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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月蚀(包括所有番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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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帮她?”
  “的确想过。”
  “想如何帮?”
  “助她早一日走出心灵迷障,获得一份安乐。”
  “你认为自己可以改变结果么?”
  “我力量微弱,也只得尽力而为。圣先生不也说人心是最不可估量与预测的么?总要试过方知结果。”
  “也好。”圣先生颔首,“有你去做,也好。”
  然而,此话音落地,透过关峙,圣先生不仅看到了那娃儿往后命数中的刀光剑影,还有……纠缠不清的孽海情缘。
  圣先生微微怔忡了。
  先前,会悖规把对那娃儿的预见告知关峙,无非是想借关峙包容宽纳之性试着将未来之事有所改变。但在关峙如己所期望的做下打算的霎那,另一波预见随之而来。
  这关峙,心达灵慧,气宏智博,撇得下红尘权欲,放得开荣华豪奢,可谓半个圣者,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先生,您的子落在此处,是想让关峙这一局么?”
  “嗯?”圣先生定目,自己方才的闪神,使得手中棋子滑落败位,白白让关峙吃了三子。
  若连一局棋的胜负也在变幻不定之中,未来事谁又能真正预测?万事不到真正来临那刻,谁又能断言,所谓先知预见得是树木还是森林?尽人心,恪人力,且随冥冥罢。

  隐十五

  桃花林旁的桃花潭,乃由附近几座高山上的积雪融水汇聚而成,长年源源不绝。潭旁开了多处水渠,为全村田园用水之源。是以桃花潭水虽平静少澜,却非一泓死寂,新陈两波在静细无声中传袭更替,得以保住了这潭丽波的清澈秀美。
  过陈为迂,过旧则腐,总要去陈推新,万物方能呈现气象万千。
  潭边树下,樊隐岳抱膝独坐,思绪渺涉无际。将四份课业赶在半日内完成,非为其他,仅是想到此尽兴冥想。
  “樊姐姐,樊姐姐!”夕阳西移,打扰者不请自到。
  她回眸,眺着脸颊红亮、皮实健康的臭妹抱着一只兔儿跑来。
  “樊姐姐!”臭妹赶到近前,不待多说,先将怀里的白胖兔儿送到她臂弯里,再亲亲热热地依偎紧坐,“我到处找你,跑了大半个村子,不想你一个人躲在这里。”
  樊隐岳妙目专注凝她,“臭妹,你还会想起以前的事么?”
  “……以前的事?”
  “你来到这个村子之前所遇到的事,还会想起来么?”
  臭妹溜着圆圆笑涡,道:“刚到村子那会儿每日都想,现在能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了。不过,前两天我又梦见我那凶老爹来着,他二话不说,上来便掰断了臭妹的指头,还把臭妹喂给狗吃,弱老娘在一边儿哭着跑开,臭妹当真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七岁时候,痛得好大声的叫,把睡在隔壁的圣爷爷都给吵醒了。圣爷爷说,每个人都有心魔,臭妹想臭妹的凶老爹便是臭妹的心魔罢,只是,这心魔已经被臭妹越打越小了,凶老爹再也凶不到臭妹了,哈哈……”
  臭妹的笑,畅兴爽朗,没有半点的强颜做作,想来,是当真把过去的梦魇放下了。
  她虽与村人交谈不多,但也耳闻到些许家常里短。臭妹之所叫臭妹,概因从生下便一身奇臭,为父母所恶,亦被人视之不祥的污秽。其父几度将她丢到山中弃养,山中野兽亦不食其肉。第一次,是被相熟的进山打猎者带了回来。之后数次,是小娃儿一步一步自己走回家门,且每一回都背了些许山柴。如此的来来回回中,长到七岁。其父一回大醉,在小娃儿又抱着一堆柴薪进门之际,被其父一脚踢飞犹嫌不够,还上来扯断了一根幼嫩指节,而后,将血流不止的小娃儿丢到村里恶狗嘴下……
  “哈哈,臭妹好福气,因为臭妹臭,狼不敢吃。等恶狗嗅见血腥想一口咬断臭妹脖颈的当儿,圣爷爷恰好路过,把臭妹带到了这里。三娘把臭妹给医好了,臭妹如今不臭了,又有大家疼爱着,臭妹好福气。”
  在不自觉中,樊隐岳亦随她上扬唇角。
  臭妹有与生俱来的读心之能,幼年的她,时时都知自己不被喜爱,刻刻都知自己将被抛弃,百般乞巧讨好也不能唤起一份疼爱之心……而这个生命得以如此明亮动人,即因推陈出新罢。乔三娘将致她奇臭的一身毒素清空,她自己也未让那毒素盘固心中。
  臭妹熠亮眸色忽闪闪一动,“樊姐姐,你还经常会想起过去的事,对不对?”
