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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风犹在耳 _派派小说-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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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尔青把天天两个字说的很重很清晰。
  秦风抱紧她,唇角微微抿成薄锐的线条,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除夕。
  付尔青一大早就被妈妈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凉水洗完脸叼了个面包迅速的直奔宁锐家,强行在被窝里拉出了宁锐的两条大腿后又给张盈打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三个睡眼惺忪的女人坐在红色的QQ上怨天尤人。
  “操,昨天和一帅男视频到凌晨才睡,付尔青我告诉你,老娘现在很不清醒,随时车毁人亡。”
  付尔青倚在张盈身上,懒懒的说:“宁妈,那也没办法,咱三个开车属你安全系数最高,这方向盘还得捏你手里。我说,你昨晚和帅哥玩裸聊吧,这么亢奋?”
  “死去,老娘纯洁着呢。风哥哥昨晚睡你家了?”
  “没,他和他那帮兄弟们出去玩了。”
  “呦。”张盈笑,“我说这一大早怎么怨气冲天呢,原来是闺怨,有人欲求不满了。”
  “少来。是你家北哥哥力不从心吧。”
  “切。”
  “小青子,阿姨派咱三个出来置办年货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我妈那才叫大材,你就一小火柴棍,应该燃烧自己为人民服务。”
  宁锐左脚离合器右脚刹车,“操,那我得在身上贴个字条,一擦就着。欢迎帅哥前来摩擦。”
  超市。
  “盈子,一个车够吗,再推一个吧。”宁锐推着超大号的购物车大喊大叫。
  张盈拉着付尔青快走几步,“我不认识她。”
  “呵,盈子,你说宁妈为啥到哪哪丢人呢?”
  “谁说不是呢。咱赶紧把她这跟破火柴点了得了。”
  “喂,小青子,开心果四袋够不够,要不六袋。”
  付尔青不用看也知道宁锐这败家娘们拿得准是最贵的,“我付钱买四袋,你付就买六袋。”
  “得。”宁锐拿了六袋开心果扔进购物车,“大过年的姐哄你玩吧。”
  “那再加两袋吧,咱人多。”
  女人都是天生的购物狂,即便不是买衣服也可以兴高采烈,心情愉悦。
  三个女人热热闹闹的推着两个大号购物车穿行在人群中,说笑,偶尔打闹。
  为了买羊排还是牛排在冰柜面前争论半天,为了买蒙牛还是伊利把导购小姐说到无语,为了买到大一点的龙眼在龙眼堆里一个一个的挑……
  付尔青的手机响,秦风打来的。
  “喂。”
  “尔青,战斗进行到哪一步了?”
  “哎,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这还没从第一个战壕里出来呢。”
  “那给我点任务吧。”
  “行。两箱可乐两瓶啤酒,还有烟花爆竹你看着买吧。”
  “两瓶啤酒?”
  “嗯,单北和我爸一人一瓶。”
  “那我喝什么?”
  “啤酒没有,可乐管够。”
  “你爸上次和我说家里还有瓶五粮液呢。”
  “打我出生他就这么说,都放了好几十年了,乙醇也变成甲醇了,小心毒死你。”
  “小青子,打情骂俏分分场合行不?”宁锐大声抗议,随手又扔进一袋薯片。
  付尔青偷笑,“不说了,有人嫉妒咱们了。”
  “操,老娘这叫正义,叫见义勇为。叫为人民服务。”
  Mango。
  “尔青,你和秦风就打算这么过一天算一天?”张盈切了一块芒果布丁送进嘴里,抬眼看着付尔青。
  “盈子,你还不让他俩过了?”宁锐一脸自得的吃着榴莲布丁。
  “我是说,你俩也得有点计划啥的,秦风都这样了这位置还能坐稳吗,他身体也好了,尔青你今后工不工作?你俩左一个家右一个家的,到底想住哪?还有你俩之间的问题解决了吗?总得有一个人委屈一下自己迁就另一个吧。”
  “盈子……”付尔青咬了口苹果汁里的苹果,太涩。
  “哎,皇上不急太监急,看秦风平时狠厉怕人的,一遇上你也是一小废物,顾这顾那怕东怕西,怎么也没个主心骨。他心里到底揣着什么事儿,都肯为了你不要命了,怎么就不能为了你金盆洗手呢?”
