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华 作者:凡岁(晋江2012.9.7完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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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汀把身子挪回去站直，冷冷的看着褚陌不说话，看他准备怎么做。
可惜还没等褚陌做出反应，上官琰似乎很会看气氛的起身说要告辞，叫上随身的丫环就往外走。褚陌叫小五去为上官琰备马车，自己没有出去。
“现在方便说了么。”语气不冷不热，琬汀也没问上官琰怎么会到褚府。
褚陌关上房门后让琬汀坐下，自己给她倒了杯茶，“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是哪样。”琬汀最受不了褚陌的这个毛病。讲话总讲不到点上，做什么事之前也不先知会别人一句。
“云家掌控着一半兵力，云妃的死直接影响到云家对皇上的衷心。你也知道现时八王爷在不断储备着人力军力，若是云家倒向八王爷，日后要是真的逼宫，将会是一场苦战。所以……”褚陌顿了顿，斟酌要怎么表述下一段。
“所以就把堇瑟关起来，目的是为了平复云家的悲愤，让他们觉得公冶舜为了云妃不惜把自己的结发之妻抓起来？还可以顺便拉拢孟家的势力，一箭双雕，呵呵呵，还真是老谋深算。”琬汀不屑的嗤了一声。
褚陌喝了口茶，过了半晌才说，“无华阁本身就是为了效劳于皇上而存在的。”
“为了达成自己的野心而将所有人都当成自己手里的棋子和工具，就连结发之妻亦是，男人也就这点本事而已。”琬汀小声地抱怨着。
褚陌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琬汀回到宫里的时候天已经快暗下去。回宫的路上是坐的褚府的马车。小五奉褚陌的命跟着，一路上和琬汀谈了不少。
小五毕竟还是半大的孩子，两个月没见琬汀就觉得他又长了个儿。问起他还有没有在继续研读兵书，小五用力的点头说，“那是肯定的。”
等到了宫门要分别时，小五忽然叫住琬汀，犹豫着说上官琰对褚陌只是一厢情愿，褚陌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什么的。
琬汀不解的笑道，“与我何干。那都是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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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七 谨
肖堇瑟进了崇华殿，寝宫里原本服侍的宫女走了一大半。琬汀撑着额头看着没有人气的内室，叹了好几口气。
之前从云妃那儿过来的两个小宫女从外面进来，拉着琬汀出去赏枫叶。琬汀见她们没一点危机感，懒懒散散跟在她们身后问道，“皇后被关进去了，你们难道不担心？”
其中一个叫青莲的摇着头，不以为然，“以前我们跟着云妃的时候见的可比这些糟糕多了。一惹她不高兴就是“砍头砍头“的，要么就是掌嘴挨打，都见怪不怪了。”
琬汀唏嘘了两声，跟在后面看一地落叶。
肖堇瑟进崇华殿未必是见坏事。如果非要从好处想公冶舜，将她禁足在崇华殿，一来可以达成他拉拢势力的目的，二来也可以顺便将她保全起来。如果孟妃考虑事情的全面性还没有能与公冶舜匹敌，就此应该就会放过肖堇瑟不再咬着她不放。当然，这点连琬汀都能顺藤摸瓜想到，如果孟妃还像不到那她的战斗力就太弱了。
青莲和红芍玩够了，两人手牵手喊上琬汀回寝宫。琬汀回过神，木纳的点点头。她总觉得青莲和红芍两个人很特别，宫中的宫女各个都想攀龙附凤，彼此之间的关系再好都带点说不清的微妙感。而她们两人整天形影不离，好像根本不是身在深宫之中，反倒乐呵呵的。
