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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040]藏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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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我好象听到有人在说我们坏话?”欧阳调笑的话语飘进来,我看向门口。

首入眼帘的是欧阳潇洒的扬眉,恒宇儒雅的微笑。不过大概没有人注意他们的神情,所有人眼光都落在他们身后——是叶晨和柳眉。

陈帆尴尬地吞了吞口水,低下了头。我暗笑,谁叫她嘴巴那么快,该受点教训。

“哦,这两位不用介绍吧,你们都认识——叶晨,柳眉。”恒宇介绍大家,“恩,这是我们的宣传部长韩晓,这是生活部长陈帆,这是……”

叶晨和柳眉顺着恒宇的介绍一一致意,在看到我的时候叶晨楞了一下,他微微蹙眉,眉眼中尽是研究的光芒。

“你好。”我礼貌地笑,从容地与他打招呼。

他目光锁定我,说:“你好,或许以后有机会我们交流一下,我给你上次的答案。”

我抿嘴笑,他记性不错。我就是辩论会最后交流环节写纸条问他问题的人,我当时的问题是“当你的思想和你所代表的辩论一方对立的时候,你如何论辩?或者请你解释一下什么是虚伪也行。”可惜被主持人否定不允回答,白白少看了场好戏。

“好啊,我一直想知道答案。”我微笑不变,老神在在。

恒宇笑着插口打断我和叶晨的对话:“叶晨和柳眉是过来拿资料的,顺便看看宣传板做好没?”

“刚画好最后一张,正好,你们看放哪儿合适?”韩晓手指画板,一副总算找到人解决难题的表情。

“放研究生院门口。”

“放喷水池那里。”

一个是叶晨的声音,一个是我的声音。两种说法不一样,可表达的是同一个地方。我们两个人都停了下来,叶晨闭了嘴,示意我说下去。

“我是想,水池里的荷花还没谢完,好看得很,正好映衬这图的浪漫感。”我解释。

“对,那环境适合这张图,反正那里有地方,来来往往的人也多。”叶晨接着我的话说。

我有点高兴他的想法同我一致,至少没破坏我对他的兴趣。

后来的运动会筹备过程中我们也总在关键时候“所见略同”,迅速达成一致。

那一年的运动会办得相当成功,全校投票选出的最受欢迎宣传报就是那张“胜利相拥图”。比赛中也真有人效仿那般浪漫,甚至还有男生特意买了荷花送给胜利的女友,致使C大周边的花贩小赚一笔。

不过那些都与我无关,有关的比较狗血离奇。

据说因为叶晨在喷水池边吻了我而和他的女友梁雪君分手。

据说梁雪君情场失意,于假期拿到了出国签证,远离伤心地。

据说有不少女生为叶晨公开同我的恋情而失意郁闷。

注意,那都是据说而已。“据说”要经过验证才能成为“事实”。

事情的真相是……

“林非,你老实交代,那些流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帆拔高声音,全然不顾公众场所这样会打扰别人用餐,也不管这里是学校附近的店,多的是认识不认识我们的C大学子。

我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与她们:急得什么似的陈帆,高深莫测的钟寒,兴趣盎然的颜晓铃。

“你们拉我出来吃饭就是为了逼供么?八卦。”

“你的事情我们当然要第一时间知道,快点说,急死人了。”陈帆受不了我的敷衍,催促着。

“我这做皇帝的不急,你急什么?”

我撕开手里的调味袋,把番茄酱倒了出来,拿着薯条蘸着。我晓得她们关心我,也明白若是别人她们才懒得过问,不过我更知道假如我说出真相,恐怕她们会更急。

“林非,别人不知道你,可我们了解,你不是会为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的人,尤其对感情。你和叶晨是真的在恋爱吧?”颜晓铃施施然开口,以眼神督促我快解释。

我咬着薯条——喀吧吧,看样子不老实点这场三堂会审结束不了。

“和上学期演讲会有关是不是?”钟寒突然出声,害我拿薯条的手抖了一下。

“对哦,你一直没跟我们说那天为什么突然弃权了。不是准备很久么?”陈帆猛想起另一个问题。

“现在想起来,那场演讲会确实古怪,也就那以后才有传言说叶晨和梁雪君分手的。”颜晓铃附议。

我吃完一根薯条,抬起头迎着她们三个期待的目光,缓缓丢下一枚炸弹:“梁雪君的演讲稿是我的。”

说完我在纸巾上擦着手等待她们的反应。

“什么?梁雪君得奖的演讲稿是你的?”陈帆目瞪口呆,回神后嚷嚷:“天,林非,连我们都没看到的演讲稿,你干嘛给她!”