  “盈子。”付尔青低着头脸对着杯口,长长的睫毛蒲扇扑闪的,水样的泪水就落在杯里,惊动了被子里褐色的液体,一片涟漪。
  “盈子。”宁锐大声喝道,递了张纸巾给付尔青,“大过年的你这是干什么?他俩好不容易在一起,过几天好日子怎么了?”
  “宁妈。”付尔青拉了拉宁锐的袖子。
  张盈短发及耳,水钻的耳钉在冷光灯下泛着妖媚的芒光,她脸色平静,轻轻的说:“算了。不说了,待会去哪?”
  付尔青吃掉最后一口布丁,围上围巾。
  “还有内衣袜子没买,交给你俩了。我去找秦风,他还没有过年的新衣服。”
  “他多大了,过年还穿新衣服?”
  “宁妈,我昨天还看你给自己买了身。”

  第三十九章

  老三坐在黑色的奥迪驾驶座上,带着墨镜吹着口哨,一副我是黑道我怕谁的架势。
  秦风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坐在后座上,车门开着,他手里夹着烟,冒着袅袅的烟气。头上带了顶毛线帽子,显得脑袋圆圆的有些可爱。
  付尔青坐进车里,把手里的盒子递到秦风跟前,“抹茶慕斯,盈子请你吃的。”
  秦风用手指捏灭了烟,“给老三吃吧,他中午没顾上吃饭。”
  宁三鼻子明显的哼了一声,“不饿。”
  秦风笑了,拿过付尔青手里的盒子放到副驾驶座上,“怎么,你这小子还不能忘情呢?”
  宁三急了,在车里挥舞着拳头,“哥,不带你这样窝囊兄弟的,不吃她买的东西就叫做没忘情?”
  付尔青看着激动的宁三,一脸认真的说:“确实没有忘情,鉴定完毕。”
  “付尔青!”
  “老三,你先回去吧,待会我们打车走。晚上好好玩。”
  午后的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透了出来,冬日温和的暖阳,淡金色的光芒洒下大地,衬得各家店铺外红色的灯笼分外喜庆。
  秦风和付尔青手拉着手,慢慢的走在石子路上。
  “你都在哪家店买衣服?班尼路?”
  秦风微微扬头,嘴角漾出一丝笑容,“档次能再高一点不?”
  “嗯……”付尔青皱着眉,“难不成你还穿阿迪耐克?”
  秦风的笑容更大,一脸愉悦,他拍了下付尔青的头,“一看你就没给男人买过衣服。”
  付尔青跳起来就去翻看秦风大衣上的商标,“D?DommaKaran?”
  “嗯。”
  “你个败家玩意,我还以为这种衣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有生之年只能在杂志意淫帅男的时候看看。要不,我回家洗洗手再回来摸摸?”
  “行了。”秦风抓紧付尔青的手,“知道你拜金了,以后不买了,钱都交给你好不好?”