午膳过后来了两个宫人，继续宣读着发配宫女去其他寝宫的安排。念到琬汀名字的时候那位宫人顿了下，之后又继续说，“宫女宛莛至浮怜宫。”
“宛莛”是公冶舜把她发配进宫时随便起的名字。读音压根差不多，琬汀还在想这样拙劣的伪装什么时候会被揭穿。
琬汀行着礼答应了一声。那个宫人挑起眼角，用说教的语气说道，“你可是被发配去伺候孟妃娘娘，孟妃娘娘现在在宫里是什么身份你也知道的。好好做，将来有你的福享。”
琬汀憋了很久才忍住没朝那个宫人脸上吐口唾沫。脸上还是带着微笑，低身谢过。
琬汀在去浮怜宫的时候心里直犯嘀咕。将她发配给孟妃的这个决定不知道是谁做的。如果是公冶
舜，这么做的意思是想暗示他也不相信孟妃，所以才要将无华阁的人送去孟妃身边盯着么。如果是孟妃决定的……
琬汀咽了咽口水，看着一旁碧蓝的天。
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她不是怕死，只是不想死在孟妃的手里。要是真的不明不白死在浮怜殿，她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前几日琬汀想来浮怜殿的时候门口全都是侍卫，今天过来，侍卫只剩一两个在附近晃荡。跟着带路的宫人进到浮怜殿，刚好看见孟妃在寝宫内绣着什么。琬汀虽然极其不愿意，却还是跪下行礼。孟妃语气平淡的让她平身，端详了她好一会后放下手里的刺绣，“你是皇后身边的人。”
肖堇瑟如今不在，孟妃连尊称都省了。
“是。”琬汀答道。
“你也和其他宫人一样，认为皇后是我诬陷的么。”肖堇瑟踱步到琬汀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着的琬汀。
“奴婢不知。”琬汀在心里斟酌的话语，不清楚孟妃问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不肯定，也不否定。”孟妃走到琬汀的身后，慢慢转过身来，“你倒算有些小聪明。”
琬汀一听心里顿时不爽。逼宫以前连公冶舜都要敬她三分，现在竟然要被个满脑子只知道和后宫
女人斗来斗去的女的踩在脚下。
咬咬牙，琬汀平静的答道，“奴婢只知道安分做事。”
“嗯。这很好。你只要听我的话，安分做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孟妃说完就让琬汀退下了。
琬汀之前在肖堇瑟那里地位算高的，粗活累活从来不需要干。结果人一到浮怜宫就被赶去做这些零碎的事情。每天比鸡起得还早，夜晚还得守夜。折腾了五六天，等再见到褚陌时连褚陌都不敢认她。
“怎么瘦了那么多。”褚陌背着手看着眼前黑脸的琬汀。
琬汀先提了一口气才答道，“……先……先去找个隐蔽的地方让我躲一下，不然等会被抓到我就完蛋了。”
褚陌半信半疑跟在琬汀的后面，拐了好几个弯后才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
“公冶舜怎么弄了孟妃这么一个祸害回来。”琬汀刚站稳脚就抱怨道。
褚陌笑了笑，“再忍忍，等抓到孟妃的把柄你就能解脱了。”
琬汀扶着墙差点吐了口老血，“我怕我还没撑到孟妃被捉就含冤而死。”
褚陌沉默了一下，有什么想说的却又没说出来。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样，琬汀问道。
褚陌只是摇头，“……没什么。”
琬汀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真不知道这个说话总是不果断的人是怎么能领兵打仗的。
“皇上将皇后关入崇华殿一举并没有能让云家满意太多，眼前的状况还不算乐观。皇上命人暗地里调查了孟家，发现孟家和上官家有密切来往。”
“和上官家？”琬汀不理解的看着褚陌，“上官家在公冶舜登基后不是被削弱了势力么。难道想借着孟妃东山再起？”
