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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二流-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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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后,山间缠绕的云雾已经被清洗一空,露出了鬼门坡本来的面目,二流看着笔陡而上的来路,对着山谷高声吼道:“总有一天,我要征服你。”你字的回音,在山谷间浪荡往复,荡成一波又一波美妙的音乐。 
  二流咬着牙,回转身,一眼看见了庆嫂子,她裙子的下摆被她提了起来别在腰间,露出白晳的大腿,手里还提着一双草鞋,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商店门口走了过来。 
  走到二流面前,庆嫂子好像发火了,张口训斥道:“二流,你不要命啊,这么大的雨,没穿草鞋都敢上鬼门坡,快穿上。” 
  草鞋是走泥路必备的,把溜,不容易滑倒。下大雨的时候,谁都不敢走鬼门坡,实在遇到急事要走,也必须得穿上草鞋,否则就是找死。 
  见到庆嫂子手里的草鞋,二流也不客气,一手拿过来,埋下头穿在脚上。一边穿,一边还在咬着牙念着:“总有一天,我要征服你。” 
  庆嫂子听了这句话,看着自己提起来的裙子,看着埋下头的二流,想到二流说的话,脸顿时刷地红了,双手在二流头上一敲,说:“你小子发什么神经,要征服谁啊?” 
  二流刚穿好鞋,便被庆嫂子敲了一下。于是,疑惑地抬起头,站直了身子,健康的身材立刻显露无疑。他看了看庆嫂子的脸面,又低头看了看庆嫂子的大腿,想到自己说的话,明白是庆嫂子会错了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旋即大笑了起来,说:“庆嫂子,当然是征服你了,哈哈。” 
  最后一丝夕阳将二流的笑声染成了黄色。 
  夕阳西下,二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身上的疼痛还在,但并没有伤到骨头,疼过两天就没事了。 
  自家的屋沿下,二流他爷正坐在那里,抽着叶子烟,看着被冲洗得干干净净的院坝皱着眉头发呆。屋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切跺的声音,应该是二流他母正切猪草。 
  二流他爷吐了一口烟圈,看到出现在院坝边上的二流,赶紧将烟灭了,咳了两声,问道:“国庆回来了,你看我这说了不抽烟又抽了两口。”听到他爷的声音,他母也从堂屋的门中伸出个脑袋看了一眼,又回去切猪草去了,切跺的声音很平和,不再急促。 

  二流知道,肯定是他爷担心二流的安危,不自觉就抽上了烟,而他母则担心得连切猪草也心慌起来。突然之间,二流感觉到有股热热的感觉冲过胸口,向双眼冲去,一种想哭的冲动。 
  二流辛苦的忍住,身子也不怎么疲惫了,精神也足了,笑着开口说:“我回来了。”一边说一边把箩筐和扁担放到堂屋外的屋沿下,从衣服的荷包里掏出八十多元钱。仔细一看,钱已经全被打湿了,二流将钱拿在手里,说:“这钱,打湿了。打湿了还是钱。” 

第017章 妹妹露头看哥哥 

  第二日清晨,阳光照例露出了头。乡间雨后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感觉,空气中的草木的香气和着泥土的味道,在微风中激荡着。二流站在院坝边,伸了个懒腰,尽情享受着天赐的惬意,然后,将手放到嘴边,张开嗓子对着太阳使劲地吼一声:“阳光,你好!” 
  该下地了,二流已经换了一双胶靴,一般下田的时候才穿的,但经过昨日暴雨的冲刷,土里的泥土已经变得很松软了,穿其他鞋沾上了泥巴很难打整。 
  到了地上,一脚踩下去,便在泥土里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二流拿出工具,一把摄子,一把剪刀,在地里忙活起来。摄子是除虫用的,剪刀是修枝用的。 
  经过雨水的滋润,西红柿地和辣椒地里的植物个个都打足了精神,昂首挺立着。二流摸摸这株,摸摸那株,利用自己独特的亲和力,与植物愉快地交流着。各株植物好像受到了鼓励,更是疯狂地长个,虽然肉眼不可见,但二流感觉得到,满意地笑了,所有植物也跟着满意地笑了,在微风中笑得轻轻地点着头。 
  侍弄完庄稼地,二流到了狗棚边,昨晚的暴雨,狗已被淋了个正着,此时正在阳光下用舌头梳理着毛发,时不时地打个喷嚏,好像有点感冒。 

