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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殇 by 我意扶风 [年上]-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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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做什么,清楚的很。”旖旎也很平静。
“你背叛了主上。”
旖旎叹口气,“我只是不想主上后悔。”


第 14 章

青衣扶着无情,跌跌撞撞的逃出了诛天教,诛天教地处偏僻,外头,一望无际的都是荒原杂林。
不知逃了多久,月上中天,映在荒原上,给荒芜贫瘠的土地,度了一层银色。突然间,无情脚底下一个踉跄。
青衣忙扶住他,关切的看着他。
“我……我没事……”无情脸色惨白,却还在强笑。
青衣叹口气,扶他在树下坐下。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清冷的不似人间。
无情把头埋在无情肩上,悠悠叹口气,“哥,要是能一辈子,这么呆在你身边,多好。”
听着弟弟的傻话,青衣微笑,一下下抚着他的长发,在无情手心里写着,“你要是原意,哥一直陪着你。”
“哥你又骗我,上一次,你就跟冬鸦他们回了诛天教,留我一个人。”无情的话里,五分嗔怪,五分撒娇。
青衣犹自笑,写到,“下回不会了。”
无情攀在他脖子上,一遍遍轻唤,“哥,哥,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不许你在被人抢走……”说着,伸出舌头,轻轻蹭到青衣唇边。
青衣一惊,慌忙推开他,月光下,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哥?”无情看着他,睁大了眼睛,一脸迷惑和不解。
青衣缓了脸色,叹口气,或许是自己多疑了。
“哥,干嘛突然推开我啊。”无情又蹭上去,歪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竟舒服的打起了鼻鼾。
青衣怔了一下,只能莞而一笑。
风拂过,安静的像是情人的低吟,青衣突然忆起,当自己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回旋在耳畔的摇篮曲。
不知不觉,青衣似乎也睡着了。

第二日,二人是被马蹄声惊醒的。
青衣一惊,慌忙把无情护在身后。
来的人却不是诛天教。
“青衣,别来无恙?”那人一袭窄袖夷服,脚下蹬了一双鹿皮长靴,似笑非笑间,显得英姿飒爽。
“他是谁?!”
“大宋太子,明昭。”青衣在无情手心里写道。
“你来做什么?!”无情像一只竖起毛的猫咪。
“莫要这般见外,”明昭看着他笑,“你便是赵语曦吧?算起来,你该叫我一声表哥。”
“滚!”无情竖起剑,“我们是不会回诛天教的!”
明昭哈哈大笑,“你为何认定我要带你去诛天教?”明昭竖起食指摇了摇,“说起来,你我也算同命相连,难道语曦表弟不认为,我是来帮你们的?”
无情咬咬唇,“你有什么目的?”
明昭却没用回答,他只是笑,“想不想做大宋的九五之尊?”

教主登基为皇,他的原则简单而明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原先主和的元老重臣被庭前凌迟,大批人才,不拘一格被提拔起来,原先养尊处优的军队兵痞被整顿的服服帖帖,无往而不利。
金人一路溃逃,直到阴山脚下。
本是再无生机,冬鸦一封急函,却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急函只有一句话,“青衣已逃。”
教主慌忙扔下将胜的战局,赶回诛天教。
冬鸦和旖旎正跪在晨夜楼前,等候发落。
教主怒极,一脚踢翻二人,喝到,“怎么回事?”
冬鸦犹豫了片刻,轻声道,“禀报主上,是旖旎放了青衣和无情。”
教主冷冷看着旖旎。
旖旎伏在地上,默不作声。
“旖旎。”教主冷冷问。
“请教主赐罪。”
“为什么?”
“旖旎只是不想,青衣被活活逼死在诛天教里。”
金丝楠木的坐椅扶手,被教主生生捏碎了,“你觉得,我在逼他?”
旖旎犹豫了片刻,抑不住身子颤抖,还是说了一句,“是。”
教主怒极反笑,“来人,带他去刑堂!”
旖旎的身体僵了一下,他虽然抱了必死的打算,可没想到,要死在刑堂,那种人间炼狱里。
“主上!”冬鸦跪下了,“旖旎虽然罪不可赎,可是,主上难道想青衣恨您一辈子?”
教主古井无波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冬鸦觉得,自己的血都要凝固了。晨夜楼前,安静的诡异,良久,冬鸦觉得,几乎过了一个世纪,教主才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几个字,“旖旎,你自己废了内力,去贪欢楼。从现在起,你不在是我教里重臣。”
旖旎磕头谢恩,他自然明白,贪欢楼里出来的,连最下等的奴才也不如。那里头的,都是婊子,合该一辈子让人看不起。