我才想叫天呢,我可能把自己的劳动成果送给别人风光吗?丢个大白眼给陈笨蛋,然后和盘托出:“我当天把稿给叶晨看看,梁雪君以为那是叶晨的,她就拿走了。后来她得了第一,获得优渥的条件出国,自然不会站出来澄清一切了。”

颜晓铃从惊讶转为鄙夷,轻轻吐出一句话:“你该当场揭穿她的,那才叫好看呢。可惜,她现在人在日本,说是畏罪潜逃倒也死无对证。”

钟寒大概早猜中几分,表现最为镇定:“梁雪君怎么解释?叶晨怎么说?”

我微笑道:“梁雪君走之前给我私下道歉过。说是不小心落了稿子,又不想放弃那么好的加分机会,就拿叶晨的稿顶替。她并不知道那不是叶晨的。至于叶晨,他让我原谅梁雪君。报告完毕。”

简洁明了地解释完,我伸手撕扯渐冷的炸鸡腿。

那一晚站在礼堂后排听梁雪君琅琅念着我的稿子,那种感觉,既辛酸也无奈。可既成事实,也过去了,我已不再气愤,人嘛,何苦抱着难受不放手?

这事发生后最失望的人要数叶晨。他或许不介意把自己的稿给梁雪君用,在没有知会他的情况下伸手自拿,就令人心寒了。

那一天,他沉着脸色对我说:“林非,你原谅她吧,她为了成功已经看不见其他东西”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他的无奈和难过。

可以理解,叶晨那样的天之骄子,自己欣赏的女生如此妄为,不难受也怪。但他没有过多苛责梁雪君,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又将我放在首位安慰,“最是那一刻的呵护”打动我心。男人得讲责任才有魅力,女人要谈德行才可爱,我认同。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那么快就分手了。要不是你说,打死我也不信梁雪君会做这种事。”陈帆静下来嘀咕。

我看一眼陈帆,低头继续啃鸡腿。陈帆说得没错,梁雪君会偷用别人的讲演稿我也吃惊,凭她的能力赶一篇出来不成问题。难道她为了出国已经不折手段到了出卖感情的地步?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她根本是故意的。她想去日本发展,叶晨决计不会去。分手是迟早的事,她放不下叶晨,又不得不放下。因而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斩断感情,不给双方留一点退路。我,是她无意牵扯进去的路人甲。

“林非,真的不气了?需要帮你辟谣吗?”颜晓铃狐疑地问。

我不怒不悲不感叹,笑道:“不气了。让他们去传吧,传得累了自然没有了。”

我是人给我一尺我还她一丈的人,也是人给我一刀我未必报仇但一定记仇的人。之所以不想计较下去,是如果没有她这么做,我不会知道叶晨在乎我。

“天意难违,命里注定。所以我说,王子与巫婆总会有交集的一天。”拷问完毕,钟寒悠悠地总结,拿起薯条吃起来。

天注定吗?

