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 作者:高克芳-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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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海东一时有点后悔当初匆忙的决定,他怎么就鬼迷心窍擅自把钱拿去融资呢,要不的话他们马上就可以拥有自己的房子了,其实魏海东也渴望早日买上房子,他一个大男人对于住在哪里无所谓,但是看着老婆孩子跟着自己颠沛流离,常常刚熟悉了一个环境又要因为各种环境而搬家,重新去适应新的环境,他心里是很愧疚的,更让他愧疚的是现在有这么好的买房机会却因为他的投资失误而不能把握,他觉得无地自容。
可是事已至此,魏海东知道瞒是瞒不下去了,只好艰难的对着晓荷说:“晓荷,我想我们暂时不能买房子了。”
“为什么?”晓荷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魏海东。
“因为我们的存款让我拿到公司里去融资了。”魏海东低下头,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
说,他想晓荷可能会大发雷霆,他不敢看她喷火的眼神,只好低下头等着暴风雨的到来。
魏海东没有想到他想象中的暴风骤雨并没有发生,屋里安静的可以听到晓荷的呼吸声,魏海东担心晓荷出意外,急忙抬起头看晓荷,他发现晓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睛直直的看着魏海东,仿佛不相信他刚才的话。
看魏海东抬起头,晓荷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僵硬地往卧室走去,魏海东见状也急忙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他刚走到卧室门口,看到晓荷已经打开衣柜的门,从衣柜的最底层拿出一个布包,她坐在床上双手颤抖着把布包一层一层打开,露出两张存折,那是被魏海东取空了的两张存折,魏海东看着晓荷地样子内心愧疚不已,他攥紧拳头重重地打在墙上,晓荷这个样子简直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晓荷从布包里拿出存折,急促的翻了起来,因为手抖的厉害,她翻了几次才翻到最后页,当终于看到存折的余额为零的时候,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耗尽了,存折从她的手上轻轻滑落到地上。过了很久,晓荷吃力的从床上站起来,直直的走到魏海东身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海东,明天去把咱们的存款拿回来。”
二十七(3)
晓荷从布包里拿出存折,急促的翻了起来,因为手抖的厉害,她翻了几次才翻到最后页,当终于看到存折的余额为零的时候,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耗尽了,存折从她的手上轻轻滑落到地上。过了很久,晓荷吃力的从床上站起来,直直的走到魏海东身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海东,明天去把咱们的存款拿回来。”
魏海东看着晓荷斩钉截铁的样子,急忙笑着尽量用轻松的口吻说:“晓荷,你别这个样子,我们的存款放在公司里融资,等公司发展起来,公司会分红、返利,我们的钱会很快翻番,到时候我们可以买套大房子,现在这些钱顶多买套七十多平方米的,太小了~~”
“海东,我再说一遍,我不要分红,不要返利,明天把钱拿回来,后天我们去办理买房按揭手续。”晓荷生硬的从魏海东面前走过,看也没看魏海东一眼,当然不会发现魏海东因为窘迫而涨红的脸。
“晓荷,你别这样嘛,钱已经投进去了,也不能说拿出来就拿出来吧,你看看你这个人平常挺通情达理的,怎么一到买房的问题上就不可理喻了?”魏海东跟在晓荷的身边一边走一边说,他尽量使自己声音平和,几乎到了讨好的地步。
晓荷听到魏海东的话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他说:“海东,我不可理喻?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向你提过要求,即使你把买房的钱拿去给老人看病,我也从没有说过一个不字,现在的问题是买房的事不能再拖了,我可以吃苦,可以跟着你颠沛流离,但是孩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他总不能跟着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转学吧?总不能到上学的年纪了连个家也没有吧?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咱们不去把握,你这个爸爸可以无所谓,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所以说什么也不行,明天必须把钱拿回来。”
晓荷的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魏海东感觉自己的耐心在一点点销蚀,公司面临这么大的危机,他从中午就没有吃饭,一下午都在想解决办法,回到家已经精疲力竭,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和晓荷继续周旋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对着晓荷的背影说:“钱暂时拿不回来了,我们公司竞标出现问题,现在形式很严峻。”
晓荷已经走到餐厅,听到魏海东的话猛然转过头来,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魏海东,等大脑能够思考的时候,她高分贝的话语顿时不受控制的发射出来,“魏海东,你太过分了,凭什么商量也不商量就把钱拿走,你眼里还有我、还有这个家吗?”