当晚,教主接到密报,是金国传来的战书,附上的,还有一缕长发。教主认得那长发,那发上,有青衣的味道。


第 15 章

草长莺飞。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即使是卞梁的繁华,也沾染了亡国的悲凉。
无情局促不安的坐在马车上,不时掀起帘子向外张望。
“找什么?”明昭递过去一杯清茶。
今天的他,换了一身宽袖儒衫,显得文质彬彬。
“我哥呢?你不是说他已经到京城了吗?”无情皱紧眉头,两天前,明昭说要分头行事,青衣便和他的侍卫先走了,无情一肚子狐疑。此时,这种感觉更深刻了。
明昭看着他,“我把他送去金国了。”
无情一惊,蹭的跳起来,眉头一挑,剑已经横在明昭脖子上。
明昭似笑非笑,泰然的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这茶不错,语曦何不尝尝?”
“我哥呢?!”无情咬牙切齿。
“语曦放心,青衣自然没事,不过是求他帮个小忙罢了。”
无情将信将疑,“什么忙?”
明昭笑得狡猾,“不过是帮忙钓条大鱼而已。”
无情脸上,青青红红一路变色,到最后,恨恨扔下剑,怒道,“我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不得好死!”说罢,掀起帘子叫到,“停车!给我备马!”
明昭拉住他,“你要去哪?”
无情瞪了他一眼,“去金国!”
“你去金国做什么?”
无情挣脱开他,“我去找我哥哥,混蛋,你放手!”
明昭冷然一笑,“去金国?你想好了,赵烽赵诛天可在那里。”
无情浑身一颤。
“不瞒你说,这回,用青衣钓的大鱼,正是赵烽赵诛天!”
无情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明昭笑了,呓语般伏在他耳畔,“你想想,从赵诛天手里夺去你哥哥,你有几分把握?只怕还没近身,就被他分了尸。或者,你想借着青衣对你的庇护,在诛天教里狗苟蝇营畏首畏尾的一辈子?”
良久,无情才平复了些许情绪,诧异的指着明昭,不可置信的问,“你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明昭微笑,轻薄的摸摸无情耳垂,“我要是说,为的是小表弟你,你信吗?”
无情脸色一变,一巴掌就打过去。
明昭闪身躲过,犹自调笑,“表弟好烈的性子,”遂即又正了脸色,“你可知我母亲是谁?”
无情白了他一眼,他怎会知道?
“我母姓完颜,是大金公主。”
“那又如何?她毕竟不是男儿身,何况,你姓赵。堂堂太子,莫非还要投奔大金?”无情不屑道。
明昭哈哈大笑,“表弟有所不知,金国里,崇尚的是厉害人物,无论男女,强者为尊,只要你够强,你就能称霸那广袤的草原,兴之所至,何其痛快?!哪里有中原那些个混帐的宗族规矩?”
无情怔怔的,一时间,竟整理不出来思绪。
明昭不再逗他,正色道,“语曦,你是赵诛天的儿子,等他死了,那大宋的皇位,名正言顺的就会落在你手里。”
无情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你甘心?别忘了,你是大宋太子。”
明昭笑道,“表弟当真单纯,我要这半壁飘摇河山做什么?”
“那你要什么?”无情戒备的问。
明昭还是微笑,“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我要的,是一统天下……”