  “对。”就在昨夜,她还在地宫的黑暗中爬行,目不能视物,却视得见魔影幢幢;心不能感知,却体味得到饥饿恐惧……
  “臭妹那时也常想过去呢。臭妹为了不想,便命自个儿把眼睛多放在美丽好看的东西上,去看开满了整个村巷的野花,看结了饱实穗粒的谷子,看刚刚生下来的雪白羊羔和红眼睛大耳朵的兔儿。还救回来和臭妹一样被人不要的阿黄,它可是比臭妹惨得多了,瘸了一条腿呢,现在不也长得又壮实又能吃?渐渐地,心也就这些事给占满了,自然也就将那些事给挤了出去。嘿嘿,臭妹很聪明罢?”
  很聪明。樊隐岳一笑,“你当真聪明极了,臭妹。”
  “……呀!”臭妹眸儿瞠大,“樊姐姐,你会笑?”
  “我自然会笑。”
  “樊姐姐笑起来,比三月的桃花还要美,比五月的海棠还要娇艳!”臭妹手舞足蹈,喜不自胜,“樊姐姐,你若不爱笑,以后可只对着臭妹一个人笑,臭妹喜欢!”
  樊隐岳再一次忍俊不禁,又惹来臭妹一气的山呼海叫。
  两个少女并不晓得,不远之处,几杆清竹之下,两道人影伫立,四道目光正对她们关怀凝注。
  “让臭妹多和她走近也好。臭妹的乐观率真,明亮活泼,正好与她互补。”关峙道。
  圣先生道:“这两人,看似一如冰,一如火,实则俱是心性强定,不易为外力所感所易者。”
  “您是说,臭妹不会被人拖入阴暗,而她也不易被人带出心牢?”
  圣先生颔首。
  “既如此,先生又为何有意让臭妹与她亲近?”
  “一个心在牢狱的人,总是需要阳光,此时的臭妹便形同那道阳光。”
  “希望这道阳光可涤去她心头阴霾。”关峙眸中怜惜浮起,暗发叹息。为心作牢,不啻溺身苦海,如花之龄,何处是岸?”
  圣先生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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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姐姐,乔三娘他们争着给你当师父,好不好玩?”
  “……好玩。”有他们的插科打诨在,日子也过得容易起来。
  “梁大叔的忍术,冯二叔的兵法战略,乔三娘的医术,邓四叔的奇门遁甲,这些本事入门的时候和旁人的没什么不一样,但越是学下去,越觉得艰难,越觉得自己是个笨蛋。樊姐姐不会,是罢?”
  樊隐月微挑柳眉,“何以见得我不会?”
  “打臭妹初来村子时,便见梁大叔他们到处寻觅徒弟人选,迄今没有上千也有八百,都不见有称心满意的,可为了收樊姐姐,几位叔叔连平日最怕的三娘也不怕了,争破了老头,吵破了老脸。那又追又缠的手段,村子里的人都说只有在当年他们硬是要和峙叔叔结拜时才看见过。樊姐姐要知道,这几个人,昔日都是跺一跺脚都会让成千上万人头痛的人物,在圣爷爷面前也没有在樊姐姐跟前那么老实听话呐。可是,臭妹不明白了,那些东西里,除了轻功有点趣以外,其他都是艰涩晦深的,姐姐不觉得无聊么?”
  无聊么?樊隐岳摇头,“很有趣。”
  “有趣?”臭妹摆明不信,“比诗词文章还有趣?”
  “各有各的趣。”
  “哪里有趣?”
  “比如,我以前看这山水和村子,只觉是山水和村子。如今再看,方知个中大有乾坤。这个村子除非是村人带领,否则外人很难进到其中,是么?”
