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尼+尼!-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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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遇到东尼的时候才绝哩!鸡杀死!我们大伙坐在巴哈灯塔下讨吃的,东尼跑过来问我们:“‘谁是沙尔索?’
“我说:‘我不是沙尔索。’
“鸡杀死!东尼倒蛮邪门,他说:“‘你是沙尔索?’
“我急了,指着白比说:‘他是。’
“白比不够朋友,他说:‘我不是!’
“我又指着桑塔拿说:‘那么是他!’
“桑塔拿也怕事,说:‘我也不是!’
“我只好说:‘沙尔索实在混帐,一定是做了亏心事,自己都不敢承认。’
“鸡杀死!东尼真有两手,他把胸脯一拍,说:‘我叫东尼,是小黑叫我来的!’
“小黑的朋友?那当然不是坏人了!我就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早说了,沙尔索就是我了。’
“东尼就说:‘我想买货。’
“可巧我正没有,我说:‘我要有货,也不来讨饭吃了。’
“东尼就说:‘你们饿了?’
“饿了?鸡杀死!我可饿瘪了哩!东尼就带我们去对面那个高级餐馆。鸡杀死!我可吓昏了,我怕他充阔,我们没那么大的命,进得去怕出不来哩!我就悄悄地问东尼:‘好朋友不说瞎话,咱们可没钱付账哟!’
“东尼把胸脯一拍,说:‘笑话!我东尼吃东西还要钱?你放心吃吧!’
“没想到这话给跑堂的听到啦!鸡杀死!这小子最势利眼,平日专欺侮咱们,这时挡在东尼面前不让过去。
“东尼说啦:‘先生!我们是来吃东西的!’
“那小子白眼一翻:‘你们上马路那边去要吧!这儿不是你们讨吃的地方。’
“我怕东尼出洋相,拉拉他要他走,东尼硬是不肯,他说:‘我们要吃法国大餐,听说你们做得好……’
“那小子更凶了:‘咱们做得好是侍候有钱的大爷的,你没这个命就认了吧!’
“鸡杀死!东尼脾气可真好,他说:‘我们也有一点钱……’
“那小子笑起来了,他说:‘你们那几个就省下来吧!留着吃煎玉米团吧!(作者□:巴伊亚最便宜的土产。)’
“东尼便从他那个破皮袋里,取出了一大叠新钞票来,他说啦:‘这点钱来四份法国大餐够不够?’
“乖乖!那小子楞啦!嘿!你们可想不到吧!咱沙尔索从小长到这么大,那一天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大爷哩!”
他罗罗唆唆地说着,摇头晃脑好不得意,大伙都眯着眼,有的好像在听,有的早已进入了自己的幻觉世界去了。没想到东尼神智还清楚,居然笑眯眯地接着说:“老实说,我真瞧不起那些把钱看得比人还重的人,所以想赚些钱来,好好教训他们一番。想想也好笑,焦基见利忘义,我痛快地臭骂了他一顿。他还拿出三仟元来,算做我们的酬劳,我却当着他的面,点一把火烧了……”
东尼边想边说,得意地哈哈大笑,尼奥却变了脸色,怔怔地听下去:“嘿嘿!你们该看看焦基的脸色,他一把抢过去,已经来不及了,他对我说:‘你真是个花花公子!三仟元不是个小数目,够你们吃半年的!’
“我笑着说:‘谢谢你,像我们这种料子,多活这半年,对你有什么好处?又何必假惺惺呢?’
沙尔索听了大呼痛快:“好东尼!鸡杀死快死的!我服了你!他喜欢发他的财,我们喜欢过我们的穷日子,那个臭钱我们不稀罕!”