  “我不要你的钱。”不及思考,这句话就惯性的脱口而出。
  秦风默了一下,没有说话。他想起了九宫那晚,付尔青也是这么和自己说的。从那杯星巴克咖啡开始,她就认定他的钱是脏的,打心底里不愿意用他的钱。他给她的卡她从来都没有动过,她给他买东西用的都是自己的钱。他看在眼里憋在心里却不忍心为难她。其实,秦风自己也分不清楚哪些钱是来路正当的,在他的意识里黑与白早就已经模糊,边界处一片混沌。在很多个没有付尔青的深夜里,他都会感到很迷茫,面对曾经坚定的信念居然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幸好,付尔青再次出现了,为了他们以后的幸福,秦风知道自己需要也必须走下去。
  付尔青明显感到秦风抓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就像张盈说的,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只是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逃避。三年前,他们身份背景已然不同,横生生的在二人之间生出裂缝。而今,岁月在让人沉稳的过程中,也在把距离拉远,他们,不能两全。
  摆在付尔青面前有两条路,一是说服秦风金盆洗手,为了爱情放弃他打拼多年的事业,从此不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二是委曲求全,跟着他听下面的人叫一声嫂子,从此放弃有关道德和正义的界限。
  她不会选。
  “尔青。”秦风低低的唤她。
  “走吧。新年新气象,今天就再让你腐败一次,就DommaKaran了。”
  秦风脸色平静,辨不清喜怒,“好。”
  两个人意兴阑珊的买好衣服回到家,家里人都已经到齐了。
  单北和父亲在沙发上喝茶聊天,紫砂茶壶里雾气袅袅而起,面前的一盆文竹开的茂盛,电视里播的是去年的春节联欢晚会。
  张盈,宁锐和母亲在厨房的圆桌上包饺子,两种馅,韭菜虾仁和葱花羊肉。母亲的饺子馅向来调得好,难得的是煮熟的饺子里还包着一团肉汤,非常的香浓。
  宁锐挥舞着沾满面粉的手,“付尔青,你是不是掐准了时间等我们快包完才回来的。”
  付尔青笑着脱了大衣,接过秦风的外衣挂好,“时间刚刚好,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单北悠哉的接口。
  “劳动最光荣。”父亲居然跟着起哄。
  啪的一声,张盈把手里的饺子摔倒面板上,气愤的说:“阿姨,我们妇女迫切要求提高待遇。”
  母亲笑嘻嘻的端起饺子,“你们先去玩会,我去炒几个菜。”
  “妈,我来吧。”
  “得了,你就西红柿做的不错,其他的就算了吧。你们年轻人玩吧,让你爸来帮我。”
  父亲拍拍屁股从沙发上站起来,“哎,怎么都得捎上我。”
  宁锐这个闹腾的小孩是个麻将迷,那边父亲刚进厨房,她这边桌子都支好了,正往外霹雳啪啦的倒麻将。扫了一眼众人,“都速度的向我靠拢。”
  付尔青有些犹豫,倒是秦风推了她一下,“去吧。”
  付尔青右手拉着秦风,左手高高举起,“报告,申请带家属参战。”
  宁锐正色道:“准奏。”
  宁锐属于那种只看自己手里的牌,光荣坐上点炮台的选手。付尔青的手风很顺,又凑巧坐在宁锐下家,真是要啥有啥,打啥吃啥,胡啥打啥,不过三圈,抽屉已经被钱塞满了。
  宁锐哭丧着脸,指着秦风,“财神爷,要不你到我这坐坐。”
  张盈哼了一声,“就你这打法,把如来佛祖搬来也镇不住。”
  单北坏坏的一笑,“听说宁锐菜做的不错。”
  “那是相当的不错,宁妈,去帮帮阿姨,叫叔叔出来替你。”
  宁锐一脸无赖,“你俩就一唱一和一肚子坏水吧,姐我今天屁股长凳子上了,就不起来。”
  “都过来吃饭,别玩了。”母亲喊道。
  宁锐刚要起身,被张盈一把按在凳子上,“好好坐着,谁刚才说自己屁股长凳子上了?”
  哄笑一团。
  父亲珍藏多年的五粮液到底是喝了。
  父亲兴高采烈的倒酒,单北和秦风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模样小口抿酒。准是先试试毒性。
  母亲炒了几个拿手的家常菜,其他的都是外面买来的,样子做的好看,吃着也有食欲。
  饭后,付尔青被派去洗碗,另外三个女人带着单北又凑成一桌麻将。
  付尔青洗好最后一个盘子,就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道。连头都不用回,随口问道:“他们战果怎么样?”