慕岩峰上。
教主一袭玄衣,在风中飘扬。夕阳晚霞,映出一片血色,凄凉,悲壮,仿若英雄末路。
金人要他独自赴约,教主确是孤身一人,可是,他站在高高的慕岩峰上,周围烟雾缭绕,竟让人有种凛然的尊严,金军八百精骥,竟无人敢上前一步。
这些杀人杀惯了的汉子,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那是一种本能,仿佛见了狮王的豺狼。有些人,生来就是让人膜拜顶礼,就像赵诛天。
络腮的将军颤抖的抓紧青衣,长刀横在青衣脖颈上,色厉内荏,“赵诛天!我知道你厉害!那又怎么样?自己废了经脉,快,不然我杀了他!”
教主脸色亦然淡淡的,缓缓抬起手,一掌打在自己胸前。这一掌打的极狠,是个练家子都看得出来,那一掌,看似优雅的一掌,足以开山劈石。
青衣哭了,他死命挣扎,嘶哑的发不出声音的喉咙里,挤出一声悲鸣,霎时,喉咙里渗出点点血迹。却被人紧紧按住。
教主的眼神依旧冷漠,他抬手,轻轻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冷然看着山下众人。
明知狮王被拔了爪牙,亦然没有人敢靠近,因为,他毕竟是狮王,不是豺狼可以类比的。
那金国将军四下打量,喝到,“妈的,都怕什么?上啊,上啊!谁杀了赵诛天,赏金万两!”
没有人敢上前,反而,向后退却。
那将军怒极,壮了胆子,提刀上去,却被教主一个冷冷的眼神,吓的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吓的屁滚尿流。
一个军师模样的男子慌忙上来,扶起那将军,可怜那将军,连话也说不利落了。
那军师模样的男人叹口气,拱拱手道,“阁下豪杰,你我兵戎相见,也是各为其主,望诛天陛下莫要见怪,陛下一代大侠,也不好辱没在无名宵小手里,这慕岩峰高逾千丈,陛下自裁吧。”
青衣哭得泣不成声,慌忙摇头,心里一片凄然,若不是自己,教主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罢了罢了,这条命,再活下去,也没意思。想罢,青衣竟向那横在脖颈上的刀锋撞去!
突然,那刀断在了地上,青衣扑了一空。
那八百精骥吓的几乎失了魂魄,急忙把青衣团团围住,制的死死的,不得动弹。
青衣怔了,他看得分明,打断那刀的,不正是教主常常挂在腰间的九龙青玉璧?
教主看看他,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纵身跃下高崖。
八百金军,这才松了一口气,弹冠相庆。
青衣跪在地上,捧起教主的九龙青玉壁,泣不成声。


第 16 章

五月初五,龙抬头,是个好日子。
赵语曦登基为宋王,史称高宗。
青衣被接回了卞梁,不吃不喝,瘦的几乎脱了形。他日日抱着教主留下的玉璧,以泪洗面。
无情渐渐的,适应了那卞梁宫里的春风,他知道了什么叫做万人之上,什么叫做至尊权势,渐渐的,他变了,变得武断而不容人反驳。如今没有人敢羞辱他,没有人敢利用他,更没人敢视他于无物。可是,他还是不满足,仿佛心缺了一块,空虚的厉害。
无情掘断了手里的紫竹羊毫,恨恨站起来。
小太监慌忙给他披上外套。
无情一挥手,不耐烦的挥开他,转身向沧玉楼走去。
沧玉楼里,住得正是青衣。

