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尼+尼!-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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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个球会的?我是佛拉明哥迷。”
“我是佛鲁闵伦斯队的。”这两队是里约的生死冤家,都是巴西最强的球会。
“没关系,佛鲁闵伦斯我也喜欢,你能不能帮忙,介绍我到里约去?”
“去做什么?”
“踢球呀!我在这里打的是中锋,每场平均是进两个球的记录,人家都说我应该去里约,才不会被埋没。”
这种事在巴西各地是司空见惯,一个成名球员的身价,远远超过电影明星、科学博士,是青年人梦寐以求的理想。
东尼摇摇头说:“不要把事情看得太简单,还是安心在家乡做英雄吧!去了里约你谁都不是!”
“怎么会呢?或许我比不上比利,但是也差不太远,不信,我踢给你看。”
“不必了,我只劝你想想,你在家乡多么幸福。就算你到里约成了名,你这一辈子就变成打球的机器了!”
“那有什么关系?我喜欢打球呀!”
东尼看他的女友也是眉飞色舞地听着,便问她道:“你赞成他去里约吗?”
“当然赞成!”
“你不怕失去他?”
“不会的!他很爱我!”
东尼叹了口气,试着站起来,还好尚能行走,他便对那青年说:“谢谢你的药,抱歉,去里约的事不能帮忙,我不愿意害你们一辈子。”
“怎会害我呢?反正我迟早要去,如果你能帮我,我会一辈子感激你。”
我们告辞出来,东尼若有所思的说:“只怪我一时脚□,害了这个年青人。”
“你怎么知道他去里约没有希望呢?”我问。
“我见得太多了,足球圈中也是一片黑暗,人人为了利益争得死去活来。除了像比利这样的天才外,你有本事想往上爬,别的人也有本事把你压下去,有谁愿意屈居人下?别只看那些明星球员,他们是极少数的幸运儿,才能爬上顶峰。”
“照你这样说,商场上应该更严重了,尤其是赚了钱才算有本事。可是,想发财的人比比皆是,你这一番话又劝得了谁呢?”
我们边走边谈,原来就不认识路,只是以为这么小的市镇,总难不倒我们几个大都市的来客吧!待我们走到山边,这才发觉,我们迷路了。东尼!东尼! 东尼!东尼! 第卅一节来时是上坡,看到路就走,没有注意方向。这时到了住宅区,一看居然遇有不少叉路。我们先前还想就着大路,大不了多走几步,一定找得到山下的大街。哪晓得山路弯弯曲曲的转来转去,转了几次,我们又回到原地了。
我们也考虑过再上山顶,循着原来的梯级回去。山也分明就在左侧,偏偏就是找不到上山的路。
东尼的脚已开始疼痛,一拐一拐地拖在后面。乡下人大都早睡,这时才九点,路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即使有人家,也都是门户深掩,光亮全无。没有人家的地方,甚至连昏暗的街灯也省了。地上坑坑洼洼的,加上满地大小碎石,走起来辛苦异常。
尼奥走得心焦气躁,自我认识他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与秀子隔得这么远。这时他也禁不住怨声连连,怪东尼出这种馊主意,害得大家回不去了。
东尼先是满怀歉疚,闷声不响,到后来愈听愈是耐不住,两个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开始争吵起来。东尼说:“你怪谁?最初出来是你同意的,腿受伤难道是我故意的?”
“我只同意出来走走、散散心,哪晓得你要踢球?而且连路都不认得!”
“你不晓得我不认得路?我们都是第一次到这里,难道我东尼是先知?”
“你不是到处都吃得开吗?”
看他们总是强词夺理,连我也烦燥起来,气血上翻,正想喝止他们。还没有开口,只听东尼啊哟一声,踩到一块石头,跌倒在地。
旧创加上新伤,东尼是一步也不能走了。我们商量了一会,唯一的办法是把他留在这里,我和尼奥设法走回贝珍家,再开车来接他。
尼奥这时又婆婆妈妈起来,不忍心把东尼丢在路旁,硬要搀着他走。东尼说:“别担心我,我们这种人还怕这个?哪个屋檐下都可以睡觉,你们快去吧!不要把她们急坏了。”
最后,我们把东尼扶到一户人家门前的台阶上,千叮万嘱要他别离开,这才离开。
找了很久,总算找到了贝珍家,她们早急得惶惶无主,见到我们,高兴万状。尼奥简单说明了经过,就开车去接东尼,贝珍怕我们再迷路,便随我们同行。
这一阵来回,前后大约耗了一个多小时,待回到原来的地方,一看竟是空空荡荡的,东尼失踪了!
我和尼奥记得清清楚楚是这个地方,也分明嘱咐过东尼安心等候,他行走不便,会到哪里去呢?
我按了按汽车喇叭,在山道中,回声大得吓人。尼奥又喊了几声,却始终没有反应。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便扭亮车灯,照着地上,仔细查看。地上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挣扎的迹象,他到哪里去了呢?
贝珍一直默默无语,我问她:“会不会被人绑架了?”