  兰花小剑在这雨后的早晨,也特有精神,看到二流来照顾她,高兴地摆动着花枝。 
  花盆里的水份很足了,看这天气,肯定太阳很大。二流在与兰花的交流中得知,今日的大太阳会将花盆里的水份蒸发起来,很有可能将兰花小剑薰死。于是,二流将花盆端到自家的屋沿下,避免太阳的直射。 
  兰花小剑得到二流的关照,更高兴了,全身似乎有一种独特的兴奋感。二流仔细一感知,在兰花的根须上,小剑似乎分娩出了另一株兰花,将要破土而出。 
  二流轻轻地抚摸着兰花的叶片,自言自语地说:“小剑,你也有小宝宝了。” 
  从兰花叶片上传来一阵羞怯和满足的感觉,好像一位将要为人母亲的女子。 
  侍弄完植物,二流来到小池塘边,经过昨日的雨水,小池塘已经装满了水,并且还是浑浊的,没有了往日的清澈。二流站在池塘边的石头上,蹲下身子,不经意间,便看见荷塘中有几株枝干上结出了一个个花骨朵,其中一个花骨朵上,居然还站着一只蜻蜓,还真像小学时学过的一首诗: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只不过。这露出尖尖角地是花骨朵。而不是小荷了。 
  二流伸出手。把带着凉意地池塘水浇到胶靴上。一边擦冼着鞋。一边哼着山歌: 
  “荷叶那个哟。绿油油地油;荷花那个哟。娇羞羞地羞; 
  荷塘背后哟。妹妹露个头。妹妹那个头哟。眨着眼睛看着哥哥抓鱼鳅。 
  鱼鳅没抓着哟。抓了个大究究(地意思)。” 

  洗完胶靴,二流吃过早饭,带着昨日给刘缓缓买的皮炎平,朝刘越清家走去。 
  一路上,乡亲们正在忙活着。 
  昨日的暴雨,高原村的有些地方遭了殃。前几天,太阳太大,一些田地被晒得开裂了,又逢大水一冲,有的田坎便被冲垮了,需要紧急整修。 
  二流他母昨晚上就到自家田里看了,没有田坎被冲垮。而有的人家田坎被冲垮的,今日一大早便到了田里,拿上泥耗筑田坎。 
  二流一边走,一边与紧张地忙碌着的乡亲们打着招呼,乡亲们一边紧张地干着活,一边回应着,这种田园的气息和风味让二流感到很放松、很自然。 

  到了刘越清家门口,远远就闻到一股香气,转眼一看,刘越清的院坝边栽着两株一米来高的牡丹,花大色艳,经过雨水的滋润,显得非常漂亮。 
  刚走进院坝,二流便被秀花嫂子看见了,连忙招呼着,从堂屋里端出一根小板凳,请二流坐。二流担心着刘缓缓,哪有心情坐,便问道:“缓缓呢?” 
  “在屋里呢?”于秀花连忙答道。 
  二流走进屋,便看见刘缓缓在堂屋挨着的房间里,还在睡着,脸上手上都长出了许多大红疙瘩,看起来怪吓人的。二流将药交给于秀花,小声说:“缓缓这是怎么了?” 
  于秀花脸上皱成了一团,一边往包里摸着钱,一边说:“我也不知道,医生说是皮肤病,可皮炎平都查了两瓶了,总不见好。这不,越清去请有明堂去了,一会儿到我家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明堂,原名刘堂明,严格说起来,二流这一辈的人都应该叫叔,但年轻一辈的都没有这样叫他,还是像老一辈的一样叫他有明堂。 
  他有两项绝技。一项是观花,随便一坐,眼睛一闭,双脚发抖,就能到天上地下去游一圈,一边游还一边讲解各处的风土人情,醒过来以后,你问他说了些什么,他说一点也不知道。有人不信,有明堂便让他坐在板凳上,闭上眼,啥也别想。不大一会儿功夫,那人双脚发抖,就跟着有明堂到天上地下去旅游去了。自此以后,高原村的人都信服了他。 