褚陌的神色变得有些捉摸不透，“恐怕不是想借孟妃东山再起。孟家和八王爷是亲家，孟妃入宫，说不准是他们早就谋划好的。”
“现在他们的目的不是就快实现一半了么。”琬汀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的指甲，想着之前孟妃对她的态度那么嚣张。
“皇上那么做……也是出于无奈。他必须要先稳住云家，还要小心不让孟家察觉到自己已经起了疑心。”
琬汀抿了抿嘴，歪着头去看湛蓝的天。同样是蓝天，在不同的地方看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难道帝王总说自己是寡人，老这么算计，谁还会搭理他呢。”琬汀想说的是肖堇瑟这么心无旁骛的对待公冶舜，却还是得被他算计，当做工具。
褚陌转过身，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眼琬汀。三天前公冶舜和他说下一步的计划，他听后表达过希望再想别的方法的意愿，可公冶舜只摇头，说目前的情势这么做是最好的。他想早点把这些告诉她，这样等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就不会那么震惊。可褚陌清楚琬汀的脾气，如果现在就告诉她，她大概会咆哮着冲去前殿找公冶舜算账。
琬汀不会理解的。褚陌知道。他也知道这件事扯上琬汀本身就是不应该的。然而没有办法。他曾经觉得坦然一身问心无愧，如今却觉得活到现在亏欠得最多的就是琬汀。而且还要继续下去。
他还记得当他看见琬汀被压在横木下时，心里全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他当时一心想着将她救起，再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她。可如今，他这样的无能为力。
琬汀没有留意到褚陌的一瞬间的异常。只觉得他平常就是这样，所以也没多在意。看着时间差不多，琬汀匆匆赶回了浮怜宫。临走时还开玩笑的嘱咐褚陌让他转告公冶舜早些放她离开浮怜宫。
褚陌本身想笑笑，却完全笑不出来。只能带着一脸愁容看向琬汀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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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八 谋
临近中秋，宫里各处都开始为过节布置，浮怜宫自然也不例外。
自从云妃去世，肖堇瑟被关入崇华殿，后宫之中孟妃几乎成了专宠。其他没有因为曾经受宠妃子的失利而多分一点雨露，到处都是怨声载道。琬汀因为要处理很多杂活，经常要去宫中其他地方跑腿，见到听到的比起曾经跟在肖堇瑟身边的时候要丰富多了。
公冶舜在傍晚时分过来浮怜宫陪孟妃吃饭。虽然褚陌先前跟她说过公冶舜对孟妃并非全然相信，可他注视着孟妃的神情，为她夹菜的体贴，琬汀怎么看怎么不像演戏。而就在他们情意绵绵的时候肖堇瑟还在崇华殿无人陪伴呢。
琬汀不动声色撇了下嘴，低下头不去看公冶舜和孟妃。
用过膳后琬汀负责去撤盘。孟妃转身进内室要去拿她绣的帕子给公冶舜。琬汀弯腰的瞬间抬头瞟了眼公冶舜。冷漠，讽刺，甚至还有些讥笑。大概是表现得太过传神，公冶舜看见之后愣了愣，别开了头。
他想起了大婚前夜琬汀说的话。就算有千万理由，他还是没有对得起对他一片真心的肖堇瑟。
孟妃兴高采烈的拿着帕子出来，并没有看出公冶舜和琬汀之间的异样。琬汀和其他两个宫女收拾好碟碗准备端出去，公冶舜已经举着杯子在喝茶。
“你瞧瞧，这块祥云特别难绣，臣妾捉摸了很久呢。”孟妃大概是在给公冶舜看帕子上绣的东西。
