可,堪舆家曰不可,建除家曰不吉,从辰家曰大凶,历家曰小凶,天一家曰吉,太一家曰大吉。这样报上去,定是雷霆一怒。
  这时,大殿的末端响起了一个脆亮的声音,声音说,兵出西北,以孚四夷;剑锋出鞘,以止干戈!大殿上寂静一片,只有一枚卦钱在地上滴溜溜转着,转着,终于停下。摇光的目光镇静如水,她立在大殿的末端,大殿里回旋的风微微拂着她的衣襟,整座大殿里,只有她稚嫩的脊梁是挺直的。她身旁的蒙偃大惊失色,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蒙偃用颤抖的声音说,太史君,请原谅她小孩子无知……
  太史令眯起眼,看着直立的摇光,奇道,你是谁?摇光说,我叫施摇光,是星占家。有人手中的龟甲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没有人敢说话。太史令说,真是稚子无知啊,天下明令不许民间占星,你一个孩子怎敢口出狂言。摇光眨着眼睛,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什么叫不许占星,我说的话是天空告诉我的。太史令身边的官员手按剑柄,目光阴冷。太史令却两眼放出奇异的光芒。他几步走下金阶,向摇光招招手。他说,孩子,你过来。
  蒙偃呆呆地放开摇光的袖子,看着她一步一步向着太史令走过去,脚步轻快,衣裾轻飏。太史令看着摇光清亮的眼睛,他说,孩子,你是平阳巫氏的传人?摇光摇摇头。太史令奇道,自殷商以来,占星术为平阳巫氏代代相传,你如何能占星?摇光一手指天,一手捂心,满脸稚气的肃穆,她说,命运就写在那里。
  大殿里的神巫们都露出了惊疑的神色,太史令的随员斥道,胡说,天下只有太史令才是星占家。不,不,太史令摇着手,他激动地拉起摇光的衣袖,说,我只是记录了星辰的轨迹,而她,才是揭示命运的人。他对摇光说,孩子,你要证明你所说的命运。
  与此同时,在皇帝的金殿上,是一片可怕的肃静。
  臣子们正在发抖。空旷的大殿寂寂无声。皇帝的声音在安定中透出彻骨的寒冷,他从牙缝里冷笑着,他说,你们要求和。还要拿什么求?财宝?美女?城池?还是我们的国土,我们的一草一木?!他的声音宁定,却蕴含着肃杀的血腥之气。他长笑一声,道,你们怕死!
  他突地转头,向身边的一个佩剑郎官问道,小子,你怕死么,你说!郎官年轻的眼中涌起锐气和血性,他年轻的脊背挺拔傲岸,鹰翅一样的剑眉上扬,大声说,出兵,以战止战!他年轻而坚定的声音在大殿回响,所有人惊奇的目光都投向他坚毅的面庞。皇帝突然笑了,他嘬着牙叹了两声,说,还好,我们毕竟还有个不怕死的。他转向郎官道,那我就让你带兵上边关,敢不敢?少年转身抱拳行礼,回答道,敢!
  他的声音在大殿回荡。大殿阴阴的风掀动帷幕,他似乎已经听见了边关的朔风吹动旌旗猎猎作响。
  京都的西郊,明净的渭水如一条长带,镶嵌在原上。
  不过摇光知道,河水是流动的。暗流。就这样不动声色地,一去不返。
  一天的星斗,一河的星斗。
  摇光的立在岸上,她想,父亲说的宿命,在天上,还是落在河里呢。这个想法把她自己都逗笑了。
  她听见有人在说,你笑什么?