  还有一项绝技是滚蛋。找来个生鸡蛋,在人身上滚了,放在油灯上去烧,就可以烧出一道道裂缝。有明堂一看鸡蛋的裂缝,便知道这人犯了什么事,该怎样去化解,挺神的。 
  说到底,有明堂就是乡间的一个神汉,在众人的心目中,迷信法术很厉害,各家里有啥不顺的事都找他看一看。因为他的名字叫刘堂明,又因为大家觉得他有两把刷子,便把他名字的后两个字倒过来,叫他有明堂了。 
  二流见于秀花拿钱,连忙拦住,说:“这就是五块钱的事,算了算了。”于秀花哪里肯算,从荷包里抠出一张五块的票子,硬往二流的包里塞。二流也不好说什么,收下了。刚收下钱,二流便听见堂屋外面有人说话,便走了出来。一看,刘越清陪着有明堂说着话,走过来了,刘越清一边走一边亲热地叫着“叔”,现在是非常时刻,缓缓生病了,要是搁在平时,谁愿意叫他“叔”啊。 

  二人走进堂屋,于秀花连忙端出板凳让二人坐,二流本想叫他“有明堂”,但碍于刘越清有求于他,便颇为别扭地叫道:“明堂叔。” 
  有明堂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说:“错了,错了,应该叫堂明叔,不是明堂叔。” 
  有明堂走进里屋,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刘缓缓,说:“我们开始吧。” 
  于秀花赶紧将刘缓缓抱了起来,抱到堂屋。刘缓缓被弄醒了,睁开迷秋秋的双眼,身子不自在地扭了几扭,问:“母,要带我到哪儿去啊?我还没睡够呢?” 
  “小懒猪,该起床了。”二流走到刘缓缓面前,用手刮了刮刘缓缓的鼻子。 
  刘缓缓一看是二流叔,连忙伸出双手,说:“二流叔,抱抱。” 

  二流搂住刘缓缓的腋窝,一抬手,便把刘缓缓举了起来,将刘缓缓抱在怀中。于秀花赶紧去给刘缓缓找鞋,找到鞋,半蹲着身子给刘缓缓穿鞋。穿好鞋,又去打水给刘缓缓洗脸去了。 
  刘越清按照有明堂的吩咐,准备东西去了。有明堂则到处乱看着,一会儿看看刘缓缓,一会儿看看屋里屋外,不知在看些什么,眼睛珠子骨碌碌直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018章 打卦 

  不一会,刘越清就准备好了,一个米筒,里面装上了些米,一对香烛,一把香,一包钱纸,一个鸡蛋,一盏油灯。刘越清把这些东西放在桌上,又把桌子摆在堂屋的正中,把背向门的那一面的板凳端开,一个简易的香案便做成了。 
  有明堂见刘越清准备得差不多了,说了一声:“开始吧。”便走到桌子前面,神情变得肃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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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流》 第16节     
      

  
  
  《二流》    第16节 
作者: 离流 
         
  二流一直在外面读书,这种传说中的做法事见得少了,觉得很希奇,抱着刘缓缓坐在堂屋门边的板凳上。刘缓缓也觉得希奇,瞪大了眼睛看着。刘越清和于秀花两口子脸上写满了虔诚,恭敬地站在一边。 
  有明堂从身上抠出打火机,将一对香烛点燃,插在米筒里。又取出香,嘴里念念有词,把香放在燃着的香烛上点燃了,又插在米筒里。然后闭上眼,嘴里又念了一阵,不知道念些什么。过了一阵,睁开眼,拿出一沓钱纸点燃了,一半放在堂屋的门口,一半放在桌子的下面。 
  接着,有明堂从裤包里掏出两片卦,跪在地上,高举着卦,高声念道:“今有侄孙刘缓缓,患不知名的皮肤病,望祖师保佑,赐我号令,为刘缓缓看蛋瞧病,打个顺卦。”说完,一手拿卦,使劲捏紧,“啪”的一声,让卦掉在地上。 
  山里的冬笋约有五六厘米高,上尖下圆,呈螺蛇状,中间剖开成两半,晒干后涂上漆,就可以做成一个卦。做成的卦一面是平的,一面是半圆球状的。落到地上停止不动以后,如果是两面平的着地,便是阴卦,如果是两面圆球状的着地,便是阳卦,如果是一平面的、一面圆球状的着地,便是顺卦。 