东尼没有答腔,埸面一冷静下来,各人就遁入了自己的天地,烟一根又一根传递着。沙尔索开始咬着指头,哼起了他的无调小调,东尼低下头,躺在贝珍怀里。只有尼奥,好半晌,还在喃喃自语:“我们大伙的钱……烧了……可以买好多书哩!”东尼!东尼! 东尼!东尼! 第四二节烛光摇曳着,烟雾萦绕中,那些笑声却已冰冻在昏暗的空气中,疲惫的笑容也僵在各人的眼角。
夜是寂静的海,潺潺的水声由我耳边注入了那无底的亘古,半山俱乐部的音乐尚在挣扎,飞驰街头的文明宠儿也在残喘,我们谁又不是迈向归途?
贝珍心中只有东尼,她怜惜地把他拥在怀里,抚摸着他的秃头。半个月来,这一连串的风波,对她不能说不是很大的烦扰,她脸上却挂着幸福的欢愉。
人在福中不知福,东尼还不知道他得到的是什么,我很难相信在西方这种物质至上的社会中,也能产生这样坚忍、纯真、可敬的女性。
不幸,在这个时代里,人已失去他了原有的地位,降格成为物质文明的奴隶。从小受到的教育,已不再是为了明理、做人,而是制造出一种锋利的武器,以求在别人身上,□取更多的财富。
人们为了替他的主子辩解,便沾沾自喜地夸耀财富的魅力,他们认为人已不能脱离物质而生存,就像奴隶依赖主子一般振振有词。
人当然需要物质来维持生命,然而,大自然已经准备得很周全妥当,给予人类享受了所有的条件。远在物质文明发达以前,人类就曾经幸福地讴歌人生,美满地生活在物质与精神谐合的大自然中。
拿现代生活与中古时期来比较一下,我们会发现,人们基本的需求并没有改变,改变的是物质生产的方式,人类学会了透支的方法,将大自然为万世人类准备的物质,在短期中压榨用尽。人们的消耗量却没有增加,这些多余的物质,便被制成各式各样的奢侈品,供人们消费。
人的消费也是大自然精心安排的,在渐进的过程中,生态的循环,将能量做了最有效率的安排。然而资本家的立场不一样,他们要控制这个过程,以便在其中得到利益。于是创造了物质文明,用各种方法刺激人类消费,再利用这种消费的习惯,使人为他服务,形成了一套美妙无比的操作系统。
在这套操作系统的手册中,开宗明义,要求人尽量发挥自我的意识,不顾一切地去满足个人需求。没有一个人不会被这种甜蜜芳香的口号所感动,也没有一个人会傻得想知道这糖衣下面的内容。物质文明的余荫,已经改变了人类认知的标准,强权、力量、成功、享受将个人短短的一生点缀得光辉灿烂。
更巧妙的是这套系统的设限p理念,凡是具有影响力的人,都被赋与一定的利益□围。当人类的精英都已容纳在这套体系中,而且成为利益既得者时,反对的声浪便消失了,整个世界成为新当权者的一言堂。
这是一个荒谬的时代,荒谬得人们崇拜物质而轻视同类,荒谬得人类沉迷享受而忽视心灵,荒谬得已经丧失了判断的能力,地球濒临毁灭而人类仍然歌舞升平。
人类还有多久的寿命呢?又有谁关心这个问题?但是人却想增加自我的生命年限,要在自己有生之年,尽情享受,把所有的资源消耗殆尽。
为什么呢?难道人们忘了他们的子孙?难道人们已经感觉不到心灵的呼唤?难道那些事业飞黄腾达的人类精英,就看不见整个时代的终结与后果?
至少,有人看到了,尼奥、东尼他们看清了这一点,他们逃避到唯物世界的边缘,却仍然逃不出统治这个世界的万能主──金钱──的影响。在举世滔滔,人人皆眠的深夜,少数几个人的良知,也不过是些梦呓罢了。
尼奥在赫格朗的着作中找到了自己,东尼却还在探索,宇宙之主的理论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他又惑于世态的表象。他的感情过于丰富,崇拜着不存在的正义公理。他看到了金钱的魔力,却又灭顶在时代的洪流中。
然而,资本主义强烈的排他性绝不容他共存,在初次接触中,他还没有足够的武力自卫,就已经败退下来。以后呢?他甘心任人宰割吗?如果不愿意,他又能如何?