  摇光转过头,看见了剑眉少年和他的骏马。马上驮着他射落的野鸭。摇光说,每次看见你,你都在杀生。少年笑道,你是个有口福的神巫啊,我看你是算好了现在有野味了,才在这里等着吃的罢。
  他们在河边点起篝火,火光通红地照着他们的脸庞。木柴在火苗里爆出噼啪的声响。
  少年的眼睛是明亮的,火光在他的眼睛里跳动,就像月光下的河水,波光粼粼。少年说,小神巫,你是在河边占星吗。摇光说,对啊,我可以用河里的星星占出你的命运。少年笑了起来,右颊上有一个深长的酒窝,他说,我的命运不在河里,也不在天上。
  摇光侧过头,看见他双眼看着天空,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升腾的力量,就像年轻的鹰。不知怎么的,摇光对他说,你看见了吗,那正义柳八星为硃鸟咮,天之厨宰,主尚食和滋味。我可以占到你这两只鸭子好不好吃。鸭子正在火上烤着,表皮上冒出油光。少年说,我烤的鸭子,怎么会不好吃。少年指着天上的星星,问,这颗星星是主什么的?
  轩辕为权,太微为衡。正义权四星在轩辕尾西,主烽火,备警急。说到星星,摇光马上变得很严肃。少年枕着胳膊躺下,说,我听老人说过,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我来看看你是哪颗星。
  摇光笑道,哪里有这样的,如果是真的话,我的星星一定很小,小到看不见。少年说,我可不要小星星,我的星星一定是很亮的。摇光说,好啊,你来指一颗,我给你占一卦罢。少年说,好。他对着漫天繁星微笑了,伸手指着一颗星道,就是这个。
  摇光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向西北的天空。那里,有一颗红色的大星。摇光的心里莫名其妙地一阵悸动。她是通灵的神巫。她的心感受到了遥远的未来的不测。摇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心情平静下来,然后她说,那是天狼星。
  少年说,我喜欢这个名字,天狼星。他说,这个名字让人想到恶狠狠的厮杀,拼命的搏斗,然后,是胜者的骄傲。
  摇光用一种奇特的眼光看着少年,她用梦游一般的声音说,是的,天狼星是北方民族的大星。天狼星呈红色,预示了,战争。
  两个人都沉默了。只有荒原上的夜风呼呼地刮过,河水在缓缓地流淌着,风过水面,浪涛拍打着河岸,一阵一阵。这浪涛声使得这突如其来的静默更加的生硬。时间也一点一点地流淌着,就像这河水。渐渐地,一股焦香腾起,少年忽地翻身坐起,将火上的野鸭移开,半晌,少年忽然问,你害怕战争吗?摇光迷惘地望着天空,她说,我只是个神巫。我还不知道什么叫战争。少年说,战争,就是流血,和死亡。摇光觉得自己的脊背一阵冰凉。不是因为流血和死亡这两个冰冷残忍的词,而是因为少年在说到这两个词时的淡定和从容。他说流血和死亡,就像在说风,河水和星星一样的若无其事。摇光在风中抱紧自己的双臂,她轻轻地说,我不害怕。她这样说,正是因为她觉得害怕。
  摇光将自己的脸藏在臂弯里,她想起了太史令那悲天悯人的目光,他对摇光说过,孩子,你还不知道,你说出的这个字的分量。这个字,是战字。
  她忽然觉得肩上一阵温暖,少年将自己的大氅披在她的肩上,这大大的衣服几乎将她盖住。摇光偏过头,看见少年正移开目光,他说,小姑娘都怕冷。摇光用大氅将自己裹紧,她说,你不怕流血,还有死亡?