呵,当每天企求上天成为一种习惯,如果真的实现,心里反而会惊讶。

那天站在研究生院门口,我小心翼翼探着叶晨。他告诉我,他喜欢站在大礼堂写纸条,自信心冲破天花板的女生;他喜欢在工作上全力以赴,眉目里流转智慧光芒的女生;他喜欢演讲会上冷静宣布弃权,独立坚强到叫人想拥抱的女生……

一句一句的喜欢,让我嘴角弯起的幅度越来越大。

我没有告诉他,我也有许多喜欢。

喜欢和他一同上自习;喜欢和他讨论支部计划书;喜欢他在教学楼下等我;喜欢那些迟了下课的日子,以为他走了,一回头发现他在树下低着头接电话;黄昏柔和的光芒萦绕在他身上,使他看起来从容优雅。

最喜欢的是跑过去轻拍他的手臂,他受惊楞神后认出是我,唇边绽放的那一抹让人砰然心动的笑……

何需甜言蜜语,不必你侬我侬,一切都那么自然,一切都那么美好,就在喷水池旁,他吻了我。

喷水池的荷花早谢了,剩下青翠依然的脉脉荷叶叠叠随风,但我认定那一年的景色最美。

其实这想法有些单纯可笑,当初我就不曾想喜欢那里的人远不止我一个,其中还包括叶晨,包括,梁雪君。

“林非,谢谢你。”吃过晚饭,钟寒拉我在校园里散步。

“和我客气什么,你把身体养好最重要。”我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送她到医院的人是我,为她守口如瓶的人也是我,现在看到她恢复健康返校上课我也高兴。

“情到深处总成忧。呵呵,都是我自找的,无论开始还是结束,本来就是一时激情,有一边不见了,故事自然应该结束了。”钟寒轻抚着左手腕自嘲,“现在想想,真不敢相信我会做那么蠢的事,是不是吓到你们?”

瞄她一眼,借着路灯恰好看到她手腕的疤痕,疤痕浅了许多,仍然有触目惊心的感觉。

“你没吓到我,吓到柏浩他们倒是真的。以后不要提这事了,叫人后怕。”

我嘴里不以为意地说着,心却为她的话飘到老远去。

“情到深处总成忧”,反解此话,是否不情深就可以快乐地活着?见多了失败的爱情,见多了为爱痴狂的人,理应见怪不怪,可连钟寒也为情自杀?实实在在的叫我心惊又胆寒……

自认比起钟寒来我不够理智冷静,自认我没到情冷如冰的境界,连她也要经过这么久才慢慢恢复,那我呢?都说爱情是女人的七寸,从前我嗤之以鼻,今天却不敢铁齿。

突然起风了,一阵晚风吹来,寒意直达心口,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林非,不提我的事,那就提你的事吧。”

钟寒两手插进衣服侧包里然后扭头看着我,黑亮的眼眸映着灯光闪烁慧黠关切的光芒:“听说我住院的时候你和恒宇走很近?我好象错过了好多事情,你是不是该提一下?”

我抱起双臂,语气无奈:“陈帆她们应该都告诉你了吧,还想知道什么?”

“唔,她们说你和叶晨闹情变,一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样子,可信度不高。我只想知道,柳眉那种跳梁小丑你会介意?为什么利用恒宇的一片心?”

钟寒就是钟寒,一旦她精密的大脑运转就会特别犀利精明。只是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尽相同,各自装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有丁点儿苦楚就把朋友当垃圾桶其实很幼稚且无济于事。

她越是关心我,我越不想增加她的负担,毕竟她才是大病初愈的“病人”。

我轻描淡写地道:“是,我知道叶晨从来不喜欢柳眉,就象我对恒宇一样。可突然间发现某人的影子在我们之间挥之不去,有一点难受。你说我借题发挥也好,骂我牵连无辜也罢,就由我任性一次。好在现在一切都解决了,这个以后别提了吧。”

那天无意知道叶晨和梁雪君在喷水池前浪漫无比的一见钟情,登时心里就犯堵,后来在导师那儿看到他俩郊游时的照片更添郁闷。拼命给自己说那是过去的事情,不要介意,谁知去图书馆找叶晨,偏撞上他同柳眉坐一起讨论什么论文……

是没什么大不了,我小性了,但当时叫我“忍下去”会内伤的。再以后就有了众人口里的情变事件。

那般神经质的我,想来就脸红!这冲动丢人的脾气,往后一定得改!没有把握的事不做,同理不完整的爱情敬谢不敏。

钟寒听出我话里的避重就轻,也晓得我指的某人是谁,静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话来:“林非,我们拥有的本来不多,收支平衡就很好了,不要计较那么多。”

“哦。”

我轻应,说得简单,怎么计算收支?所谓的平衡拿什么衡量?