“晓荷,我也是想早点买上房子、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才把钱拿去融资的,我知道你会反对,所以没有和你商量,想着到这些钱翻番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可是谁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次的竞标本来是胜券在握的。”魏海东尽量忍住内心的烦躁,低声下气地解释着。
“你为我们着想?你要是为我们着想,我们就不会到现在还住在这租来的房子里,当初你只要低低头,我们早就有自己的房子了,如果你为我们着想,你就应该知道这笔钱是我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什么时候为我们着想过?”晓荷一股气往上涌,根本顾不得魏海东的面子翻起了旧帐。
“好了,过去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提这些干什么?”魏海东不耐烦地对晓荷说,那是一段他永远不想回首的日子,到处受制于人,努力的工作抵不上别人的溜须拍马,自己的成果最终变成别人的功绩,可是晓荷永远不知道这一点,总是在他快要忘记的时候提起来。
“怎么?你把钱弄没了我提也不让我提?我看这次是林桐鼓动的你吧?然后你想在公司里出风头就拿着老本当赌注,房子本来马上就可以到手了,你看看你办的什么事?你简直是~~。”晓荷看着魏海东的样子更是火上浇油,不屑的看着魏海东说。
二十七(4)
魏海东被晓荷数落的无地自容,如果有道地缝他真想一下子钻进去,他心里恨自己又恨晓荷,恨自己想走捷径却走进了死胡同,恨晓荷一点都不理解他的心,他把钱拿去融资,也是希望能够获取最大的利益,让她们母子过上好日子,现在他本来就一个头两个大了,她不但没有一点安慰,却像连珠炮一样咄咄逼人,他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晓荷的话像导火索一样越逼越近,他气极反笑的说:“简直什么?”
晓荷看着他嘻皮笑脸的样子,越发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魏海东一下闭上眼睛,他实在不愿意看到晓荷轻蔑的眼神,但是那句轻蔑的话却是对着他说的,这就是他在晓荷心中的形象吗?他工作兢兢业业,做人脚踏实地,辛辛苦苦挣钱养家,没想到为了区区几万块钱,他就被晓荷贬的一文不值,晓荷轻蔑的话语反复在耳旁回响,他看着晓荷用同样轻蔑的口气说:“是,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有本事找成事有余,败事不足的去呀。”
晓荷心里被不能买房的沮丧塞的满满的,听着魏海东反唇相讥的话语无疑是火上浇油,她看着魏海东,这张脸带着嘲笑和不屑,这还是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人吗?她为了他,为了这个家耗尽了青春,他居然用如此不负责任的口气和她说这样的话,晓荷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向头部涌去,她忘记了婚姻内的禁忌,忘记了下午回家时自己柔软的心情,她抓起桌上的酒瓶狠狠的摔在地上,指着魏海东的鼻子说:“魏海东,我真没想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还是个男人吗?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当初怎么就嫁给你了?”
二十七(5)
随着一声巨响,酒瓶在魏海东的脚下砰然碎裂,玫瑰红的液体慢慢在地上蔓延起来,随后升腾起一股酒香。
魏海东呆呆地看着晓荷,他从来没有想过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今天会以这样的局面对峙,以前每当看到别的夫妻伤筋动骨地吵架他们都感到不可思议,夫妻应该是世界上距离最近的两个了,彼此怎么会那么无情地伤害?
魏海东今天终于明白了,两个距离最近的人最容易互相伤害,而两个距离最近的人互相伤害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因为熟知对方的弱点而箭无虚发,晓荷的话像锥子一下刺向他心灵中最薄弱的地方,让他节节败退,“我当初怎么就嫁给你了?”当一个女人对她的丈夫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足以说明这个男人失败的有多彻底,晓荷既然说出这句话,那么所有的争论都毫无意义,他在这场吵架中一败涂地,同时也在这桩婚姻中一败涂地。
魏海东心如刀搅,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下头,他已经无地自容,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踩着破碎的玻璃渣往门口走去,玻璃渣在脚下发出刺耳的声音,一如他破碎的心。
晓荷看着魏海东僵直的背影慢慢向门外走去,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总是不计后果,只图一时的口舌之快,现在看到魏海东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才慌了神,晓荷一瞬间想要拉住魏海东和他道歉,告诉他自己刚才是因为气急交加才说出那样的话,可是心中巨大的委屈和自尊不允许她开口,事情明明是魏海东做错了,他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的错误道歉呢?
晓荷看着魏海东的背影在心里呼唤“海东,回来。”她想如果魏海东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能转过身来和她说一声对不起,那么房子的事情已成事实,她也不会紧揪住不放。可是魏海东没有回头,他们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心有灵犀,就在晓荷还在犹豫要不要拉住他的时候,魏海东已经砰然把门关上,楼道里很快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晓荷眼神呆滞地站在失去对手的战场茫然四顾,没错,餐厅里一切都是熟悉的,他们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餐桌,他们在商场精心选择的碗筷,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熟悉,为什么苦心经营的家现在变成了夫妻互相伤害的竞技场?
“妈妈,我一直都很乖,没有惹爸爸生气,你们为什么还要吵架啊?”晓荷正站在客厅发呆,天天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出来,带着哭声对妈妈说。
“天天,不是你的错。”晓荷猛地回过神来,急忙往前一步抱住瑟瑟发抖的天天,看来他们吵架的声音早就把他吵醒了,可是他竟然站在墙角一声不吭,他们又一次在孩子面前上演了撕心裂肺的争吵,这将对孩子造成怎样的恐慌啊?