  少年说,不怕。少年说,有时候只有战争才能证明一件事,比如,证明你应该活下去。摇光说,我不明白。少年淡淡地说,很简单,战争的规则是,失败就是灭亡。摇光沉默了。她知道少年说的是什么。中原和西北的异族之间几百年来的你争我夺,殊死拚斗,只是为了两个字,生存。
  原来,生命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简单,也就是这样残忍。摇光的眼睛里,出现了超越她年龄的忧郁,这样的苍凉和少女的容颜合在一起,十分的不协调。是啊,她这样的忧郁,是未经世事的忧郁,是稚嫩的,不懂事的。小孩子总会惧怕未知的人生,就算她是神巫。
  星斗流转,玉绳低垂。
  三 剑祝
  
  


第三章 剑祝
更新时间2005…12…1 16:15:00  字数:3561

 出征的战鼓低沉地响起了。
  三军肃穆,铠甲鲜明。
  祭旗的祭坛已经布置好了。太史令穿上了玄色的长袍,清癯的脸上有一种悲天悯人的庄重。他在登上祭坛之前,忽然携住摇光的手,将她领上祭台。他说,孩子,其实这个祭坛应该是为你而设的。但是,他无奈地笑笑,说,还从来没有过一个女人为出征祭祷。摇光也点点头,笑着说,是啊,那样就太滑稽了。除了占星,她还只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孩子。
  站在高高的祭坛上看下去,只看见严整的军阵纵横排列,是一片安静的力量的海洋。阔大的较场寂静无声。这肃整的军队蕴含着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如洪水在巨闸前积蓄,像狂飚在乌云里酝酿。只听见长风吹动旌旗猎猎,兵器的利刃在骄阳下闪动着冷硬的光。摇光立在坛角,她被这种肃穆庄严感动了。她用发烫的目光注视着无边的军阵,觉得自己的心跳动得快要窒息。太史令觉察到她的紧张,走到她身边,宽厚地笑笑,这个笑容让摇光觉得很温暖,让她感到自己是父亲身边的小丫头。
  摇光不知道,当她出现在祭坛上,虽然没有人说话,可是许多人的眼睛一亮。有一营骑兵,俱是少年,敏捷彪悍。摇光出现时,还是有人忍不住低低地惊呼一声,看啊,小神巫。他们的首领,那个剑眉少年,用刀锋一样冰冷的目光扫射过去,于是全营寂寂。少年一提马缰,立马在营队前,身影如石雕一样坚硬冷倔,深红的军旗在他身后铺展,如血色浓云。
  在祭坛上,太史令正举起古剑,瞑目向天祈祷。摇光立在他身后,羡慕地看着。每一个神巫都期待着一个祭坛,就像鸽子期待天空,鱼儿期待湖水。也许在她的小心思里,正在想象着自己登上祭坛的样子呢。
  祭旗结束了,军队无声而迅速地退出较场。看着庞大的军阵井然有序地离开,摇光的心莫名地像是被什么猛地撞击了一下。她忽然想到,一些人现在离开了,将永远不会再回来。太史令站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向着出征的将士们眺望着。摇光喃喃地说,他们有许多人会死。太史令很慢很慢地点着头。摇光知道,太史令本来是不主张出兵的。
  摇光的心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梗住了。她不是没有想过,从来战争是和死亡密不可分的,只是死这个字眼很突然地穿过少女心里那些新鲜的阳光和花草,一下子刺疼了她。以前死这个字儿只不过就是个遥远的字罢了,什么也不意味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些活生生的人就在摇光面前,然后他们一个一个消失掉,再也没有了。摇光站在阳光下,却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寒冷。太史令将目光收回来,惊奇地看着神情恍惚的摇光。他说,摇光,你的眼睛里是深黑色的。
  深黑色是摇光最初感受到的恐惧。
  河边的野花还在盛开,这一季的春天在摇光的生命里是最漫长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命也会像这些野花一样,在这个春季无声地,妖娆地盛开。然后,这盛季的妖娆成了温暖她所有回忆的底色。
  摇光喜欢河水静静流淌的样子。也喜欢河边无声地灿烂的野花。这无声的流淌和安静的盛放似乎是冥冥的一个昭示,不过,她还不知道这昭示着什么。她将手伸进凉凉的河水中,感受着水在温柔地流过她的手指间。
  身后传来马蹄的急响。她转过身,看见一骑飞速地向她奔驰过来。马上是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他穿着一身簇新的战甲。
  少年跃下马,笔直地站在她面前。摇光吃惊地问,你要去打仗了?少年扬扬眉毛,笑着点点头。他说,小神巫,我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的。摇光的神色却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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