我和钟寒谁都没有再说话,默默的往前走,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直到远远看到下晚课等在三教学楼下的叶晨,我才挥手同钟寒道别。

“怎么穿这么少?手这么冷?”叶晨牵住我的手直皱眉。

我动了动手指,发现有些僵,一定是散步吹了晚风。

“我哪儿知道今晚会突然变天,天气预报都不准的!”我嘴硬,把他的手当暖炉抓得紧紧的。这家伙刚从教室出来热力无穷,不利用浪费了。

叶晨揉搓着我的手,慢慢脱下了外套深情款款地给我披在肩膀上,我含羞带怯地甜蜜依偎过去,俩俩凝望,眼神纠缠碰撞出爱的火花,再来一个激情热吻就趋近于完美……

笑,怎么可能这么浪漫?

生活并非故事,我很想加件衣服,可叶晨穿得也不多,单罩了一件羊毛衫在外面,总不能叫他脱下来给我套身上,再有我绝不让他在人来人往的教学楼下吻我,喷水池那次是唯一的意外,而就是那“唯一”也被人看到了四处乱传,简直扼腕!

“以后不要出来等我了,我下课给你电话。走吧,先陪你回宿舍加衣服,然后我们去补充能量。”

他没有继续苛责,一手把我揽得更紧,熟悉的胸膛一下子包围住我,大火炉的热量传过来,我整个人跟着暖和起来。嘿嘿,其实没有大衣也可以温馨无比的。

“吃什么?”借着天色我靠住他的肩膀。白天我很少靠着他在校园里走动,不惯在大庭广众下卿卿我我,早过了粘人撒娇的年代。

“沙锅米线怎么样?”

“我不想吃,我想吃爆米花。”

“不行,这么晚,食堂里就算有也是没卖完剩下的,没营养又冷冰冰。”

“怕什么?反正你暖和嘛。”啧啧啧,我够巫婆。

“林同学,你故意跟我唱反调是吧?”悟到我故意与他闹别扭,他眯眼故做危险地审视我,只得到一个鬼脸做为回报。

坐到食堂大厅,叶晨停下筷子:“刚才我好象看到钟寒,你们说些什么?”

钟寒自杀事件后,叶晨就开始在意钟寒给我说过什么话,大概是为上次闹别扭时我有提到钟寒的情伤。但,人生就是如此,不会因为你在意就可以避免。他这么一提,反而使我想起与钟寒的对话,想起了我们之间的那个她,心里疙瘩又悄然冒起来。

“没说什么,谈了谈她住院期间学生会的事情。倒是在医院里她说过一句话,值得考究。”我一半无意一半有心。

“她说什么?”

“她说,连古人都是刚唱完‘红酥手,黄縢酒’,隔夜窗下就唱起了‘世情薄,人情恶’,何况现在这个薄情时代?要变的终会变,她想明白了,不会再难过。”说完我也放下筷子,深深地望着叶晨。

“钟寒怎么这么爱拽文,活脱脱一个出土文物。”

他漆黑的眼眸回望我,沉思后说:“飞飞,我不是陆游,你不是小婉,八竿子打不到。换我来看,有因必有果,钟寒她自己太犀利了,过分苛察反倒容易伤到自己。”

“照你这么说以后我要睁一眼闭一眼、装聋作哑?”我不客气地驳道,有些紧张他的论调。

“这么说吧,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不管是对感情学习工作还是对生活,天下的道理都一样。过犹不及,我可不准你学她那种犀利到毒了的思维方式。”

“唔……”我略怔,几秒后挤出一句话,“放心,我一向很中庸。”

说完我低头喝汤,隐约觉着他话里漏掉些什么,又暗示了些什么。为什么是我不准,他呢?他对梁雪君也这么说过?自从知道喷水池有他和梁雪君的一段故事之后,我会下意识地把他的话联想到她身上去。

“又出神了,这个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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