  臭妹抽气,瞠大眸儿,“樊姐姐,你才向邓四叔学了一点皮毛,便看到了这一层?”“有何不对么?”樊隐岳并不觉出奇。

  隐十六

  习惯而已。幼时和母亲学各样技艺,不想让母亲过于劳神,樊隐潜心戳力,并让自己触类旁解。于她,这只是一种习惯。但臭妹大不以为然。
  “有何不对?樊姐姐说得好容易。难怪圣爷爷严命禁止小北哥和小西哥教樊姐姐武功和用毒,原来是怕樊姐姐学会了,世间会多出一个比几个大魔头还要厉害的更大魔头出来……”后知后觉,臭妹有感自己话里大有不妥,圆颊赧然,“樊姐姐……”
  “圣先生不让人教我武功和用毒?”樊隐岳黛眉微扬,“那为何不一并阻止三娘他们收我为徒?”
  “三娘他们并不是圣爷爷收服来的,不归圣爷爷管嘛。梁大叔他们愿意退出江湖,是因为峙叔叔,峙叔叔一个人把他们都给打败了,他们不得不遵守事先的承诺,放下以前的光辉灿烂。他们平日很听峙叔叔的话,可这一回峙叔叔不让他们教……”
  呀,又是差点失言,臭妹掩口哀叹:无怪圣爷爷说言多必失,但不言会闷,怎么是好?
  “连你的峙叔叔也不想让他们多我这个徒弟?”
  “这……”臭妹很想把自己嘴巴狠狠掴上一记。
  “原来,我这么不讨人喜欢么?”
  “不是,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樊姐姐?”
  “有点让人丧气呢。”樊隐岳勾唇淡哂,“但倒有点激起了我的逆反之心。”
  “啊?”
  “那四位师父,原本可认可不认,虽然我不得已叫了他们,但也没准备长久向他们学习。从今日起,四位师父的本事,我要潜心领会,直到有资格成为一个比魔头更魔头的大魔头为止。”
  她语意似狠,语气却淡,臭妹听得心头突突两下,“……樊姐姐,您在说气话罢?”
  “臭妹何不读我的心来看个究竟?”
  “对呢!”臭妹惊叫,“我为何看不到樊姐姐的心了?”
  樊隐岳也怔,“看不到?”
  “……樊姐姐,你在防备臭妹么?”
  “防备……”她不讨厌臭妹,只是每每面对,难免思及对方的读心之能,不自觉中便有三分避忌,难道这便成了防备?
  “樊姐姐的心本来就像一团迷雾,有了防备,臭妹便什么也不看到了。”臭妹忽泛甜笑,“这样很好。”
  “很好?”
  “真的很好。臭妹在来到这个村子前,是极讨厌自己可以听到那么多声音的。臭妹那时本来便和别人不一样,能够在在别人话没说出口时就答了话,更使别人都把臭妹当成怪物看待。虽然慢慢着学会了装作听不到,可把那些听来别人的心事装进自个儿心里,好辛苦。若世上尽是圣爷爷和樊姐姐这般厉害的人,能把心里的声音藏得严丝合缝,臭妹那时便不会受恁多人的踢打厌恶,没准凶老爹和弱老娘会多少喜欢臭妹一点,嘻嘻……”
  这女娃,樊隐岳实在无法不喜欢。
  那般黑暗的往事,她都能嘻谈带过,“凶老爹”“弱老娘”如斯字符,提及时居然尚不乏些微的亲昵……若无一份难得的豁达开阔,要做到谈何容易?
  “臭妹,你不想改个名字么?”
  “改名字?”臭妹圆瞳晶亮一闪,“不叫臭妹么?”
  “改了,你自然便不叫臭妹。”
  “圣爷爷说名字仅是名字,要臭妹不必在意那些俗事。可臭妹还是不喜欢这个臭字,翻了十多本的书,没有一处说这字的好话……”她垂首窃问,“臭妹是不是很世俗?”
  樊隐岳淡哂,“我要给你改,也很世俗。所以,不是每个人都能被称圣者。你脸儿长得喜性,如同年画上给人送来吉祥如意的玉女,就叫‘吉祥’可好?兴许不够雅致,却是樊姐姐对你今后人生的希冀,请吉祥你替我活得吉祥如意,可好?”