她苦笑了一下,说:“我们回去吧!你们也别担心,我保证他明天就好生生的回来!”
她的语气是那样镇定、自信,我难掩一份好奇之心,追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相信错不了。”
“那为什么现在不去找呢?”
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东尼你是了解的,但是巴西的社会情形,尤其是内陆,你可能不大清楚。我们回去吧,上车我再告诉你。”
经她一提,我也明白了。近十年来由于工业发达,劳力由乡村大量流向城市,一般青年男子都不愿老死在乡下,纷纷离乡背井,到大都市中找生活。
女性由于比较保守,除了随家迁移外,很少有勇气单身一人离开家门。因此一个畸□的现象产生了──愈是荒僻的乡下,男人愈少。伊塔勃昂还算是一个重要的小都市,据说男女之比已为一比二。再往内陆去,听说有时整个村落中,竟然找不到一个壮汉。
这些女人除了自己工作外,多半靠着在城市中工作的男人寄钱来维持生活。她们之中,不乏青春尚在的少妇,或是需求正殷的中年女子,性的问题因此极为严重。
贝珍说,在刚才那条街上,便几乎有一半人家的家中没有男子。显然东尼也不是个□实人,干柴烈火,哪能不打得火热?
回到贝珍家,我们支唔了一阵,说东尼在一个朋友家疗伤,秀子和威玛也都相信了。贝珍找了个机会,把我叫到一边,我以为是为了东尼,不料她却问我:“你到底对威玛怎样?”
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但我认为没有必要撒谎,便说:“我觉得亏欠了她,至于爱情是一点也没有。万一她真的宁死也要嫁给我,我也不反对,但是希望能给我一点时间,让她了解我这种人不适合她。”
她吁了一口气,说:“我猜对了,今夜你们没有去游园,我们三个人真是出尽了风头。那些男孩子都认识我,自然不会打我的主意,可是却藉着找我聊天,一个个对秀子和威玛好不倾心。秀子倒没有什么,可是我看得出威玛对其中一个男孩子很有意思。所以我必须问你,看你打算如何,因为那个男孩子已经暗示要请我帮忙。”
我听了,心里顿时轻松许多,但也有一丝惆怅。一夜夫妻百日恩,早上她还在我的怀抱中,谁知到晚上就变心了。东尼!东尼! 东尼!东尼! 第卅二节第二天,东尼没有回来,我们一直等到中午,秀子沉不住气了,一再追问尼奥。尼奥不会撒谎,便老老实实的告诉她。秀子不相信东尼这样不负责任,尼奥也不认为他会如此,一定要我去找,若再找不到,就打算报警。
我也觉得不能过分托大,我们便开车一起去找。我想先去问问那个想去里约的青年,我们到时,他正在吃饭,看他的表情,的确是不知情。我们再到昨夜东尼失踪之处,那间有石阶的人家,大白天仍然是门户紧闭,敲门也无人答应。
左侧住着一对老夫妇,耳目已不大灵光,也问不出个头绪来。另外几户人家,也不像有人居住的光景,不得已,我认为只有报警一途了。
贝珍仍然反对,她说:“这个城虽然不大,有钱人却是不计其数,尤其是金屋藏娇,比比皆是,要绑架也轮不到东尼。如果说是出了意外,这半天一定都传遍全城了。我认为东尼一定没事,百分之一百是在和什么人鬼混!”
我觉得有理,尼奥也放弃了己见。回去默默的吃过午饭,大伙便开车到海边嬉水,谁也不愿再提起东尼。
贝珍表面上毫无所谓,内心却有着说不出的痛苦,我觉得她既可怜又可爱。威玛这时的心理也很复杂,她一直有意无意地避着我。这样反倒更好,我便明正言顺地陪着贝珍,与她□聊解闷。
这里海滩的斜度极小,海潮正缓缓的退落,露出了一整片平得像镜子般的沙滩。这片沙滩长有三到五公里,宽有五、六十公尺。成群的青年及孩子们,各占一片地盘,在沙上踢足球玩耍。
尼奥带着秀子、威玛玩水去了,贝珍坐在一块青石上,望着远方。我问她:“你认识东尼多久了?”
她想了一下,伤感的说:“快两个月了,最初,我只认为他是个很好的伴侣,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似乎有一种能力,能透视我的内心,如此而已。”
“后来呢?”她说得很恰当,正是东尼的写照。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上一次,东尼收到电报时的表现,我看到的是我自己。因为他那种勇于担当,肯为别人着想的美德,正是我所憧憬的。我见过太多的人只顾自己,无视他人存在,以致于人生的品质一天比一天低落。不怕你笑,我唯一的小小的的梦想,就是有一个人能替我遮挡各种风暴,可是却好像比什么都难。”
“是的,这也是像东尼一样的好人,在这个时代漩涡中会失去了自己。目前他正处在矛盾挣扎的过程中,他在努力地追求,却不知自己在追求什么。”
“或许吧!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
“事实上我们并不需要追求什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只能体会,不能解释。”
“你是说我程度不够?”