  有明堂打出卦,两片卦便落到了地上,跳了几下静止不动。几人一看,两面平的着地,阴卦。有明堂要的是顺卦,这一卦算是失败。 
  刘越清和于秀花看打卦失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有明堂见打卦失败,便叫刘越清跪在自己身后,再次高声念道:“祖师保佑,赐我号令,为刘缓缓看蛋瞧病,打个顺卦。” 
  “啪”的一声,卦再次落地,两片平面朝上,阳卦,还是没有成功。 
  刘越清被吓到了,连忙匍匐在地,不敢抬头。于秀花担心得眼睛都红了一圈。 
  只有二流和刘缓缓象没事人一样看着。二流是觉得新鲜。刘缓缓觉得好奇。 
  有明堂转身对刘越清说:“看来刘缓缓情况不妙。连祖师爷都不同意我来治病。你看?” 
  刘越清赶紧说:“求求祖师保佑。给缓缓看病。我愿意出公鸡一只孝敬他老人家。” 
  有明堂点点头。再次摇头晃脑地念道:“祖师保佑。刘越清为刘缓缓看蛋治病。愿出公鸡一只以示孝敬。请祖师赐我号令。打个顺卦。” 

  又是“啪”地一声。卦第三次落地。这次两片卦落地后摇晃了几下。便停了下来。一看。果真出了个顺卦。 
  看见是顺卦。刘越清和于秀花终于松了口气。 
  有明堂嘴角微动,又马上保持肃穆,收起卦,高声念:“感谢祖师在上,赐我号令。” 
  别人没瞧见有明堂的表情,二流却瞧得清清楚楚,心中忖道,要我练过十天半月,说不定能够想要阳卦就要阳卦,想要阴卦就要阴卦,想要顺卦就要顺卦。这有明堂看来真的有明堂,多半是骗人的明堂。 
  公鸡一只,轻的卖个四五十元,重的能卖到六七十元,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了。 

  但是,二流也不好拆穿有明堂的把戏。毕竟,刘越清和于秀花两口子现在虔诚得不得了,这时说话,害怕招人骂。加之,二流也想看看有明堂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刘缓缓的病治好。 
  想到刘缓缓的病,二流埋下头,看了一眼刘缓缓。她正好奇地看着有明堂,脸上胸口全是红色的疙瘩。说是湿疹又不像,因为湿疹是小红疙瘩。这到底是什么病? 
  二流抬起头,一眼便看到院坝边的牡丹花,眼神一愣,难道是花粉过敏? 
  二流运用起异能,用心地感受起这两株牡丹花来,一段信息传来:一个小女孩站在花前,用手在盛开的牡丹花上轻轻地抚摸着。而这个小女孩,正是刘缓缓。 
  这两株牡丹花都是一米来高,刚好与刘缓缓一般高。刘缓缓生病之前,看到花开了,觉得好玩,便到花前摸着花戏耍了一阵,随后就长出了红疙瘩。 
  难道真是花粉过敏?二流虽然感受到了这一段信息,但他不敢肯定,心想,还是叫王与春上来瞧瞧,确诊一下为好,顺便带点抗过敏的药试试,说不定就把刘缓缓的病治好了。 

  二流正在出神地思考,有明堂已经站了起来。 
  只见他把那盏油灯端到香烛面前,点燃了。手里拿起那个生鸡蛋,嘴里念念有词,把蛋拿到刘缓缓的面前,在她的手上、脸上滚了一圈。然后,拿着滚过的鸡蛋,放在油灯上烤。 
  只听“劈劈啪啪”的声音传来,鸡蛋的表面烧出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有明堂将烧好的鸡蛋拿到手里看来看去,然后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刘越清见有了结果,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有明堂把鸡蛋拿出来,只见鸡蛋的表面有一个圆圈的裂纹,在圆圈裂纹的上面,有两根竖着的裂纹,好像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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