方才与尼奥的一席谈话,使我看清了宇宙多样性的真理,对我而言,宇宙自有他的道理,我喜我忧我爱我恶,都只是我个人的感受。我不能希望别人与我看法相同,也不必希望,因为我只是我个人而已。
再说,是非善恶也不是必然的,眼前的福未来未必是福,眼前的祸说不定对未来有大利,而大利又何尝不是大害?尽管我看到了一些可悲的现象,那也只是我心头的幻象,难道宇宙真的即将步上绝境吗?谁能说不会有股新的力量正在蕴酿呢?有尼奥与东尼这种人的出现,也就有可能在未来形成共识。
宇宙有其无匹的智慧,渺小的我们,又能认清多少真相呢?东尼!东尼! 东尼!东尼! 第四三节有人在敲门,看看表已近十点,还有谁会来?开了门,一阵香风刺鼻,一个妖冶的笑脸对我扑来:“东尼呢?”
是珊德娜!他们都在大麻的迷幻下,加上又有贝珍在座,我忙说:“今天有事情,明天再来吧。”
“骗我做什么?晚上有什么事?我知道东尼今天刚回来,我找他很久了。”
“真的有事!有很多人……”
“那更好,我就喜欢人多,东尼呀!我还不知道,晚上还能有别的事?”
说着,她硬挤进来,高耸的酥胸在前开路,我被逼得节节败退。
一进门,室内的景像便吸引了她,她神秘地一笑,说:“原来是这事!那更好!这么办!看样子你神智还清楚,等东尼醒过来,叫他明天早上去我家,就说有件好事。”
“他知道你家吗?”
“他怎么不知道?”
我本以为交待完,她就要回去,不料说着说着,她却移步进了房中。贝珍听得清清楚楚,一看到珊德娜,她便摇着东尼说:“东尼!有人找你!”
东尼眯着眼唔了一声,怔怔地望着贝珍,珊德娜却蹲下身去,双手把东尼的脸扳过来,媚笑着说:“是不是在温柔乡里想我呀?”
东尼还在发楞,珊德娜已经把头低下去,热烈地吻着他。贝珍彷佛看到了一条毒蛇,慌忙地推开东尼,抽回双手,退向墙边,缩成了一团。
我觉得太不像样,正打算把东尼拉起来,却听东尼说:“……去他的臭钱……我好想你……”
珊德娜格格地笑着,一手探入了东尼的衣襟内,我不便再表示什么,眼看惊惧无比的贝珍,瑟缩在屋角,我只好走到她身旁,安慰她道:“大麻能迷人心性,珊德娜是他以前的女朋友,所以见了面就糊涂了。”
贝珍没有说话,我还想安慰她,却听到沙尔索在笑:“精采……那小子……”
珊德娜已把东尼压在下面,她很了解这些入了幻境中人,根本无视于别人的存在,她尽情地在东尼身上敏感的地方搓揉着。东尼似醉却醒,两只手也没有□着,缓缓地在珊德娜身上游移,彷佛盲人一般,闭着眼在那里享受。
我知道再下去便会和我上次与威玛的情况一样,别人尚不打紧,贝珍看了一定承受不了,我再不阻止,又将是无穷的风波。再看看贝珍,她已惊呆了,额间沁出的汗珠,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
我爬到东尼身侧,摇摇他的头,说:“珊德娜来了,她说有要紧的事和你谈!”
东尼张开眼睛,似乎没有听懂,我再说:“珊德娜找你有事!”
珊德娜笑着,在他身上捏了一把,东尼忙翻身起来,珊德娜则趁势把他扶住,东尼见到她,高兴地说:“你……你……”
珊德娜极饶兴味地探视着他的眸子,缓缓地说:“我最喜欢和吸了大麻的人做爱,尤其是你!”
我忙又伸手摇摇东尼,他迷茫地回过头来,我说:“贝珍还在这里!”
“贝珍……还在这里!”
“东尼!清醒些!今夜我们还有正经事!”