  “吉祥?臭妹……不,我喜欢,吉祥好喜欢!我去告诉全村的人,我是吉祥,打这日这时起,吉祥便是我,吉祥!哈哈……”
  臭妹,不,今日今时起,已更名为吉祥的吉祥,以如获至宝般的欢乐,撒开腿儿,和人分享喜悦去了。
  盼一个同样经历过黑暗过去的人拥有吉祥如意的未来人生,算是看到另一个自己么?樊隐岳目送吉祥欢喜背影,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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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所有人教授的技艺之中,以梁上君的忍术与邓玄学的奇门遁甲最耗人心神。
  此两门,入门时,浅显易懂,如足踏直途;进门后,艰涩晦深,如行走深城,且愈行愈深,直至深不可测。
  忍术初源《孙子兵法》,原作伏击战术,后传东瀛,演变精进形成各自流派。梁上君之母乃东瀛贵族女儿,为逃灭族之难落足中原,嫁人生子之后,将所负绝学尽传独子。其家门忍术,除了必学的骨法、气合、剑术、棒术、火术、枪术、游艺、教门之外,尚有遁术与五车之术,前者为各项逃脱之法,后者则为在与对手谈话中攻击对手心理的话术。
  樊隐岳骨骼柔韧,思维缜密,无论身心,照梁上君说法,简直是一块为忍术而造的材料,若错过了,只恐母亲大人会从坟墓里钻出来骂他不孝。
  奇门遁甲本就属玄奇之术,个中如九宫八卦,如阴阳乾坤,极易迷人心智。研习此道,除悟性与灵性,尚须耐性与理性。稍有不慎,即思紊如麻,若不能及时清心定神,必定避不开疯狂颠乱一途。而邓玄学的奇门遁甲,除却那诸多难处,还有这位传道者时不时的兴致突来。其人最喜划地为阵,以阵攻阵,互克互制,互为矛盾,逼从师者从中找寻制衡之法。邓玄学一弟子曾向樊隐岳道:学习玄奇之术许不会疯了,但师父有本事把人逼疯,小师妹好自为之。
  樊隐岳将一日时间一分为三,午前悉归梁上君,午后属邓玄学,晚间则由乔三娘与冯冠武各占半个时辰。这些个昔日呼赫一时的江湖巨头,不管背后打得如何难解难分,当着这徒儿面定是一团和气,乖乖按她所排课表,解惑授业,有条不紊。
  “峙叔叔,你看罢,真正降服梁大叔他们的,不是你,是樊姐姐呢。”吉祥如是打趣。后者凝颜未笑。

  隐十七

  冯、梁、乔、邓四人会对课程安排奉行不悖,除了对这位太聪明太难得的弟子有一份不争气的依顺,还有一份由衷的喜爱存在。
  乔三娘与冯冠武,一位曾易成男装在太医院二十年,一位曾冒他人之名在战场所向披靡十几载,而二人真正身份,俱是被朝廷通缉多年的江湖巨枭。隐退此村,概因在与关峙的赌局中落败,一颗心却不曾真正安稳过。此番有樊隐岳作徒,满腔未竟的豪情尽付诸其身,欲看这块材料成就之后将会掀起多少波澜,就如他们志得意满再投江湖。
  看似樊隐岳为这二人所排授课时间少之又少,实则其将入寝之前的灯下工夫尽用来钻研二人课程。对此深悉的他们,谁还会计较太多?
  晚间辛勤,晨间亦不疏懒。每日卯正之时,樊隐岳便到村西山下,以悬崖为势,利用地形练习纵气攀登或温习奇门之术。另两人看在眼里,自然也无二言。
  奇材本属难得,当奇材兼具了勤奋,为人师者只会大叹师者之幸,徒儿的小小任性,也就听之任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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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
  晨间水气充沛,石壁湿滑,樊隐岳脚尖一时失恃,身形急坠下去,幸得一只手臂的及时揽来,方安稳落至地面。
  “在这时的崖壁间习练轻身术,有事半功倍之效,但若尚不能自如控制身躯,无异险中求成,须小心。”救人者关峙退后一步,道。
  樊隐岳弯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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