“不是的,你看,天上的云,海里的水,它们又在追求什么?”
“它们没有生命呀!”
“那么一个蚂蚁,一只小鸟,除了生存外,又追求什么?”
“我们是人呀!”
“问题就在这里,人与万物有什么不同?”
“人有思想。”
“所以人自命不凡,人用思想建立了一个世界,又想用这个世界谋求自己的幸福。就如同一个画家,画了一个美女,竟然想和这画中人结合,可能吗?”
“我还是不懂,你是说人不该思想?”
“不,人可以思想,就像画家可以作画,但是不可以在画中找伴侣。东尼犯的错误就是他想在思想中求解脱,而又不知道什么是解脱,所以我说他不知道在追求什么。”
“那什么是解脱呢?”
“我只能告诉你一个禅宗公案,其余的你自己去琢磨。有一个人去求一位禅师,他想求得解脱,禅师却问他:‘有谁绑住你了?’人有痛苦烦恼,那都是他自愿自找的,不去找就根本不会有,哪里需要解脱和追求呢?”
“我不同意,比如说我爱东尼,我当然要追求他。”
“你记得我刚说的画家画美女吧?你爱东尼,你不妨去爱,就像画家要画也不妨去画。但你又希望‘东尼爱你’,他爱你是怎样一个情况呢?当然那只是你脑中的想像。就如同画家在想像中创造美女,画家希望美女属于他,你则希望东尼属于你。
“问题来了,东尼绝不会如你所想像的一样,你得不到他固然痛苦,就算得到了,迟早你会发现,东尼也是个画家,也把你当成他的画。”
“我认为我并不自私,我不在意他找别的女人。”
“目前或许是的,别忘了你还没有得到他。”
“我听过这种论调,我也考虑了很久,我要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心。”
“你了解他的心吗?你又了解你自己吗?否则,你怎么如此肯定?”
“我必须认为我了解自己,不然连跟你说话都不可能了。”
“好吧,我老实告诉你,他要的并不是女人,而是一种能麻醉他的力量。”
“我又不懂了,为什么要被麻醉呢?”
“你知道汽车有刹车吧?”
“知道。”
“如果一部汽车没有刹车,那会如何?”
“你是说东尼需要刹车?”
“东尼非常聪明,他的能量太大,偏偏车上的方向盘锁死了。你设身处地想一想,一部高级跑车,正以时速二百哩飞驰,突然之间,你发现了方向盘不能动,刹车失灵。你要怎么办?这就是东尼最佳的写照!”
她想了一会,还是满脸疑惑:“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呢?”
“是你自愿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不知道,我想应该不是。”她犹豫了一会。
“不管怎样,你已经上了车了。再说,你知道人生的方向吗?”
“我不知道。”这次她回答得很明快。
“这是说方向盘已经锁死了,因为你必须结婚、生子、从事所有其他人从事的事。再告诉我,你是不是很聪明?如果说一般人有六十分,你给自己打多少分?”
“七十分吧。”她考虑了一会。
“那是时速七十哩,而你才刚刚出发,时速还不到十哩。东尼可以打两百分,他启动得太早,太有自信,加满油门飞驰。他撞到了路基,这才发现了我们刚才假定的方向盘不能动,刹车失灵的情况!”
“那为什么女人能给他力量呢?”
“谁都不能给他什么,所以我说那只是麻醉,老实说,和大麻没有什么分别。”
“那么方向盘能不能修理呢?”
“方向盘被锁住,只要找到钥匙就好了。”我又提醒她:“而刹车是属于整个车体的,得进厂修理。尼奥的方法,是想用钥匙来控制刹车,我不相信这会有任何效果。”
“那么东尼怎么办?”
“别担心他,想想你自己吧!”
她似乎懂了,半晌,她又问我:“那么,你不相信爱了?”
“我相信,爱是刹车的一种,但力量有限。所以车速不要太快,系上安全带,多多注意路上的交通号志,爱还是很有用的。”
“啊!我终于搞懂了,原来你在给我讲解交通安全!”东尼!东尼! 东尼!东尼! 第卅三节我们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享受着潮湿的海风,才坐这么一会儿,我的镜片已蒙上了一层薄雾。在阳光下,所看到的景物都带着细微而强烈的金芒。
突然间,一部华丽的宾士跑车高速从我面前掠过,我一惊,车中有一男一女,阳光反射在那个男子的头上,非常刺眼,但他的身影非常熟悉。我忙指给贝珍看,说:“那是谁的车子?”
“你看到什么了?”她反问我。
“不知道是不是东尼!”
“是他。”她脸上蒙了一层阴影。
为了证实她的猜想,我们再驾车到东尼失踪的那个地方。她毫不犹豫地指着左边山侧一幢精致的楼房,黯然地说:“这一带住了好几位有钱的单身女人,说她们单身也不正确,她们经常在外埠弄些男人回来。她们之中,有的和丈夫分居了,有的则是某些重要人物的情妇。假如我猜的不错,东尼一定是被瑟勒丝娣迷住了。”
我一想,只有这个可能,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