东尼彷佛明白了一些,但珊德娜的手还在移动,东尼又回过头去,喃喃地说:“宝宝……我喜欢你……”
我不得已,只好对珊德娜说:“请你不要太过分,我们今天有事!”
珊德娜不理,吻了东尼一下,不屑地对我说:“亏你还是嬉皮,你们除了和女人睡觉,还有什么正经事?”
我听了无言以辩,在一般人眼中,嬉皮的确是如此。但我不甘心半途而废,看看贝珍,委实为难不已。
珊德娜看出我的心意,她问东尼:“你又结新欢了?”
“新欢?”东尼怔怔地。
“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
“朋友?”
“你还爱我吗?”
“我只爱你!”看情形东尼不似敷衍,语气中充满感情,眼皮却垂了下来。顿时,两个人又纠缠在一块,一个如□似渴,一个却温文尔雅,动作奇缓,似乎余味不尽。
我想到甘格也在,忙又对珊德娜说:“珊德娜,你不是也很喜欢甘格?……”
珊德娜粗暴地把东尼压在地上,仰着头满面得色,胜利地对我说:“我喜欢刺激,我要你们看着难过!”
好毒辣的心肠!她毫不犹豫地解开了衣襟,在一个个如同坐禅和尚的人面前,又演出了那不堪的一幕。
我实在看不下去,打算送贝珍回去,再一回头,贝珍已经不在了,我慌忙的追下楼去,早已不见她的踪影了。东尼!东尼! 东尼!东尼! 第四四节次日早晨,又是乌云盖顶的天气,我怕雨立刻就要下了,忙把大家叫醒,整理好房间,又支起帐蓬。待一切妥当,我才感到骨节酥脱,雨没到,病魔却先来了。
珊德娜不知何时走的,甘格也不在,东尼颓然地坐在地上,神情麻木,一声不响。
我找了块较干的地方躺下,对东尼说:“珊德娜叫我告诉你,要你早上去她家。”
“珊德娜什么时候来过?”东尼吃了一惊。
“你忘了?昨天晚上。”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抽大麻,又喝了酒,神智不清,所以她叫我今天告诉你。”
“那么……不是做梦了……”
“做什么梦?贝珍都被你气走了!”
“你说什么?”看他的表情,昨夜是真的迷糊了,似乎什么都不记得。
“你昨夜当着贝珍的面前,和珊德娜做爱……”
“没有的事!我分明记得昨夜是和贝珍在一起!”
又是大麻的幻境出了岔子,我可以领会他的处境,他很可能真把珊德娜当作贝珍,但是贝珍会相信吗?
“那你快去找贝珍,她不知道当时你是受了大麻的影响,你快去解释!”
东尼急了,他要我陪他去,我实在无法支持,他也看出我生了病。摸摸我的额头,还有些热度,只好一个人匆匆走了。
过没多久,倾盆大雨又漫天遍地而来,屋瓦简直挡不住它的神威。万道飞瀑落在几条被单衔接而成的帐蓬上,汇聚成了滚滚巨流。
虽然雨水不再直接滴到地上,但由布缝中渗下的水汽却也惊人,镜片蒙上了一层迷雾。浑身冰冷,彷佛置身在云气迷漫的绝顶山巅。
我睡不住了,爬到窗前一看,好一场大雨!海面如同一池鼎沸的滚水,雾气浑沌,将天拉得好低,令人感到劫数已迫在眉前。街上白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一根根密□的水柱,由乌黑的天上,直插到地下,爆起一片雪亮的银花。
我彷佛是这场浩劫中幸存的孤魂,独自哀伤着人类的不幸。突然间,银白的雨柱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我猛的一惊,由幻境中醒来,那人已奔入危楼,我猜是东尼,他为何在大雨中跑回来?是否贝珍出了事?
我迎向楼梯,果然是东尼,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见我就说:“沙……沙尔索……”
“沙尔索怎么了?”
他气还没喘过来:“他,他在那里……”
“在哪里?”我没听懂。
他长呼了一口气,说:“我找他!”
找沙尔索做什么?一方面我却为贝珍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