“嗯……确实不错，你费了那么多功夫，我哪舍得用。”公冶舜赞许的接过帕子收好，怜惜的看着脸有些红的孟妃。
“不用那臣妾做来用什么用？皇上尽管用，臣妾再多绣几个。”孟妃和公冶舜私下说话的方式和平时大相径庭。没有端着的贵气，反倒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公冶舜笑了下，又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中秋那日，朕想在家宴上让你坐在朕的死身边。你可愿意？”
孟妃福了福身，“皇上身边向来是皇后娘娘坐的，臣妾坐……不太合规矩吧。”
公冶舜扶她起身，满眼温软的看着她，“皇后如今在崇华殿，你是后宫中除了皇后外品位最高的，能有什么大碍。”
“既然皇上这么说，臣妾自然听命。”孟妃柔媚的坐到公冶舜一旁。
后面的对话琬汀就没能再听见。
前些天琬汀意外的在宫里看见上官琰。只是远远见到，所以没有打上照面。琬汀本身是为了核对浮怜宫赏封的事去找负责的宫人，半路却见到上官琰和类似她娘的人一脸喜气从前殿出来。
孟家和上官家有牵连这件事公冶舜是知道的，琬汀想不通他不尽力削弱限制两家的举动反而一直给他们好处的目的。
办事回来天还早，琬汀顺路就去了趟崇华殿。公冶舜大概因为对肖堇瑟心存愧疚，名义上是将她禁足崇华殿，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关押她，要是愿意，出来到外面的院子逛逛还是可以的。只是肖堇瑟也没有那个心情。
崇华殿服侍的人只有寥寥几个。肖堇瑟一个人在佛堂念经，看到琬汀来还是很开心的。
琬汀没跟她提孟妃如今几乎算专宠的事，只说一切都好，让她安心待在崇华殿。
肖堇瑟苦笑了一下，为琬汀倒了杯茶，“我知道的，孟妃现在应该算是专宠了吧。我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知道的。”
琬汀没有多说，安慰了她几句就准备要回浮怜宫。肖堇瑟趁她走之前拉住她，沉默了一会才说，
“……以前还在无华阁的时候我曾经误会过你，说你太过市侩，太过悲观。如今等我也经历了这些跌宕起伏，终于有些明白你的感受了。”
琬汀楞了愣，没想到肖堇瑟会突然说这些。
“……结果现在会来看望我的却只有你……”肖堇瑟放开琬汀的手，“真是人生如戏。”
琬汀看着她阴郁的神色，轻声说道，“所以我们才要……变强。”
浮怜宫拿到的赏赐应该是最多的。琬汀跟孟妃报清单的时候念了一大串。孟妃不紧不慢的喝着燕窝汤，等琬汀念完她才接过单子，自己又看了一遍。
“状似……非常在乎我的样子……”孟妃轻叹了一口气，“可连我回一趟娘家探望爹娘都不允许。”
琬汀的眼睛转了转。
公冶舜只是一肚子阴谋啊。这一举相当于将孟妃扣在宫里做人质了。
“我要这么多赏赐做什么呢。到头来还是得不到他的心。”孟妃撑着桌子站起来，拿起身旁绣到一半的衣裳看了好半天。
在旁伺候的宫女讨好道，“孟妃娘娘如今算得到了皇上的专宠了，哪会没得到皇上的心呢。”
孟妃挑起嘴角摇了摇头，“谁都算不过他。他的心只给他自己。”
琬汀一直都低着头没有吭声。她毕竟是在肖堇瑟身边做过事的，不管说什么，以她的身份都不太妥当，万一引起孟妃的疑心就不好办了。
孟妃扫了眼琬汀，从鼻子里很轻的“哼”了一声，“我若是能像你这般自由便好了。”
中秋节那日，因为肖堇瑟的缺席，宴会的事情就交给了孟妃去办。
来回穿梭做事的琬汀时不时能听见早到的官员议论着公冶舜会不会废后改立的事。有的话甚至都有些耸人听闻。什么孟妃会狐媚之术，什么皇后犯天命都出来了。
宴席上没有见着云家的影子。上官家和孟家为了避嫌隔着好几桌坐，但时不时眼神的交汇却又暴露出两家之间不能说的秘密。
琬汀站在孟妃身边，看低下的情景自然是尽收眼底。
开始敬酒的时候琬汀才发现褚陌坐的那桌正好在上官家旁边，而且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