  秦风穿着灰色的衬衫,挽着袖子倚在冰箱上,“有宁锐在的地方没有悬念。”
  付尔青转过身,刚好看得到宁锐的一头棕色的大波浪,听得到她招牌式的笑声,有感而发,“有宁妈真好。”
  “恩。”
  “其实我知道宁妈是故意哄我们大家开心。她牌技高着呢。”
  秦风走过来,握住付尔青的手,“她很高兴这样做。”
  付尔青仰起脸,伸出另一手,“新年礼物。”
  秦风笑,“还没到十二点呢。”
  “那我们去阳台放烟花吧。”
  付尔青在秦风价格不菲的衣服上擦了擦手,雀跃的说:“好。”
  “哇,紫色的,是玫瑰花,一朵一朵的,在变色,变红了变红了……”
  付尔青兴奋的描述着烟花,秦风带着笑容安静的听,香烟在他指间明灭,缕缕烟雾袅袅上升。
  外边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街道上的人三两成群,燃放着各式各样的鞭炮。晚间风冷,吹在脸上有些疼,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棉衣,不时往手上呵气年幼的孩子欢欣雀跃的嬉笑打闹,四处奔跑玩耍,不时大声的叫嚷,手里的响炮也是一刻不停的燃放。欢笑声在鞭炮声里若隐若现,透着最彻底的欢喜。
  红彤彤的灯笼映红了秦风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付尔青放掉最后一个烟花,蹭到秦风怀里抱住他的腰,低低的说了句什么。
  鞭炮声太大,秦风怔了一下,随即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新年快乐。”
  “不对,明明是三个字。”
  付尔青笑着捶打他,“你明明听到了。”
  秦风抱紧她,眉间眼底无尽的轻柔,柔声说,“再说一次。”
  付尔青和秦风十指相扣,紧紧握住,眸中星光清柔透着无比坚定,语气虔诚犹如教徒盟誓,“秦风,我爱你,一直都爱。”
  秦风闻言怔了一下,突然双臂收紧箍着付尔青把她嵌入怀里。那一霎那,他失了光亮的眼睛突然深亮幽灿,点点照亮了他们走过的漫漫人生。
  付尔青感到肋骨隐隐的疼,但在秦风强烈的心跳下伸出双手回抱他。
  漫天烟花在他们头上绽放,漆黑的天幕被染成橙黄色,犹如水墨渲染里的泼墨一般绚彩华丽。
  “尔青,敲钟了,敲钟了。”宁锐喊道。
  阳台的风掠过耳边,钟声自屋里的电视机里传来,一下一下的。四野突然安静,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燃尽的味道。
  最后一下钟声响起,鞭炮在这一刻被一齐点燃。橙黄色的火苗一路蔓延,红色的纸屑飞扬空中,劈里啪啦的声音汇集在一起震耳欲聋。
  秦风的手里攥着一样东西,摊开付尔青的手心,放了进去。
  “尔青,过年好。”
  付尔青低下头,白皙的手心里躺着一串紫水晶项链,天然的水晶未经雕琢,形状各异的被串在一起,但有些棱角已经平滑,不知道在无眠的黑夜里秦风多少次神色黯然的摩挲着它。
  那年文子说,“嫂子,偷偷告诉你,哥买了条水晶项链,紫色的,可好看了,我看他挑了半天。你就偷着乐吧,哥还没送过东西给女人呢。”
  然后她躲在大理石镶面的圆柱后,眼看着一个高挑的美女挽着她的男人走进酒店。
  付尔青吸了口气,扬起头,“谢谢你。我很喜欢。”心里却说着更为神情的话,谢谢你,秦风,这么多年这条项链还是为我留着,在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我的礼物呢?”秦风孩子一般扬着脸索要礼物。
  对面阳台上一对年轻的情侣也在放烟花,女孩站在后面仰头看着天空,脸上是绽放的笑容。男孩拿着香烟在前面点火,欣赏着女孩陶醉的表情。
  烟花虽美,却转瞬即逝,永恒的是残留在心间的感觉,如同这一刻他们心底的甜美,永生难忘。或许多年以后,你可以记不得男孩的脸,却忘不掉有一年的除夕夜有个男孩为你燃放漫天烟花。他在璀璨的星空绚烂的烟花下扬起稚气未脱的脸说,过年好。
  付尔青捏了下自己的大腿,生疼。她说:“我的礼物是,风,去做那个手术吧,我……陪着你。”
  秦风怔了一下,随即把付尔青搂在怀里,声音里带着急促的呼吸,“尓青,这么多年我也欠着你三个字,我爱你。”
  又一轮烟花绽放,灿烂的天幕犹如白昼。光亮就是希望,人们一直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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