还没进沧玉楼,便看见小宫女站在宫外,惶然不知所措。
无情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药碗,里头的药已经凉了,却一点也没有动过,冷然喝了一声,“拖出去,斩了。”
小宫女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哀求不已。
无情恍如未闻,转身向楼里走去,却正看见,青衣披着长衣,斜倚在门口,他脸色苍白,两个眼睛肿得像桃儿一般,此时,面容却平静。
无情看着他,突然,心底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自从那次,在诛天教外荒野里,无情无意识的碰触青衣柔唇的一瞬间,便有了那种感觉。
青衣叹口气,轻轻指了指那个小宫女,无情挥挥手,“饶她这次。”
青衣看着他,神色悠悠的,却仿佛一潭死水般绝望。
无情轻轻走过去,揽住青衣的纤腰,拢了拢青衣斜披在肩上的外衣,那样子,说不出的暧昧。
青衣扭头进了房间,不着痕迹的挣脱开无情的怀抱。
“哥!”无情慌忙追进去。
青衣安静的坐在窗前,手里紧紧的,无意识的捏着的九龙青玉壁,那是教主留给他的唯一怀恋。
“哥?”
青衣惨笑,拿起桌上的羊毫,青衣的字,便像他的人,漂灵,柔和。那墨黑的字迹几乎透了洒花的香笺;是一首诗:“春物岂相干,人生只强欢。花犹曾敛夕,酒竟不知寒。异域东风湿,中华上象宽。此楼堪北望,轻命倚危栏。”
无情的脸色顿时变得青白,他的声音清冷极了,“你想做什么?!”
青衣不答,只是紧紧捧着那九龙青玉壁,眼神甜蜜而悲伤。
“你想随他去死?!”无情又惊又恐。
青衣几不可见的点点头,表情却平和恬淡,仿佛不过是在谈论重阳登佳节时,喝何种酒,登何处峰。
“你爱上他了?!”
青衣笑了,从他的眼神里,无情看到的是肯定和决绝。
“别忘了,他是你亲生父亲!”无情几乎歇斯底里。
青衣提起羊毫,“下辈子,便不是了。”
“不许!不许!”无情使劲摇着青衣的肩膀,声音里,竟多了几分哽咽。
青衣爱怜的一下下抚摩着无情的长发,任他倚在自己的怀里,缓缓拿起羊毫细笔,“我不该辜负他,他告诉我,要我安心做青衣便好,就算有什么别的罪孽,他原意担。他还要我给他一个答案,可是我没有,是我不好,优柔寡断,胆小自私,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承认,是我害了他。现在,我终于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了,我爱他。”
无情暴戾的抓起那洒花香笺,撕得粉碎,突然间,他笑了,笑得诡异,“哥,你这番话,倒是让我茅塞顿开,何必呢,时时处处介意血缘名分,连个爱字都不敢说,委屈的倒是自己!”说罢,一把把青衣摔倒床上,扯碎他单薄的衣衫。
青衣大惊,慌忙挣扎,可是那么多日不进水米,青衣早已是虚弱不堪,哪里敌得过无情的力道?!
奋力挣扎间,青衣的九龙青玉壁从手里脱出去,砸在地上。
一瞬间,无情有些失神。b
只是这一瞬间,青衣一巴掌打在他颊上,打的不重,却足够激起无情的怒火。
无情一把抓起他,按在床上,狠狠咬在他唇上,一只手,使劲向他下体刺去。
一瞬间,青衣睁大眼睛,张大了嘴巴,那表情,仿佛一只濒死的鱼。

那一夜,放纵而淫惑。青衣觉得,自己的心和自己的身体,仿佛一起被撕裂成了碎片。

青衣再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虚软无力,手腕上,犹自连着两个沉重的链铐。
青衣试着挣扎一下,确是连动也动不了。
屋子里飘着一股子淡香,青衣闻得出来,是红软宵帐。青衣苦笑,无情当真看得起自己,这千金难求的迷香,竟然用到自己一个半废人身上。
只是这般一下挣扎,却已经惊动了门外的无情。无情慌忙走进来,抱起浑身虚软的青衣,轻轻解开他手上的链铐,把他纤细的腕合在手里轻轻的揉。
青衣闭上眼睛,任他揉搓,面容平静的绝望。
无情和青衣,一句话也没有说。
无情拿了参粥,喂他喝了,又拿了链铐拷在他纤细的手腕上,那铐子里层垫了软布,倒不是很硌人。
青衣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任他摆布。
无情叹口气,轻轻吻了吻他的唇,“我不想叫你哥哥了,青衣。”

金国野心勃勃,三番四次进犯宋国。明昭也是数次欲与无情定那城下之盟,不想无情食髓知味,不肯退让分毫,何况他对钦徽二宗也没有什么感情,就算金国拿二宗要挟,也无济于事。明昭又悔又恨,可是又没法再把无情从皇位上拉下来,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如今,大宋国力不比以前,多少有了赵烽留下的精兵良将,宋金交锋数次,各有胜败,僵持不下。


第 17 章

十月,红叶翻飞。
诛天教里,不胜了往日繁华。晨夜楼前,杂草荒芜,隐在往日的雕栏画栋中,格外苍凉。
冬鸦缓步踱进贪欢楼里。如今,萧条的诛天教里,只有这里,车水马龙。因为这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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