晓荷搂着瑟瑟发抖的孩子,想着看不到希望的明天,委屈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奔涌出来,她蹲着的双腿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她索性一下子坐在地上,抱着孩子痛苦出声,她为自己感到悲哀,为他们的婚姻感到悲哀,为什么当初海盟山誓的诺言还犹在耳边,他们的婚姻就只剩下互相伤害?
魏海东眼热无泪的走在大街上,都市的夜晚竟然比白天还热闹,流动的小贩推着车子在路上缓缓的走,遇到买主就停下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人们大多三三两两,有年轻的恋人,有吃过饭出来散步的夫妻,缓缓迈动着轻快的步子,整个城市是轻快而懒散的,仿佛放慢了节拍。
魏海东站在热闹的街头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刚才盛怒之下的愤而出走是凭着意气用事,可是这么晚了,他能去哪里呢?像他这个年纪的同学同事,都是拖家带口的年纪,肯定不能半夜闯到别人家里去,再说他万事不求人的性格也不允许那样做。但是住旅馆也是不现实的,自从得知公司竞标失败之后,他猛地感觉钱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重要,没有钱就没有尊严,他现在身上最多不超过五百元钱,还要应付接下来的生活。
魏海东在街上茫然的站着,此时他很想回家,经过一天的拼杀和思想的动荡,他全身酸软,头痛的像要炸开,他想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他要养精蓄锐面对明天公司的事务。可是自尊不允许他这样做,晓荷那样说他,他怎么能就那样耷拉着脑袋回去?
其实刚才在楼道的时候他听到了晓荷的哭声,他很想回去安慰一下,这件事情一开始是他错了,他不该不和晓荷商量就把钱拿去融资,可是晓荷的话也太伤人了,他们互相伤害,势均力敌,可是女人受伤了可以哭,男人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他为自己感到不公,于是决然离去。
魏海东漫无目的在街上走了很久才想起他可以去公司住,林桐给他准备的办公室里有长沙发,可以凑合当床用,这个发现让魏海东顿时豁然开朗,他急忙举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很快溶进车流的灯河之中。
二十八(1)
又是一个周日。
六月的济南已经热的像个大火炉,窗外一丝风也没有,连蝉声也是有气无力的,周末休息,晓荷吹着风扇坐在沙发上织毛衣,这是一件天天的毛衣,这个年龄的孩子总是长得很快,去年的毛衣今年穿就小了,晓荷每年都要给他织两件新毛衣,她织毛衣的手艺是出名的好,织法新颖,手工精致,织的毛衣常常让人赞不绝口。
但是晓荷今天织毛衣的水平大打折扣,不是把正针织成反针,就是把反针织成正针,所以她织两行拆两行,一上午毛衣没有一点进展,她索性放下毛衣对着窗外发呆。
外面烈日当空,酷热难耐,晓荷的心里却一片冰冷,魏海东自从那天晚上和她吵架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那天晚上和在魏海东摔门而去之后晓荷哭了很久,直到精疲力竭在沙发上睡去,第二天醒来才发现魏海东彻夜未归,她一瞬间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得几乎发疯,一边责怪自己气头上的口不择言一边拼命拨打魏海东的手机。
魏海东的手机是通的,但是魏海东接了电话冷冰冰地告诉她他在公司,最近要因为公司竞标带来的危机留在公司一段时间,她刚想就昨晚的事情解释一下,他已经挂断电话,这个人就是这样,当他在气头上的时候,永远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她挂断电话才发现上班时间到了,于是赶忙叫醒天天起床,一路飞奔感到公司,连伤感都顾不上。而魏海东从那之后真的没有回家,就连晓东来接天天他也借口忙没有回来,父子俩在电话里道别,也不知是真忙还是假忙。
“偷得浮生半日闲,”晓荷结婚七年,生活忙乱得像一刻不停的陀螺,她一直盼望能有时间闲下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现在魏海东一直住在公司,天天去了姥姥家,一到周末她的时间全属于自己了,可是她感觉这样的清闲简直是一种煎熬,书不愿意看,饭不愿意做,电视看一会就关了,她开始觉得魏海东和天天不在,她做什么都没有意义,特别是在这样的周末,她感觉心里空空的,像这栋毫无生气的房子一样,从里到外透着落寞。
魏海东住在公司不回来,晓荷终究做不到主动到公司找他,她在内心深处还是怪他的,她本来应该住上的新房子,就因为他的擅自作主而泡汤了,现在租住的这套房子是晓荷主动找到胖房东,受尽刁难才续租的,当她看着胖房东嘲笑的眼神的时候她在心里恨死了魏海东。
晓荷虽然责怪魏海东,但在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他,不知道他在公司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他的胃向来不好,饮食不注意就会胃疼,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胃疼的时候买点药吃,点点滴滴的牵挂让晓荷心神不安,她几次想拿起电话叮嘱一番,可是电话拿起又放下,她始终